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溫時一想到自己的妹妹這個酒鬼樣兒就哭笑不得:“阿睦，你知道怎麽讓人戒酒嗎？”
徐睦認真地想想，道:“我不酗酒，不清楚怎麽戒酒。”
周溫時搖了搖頭，無奈道:“這丫頭還真是沒人治得了她了。母親打算讓她跟著她學刺繡，好收收脾性，要不然以後哪有婆家。”
徐睦沒有什麽立場議論周溫溫，只是喝著茶聽著周溫時溫潤好聽的嗓音。
“哎，你聽我說話了嗎？”周溫時拍了拍徐睦的肩膀。
徐睦微微一笑:“當然在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要回去了吧，不然一會兒伯母又要追著你打了。”
周溫時臉色一沉，悠哉悠哉起身:“就你明白事理。”
“周少爺謬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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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的何羨將買回來的布料放在長桌上，思考著該怎麽整這玩意兒。
打算給何夫人做個複古小荷包，再做些小玩意兒。可是沒什麽樣式和內容，加之她著實太久未刺繡，實在難以下手。
“小姐，先喝杯暖茶吧。您都在這看著這塊布半個多時辰了，再看下去眼睛都要壞。”
小菊將茶放在一旁，擔憂地看著何羨。
何羨忽然想到徐睦，問道:“先生現在在哪兒？”
小菊皺眉，搖搖頭:“不太清楚。剛才和其他傭人們聊天的時候聽說他出去有好一會兒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何羨失落地低下頭，手還在不停翻著布料:“那就算了吧。”
頓了一會兒，她還是歎了口氣，釋懷:“他回來的話讓他來我這兒一趟。”
小菊遲遲沒有回應。
何羨困惑地抬頭看向小菊:“怎麽了？”
小菊欲言又止:“小姐，現在已經很晚了，叫徐先生來不太合適。”
何羨愣了愣:“罷了，讓他明天來也是一樣的。你明兒早早幫我準備了上課的東西，我要和先生上很久的課。”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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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這朵花都要被我繡成球了，別再讓我繡了好不好？”周溫溫對著周夫人撒嬌。
周夫人不吃她這一套:“去了國外沒幾年，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這慵懶氣？給我繡，不僅要繡，你今晚不繡出個形兒來，別想睡覺。”
周溫溫苦著臉:“媽咪啊，你不會真的這麽狠吧？”
周夫人不為所動:“你最好快些，現在也不早了。”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聽聲音是周溫時回來了。
周溫溫會心一笑，剛想要求救大哥，周夫人先攔住了她:“你別讓你大哥來求我，他只是會被我打得更慘。不想害他，你就給我好好繡，修生養息。”
周溫溫徹底絕望，拿著細針悶悶地使勁戳著那朵“球”形的花。
“給我安分點。”周夫人最後警告她，然後走到周溫時的旁邊交代:“別幫你妹妹開脫。對了，你爸爸讓你去辦公室找他一趟。”
周溫時一聽是他爹找他，嚴肅地走向書房，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自己正在苦苦哀求的妹妹。
她氣的拿起新的布繡花，恨不得那個針狠狠插在周溫時的身上。
當周溫時一進書房，周大爺的臉就沉著。
“去哪兒了？”
“約了徐睦說了會兒話。”
周大爺沒說什麽，把桌上的文件推給周溫時:“這是渺城的生意。”
周溫時疑惑。
渺城的生意一向是周溫時的堂妹周溫簡負責的，沒出過什麽大問題。
故而，他問道:“溫簡那片的生意怎麽了？”
周大爺越想越煩躁，用蒼老的手輕輕搭上充滿溝壑的臉:“那妮子被你二叔拉去相親了。你二叔的意思是把那片的生意交給你代管一些日子，剛巧你回來不久，是時候練練手了。”
周溫時更加疑惑。這個堂妹可是出了名的女強人，要讓她相親，比周溫時出門被人非禮還不可能。
周大爺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只是道:“做生意的目光要放久遠一點。渺城是個還算不錯的資源，你可要好好趁這次機會利用起來。”
“什麽時候出發？”
“就這些日子。你明天就可以著手收拾了，五天后會有一艘去渺城的船，我已經幫你訂了票了。”
