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茶一愣，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你該不會是要……
系統H點了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年茶：……
她仔細思考了會兒，還是放棄了：也罷，既來之則安之，我自己能搞定的。
系統H“嘖嘖”兩聲：好吧，不行了再來找我。
*
月色漸濃
一個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站在窗前，猶為淡然地凝望著天上的一輪皎月，半晌後勾起嘴角，沉默不語。
年茶已然酣睡，不知是否是這具身體的緣故，她睡得異常安穩深沉，自然也不知道有一抹人影久久立於她的床前，直至快要天明才消失於暗處。
由於生物鍾的原因，她早早起來洗漱了一番，按照流程去陸名柯的房中準備叫醒他。
“少爺。”年茶輕輕叩門，見裡邊的人沒有反應，又輕聲叫喚了兩聲。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一聲沉穩沙啞的聲音：“進。”
年茶開了門，讓旁邊的小丫鬟將熱水倒在臉盆之中參了些冷水再關門出去。
她走到陸名柯的床前，替他卷起床簾，剛想攙扶他起身，卻被他輕輕撇開。
年茶一愣，依舊保持著笑容，問道：“少爺現在可要起來了？”
“我自己來。”
如此疏遠冷漠的話，竟會是出自陸名柯的口中，對象還是年茶。這著實令她驚訝。
年茶乖乖退到一旁，看著他自己起身穿衣。
見他要去洗臉，年茶連忙趕過去替他擰了毛巾，伸手遞給他。陸名柯只是稍微看了眼她，接過擦了把，然後丟給了她。又稍微收拾了一下，陸名柯才開口：
“我今日出府，你去準備一下。”
說罷便跨步出門，還沒留給她任何一個眼神。
年茶一頓，心裡想道：昨兒個還好好的，我沒有氣到他才對啊。果然，男人心，海底針！算了，反正他這樣做於她而言倒是件好事。
最起碼，只要他們倆沒發生什麽，陸名柯也不會為了保住年茶而喝下陸夫人準備的毒酒了。
一想到這，她放松了許多，趕緊張羅著馬車。
陸名柯的身邊有位習武的俊秀男子。由於先前打聽過，年茶大致上也了解了他的身份。
那人沒有姓氏，單字暮，府內上下都叫他阿暮。阿暮是陸名柯前些年順手救回的，那時他遍體鱗傷，養到年前才堪堪恢復了武功，自此就跟著年茶一樣跟隨在陸名柯的身旁。
阿暮見年茶一直看著他，有些不悅地掃了她一眼，扶起陸名柯進了馬車內後，又扶著年茶上了馬車。
“去白亭寺。”
陸名柯坐在裡邊，閉上了眼眸假寐。
阿暮應下，看了看身旁的年茶，然後管自己駕車。
年茶注意到了阿暮脖頸往下有一個紫黑色的痕跡，好奇地問道：“你這是什麽呀？”
阿暮斜斜瞥視，沒有說話。
年茶癟了癟嘴，無聊地四處張望著風景。
這裡的環境與她生前所在的不同，而是更加繁華熱鬧。她看著孩童嬉笑打鬧，聽著商販叫賣，聞著食物飄香。這樣開來，她由心而笑，露出淺淺的酒窩，兩眼彎彎。
好風景總是短暫的。
仿佛間，她似乎回想起了當年她出行的場面。
街道冷靜，百姓朝拜，寂靜地讓人渾身發顫。
當時有個小孩好奇地看向鳳輦上坐著的高貴女人，她鳳眸中略顯不耐，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孩子，嚇得那小孩當場哭紅了臉。
一旁的婦人嚇得面色蒼白，急忙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巴，可切莫得罪了這位貴人。只可惜，那貴人單眉一挑，當場以不敬之罪將那孩童凌遲處死。
看著滿街百姓冷汗淋漓，鳳輦上的貴婦隻覺心曠神怡，罷了罷手，又往皇宮駛去。
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上盡是年茶看不懂的輕蔑和自傲，再一次隔著時空對視上了年茶的雙眸，笑裡藏刀。
她突然莫名地往阿暮身旁靠去，被那貴婦嚇得花容失色。
為什麽又想到了她？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是自己？
年茶的額間滲出些許冷汗，鼻尖聞到的一股淡淡薄荷香使她冷靜了不少。
阿暮注意到身旁的年茶不同往日，見她神色不對，倒是也緩下語氣：“你沒事吧？”
“沒……沒事。”年茶搖了搖頭。
他看向二人的距離，隻一秒便撇開了頭。年茶也明了，快速將距離拉大，坐在角落：“不好意思。”
