林塵立於門前,背對著陸府大門。
蘇予橋見到這熟悉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走向前伸手示意免了守門的行禮,對林塵說道:“許久未見,林世兄怎麽來這兒找我來了?”
聽到蘇予橋的聲音,林塵緩緩轉過身來,神情複雜。
“先進去說話吧,我已命人備了茶。”她先一步走在前方。林塵一頓,毫不猶豫地跟著她進去。
到了會客廳,蘇予橋的心情才變得更加沉重。她問:“你怎麽來了?”
“我一回來便聽聞你嫁了人,就過來看看。”林塵一直看著蘇予橋,毫不避諱的眼神讓她有些不舒服。
蘇予橋笑著說道:“說來我也是新婦,世兄這番回來要待多久?”
“過幾個月便走了。這回回來一來是想看看你,二來正好跟我父親匯報生意的情況。我還給你帶了禮物,不過未曾想我一回來你便成了親,這禮物送出去也該遭人閑話。”
林塵自嘲般一笑,垂下了眼眸。
蘇予橋歎道:“不論如何,世兄終歸是予橋的兄長。你沒能回來參加我的成婚禮時我也有些遺憾。”
林塵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很快笑著掩飾道:“無礙,此番是為兄的錯。禮物我會命人補上,就當是送給你和陸大少爺的新婚禮。”
蘇予橋一聽,釋懷地笑了。
林塵環顧四周,問道:“怎麽不見陸大少爺?”
蘇予橋的笑容微淡:“郎君最近事忙,故而我來招待你。”
“事忙?”林塵盯著蘇予橋,心中揪疼。這個表情他再了解不過了,陸名柯待蘇予橋想來如自己所想一般不好。
他也不敢上了蘇予橋的心,只是安慰道:“陸家生意與林家不分伯仲,陸少事忙也在理。倒是你,我見你氣色不佳,是怎麽了嗎?”
“林少爺,是我家小姐剛懷上,最近正鬧惡心呢。”子月先一步開口。
蘇予橋微微一愣,臉紅地垂下頭,溫柔地摸起了肚子。林塵看著她的動作,心真真沉落了谷底。
他強顏歡笑道:“既然是有身孕了,更該好好休息才是了。我府上有些名貴的補品,晚些時候讓人給你送來,你也無需跟我客氣,就當是我這未來乾舅爺送給外甥的禮。”
“時候也不早了,我也只是來看看你。見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林塵起身,深深看了蘇予橋一眼,說道:“那我先走了。”
“子月,送客。”
“不必了。”林塵罷了罷手,轉身離去。
他的背影有些孤寂,讓蘇予橋哀愁道:“林世兄還是這般雷厲風行。”
“小姐也莫要擔憂,林二公子待小姐您如親妹妹一般,您說的話他應當會放在心上的。”子月安慰著她。
蘇予橋想起兩三年前,她勸林塵生意是做不完的,不必累壞了自己,偶爾停下來欣賞美景也好。可不知林塵哪兒來的勁兒,也不知撞了什麽邪,非要去危險的地方做出點成績。
看如今他平安無事,蘇予橋也算是安心了不少。
“但願他能聽進去吧,也省的我這般廢話。”
*
次日
陸名柯和蘇予橋坐在了馬車之上,隨行的有年茶和子月二人。
子月對年茶驕傲地說道:“咱們蘇府上可是好多好吃的好看的,而且月錢也豐厚呢。”
年茶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她總覺得陸名柯要做什麽壞事。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她現在看到陸名柯都下意識想要退避三尺。
子月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擔心地問:“你不舒服嗎?”
“並未。我是在想蘇府的風景是不是如同陸府一般。”年茶努力彎起嘴角,製造不太好看的假笑。
子月這兒在行,畢竟是蘇家的陪嫁丫鬟。這會兒便分析道:“論風景還是陸府奢華富麗,不過咱們蘇家老爺更看重高山流水、低調的那種。故而你待會兒進去,若不好好跟著我就很可能會迷路呢。”
“迷路?”
“嗯。蘇家地形複雜,彎彎繞繞的許多,很多剛入府的婢子都要背熟了地形才能順暢出入府內,不然都要關在後院的房中,生怕她們迷路了。”
年茶忽然好奇,蘇家的老爺難道只是單純熱愛迷宮風的裝修嗎?
她訕訕一笑:“那還得多請你帶路啦。”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子月爽快答應。
到了蘇府,二人扶下了蘇予橋。陸名柯也自己下了車。
他看了眼蘇予橋,柔聲說道:“咱們進去吧。”
蘇予橋點了點頭,跟著他一同往門口走去。
門口的家丁定眼一看,竟是自家的小姐帶著姑爺回來,樂得邊笑著行禮:“見過小姐,姑爺。”
“免了吧。我爹可在?”
