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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記 - 第446章字體大小: A+
     
    第446章 北昌行之一三四

      何子衿來北昌府一趟,一些舊交家裡都走動了一遍,剛過初五,就同阿念回北靖關去了。阿曦與雙胞胎留在外祖家要住到上元節。何子衿與阿念,去的時候帶著三個孩子,回就倆大人回來了,以至於朝雲師傅為此十分不滿,覺著這對爹娘也太不負責任了。

      何子衿道,「師傅你也真是喜新厭舊,有了小的,就瞧不上大的了。」

      朝雲師傅道,「胡說,我是說上元節這樣的日子,怎好叫孩子們在外祖家過得。」

      何子衿道,「隨他們去吧,今年興哥兒過了上元節就去帝都春闈,我祖母都想讓雙胞胎留在北昌府唸書呢。我是怕她老人家太嬌慣雙胞胎,就沒應。」

      朝雲師傅道,「這是,孩子跟誰都不如在父母身邊好。」

      別說,甭看朝雲師傅是原裝古人,教育上很有些超越時代的眼光。

      當然,朝雲師傅是不會提雙胞胎在他這裡常住的事的。

      無奈,上元節只得四個大人一道過,阿唸完全不介意兒女去住岳家,在阿念看來,岳家跟自家也沒什麼差別嘛,沒了電燈炮們兒,阿念晚上與子衿姐姐手拉手逛燈市,甭提多高興了,沒有小家們伙在邊兒上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阿念與子衿姐姐買了一對鴛鴦燈,一人一只提回去的。羅大儒都打趣,「這不是鴛鴦燈,這是蜜糖燈啊。」甜死個人哪。

      夫妻倆都是偌厚臉皮,阿念笑,「羅叔你說是就是。」

      朝雲師傅還惦記孩子們呢,問,「孩子們該接回來了吧。」

      何子衿道,「不必接,他們自己就能回來,留了車又留了人。」

      朝雲師傅覺著,他的女弟子絕對是世間最心寬的母親了,朝雲師傅可沒這樣心寬,還著聞法帶人去接了一回。阿曦覺著,朝雲祖父太操心啦,雙胞胎則深覺有面子,回家也沒進自家門,直接又往祖父那裡住去了。當然,也有一種說法,阿曦認為雙胞胎是過年收了大紅包,不想洩露自己私房,所以今年把私房都放祖父那裡了。當然,甭管阿曦如何說,雙胞胎是死都不認的。

      阿曦是長女,較之雙胞胎可靠百倍,她回家跟父母說了些外祖家的事,還有三舅興哥兒和大寶哥往帝都科舉的事,阿曦都同父母說了一回。之後就是何子衿準備長女及笄禮的事,家裡就阿曦一個女兒,又是及笄禮這樣的大日子,自然要鄭重以待。

      一般時下女孩兒,都是過了及笄禮方議親的,不過,阿曦這個親事早就定下了,算是比較提前的了。何子衿提前四個月就開始讓阿曦選及笄禮穿的禮服,用什麼料子,什麼樣的繡花,什麼樣的款式,三姑娘專門派了個繡莊的管事給阿曦,三姑娘的話說,「咱們幾家子,就阿曦一個女孩兒,多做幾身禮服。」

      不得不說,自從阿曦到北靖關,三姑娘何琪的繡坊銷量都直線上升。在北昌府時,阿曦就是只穿姨媽繡坊的衣裳,她本就生得好,會打扮,在女學的同窗,皆是非富即貴的女孩子,甭看阿曦唸書不算上好,倒是很會引領女學風尚。相對於慣常愛模仿帝都樣式或江南樣式的繡坊,阿曦經常說,「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那些帝都或江南傳過來的衣裙,也不見得都是好的。」

      這回過及笄禮,之所以要提前預備,就是因有些衣裙要刺繡,那不是一時一刻能做好的。

      紀夫人那裡也很關心阿曦的及笄禮,兩位親家見面時,紀夫人還格外問了一句,何子衿笑道,「禮服已在做了,介時也就是些親戚朋友過來。」

      紀夫人很有些猶豫的問起婚期,實在是,她兒子已經十八了,而且,紀珍還是紀夫人與紀容將將不惑之年生得兒子。何子衿甭看平時好說話,人也和氣,在這上頭是寸步不讓的,還同紀夫人普及了一下女孩子太早成親的壞處,一則於身體不利,二則於生育不利,風險太大。何子衿道,「阿珍現下正好趁年輕,用心當差任事。」

