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去安氏集團報到, 剛進入公司就引來了眾多矚目的視線。
齊靜派人接到他之後,帶著他去各個辦公室的經理和主管寒暄。
之前,安家夫婦從來沒想過安歌能來公司上班。只在公司給他掛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閑職。
反正兒子只要握有公司股權在董事會佔有一席之地,這輩子就算吃吃喝喝, 玩玩鬧鬧也能安穩過一輩子。
因此也從未帶他跟公司高層聯絡人脈, 今天是第一次。
安歌跟在齊靜身邊, 面帶著小輩的該有的謙遜和各部門以及董事會的長輩們一一問好。溫和近人的笑意又不失他作為安氏小少爺的身段。
所經之處, 有人感歎, 有人期待, 也有人持懷疑觀望態度。
而坐在大平層辦公間的員工們卻都一個個私下聊著八卦:小少爺長得好帥啊,跟全民男神結婚啊,等等, 之類的話題。
一個多小時的寒暄過了之後, 安歌終於坐進了齊靜給他準備的辦公室。
身為董事長兼總裁的兒子,他幾乎拿到了公司各個部門的內部網頁訪問權限, 能看到安氏所有機密數據。
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
他先用這些數據為安氏的財務做了一個風險分析, 而後開始排查程季皓經手處理過的數據和動用過的財務。
結果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程季皓在昨天下午提交了一份員工股轉讓申請,數額估值達一百多萬。
能低於市面價值購買到的員工股一般會被當作紅利資產拿著手中, 而程季皓現在要賣掉?
為什麽?
難道是缺錢?
安歌沉思。
程季皓會缺錢?
他做什麽會需要用這麽多錢?
安歌想到了學長帖子事件,假牌照車跟蹤事件。
目前都沒有發證實這些是程季皓指示, 這些錢的去處說不定能查到些線索。
不管怎麽樣,得先讓安承林知道程季皓缺錢這件事。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 撥通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內線電話。
安承林:“喂。”
聲音低沉又威嚴。
安歌笑道:“爸, 是我。”
安承林一愣,隨即笑了。
他很忙, 沒時間帶安歌去跟各部門寒暄才交給了齊靜。但之後聽到各部門對初次見面的兒子評價都很好。
雖然知道有一部分恭維在裡面, 作為父親還是心裡很欣慰。
他笑罵道:“臭小子, 什麽事?”
安歌裝小白:“爸,咱公司上班的員工還能拿員工股得分紅呢,我以後也會有嗎?”
安承林又罵他:“還沒乾活就想要錢,先去把員工股制度讀明白了再來問這種問題。也不怕人笑話,真是的!”
安歌反駁:“你不給我就算了。我自己買還不行麽?”
“我剛才看到季皓哥在申請轉讓他的員工股權,比市面價格低很多了,我給他買了可不可以?”
“他要轉賣他的員工股?!”
安承林驚愕,停了幾秒後低沉回答:“你現在還沒有權限買,想要錢我讓媽媽給你轉點。”
安歌‘失望’:“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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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用各種板子圍起來擋著冬日寒風的工棚地,工人聚集在一起邊拿著筷子哧溜哧溜吃著熱騰騰的面條,邊說些閑話。
“穿成皮鞋西裝來工地,是拍電影的還是來乾活的?”
“往那一杵嫌這冷那寒的,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少爺!”
“你別說,人家程管事還就是被安家夫婦養大的呢?”