“沒事。”
因在街道上，他們行駛得不是很快。此時便有個小姑娘抱著球奶裡奶氣地朝著同伴大喊道：“看球！”
結果由於力氣太輕，那球直直甩在了年茶的小腿處，她吃痛地低吟了一聲。
小姑娘見惹了禍，傻站在那邊都不敢走路了。
阿暮稍稍瞄了眼年茶，問道：“疼不疼？”
她微微一愣，又想起了那個畫面。只不過這次，她轉身對小姑娘溫柔地一笑，便坐著車離去。
那個小女孩見年茶沒有生氣，頓時松了口氣，笑著拿起球繼續和同伴們玩耍。
“這可不像你。”
聞聲看去，只見阿暮面不改色地駕駛著馬車。年茶只是喃喃道：“那什麽樣才像我？”
阿暮一頓，再也沒有說話。
過了近兩個時辰才到白亭寺的山腳下。
陸名柯起身下車，輕輕晃了晃扇子，說道：“我跟阿暮、年茶去，其余人在這候著吧。”
“是。”
陸名柯帶頭走去，阿暮和年茶緊跟其後。
等他們到白亭寺前的時候，發覺已然有些許人在了。
陸名柯輕聲附在阿暮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對年茶吩咐道：“我去找主持，你且在這兒等著。”
“是。”年茶應下。
待陸名柯走後，阿暮靜靜守在了年茶身旁。她忽然覺得哪兒怪怪的，卻說不上來，問道：“剛才少爺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
年茶和他沒有深交，此時也隻得訕訕閉嘴。
從不遠處正走來一群著裝華貴的人，年茶便與他們對視了一眼。
其中為首的公子見年茶周身氣質卓越，穿著卻一般，猜想是哪家的嬌小姐。他莞爾一笑，朝著年茶走來，抱拳問道：“不知這位姑娘芳名？”
年茶還沒說話，阿暮便攔在了她前面，似乎是認識這個貴公子：“劉公子請自重。”
那位劉公子瞧見是阿暮，對年茶的身份倒是更加好奇，他笑著說道：“哎喲，原來是陸大公子的隨從。讓我猜猜這小娘子是陸公子的哪個妹妹……見這周身氣場也該是嫡出的那位吧？”
見他眼神迷離，荒淫無恥，年茶拉住了阿暮，揚起一個微笑：“奴婢不經常跟少爺出門，劉公子不認得奴婢也是自然。只是我們陸府人傑地靈，奴婢這氣度樣貌在陸府算是下下等的，不及主子們分毫。劉公子這般誇耀，算是折煞奴婢，失了方向可又要被姐妹們嘲笑。”
劉公子訕訕一笑，說：“本公子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
轉身，帶著眾人又離開了。
年茶笑容減半，自顧欣賞著風景，遙望見遠處似乎有梅花林，便想去看看。不過還沒走開，就被阿暮攔了住。
“少爺讓你在這等他。”
她眉頭緊蹙，有些不太高興：“他去找住持，想來也是要些時間的。我就去看一眼就回來，不會被發現的。”
阿暮依舊紋絲不動。
好家夥，她總算是知道陸名柯跟他說什麽了。
輕輕挑眉，雙手交叉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會兒輪到阿暮微微一皺眉，評價道：“醜。”
年茶：……
她默默放下手，慢慢靠近他。直到隻離他的下巴一點點的縫隙，年茶都能感覺到阿暮輕輕吐在她腦門的呼吸。
怎麽還是沒動？
年茶看向阿暮，這人就像是木頭人一樣，什麽表情也沒有。
“你們在幹什麽？”
聽見一旁冷冰冰的質問聲音，二人立刻遠離了對方。
陸名柯陰晴不定，此時年茶也沒敢看他的表情，頭低低垂下。
“少爺。”阿暮叫了他一聲，語氣依然平淡。
陸名柯看了眼阿暮，又看了眼年茶，只是說道：“今日住持不在，咱們現在這兒待幾天。阿暮，你下山去派個人回去報信。年茶，你收拾一下房間。”
年茶與阿暮應下，各自行動。
陸名柯，又不見了蹤影。
她不由感歎道：“做主子的時候真好，幹嘛都不會有人攔著。第一次做仆人真不習慣。”
疊好了被子，收拾好了東西，年茶才發現陸名柯也沒帶衣服來呀。不過轉念一想，人家都不在意，她也沒多話了。
於是晚間的時候
陸名柯舒舒服服地自己泡了澡，正打算穿衣的時候卻發現年茶沒給他準備乾淨的衣服。
他有些不悅：“年茶！”
年茶在門外惺惺松松睜開眼，問道：“少爺，怎麽了？”
“衣服呢？”
“您沒帶呀。”
“你沒拿嗎？”
“您沒帶呀。”
“不是你拿嗎？”
“您沒帶啊。”
……
年茶和陸名柯都被對方氣到，他打開了門，穩住氣息：“你沒收拾到車上嗎？”
年茶腦袋瞬間卡機。她直勾勾地看著陸名柯，立刻臉紅到了脖子，轉過身去。
陸名柯更氣了，還在想她為何還要背過身去。忽而冷風呼嘯，隻覺身體透心涼……
“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