      何子衿這樣說,紀夫人也沒法子,畢竟當初江家早就把不希望閨女太早成親的話說在前頭了。只是難免同閨女念叨幾句,江贏道,「這也急不得,與其早成親讓何姐姐擔心,倒不若晚兩年,何姐姐那裡也高興,咱們這裡也省得落埋怨。」

      紀夫人嘆道,「我跟你義父都一把年紀了。」

      「娘你也別急,要我說,你看何姐姐一生就是雙生胎,義父家裡,不是說義父當年也有個龍鳳胎的妹妹麼。阿曦雖要晚兩年成親,可到時說不得一生就是倆呢。」

      紀夫人先道,「你義父這事不許再提。」繼而笑道,「要是應你這話,我給平安寺菩薩都重塑金身。」

      江贏寬慰了母親幾句,想著自己自從生下長女後,連得三子,再無閨女,先時丈夫與江家定親的親事,怕是沒緣法了。

      紀夫人雖有些遺憾江家不捨阿曦太早過門,不過,及笄禮是大日子,特意命人送了兩匣子寶石給阿曦,讓她挑著用,不必客套。

      阿曦都覺著太過貴重,親自過去謝了婆婆一回。紀夫人笑問她些及笄禮的準備情況,與她道,「那也不獨是給你及笄禮使的,未及笄前,還是小女孩兒,隨便打扮都行。這及笄,就是大人了,衣裳頭面都要穿戴起來,以後打首飾的時候用得著呢。你也莫與我客套,我這些東西,早晚是要傳給你們的。」

      阿曦有些害羞的,還是道,「伯娘的東西多存一些給阿珠吧,阿珠還小呢。我娘早就教我說,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伯娘疼我,我也一樣疼阿珠呢。」

      紀夫人與阿曦說些話,中午留阿曦在家與她一道用飯,阿曦下午方回的自家。

      阿曦除了準備及笄禮的事,她自己的事也不少,阿曦手上是有一些自己的私房產業的。何子衿從來不介意兒女拿私房做些投資什麼的,當然,現在投資也單調的很,無非就是買房置地,至於開商舖的事,阿曦短時間內還沒什麼打算。但阿曦自己也有幾百畝田地呢,春耕秋收什麼的,雖有管事,阿曦自己也要操心呢。

      待得三月三,阿曦收到阿曄托鏢局送來的禮物,一對沉香木的如意簪,還有給家裡的信,信中說這如意簪是給阿曦的及笄禮。阿曄信上也說了不少自己路上的事,信寄出來的時候,阿曄與蘇二郎已到了魯地,魯地臨海,據阿曄信中說,吃了許多海中魚蝦,其滋味之美,把雙胞胎饞的夠嗆。

      雙胞胎也收到了兄長的禮物,阿曄親手用貝殼給雙胞胎拼的一艘大船,據阿曄說,這些貝殼都是被他吃掉鮮貝後收集起來的,非常有紀念意義。

      雙胞胎表示,「送些干貝來也好啊。」他倆又不喜歡大船。這叫什麼大哥喲,送的禮物一點兒不合心,還不如補送倆過年紅包呢。

      阿曦原本想用阿曄送的如意簪做及笄禮的簪子呢,結果紀珍也在阿曦及笄禮前送了一對桃花簪,這桃花簪是用一塊白玉雕成,說來也巧,那白玉一端微染胭脂紅,雕成桃花簪,正得相宜。紀珍還在信裡說這簪子如何如何難得,如何如何寄託了他的一番情義,總之,肉麻的了不得,以至於阿曦都懷疑紀珍是不是跟她哥學做小酸詩了,下年多不見,肉麻功力大漲。

      阿曦就有些為難了,用哥哥的,覺著有些辜負阿珍哥,用阿珍哥的,叫大哥知道,一準兒說她見色忘兄。阿曦正為難呢,興哥兒與大寶倆新科進士都錦衣還鄉了,倆人錦衣還鄉的時間有限,在家呆不久的,怕是不能參加阿曦的及笄禮了,不過,也給阿曦準備了禮物。好在,倆人準備的不是簪子。興哥兒送的是自己畫的仕女圖,據說是畫的阿曦,但由於當下時人審美的原因,一直將審美停留在素描階段的何子衿是看不出這仕女圖哪裡像阿曦來。不過,據阿念說,畫的很不錯。興哥兒的畫,大寶題的字,算是倆人合送。