“入安家族譜了嗎?再說人家把他養這麽大,他不乾活白吃飯呐。”
“噓噓小聲點。人過來了。”
程季皓冷著臉工棚前走過去,跟裡蹲在裡面嘮閑話的工人們說:“吃個飯都吃這麽久,吃完的趕緊出來乾活。”
工地裡的大老爺們跟坐在辦公室白領員工們可不一樣,他們搬多少磚賺多少錢,憑的是體力和技術。
說的話也都帶著底氣,一位大伯邊拿著牙簽剔著牙,邊打著馬虎笑:“程管事,現在可是規定的午休時間。”
“再說了工趕不完也不怪俺們,誰讓你們不早些買建材耽誤事呢。”
他旁邊一個黑瘦的青年也跟著嘿嘿笑:“管事的,我勸你還是帶上安全帽吧,當心這些架子什麽的落下來砸著腦袋。”
“你多金貴的人啊,受傷了俺們可擔待不起。”
秀才遇上兵。
程季皓一向以溫文爾雅姿態獲得極好的風評和口碑。他在安氏一向被捧著,現在卻被這些工地搬磚的人嘲諷。
心裡的憋屈和火氣,讓他在這些工人面前幾乎維持不住文雅的態度。卻還不能跟他們一樣毫無品味地爆粗口。
而這樣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更讓他成了眾人私底下的笑料。
程季皓心裡罵道:他當初腦子有病,才答應安承林來這種鬼地方。
他冷望這些人一眼,轉身離開時卻不小心絆倒了一根鋼筋鐵棍。
在寒風種被凍得麻木的腿腳很難做出基機敏的反應,失去平衡的身體踉踉蹌蹌地跑了幾步,結果還是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凍僵的身體摔在著水泥地上,更讓他痛的直抽冷氣。
工棚裡又傳出一陣陣毫無顧忌的笑聲,夾著一句話:“程管事,你把鞋也換了。那麽貴的皮鞋摔壞了多可惜。”
寒風吹起,卷起一陣土塵撲到他臉上,皮膚乾裂刺疼。
這一刻像是從雲端跌入泥塵般,狼狽不堪。
程季皓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拍拍羊絨大衣上灰白的塵土,在後面冷嘲的視線中一步一步離去。
他去車裡,摁開發動機打開暖氣吹著。繃緊的表情看不出真正的情緒。
大衣裡手機響了,來電人:徐磊。
他深呼出一口氣,整理好情緒開口說道:“喂,徐磊,我轉讓的股權你買過了?”
徐磊:“沒!我剛試著買你轉讓的員工股,但好像是內部出了故障,我怎麽都買不了。”
程季皓皺起眉頭,奇怪:“怎麽會?你再試試。”
徐磊:“我都試了一上午了。行,一會兒我再看看吧。”
“欸,對了,你知道嗎,安少爺今天來公司上班了。全公司都在討論這事!”
徐磊語氣誇張驚歎:“哇,你還別說,咱們安氏的小少爺還真的挺帥呢。”
“往辦公室一站,對著大家一笑,跟流量明星似的。辦公室多少哥們兒都想變彎了。”
程季皓剛剛整理好的情緒,再次緊繃了起來,他打斷徐磊,冷冷說:“我知道。”
“你再去試試能不能買我的股權,要是還不能去信息部反應一下這個問題。”
“要盡快。”
徐磊:“好嘞!哎,你這麽急用錢啊。”
掛了電話,程季皓點開公司員工群聊。他以前在基層工作的時候加入過這個群。
但從未在裡面說過話,也不屑看員工們的八卦。而現在,已經有了數千條信息還不停的刷新著:
【小少爺中午來食堂吃的飯,他還跟我笑了。艾瑪太帥了。】
【你們沒看到他打完飯,食堂阿姨讓他刷員工結帳時他都懵了。還問:阿姨,我沒有員工卡,付現金行麽?
阿姨以為他是來蹭免費餐的,凶他:沒飯卡你怎麽進來的?
小少爺可委屈了,說:我跟我爸媽來的。】
【哈哈哈哈哈天那,這也太可愛了!】
【好呆萌啊。自家公司吃不上飯哈哈哈哈】
【之前誰說過小少爺是混世魔王的,我看是小王子吧。】
......
程季皓‘啪’地扣掉手機。
這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那位任性妄為的安歌怎麽可能會跟員工們笑?怎麽會去公司食堂吃飯?怎麽不惹事罵人還讓這麽多人誇他可愛。
這是作秀吧。
是誰教他的?!
