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不甘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為自己申辯:“沒事。就剛才一下沒站穩,我可以的。”
“我知道。”
顧琛哄著他,“口渴嗎?我給你倒杯水。”
幾個小時的體力和精神消耗, 身體急需補充打量的水分和食物。顧琛不問還行,問了之後安歌立刻覺得口乾舌燥, 唇瓣乾澀。
這一下,他老實回答:“渴。”
顧琛把安歌摁在床上,寬大的手掌在他蓬亂的頭頂上揉了一把,說:“你先歇著,我去給你弄水。”
安歌:“好。”
望著顧琛轉身離開的背影, 安歌抬手抓了抓被揉了一把的腦袋恍然覺得, 仿佛回到了原來世界父母還在的時候。
有一次他生病了, 媽媽在家裡照顧他, 他也是這樣躺在床上被媽媽哄著喝藥,哄著睡覺。
那種平淡的幸福在父母離開後, 他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
那些年每次回憶起來就覺得,只要有在乎自己的人在身邊, 哪怕生病也是一種幸福。
顧琛很快從客廳端著一隻白色的咖啡杯回來,一眼就察覺到安歌略微黯然的神情。
他坐過去, 輕聲問:“怎麽了?”
“沒什麽, 有些累了。”
安歌從他手中接過杯子:“溫的?”
顧琛:“溫的, 放了些泡咖啡的方糖,你先喝點這個能補充□□力。”
安歌捧著杯子,小聲嘟囔了一句:“我體力可以的。”
糖水的溫度調的正好, 淡淡的砂糖甜味在唇齒間散開, 滋潤了乾燥的口腔, 溫暖著空蕩蕩的胃。
填補了遺失過年, 快要被自己忘記平淡又珍貴的幸福。
顧琛打開了房間的窗戶,置換室內空氣。
清爽新鮮的空氣,瞬間湧入溫熱沉悶的房間。終於吹散了些房間裡濃厚的兩個人的味道。
同時,舒緩的海浪聲和遊輪開動的聲音也一並傳了室內。
心情跟著清爽了起來。
安歌捧著尚有余溫的杯子,身心松散地靠在床上,望著顧琛。
他看到這個高大的男人從櫃子裡拿出了新的被褥和床單放在一旁,還把地上一團團的白色紙巾全部扔進垃圾桶。
一個眼中只有事業的男人,現在正做著平凡的家庭瑣事,還樂此不疲。
安歌忍不住開口問:“你,不累麽?”
顧琛反問:“怎麽會累?”
安歌:......
不都一樣被幫助麽?怎麽會差這麽多?”
顧琛看著他笑:“因為,你是需要被照顧的。”
又說:“你再等我5分鍾,我衝個澡就下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進入浴室,關上了浴室門。
安歌:嗯?我需要被照顧的?
他略微想了一下顧琛話的深意,大概明白了這是點明了以後他跟顧琛之間的上下問題麽。
安歌凝著眉頭,想到顧琛的身材,力量和......大小,又抬了抬自己虛軟無力的手腕.
自己確實有攻不了他。
等等!!
安歌猛然清醒:他為什麽要考慮這個問題?!
先不說他跟顧琛只是協議關系,以後還要離婚的。
就顧琛那個大小,他.....他也接受不了。
今天這件事是兩個人只是患難時刻,互相用手幫助對方的盟友。過了今晚,兩人還是同居一室的室友朋友!
僅此而已!
安歌冷靜了下來,放下手中喝空的杯子,扭頭看到了書桌上自己的電腦。
安歌:......“鉻!”
“完了!完了!”
他大喊了一聲,驚呼著從床上跳下來,兩步跳到了書桌旁。
他幾個小時前,他在外盤市場誤買的期貨商品,鉻!
當時就處於虧損狀態,還沒有來得及及時賣出,就被顧琛握住失去了理智。
幾個小時候過去,現在得賠成什麽樣啊!
安歌心裡狂跳,比剛才顧琛要親他時還緊張。
沒有什麽事情比賠錢更讓他難過,尤其是這種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而做出這麽大失誤。
五千萬的外盤交易量,如果損失百分之十就是五百萬。他需要多久,花多大精力才能把這五百萬賺回來!
如果是他正常運用盈利,他明明可以賺五百萬的。這樣算下來他相當於是損失一千萬,還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安歌悔的心要滴血。
此刻他手也不軟,腳也不虛了。瞪著眼睛劈裡啪啦地在鍵盤上一陣敲打開了電腦。
好在外盤市場交易時間還沒有結束,他迅速點開交易界面,正準備把買到的商品全部賣出去時。
他愣住了:......欸?
顧琛在浴室聽到了安歌怪異的喊聲,沒來得及換好衣服裹著浴巾打開浴室門出來,著急問:
“安歌,怎麽了?”
安歌呆滯的望著電腦屏幕的視線,一點點移向顧琛。而後眼睛逐漸放出驚喜異彩,大喊一聲:“顧琛,我沒賠,還賺啦!”