      阿曦當天就掛自己屋了。

      興哥兒既得中進士,就得開始議親了,為他這親事,何子衿還特意回了趟娘家,幫著預備興哥兒定親之事。

      這事說來也好笑,原本李家是想李二娘與何家聯姻,何家不喜李二娘庶出身份,相中的是李家大娘子。兩家正為人選較勁兒呢,結果,誰也沒料到,最終是與三姑娘成了。

      何子衿聽說這事兒一時都不能信,倒是阿曦道,「這也不稀奇啊,我去李巡撫家做客,他家三姑娘常與我打聽三舅舅的事呢。」

      何子衿問,「都打聽什麼?」

      阿曦道,「就是三舅舅平日裡愛吃什麼做什麼,還悄悄問我三舅舅屋裡有沒有通房丫頭。娘你不是與我說三舅舅再正經不過的人麼,我就把三舅舅逐丫頭的事與李家三妹妹說了。她當時就說,三舅舅是個正經人。當初我還以為她是為李家大姐姐問的呢,原來是替自己問的呀。」

      何子衿笑道,「他家三位姑娘年紀都相仿,這三姑娘也好,爽俐大方,你三舅舅性子有些悶,說個爽俐的,正相宜。」

      阿曦道,「就是我以前都叫她妹妹的,以後要改叫小舅媽了。」

      何子衿莞爾。

      這年代人們生育的子女多,這樣的事還當真不稀奇。何子衿笑道,「當初你還給江姑娘叫小姨呢,如今可不改口叫姐姐了。」

      阿曦素來大方,對於親事什麼的,其實並不如何害羞。她又問起什麼時候去外祖家的事,小舅舅這既是回家,肯定要趁著進士之喜把親事定下的。何子衿道,「家裡事安排安排,你就與我同去。」

      阿念離不得衙門,只得讓妻女先過去,待定了定親的日子,阿念介時再請假去岳家吃定親酒。

      待回了娘家,果然裡裡外外一派喜慶,沈氏何老娘都是一幅喜上眉梢的模樣。何老娘還悄與自家丫頭道,「李家三姑娘,好爽俐的姑娘,興哥兒也很是高興。」

      說到興哥兒,何子衿都覺著稀奇,先時如老僧一般,都不多看姑娘家一眼的,這定了李家親事,興哥兒就彷彿立刻開竅了。何子衿還專門私下問了興哥兒一回,興哥兒還覺著他姐問的稀奇呢,興哥兒道,「先時又沒成親的意思,我得一門心思唸書呢,等閒無事看人家姑娘做甚,多不尊重啊。如今爹娘給我定下親事,我自然歡喜。」

      好吧,估計興哥兒這想法當真是這年代最正統的士大夫的想法了。

      按興哥兒的意思,先時不議親,看姑娘也是白看,今親事已定,他其實也認得李三姑娘,主要是李三姑娘與外甥女是同窗,興哥兒多少也見過幾回。雖則輩份上要變一變,興哥兒心下還是很滿意父母給自己定的親事的。

      說來,興哥兒這親事還頗有些小坎坷,沈氏笑道,「李夫人約我去廟裡上香,她帶了家裡三位姑娘,我帶了興哥兒。她家三位姑娘,李二姑娘生得最好,我猜度李夫人可能是想著你弟弟少年心性愛美色什麼的。不想興哥兒倒是同李三姑娘看對了眼,別看興哥兒平日裡話不多,心裡有數的很。」很欣慰兒子沒相中李二姑娘,覺著兒子有眼光。

      何子衿笑道,「這也是他們的緣法。」

      「是啊,先時要去廟裡,我就同興哥兒說了李家大姑娘穩重,不想他更喜歡活潑些的。」沈氏笑道,「興哥兒當真是個穩重性子,要是換了俊哥兒,說不得就看中二姑娘了。」

      「俊哥兒眼光只要更高的,當初在北昌府給他說了多少閨秀,難道沒有生得好的?他總是不樂意。」何子衿猜當初俊哥兒估計是受阿冽的影響,或者想大哥娶得名門貴女,自己自然也想娶個差不多的,不然,俊哥兒親事當初何以耽擱好幾上呢。