其中一位家丁回復道:“老爺還未出府。”
蘇予橋心下一喜:“沒想到真趕上了。你快去報信,就說是我和姑爺回來道喜了。”
“是。”家丁連忙往裡走去。
從門口又迎來一位老婢,她瞧見了蘇予橋,熱淚盈眶:“小姐!”
蘇予橋一愣,笑道:“劉媽。”
“哎。”劉媽上下打量著蘇予橋,說道:“您瘦了些啊。來,老奴帶二位去見老爺夫人。”
她攙扶著蘇予橋,然後幾人便一同去了裡邊。
年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的假山等物,默默記下。心中還是不由感歎道:這蘇府的製造真是別出心裁。
“爹,娘!”
蘇予橋含淚走向前保住了一臉驚喜的二老,惹得蘇父都有些感性:“聽聞你回來報喜,何喜之有啊?”
蘇予橋看向了陸名柯,陸名柯會意,笑著拱手說道:“予橋她有孕了。我們想著總該讓您二老也開心開心,正巧大夫也說讓予橋多多走動,小胥就擅自做主帶著她來看看你們了。”
“好……好。”蘇母含淚興奮地看著女兒,再看向肚子,問道:“幾個月了?”
“才三個多月。”
“喲,不錯。”蘇母欣慰地說道:“這會兒不穩當,還是要多加小心些。”
蘇父看了眼陸名柯,又看了眼蘇予橋,說道:“你們夫婦二人好好的,為父看著也高興。時辰也不早了,我該去衙門了。中午我會回來吃飯的。”
“行。”蘇母應了聲。
他欣慰地拍了拍陸名柯的肩膀,然後走了出去。
蘇母對他們說道:“既然你父親難得在家用膳,你們也吃了午膳再回去吧。正好我也有好多話想問予橋,好多事要交代她。”
蘇母看向陸名柯:“蘇甄今日就在房中,你且去尋他閑聊會兒,我先帶走予橋了。”
“好。”
蘇母牽著蘇予橋的手離開。而陸名柯則是頓了好一會兒,然後跟著小廝去蘇甄的地兒。
年茶和子月有了空閑,便讓子月帶路玩耍。
子月輕車熟路地帶著她走到了後院的小花園,裡頭的花苞還未盛開,不過風景還是不錯。
“這兒四季都會有好景,你若想看梅花我可以帶你去旁邊的小坡山上如何?”子月提議。
年茶望了眼蘇府的小坡山,搖了搖頭:“也不必如此麻煩,我在這兒轉轉就行。”
“嗯……那好吧。”子月帶著她轉著小花園,不一會兒就遇到了一個丫鬟。
那丫鬟上前行禮,二人回禮。
“子月姐姐,小姐正在找你呢。你快隨我來吧。”丫鬟看向了子月,說道。
子月遲疑地看了眼年茶,年茶對她微微一笑:“前面有個小涼亭,我在那兒欣賞風景就好了,你且忙完了再來尋我。”
“也行。你可千萬不要亂跑啊。”子月千叮嚀萬囑咐地對她道。
“我知曉的,你快去吧。”
子月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還是隨著丫鬟去找蘇予橋去了。
年茶見人走了,再默默觀察了一下四周無人之後才敢肆無忌憚地分析著蘇府的構造。
她瞧見一處假山的位置有些奇怪,那麽多假山獨獨它立在一旁。不過年茶也沒有靠前。對於蘇父來說,欲蓋彌彰可不是他的目的。這蘇府就像是藏著什麽大秘密一般,造地如此奇特。
她無奈一笑,往它的另一邊探去。
陸名柯剛到蘇甄的房前,就看見他正在書桌上寫寫畫畫著什麽。他湊身前去看,發現蘇甄畫的不倫不類,到有些鴨子的意思 。
“啊!你幹嘛啊,嚇死我了!”蘇甄被嚇得猛然後退。
他緩過神,看著陸名柯淡然的神情,問道:“你怎麽在這兒啊?”
陸名柯淡淡回答:“報喜。”
“報喜?什麽喜?”
“你妹妹有喜了。”
蘇甄一頓,驚得瞪大了眼:“予橋?她有喜了?那我豈不是要當家舅舅了?”
他高興地笑著。
陸名柯無視了他的沙雕行為,看向他的畫:“你這畫的什麽呀?鴨子?”
蘇甄這才反應過來,滿臉尷尬地揉亂紙張扔在地上:“也沒什麽。”
若是被這個小子知道自己畫的是雞,那他蘇家少爺豈不是顏面掃地?
蘇甄默默踹開了紙,想要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陸名柯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笑道:“我找你來不過是同你閑聊的。不過也有夠無聊。這樣吧,我也不妨礙你作畫了,我自己去隨意逛逛。”
“也行。”省得他在這看我笑話。
蘇甄一頓:“你認路嗎?”
陸名柯背過身去,無奈地解釋:“上回你帶我去過的。”
“哦哦哦,也是。”蘇甄揮了揮手:“那我也不強留你,好好玩兒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