徐磊很快又給他回了信息:
【還是買不了。我去問了信息部,信息部說內部網頁沒問題,讓我再問財務部。】
【財務部說得去上面報告再查原因,讓我等結果。】
程季皓重重地一拳打在方向盤上:等結果,等到什麽時候。
怎麽就這麽不順!
好像是從婚禮的開始,一切都不順利。
安歌還是那個安歌,可為什麽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他喜歡他。
是的。
就是他的身份。程季皓背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深深呼吸。就因為他安氏董事長的兒子,安家一族這一代的獨子。
他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用努力都會得到讓人想都不敢想的財富和萬人吹捧。
憑什麽這麽不公平!
安歌在公司一整天收獲頗多。除了去公司食堂吃飯沒有員工卡而鬧了一場笑話之外,一切都很順利。
尤其是下午在資產運用部門那會兒,他查看到的各種最新的信息和數據對他掌握金融市場有很大的幫助。
他還知道了安承林已經阻斷了程季皓轉賣員工股的申請,公司內部也正在暗暗調查跟程季皓關系密切的幾個高層作假帳的證據。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下班準備回家時,安歌想到顧琛早上說:來接他。的話。
安歌覺得太麻煩顧琛,想叫車回家。又想到他喝個咖啡都能被偷拍還是選擇了謹慎。
小說中劇情沒有完全反轉之前,待在男主身邊確實比較安全。而且顧琛也確實說過,要為他的安全負責。
安歌想了想:拿起手機給顧琛發信息:【顧總,我下班了。】
顧琛正在開會。
私人手機響的時候助理第一時間拿給他看。
安歌:【顧總,我下班了。】
顧琛皺眉:你下班就下班,跟我說什麽?
又猛然想到,早上他親口答應這位小少爺說要接他。
又要送,又要接的。
他怎麽跟這小少爺司機似的。
他看了看時間,跟正在做報告的人說:“你們先開著,一會兒把報告書拿到我辦公室。”
說完走出了會議室。
助理張恆緊跟著出來:“顧總,什麽事這麽著急出來?”
顧琛淡淡的:“接人。”
顧琛真的去了安氏接安歌,雖然兩家公司離的不遠,顧琛家也在市區內。但一來一去的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時間。
尤其是顧琛把安歌送到家門口,還得再返回公司處理業務。
安歌微微過意不去:“真麻煩顧總了,明天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公司吧。”
顧琛想了想:“你的車太容易辨認,我明天派司機接送你。”
“不用了吧。”
安歌婉拒:“我讓我爸給我派保鏢就行。”
一說起保鏢,安歌眼睛閃閃發亮:“你那天看到了吧,我爸的保鏢太厲害了,飛一樣跳下車瞬間製服那兩個跟蹤我的人。動作跟拍武打片似的,太威猛了。”
顧琛沉著臉關上車窗,掉頭轉彎離去。
這小少爺是在嫌棄他不如他爸的保鏢?
那種小混混他一個人能打一群,根本都不用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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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安歌在自己房間開始查看顧琛新公司的股價收盤價格,計算自己今天的盈利。
又整理今天在安氏拿到的數據來尋找新的投資方向。
不知不覺地時間過去許久,晚上的時候家裡門鈴突然響了。
這麽晚了,會是誰?
安歌奇怪通過門鈴監控,看到來訪者是一位男人。
穿著一套白色雅致的西服,長得還挺很帥,身高看上去也挺高。
而且男人仿佛知道安歌在監控中看著他一般,面帶著十分禮節的笑意。
安歌:“請問,您是?”
男人笑意加深:“啊,是嫂子嗎?我是韋嘉文,是顧琛的朋友。”
......嫂子.