      沈氏一想,笑道,「他們三個,阿冽最是穩重,俊哥兒性子好強,興哥兒是個心裡有主意的。」

      何子衿想想,也笑了,還真是這麼個理。

      興哥兒與李三姑娘這親事,李家其實也有些個,嗯,沒想到。

      自從興哥兒中了進士,李家就有些願意拿大姑娘來與何家聯姻了,但這親事上頭,不得不說李家還是存了幾分僥倖,畢竟,二姑娘生得更好些,只是,誰也沒料到是三姑娘與興哥兒看對了眼啊。

      兩家有了聯姻的默契,親事自然要男方提的,何家一提三姑娘,李家都有些懵。就是李三姑娘也有些懵,阿曦先時的話本沒錯,李三姑娘當初與阿曦打聽興哥兒,就是為自己大姐打聽的啊。她,她可沒有與大姐搶男人的意思啊!倒是李大姑娘自來溫和,笑與妹妹道,「我哪裡用你操心呢,這說來也是你們的緣法,你不是一直說,何家公子品性極佳麼。」

      李三姑娘道,「他雖好,我可是從來沒想過,我一直是想大姐你的。」

      「傻丫頭,你待我的心,與我待你的心,都是一樣的。」李大姑娘柔聲道,「我還真沒想過何家的親事,我總覺著,何家公子有些悶了。記得咱們去找阿曦玩兒的時候,也見過這位何三公子,素來不與咱們說話的。他這樣的穩重人,就該配你這樣跳脫的。你自己都沒留意,一道去廟裡上香,他哪裡與我和二妹說話的,都是跟你唧呱,真難得他這樣的人,原來也挺會說的。」

      李三姑娘道,「你跟二姐姐都不說話,我怕冷場,才理他幾句的。」

      李大姑娘笑道,「要不說你倆性子相合呢。要是我,我本就寡言,他也不愛說,還不得活活悶死啊。」

      李三姑娘也不禁笑了,嫡親姐妹倆,也沒的推讓丈夫的理,既然大姐也沒有太喜歡何三,李三就沒客氣。說來,倆人在家族裡都是行三的,還真是一樁緣法。

      興哥兒親事一定,何琪就開始火燒火燎的急長子的親事。

      要說興哥兒先時不近女色是為了唸書,今書念出來了,興哥兒於親事上開竅開得多快啊。大寶卻是不同,自從先時與隋姑娘有那樁未了緣法,大寶除了與阿曦這樣的自家姐妹來往外,於其他姑娘都鮮少看第二眼的。

      你說把何琪急的。

      這親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可也沒有完全不徵求兒女意思的。

      更有如大寶這樣,鐵口不想成親的,你就真把親事給他定了,介時一對怨偶,兩相耽誤。

      何家正為興哥兒定親事操持,何琪不好去何家說大寶兒的事,私下同師妹三姑娘說起來,真是一顆心都操碎了。何琪道,「他怕是還惦記著隋姑娘呢。」

      「師姐不是說這些年倆人沒有來往麼。」

      「雖說沒有來往,可大寶這孩子,長情啊。」何琪微微哽咽,「我每每想,他這般願意,我做親娘的,如何不成全他?可一想到隋姑娘那身子,我就替大寶委屈。我想給他娶一門健健康康的媳婦,讓他以後兒孫滿堂。」

      三姑娘勸道,「師姐,你這也鑽牛角尖了,大寶現今都是進士老爺了,他想要什麼樣的媳婦,自然會跟家裡說的。哪怕就是依然願意隋姑娘,他說了,家裡縱使不願,也得考慮下他的意思,他如今並沒有說,想來不是因著隋姑娘。或者就是命裡要晚幾年再成親的。要依我的意思,孩子不願意,咱也別勉強,不說別個,大寶向來順遂,以後也不怕沒前程。他這就要往帝都做官了,帝都的氣派,非北昌府可比。大寶在帝都多住些日子,眼界開闊了,心胸也就開闊了。你看俊哥兒的姻緣,誰能想到他的姻緣在帝都呢,當初嬸子也是給俊哥兒在北昌府說親,說了多少家都不成,也是把嬸子氣惱的不行。這各人的緣法,都是說不定的。說不得大寶的緣法不在北昌府呢,你也別太急了。」