他扔下鼠標,直接撲到了顧琛面前一把摟著人脖子,開心的跳著喊:“這次是真的靠運氣,真的運氣!”
“也算是咱倆的運氣!”
顧琛被安歌撞的後退,身體撞到浴室門上差點沒站穩腳,本能地伸出手臂環抱安歌。
身上的浴巾本來就綁的松松的,加上安歌跳著往上蹭,很快就滑落到地上。
“安歌。”
他無奈輕喊,“你讓我先穿上衣服。”
“.......哦。”
安歌環著顧琛脖子,低頭看了一眼:.......
艸!
他絕對接受不了!
“抱歉。”
安歌慌忙松開顧琛的脖子,鎮定轉身回到電腦桌前,輕咳一聲:“你先出穿衣服,我待會請你吃飯。”
“哦不,本來就是你家的船,吃飯不需要花錢。要不明天上岸,我請你吃喝玩樂。”
顧琛從容地撿起浴巾裹上,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歌抑製不住喜悅,扭頭解釋:“幾個小時我買錯了一個商品,本來以為會賠很多,沒想咱倆睡了一覺賺了!賺了快五個點呢,200多萬!”
小少爺清俊的臉上還是帶著些倦意的慵懶,頭髮也都亂成一團,幾根呆毛不聽話地翹在頭頂。
眼睛卻笑成細細長長的一道線,閃閃發亮。
而幾個小時前,安歌放縱欲望躺在自己懷裡的時候,就是這雙眼睛失神般透著一層朦朧和凌亂之色,無助又帶著懇請般不停地叫著自己的名字:顧琛.....
顧琛重重地呼出壓在心口的一道呼吸,低低的聲音問他:“那你,是得好好謝謝我。”
安歌聲音歡快:“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
要不是剛才顧琛在背後抱住了他,讓他強行緊繃起來的神經斷掉失去所有清醒和理智,他現在是虧損的。
要不是.....顧琛幾次耐心的幫助,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挨過難受到極致,無法發泄身體本能的痛苦。
他明白,那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他笑著望向顧琛:“明天一天,我請你吃請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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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還是跟顧琛一起去了餐廳吃飯,時間已經過了凌晨。二樓餐廳隻零零星星坐了幾位夜貓子的年輕人。
戴志豪也在,還坐在他們下午坐的位置上,一臉消沉。
看到安歌和顧琛走過來,蔫蔫地來了一句:“表哥。你們終於解決完了。”
安歌:......
顧琛看到他這副沒出息樣,低聲訓他:“那麽多空房間,就不能自己不能找一個去睡覺。”
戴志豪低聲:“我一個人......也睡不著。”
安歌歎氣:“趙默呢?”
戴志豪搖了搖垂下的腦袋:“不知道。他應該.....也不會再來找我了。”
安歌:“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顧琛:“放心,他死不了。”
白天發生的事,也在這一刻被喚醒記憶。安歌擔憂,小聲問:“徐凱,沒有上船吧?”
戴志豪望著窗外幽暗的大海,緩聲說:“他上不了船的。”
上不了船,那就是......
安歌心裡一驚。
他想起了他他和顧琛去接戴志豪時,戴志豪這樣一位十八,九歲的男孩被嚇地的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不敢去想,可是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這麽交待的過去。
他壓低聲音問顧琛:“船上少了一個人,還是徐凱這樣的人,難道不會有人過問麽?”
顧琛輕輕捏了下他的手心,安慰:“趙默應該早就布局了一切,過不了兩天你就知道了。”
“想吃什麽我去廚房,讓人給你做。”
顧琛低沉磁啞的聲音,總是能讓安歌覺得異常安心,他說沒事,那應該是真的沒事。
他摸摸餓扁的肚子:“什麽都行。不過現在太晚了,要不吃點容易消化的煮麵什麽的?。”
“好。”
顧琛扶他坐戴志豪對面,說:“你先坐著,馬上就好。”
顧琛走後,戴志豪歎了一口氣感慨:“哥,你知道嗎?我表哥跟你說話的時候,我總覺得他不是我表哥。”
“跟換了一個魂似的,完全不是他。要不是再看到他對別人那種冷漠的態度,我還以為他被魂穿了。”
安歌:......他才是那個被魂穿的人。
戴志豪還說:“這兩天,我還在船上聽到很多長輩們說你安家少爺的話。”
安歌奇怪:“說我?都說了什麽?”
戴志豪:“他們說,以前的安家少爺就是一位混世魔王,恣意妄為到處惹事生非,還沉迷敗家玩樂。”
“但是,隻從自從跟我表哥顧琛結婚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還開始學會掙錢搞事業了。”
安歌呵呵:“嗐,誰沒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人總有一天要長大不是。”
戴志豪的態度卻十分認真,問道:“你是因為喜歡我表哥,為了追上他,不讓別人說你配不上他,才改變自己的嗎?”
安歌:.....
他張了張口,剛想說不是。
卻看到顧琛端著一個裝滿食物的托盤站到了他身旁,正在等待他回答一樣,抿著唇,深望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