安歌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個稱呼是叫他的。
但是這裡是顧琛家,他作為一年期限的協議同居者在沒有顧琛的同意之前,沒有權限給別人開門。
而且王姨也做完了家務離開,現在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出於安全不敢輕易把陌生人男人放進來。
他客氣婉拒:“現在顧總不在家,要不您晚點或者明天再來。”
韋嘉文又笑了:“我知道,我其實是來拜訪嫂子您的。”
說完還舉了舉手上的禮盒和一捧鮮花。
安歌努力從原主記憶中尋找,也沒有找到韋嘉文的記憶。
安歌再次婉拒:“可是我不認識你,而且顧總也沒跟我提過你。”
“如果是顧總的朋友,還是事先跟顧總聯系過之後再來吧。”
說話的同時,他拿起手機對著監控屏拍了一張韋嘉文的照片,給顧琛發了過去:
【家裡有人敲門說來拜訪我,能開門嗎?】
門外韋嘉文被安歌幾番拒絕,卻依舊很有耐心。
他聳聳肩頗為無奈:“沒想到安家小少爺還挺謹慎。我很早就認識你,以前我還跟齊靜阿姨還一同看過音樂會呢。”
這人還認識齊靜?
安歌嘴上應付著:“是麽,那您稍等一下。”
手上又把照片發給齊靜,問:【媽,這個人你認識麽?】
齊靜很快回復:【不認識,這是誰呀?】
緊接著,顧琛也回復:【不認識,不要開門!叫保安。】
顧琛和齊靜都不認識韋嘉文。
安歌望著監控裡笑的一臉柔和的韋嘉文心裡發涼:幸好沒開門。
這個世界對炮灰的他充滿危機和惡意,萬事謹慎最好!
於是,安歌聽從顧琛的話果斷摁下了‘保安’鍵。
韋嘉文站在門口,一直到門鈴監控燈滅了才收回僵在臉上的微笑。
安歌竟然不給他開門?
難道他知道自己跟顧琛關系,故意針對自己?
如果是那就更好了。
他心裡冷笑。
堅持不懈正準備抬手再摁門鈴的時候,一輛別墅區的保安車急急朝他開來。
停到他身邊後四名保安立刻跳下車,說:“這位先生您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韋嘉文:?!!
安歌竟敢叫來保安驅趕他!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傳說中的安家小少爺還真是什麽都敢做的出來。
韋嘉文不慌不忙地跟保安們亮出自己別墅區戶主卡,報上自己名字和房號,笑著解釋:
“我也是這裡的戶主,來找朋友鬧了點誤會而已。你們等我再跟安少爺解釋一下。”
保安們看到他衣裝得體,氣質雅致。且戶主卡上的照片跟本人一樣,名字和房號也都是對的。
四個人互相對視遲疑地點頭同意。
韋嘉文再次摁下門鈴。
等到安歌接通後,臉上收起了些笑意,帶著些質問:“安少爺,您到底真的警惕,還是別的什麽?”
“但凡能在網上查查我韋嘉文的名字,就知道我是做什麽的?”
“我查了。”
安歌實話實說:“差韋嘉文出來一個什麽黑豬養殖專業廠,廠長韋嘉文,聯系方法.....”
他的聲音清清亮亮地從門控的黑匣子裡傳出來,身後聽的清清楚楚的保安們憋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韋嘉文的臉拉了下來。
他咬著牙耐心解釋:“我的英文名字叫kevin韋,我以為稍微對音樂藝術界有了解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名字。”
隱意在說安歌沒有見識。
“噢,是麽?凱文韋?”
安歌慢悠悠地問:“英文怎麽拚寫的?我再查查。”
特麽!
安歌絕對是故意的!
韋嘉文深呼吸:“kev....”
安歌打斷他:“我知道Kevin,後面的韋怎麽拚?”
保安們再也憋不住笑意,發出嗤嗤的偷笑。
韋嘉文扭頭冷眼掃視保安,再次深呼吸:“韋。W.E.I。”
等了一會兒,安歌的聲音從黑匣子裡傳出來:“哇哦,是鋼琴藝術家啊,還是作曲家呢,真厲害。”
韋嘉文半笑不笑:“那請問,安少爺可以開門了嗎?”