周溫時頓時無語，面上卻不顯。他乖乖拿起那份資料，然後帶上門，回自己的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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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羨就起了個早，抱著那匹料子乖乖巧巧地等著徐睦。
徐睦一推進門，就看到無比奇怪的何羨。要說怎麽奇怪，估計要問她手裡的布匹了。
“小姐這是？”
何羨道:“請先生幫個忙。”
因徐睦兼何羨的老師，還是個男性，故而他們上課的地方在何家的學堂裡。
此時，學堂四周婆子丫鬟的眼神全都集中在徐睦身上，他有些尷尬地後退了一步。
“何……何事？”
何羨道:“只是件小事。母親快壽辰了，我打算用布做些小玩意兒送她。不過沒想到什麽好的。先生您畫技超凡，書讀的也多，想必知道或看到過些奇珍異寶。”
徐睦還真仔細一想:“確實有一樣東西，那是我見過最難忘的。只是，那並不是布做的。”
何羨疑惑:“那是什麽？”
他回想，是在什麽時候看到的那副畫呢？
哦，是兒時的一次偶然的機會。他不知道走了多久，迷失在了何方，那裡有個富人手持畫卷欣賞著。
他湊過去一看，畫中畫的是一支蝴蝶步搖。
不知道為何，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就好像誰闖入了他的心臟悄悄卷起波瀾，又悄無聲息地杳然無音。
這也是他愛上作畫的原因。
他的眼底纏綿著溫柔，輕輕地道:“是金。”
“一支用金做的蝴蝶步搖。”
何羨抱著布的手猛得一抖，嚇得瞪大了眼。
不過這些動作她很巧妙地掩飾住了:“蝴蝶步搖？”
徐睦忽然皺眉，隨後滿懷歉意地對何羨道:“那支步搖我不能畫出它的神態，也不敢枉自評論樣貌，恕徐睦難以將其描繪給小姐。”
何羨放下手中的布，深吸了一口氣:“無礙。咱們上課吧。”
徐睦點頭。
小菊連忙收起那個布匹。
*
許卿卿找到了陳娘，好不容易才湊齊了給王六希的口紅賠償金。
她抱著懷中的錢，憔悴地找來笑笑:“笑笑，你去把這些錢送到那家胭脂閣，說是之前弄破口紅的姑娘給的賠償金。”
“姑娘……”
笑笑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擔心許卿卿。
許卿卿安慰她似的一笑:“你就去吧，我這兒沒事。”
“陳娘為什麽會給你這麽多錢？姑娘你是不是答應了什麽？”笑笑懷疑。
許卿卿眼底閃過心虛，連忙垂眸吩咐:“我現在都叫不動你了嗎？快去吧，什麽事兒回來再說。”
笑笑沉默，抱著那些錢飛快地趕往胭脂閣。
而陳娘也從房裡出來，憐憫:“有情有義固然是好，可你並不欠她。不磨煉磨煉，她早晚也是要吃虧的，你能幫她到什麽時候？”
“卿卿知道陳娘的好意，卿卿也知道陳娘您幫了我們姐妹三人良多。此生我許卿卿無以為報，願意終身陪著陳娘，給您養老送終。”
許卿卿狠下心，跪了下來。
陳娘懸在空中的手默默收了回來:“一輩子的清倌，對於你，或許不是禍事。”
許卿卿咬著唇上的破皮，沒有說話。
她之前心心念念憧憬的生活全部都沒了。原以為湊足了錢，還了陳娘人情，她和王六希、笑笑三人就可以去一個新的城市好好生活，然後開一家胭脂館，平平凡凡生活著。
最終，依舊是她躲不過。
“我是見你有幾分眼緣才勸你的。王六希雖然人不壞，但和你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的思想不一樣，當朋友很累的。”
陳娘說完這話，歎了口氣，緊緊關上了門。
回來的笑笑得知這事兒，氣得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找許卿卿問個清楚。
可以見到憔悴的許卿卿，她又心軟了。
“姑娘，您和齊老板不是也有些關系，為何你寧願去答應那樣的條件也不去求別人？”
許卿卿搖搖頭:“正因為我了解齊老板，我了解別人，所以他們都沒有陳娘靠譜。”
“怎麽會？齊老板可是大老板呢，他還是陳家的女婿。”笑笑不解。
許卿卿嘲諷齊老板:“表面風光罷了。他幾斤幾兩，我清楚。他的公司資金鏈短缺，現在指不定回去求陳家呢，卻還想整日往我這兒聽曲。”
“天哪！”笑笑不敢相信。
“這話可別隨意跟別人講了。既然我答應了陳娘，我就會在這風吟館待到最後的。笑笑，改日你可以走了，可千萬要答應我，走得遠遠的，替我去看看風景。”
許卿卿望著窗外，有些遺憾。
笑笑這時沒有說話。
她的確想離開，離這個風吟館遠遠的。可是，她走了，許卿卿怎麽辦？
許卿卿知道她的顧慮，道:“你替我好好照顧六希，她還年輕，可以活的更好。我在這吃穿不愁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咱們都是要經歷分分合合的人。”
“王六希捅出來的簍子，姑娘你怎麽還護著她？”
笑笑生悶氣，一會兒才開口:“我不走，我跟你。在這我笑笑吃穿不愁，不必為了生計奔波，也不用去照顧王小姐。”
“你……”
“姑娘你別說了，不然我不理你。”
狠話一出，許卿卿含淚與笑笑相擁。這就是真正的友情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