“你再等等。”
安歌:“我得問問顧琛認不認識一位叫kevin 韋的鋼琴家。”
‘哈哈哈哈’身後保安們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韋嘉文也被氣笑了,他扭頭問保安:“安少爺年紀多大了?20歲有了吧。”
“這麽警惕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爸爸媽媽不在家的小學生呢。”
出言帶著諷刺。
保安們擺正態度,說:“畢竟住在咱這裡的人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樣,警惕也是好的。”
“要不韋先生您等顧先生回來後再來,或者您跟顧先生聯系讓安少爺給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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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其實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他早就查出了韋嘉文鋼琴家的身份。
但想到小說中他婚內到處出軌的人設,讓他不敢冒著風險跟陌生男人單獨相處。
反正顧琛快回來了,一會兒讓顧琛應付這位鋼琴家就好了。
他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上,捧著一杯熱茶慢慢喝著,給顧琛發信息:
【客人說他英文名字叫Kevin韋,是鋼琴家,現在還在門口等著呢。】
【你還有多久到家。】
想了想,又給齊靜發信息:【媽,那個人叫韋嘉文,說是鋼琴家,你真的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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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顧琛聯系?
韋嘉文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拿起手機。
幾天前,他故意給顧琛發了一張安歌跟陸楓喝咖啡的照片,也問了可不可以來拜訪嫂子。
顧琛給他回復:【不用。】
這個【不用】,到底是沒有把安歌作為嫂子身份的不用,還是多年未見不想引起尷尬的不用。
不管是哪個,但他知道顧琛不可能喜歡安歌這樣的人。
顧琛這樣眼中只有事業,步步都隻為未來和權勢鋪路的男人,不可能娶安歌這樣只會拖他後退的紈絝小少爺。
算算時機,看看眼下形勢,就知道顧琛需要利用安家的名譽和人脈來鞏固自己。
這是一場互相利用的婚姻。未來,顧琛肯定會跟安歌離婚。
只要他不再離開,跟以前一樣待在顧琛身邊支持他,就一定能讓顧琛愛上自己。
他現在來這裡,一是想給顧琛一個驚喜,也想給安歌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才沒有聯系顧琛直接找上門。卻沒想到會吃這麽大的閉門羹。
他在幾個保安的注視下撥通了顧琛的電話。
“喂。”
顧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沉穩和語調。讓他僵硬的神色有些松動。
“琛哥。”
他喊了一聲,語調裡帶著委屈的意味:“我在你家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嫂子他不給我開門呢。我手都凍僵了。”
這話倒是真的。
他原本為了風度和優雅隻穿了一套薄薄的西服,現在站在冬日夜晚的寒風中半個多小時早就凍得渾身冰涼。就連精心保養的十指凍得僵硬無比。
顧琛只是‘哦’了一聲:“你來之前應該跟我說一聲。”
韋嘉文:“我這不沒想到麽?以前找你玩,哪裡用的著敲門啊。”
“五年過去了,我們竟然.......”
他聲音輕了下來,微微歎息:“竟然被一道門阻擋。”
話語裡隱隱在告狀安歌不懂禮節,故意不給他開門。
只是顧琛聽了沒什麽情緒,淡淡地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
韋嘉文一頓。
顧琛對他的態度有些冷淡,讓他心裡莫名地慌了。
他穩穩情緒,輕聲說:“這麽多少年沒見了,拜訪下老朋友不行麽?”
顧琛:“行,我馬上到家,你再等我一會兒。”
說完掛斷了電話。
韋嘉文:???
聽著手機‘嘟嘟嘟’忙音,望著擋在他面前的大門和一直警戒著他的保安們,他一陣恍惚。
安歌毫無禮節地故意不給他開門,顧琛竟然什麽都不說他,還讓自己站在外面等?
不過很快,一輛車轉角而來,晃眼的車燈亮看不出車牌和裡面的人。
但韋嘉文立刻就知道是顧琛回來了。
他壓製著心裡的情緒站穩身體,放松肩膀,臉上掛上柔和的笑意。
待看到沉穩高大的男人從車裡走下來的一瞬間,似乎渾身的冰冷都沒了。
眼睛裡,心裡都只有那個五年未見的男人顧琛。
五年了,這個男人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麽帥,那麽可靠,忍不住想去依賴他的顧琛。
顧琛下車走向他:“嘉文,你以後再來提前跟我說一聲。等了很久嗎?”
“還好......”
韋嘉文看著有些發怔,本能地說了一句話後,又立刻清醒,說:“我,我等了快一個小時呢。凍死我了。”
顧琛皺眉:“這麽久。”
同時,顧家的大門識別到主人回來後,在他們身後緩緩打開。
韋嘉文望著一點點出現視線裡的院落,笑道:“真是物是人非,現在想見你,想來你家可真難。”
“都忙,不像小時候有的是時間玩。”
顧琛無所謂笑笑,又問:“你也在這裡住?”
韋嘉文一手提著禮盒,一手拿著鮮花跟著顧琛往裡走,聲音和神色裡都帶著試探:
“我前幾天在這裡買的房子搬進來住,以後也方便你來我家聽我彈琴。”
顧琛只是看笑笑:“有時間再說吧。”
穿過白磚小徑,走上別墅前廊的台階,顧琛拿出鑰匙卡【嗶-】的一聲打開門。
只是他們一進屋,就看到了窩在客廳沙發上的安歌。
小少爺穿著寬松的家居服,舒舒服服地蜷坐在沙發上,沙發腳下是一雙絨絨的格子拖鞋。
是一副家中主人的姿態。
小少爺應該衝過澡沒多久,碎碎的頭髮上帶著濕氣,在溫暖的房間裡更顯得溫潤愜意。
看到顧琛的時候眼睛一亮,跳下沙發走過去迎接,微微責怪:
“你終於回來了!讓你朋友在外面等了這麽久,多不好意思。”
明明是他不給人開門,還理直氣壯地怪顧琛回來晚。
韋嘉文臉色本就在外面被吹的乾燥,凍得發青。看到安歌這副小主人姿態,聽到他這樣的話。臉色顯得更加的難看。
他看著不鹹不淡地說著:“沒想到安少爺是這麽謹慎的人,跟待在家中等待父母回家的小孩一樣。”
“有陌生人敲門,還得等家長回來?防范意識還不錯。”
他臉上看似笑著,話裡卻有些嘲諷安歌行為幼稚的意味。
安歌:呵,顧琛這位朋友還跟他懟上了。
於是,他指著顧琛,笑說:“不是我不給Kevin開門,是他不讓我開的。 ”
韋嘉文疑惑,不敢相信地朝顧琛望去。
“是的,確實是我不讓他開門。”
顧琛點頭解釋:“畢竟他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韋嘉文的驚愕僵在了臉上。
過了兩秒,他失笑:“琛哥還是這樣,對誰都考慮的那麽周到。”
“想想以前我跟琛哥還是鄰居的時候,琛哥也經常因為我一個人在家擔心過來陪我。”
安歌:兩人原來是發小。
可是韋嘉文說這些話時卻故意看著自己,仿佛話裡有話。更有些炫耀他跟顧琛關系親密的意味在裡面。
而且,韋嘉文敲門的時候說是拜訪嫂子,進屋後他的眼睛跟長到顧琛身上了一般。
安歌想到了些什麽,心裡好笑。
不管顧琛和韋嘉文是不是那種關系,但暗諷和深意的話語應該是把他當情敵了。
他不嫌事大般說:“可是,我把你的照片發給你的琛哥,你的琛哥都沒有認出來你。”
“所以才不讓我給你開門。”
韋嘉文:.....
顧琛竟然沒有認出來他?!
顧琛:......
他微微尷尬,瞥了一眼安歌後跟韋嘉文解釋:“你變化有些大,我剛才看了一眼沒有看出來。”
韋嘉文乾笑,抬手摸摸半邊臉,說:“是麽,可能是我.....我比以前瘦了很多的原因吧。”
說完,他把手中的禮盒和花束遞給安歌:“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祝琛哥嫂子新婚愉快。”
祝我們快點離婚還差不多。
安歌呵呵,笑著接過來,說:“謝謝Kevin先生,讓你破費了,快請坐吧。”
“嫂子叫我嘉文就好。”
韋嘉文坐到沙發上後環顧房間,問:“家裡沒有花瓶麽,我記得琛哥挺喜歡家裡擺點鮮花什麽的。”
顧琛從端著泡好的茶出來:“我不喜歡那玩意,以前都是我媽弄的。”
韋嘉文:“是這樣啊,哎,說起戴阿姨啊,我在國外這些年最懷念的就是阿姨做的菜。”
還故意問安哥歌:“嫂子也吃過戴阿姨做的菜吧。”
安歌:“還沒,以後有機會一定嘗嘗。”
“還沒吃過啊。”
韋嘉文眼中帶著同情,又跟顧琛說:“對了,你不是每周都去體育館打球麽?有沒有帶嫂子去過。”
“我看咱們的球隊群還在,要不要拉嫂子進咱們群裡?”
顧琛搖頭:“不用,我現在沒有時間去打球。”
安歌婉拒:“不用,我不喜歡打球。”
韋嘉文看著安歌笑,眼中同情之意更深。而後他又繼續說了很多話,每一句都在說跟顧琛關系親近的過去。
這絕不是老朋友拜訪的態度,看著倒像是上門挑釁的。
呵呵,現實版的綠茶找上門還讓他遇見了。
安歌心裡呵呵噠。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故意問顧琛:“哎,這茶你怎麽泡的,很好喝。我想再喝一杯。”
顧琛:.....
安歌使喚他使喚的越來越順手了。
不過這位嬌慣的少爺應該也是在家裡被人伺候慣了,更別說自己泡茶喝。
顧琛想想這些任命放下杯子走餐廳咖啡台。
結果安歌也跟著他走過去。
還擠站在他身旁悄聲問:“咱們離婚後,你是不是會跟他結婚?”
顧琛:?!
他手一晃,開水差點澆到手上,低聲凶道:“你胡說什麽呢,他是我朋友。”
安歌驚訝:“你看不出來?”
顧琛白他:“看出來什麽?”
嘖,直男!
安歌明白了。
應該是發小的韋嘉文一廂情願,看上顧琛這種眼裡只有事業的男主。
顧琛把他當是老朋友,而韋嘉文一個勁兒回憶過去,抒發情感,還有意挑釁自己這個‘正宮’。
安歌抬起胳膊肘戳了下顧琛:“那我們怎麽辦,要裝麽?”
顧琛:“裝什麽?”
安歌:“夫夫啊!”
顧琛偏過視線警告:“說話注意點,這一年就是夫夫。而不是裝。”
“別讓別人抓住把柄。”
安歌瞪他回來:“知道!”
韋嘉文故意說了很多他跟顧琛以前的事,就是想看安歌的反應,最好安歌聽了之後會不開心跟顧琛鬧起來。
而顧琛是最討厭身邊的人鬧小脾氣。
只是他沒想到安歌聽了那麽多話,竟然毫不動容,仿佛他跟顧琛的過往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要麽是安歌對顧琛毫無感覺,要麽是這位小少爺道行比他還深。
而現在。
他遠遠望著咖啡台前站著的兩個人,手捧著茶杯微微用力。
顧琛和安歌有身高差,一個挺拔,一個清瘦,這樣兩個依偎一起小聲地說著悄悄話,還時不時地做著小動作。
關系看起來及其親密。
不可能,不可能的。
顧琛怎麽可能會喜歡安歌這樣的人。
韋嘉文胸膛微微起伏。
等到兩個人坐過來後,韋嘉文朝安歌手指上瞥了一眼,立刻問:“欸,嫂子的婚戒呢?怎麽沒有戴?”
安歌默默朝天翻白眼:又來試探?
於是,他抬起胳膊肘戳了戳顧琛,開口責怪:“都是你,昨晚嫌戒指硌得慌,偏給我摘下來。”
“現在我找都找不到了。”
顧琛:??
韋嘉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