      何琪深深一嘆,擺手道,「不是,他這孩子,我是知道的,他心裡就是還記掛著隋姑娘。」

      三姑娘道,「以往大寶在北昌府唸書,與隋姑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如今他就要往帝都去了,見得少了,說不得情分就淡了。」說著,三姑娘又勸何琪,「只是師姐,我也得勸你一句。若是大寶在帝都,與隋姑娘情分淡了就淡了,這是兩人無緣。倘是大寶唸唸不能忘,你也得有個準備,說到底,孩子高興了,咱們做父母的就高興。那隋姑娘,這幾年我見得不多,可也常聽人說起她的事,她在女學頗得巡撫夫人重用,如今在女學管著一攤子事兒,也是個能幹的。」

      「你說的我何償不知道。」何琪微微拭淚,道,「這幾年,我是常打聽著她些的,真是個好姑娘。要不是她不能生養,哪怕她和離過,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你不曉得,先時我就一聽留心她的事,她那個前夫家,聽說如今已是一子一女了。」

      三姑娘不由一嘆,看來這不能生養當真是隋姑娘的問題。

      何琪有些疲倦,眼角泛起微微細紋,強打起精神道,「不說大寶的事了,都隨他吧,倘在帝都他依舊難以忘情,只要他們願意,我也沒什麼不願的。到底是他自己的日子,父母該做的,都做了。哪怕先時攔著他們的親事,我也是為了他。若他就相準了隋姑娘,只要人家願意,我就願意。」

      何琪真是把滿心酸楚放在心裡,江仁看妻子這般,還與長子談了一回,江仁比妻子看得透,江仁的意思,「愛娶就娶吧,以往他年紀小,現在有了功名,也能養活自己了,娶誰都隨他。」

      家裡鬆了口,大寶這事兒也沒成,倒不是大寶不願意,是人家隋姑娘不願意,隋姑娘深思熟慮三日,依舊是回絕了大寶,隋姑娘道,「女學的事,我剛上手,委實沒有考慮兒女私情的心思。」

      這回江家是真的信了,人家隋姑娘是當真對大寶沒意思啊。

      大寶這事暫且不提,眼下就是興哥兒的定親禮了。

      大寶面對隋姑娘的回絕,表現的比上番成熟多了,雖有些失落,也沒有頹廢,還與興哥兒一道去往李家送聘禮呢。

      待興哥兒定親後,大寶與興哥兒就得回帝都去做官了。走前,大寶與隋夫子深談了一番,還與小隋說了不少話,便帶著行李,與興哥兒往帝都去了。

      興哥兒定親之後,轉眼就是阿曦的及笄禮。

      阿曦這及笄禮,啥都準備妥當了,最發愁的就是用誰送的簪子了。

      因家裡親戚大都在北昌府,故而,及笄禮這樣的日子,阿曦光簪子就收到了整整六對。把雙胞胎羨慕的夠嗆,只恨自己當年沒投個女胎啊,卻也帶來一個問題,用誰送的簪子啊!

      這其中就是大哥阿曄送的如意簪,阿珍哥送的桃花簪,三姨媽送的八寶簪,江舅媽送的雀頭金簪,以及外祖母送的赤金嵌寶簪,還有曾外祖母送的當年曾外祖母及笄用的百福金簪,據說這金簪還是曾外祖母壓箱底多年,連早逝的曾外祖父都不曉得的曾外祖母的私房,拿出來給了阿曦。

      雙胞胎看大姐過個及笄禮收這麼多寶貝,天天看著就羨慕的兩眼放光好不好!

      至於用哪個簪子,在雙胞胎看來沒啥差別,反正都是好東西。

      雙胞胎這不懂欣賞的,還同朝雲祖父說呢,「大姐好東西太多,竟然還愁用不過來。」時常聽人說有人家重男輕女,怎麼他家都是反著來啊!他們家,大姐最富了。

      朝雲祖父就隨口問了一句,雙胞胎便爭先恐後把大姐收到的及笄禮裡的簪子跟祖父繪聲繪色的學了一遍,然後,朝雲祖父取出了一支赤金雙鸞鳥牡丹簪。

      這簪子,論工藝不算上佳,色澤還有些暗淡了,可見是時久未用,該炸一炸了。說來,收藏這簪子的都是一只細長的沉香匣,用雙胞胎的眼光來看,匣子都比簪子值錢。

      朝雲祖父一句話,「用這支,這是當年家裡長輩及笄時所用。」

      阿曦年少,哪裡知道朝雲祖父的長輩是誰,把朝雲祖父給的簪子拿回去跟她娘一說,她娘險閃了腰,接過阿曦手裡的匣子,將簪子小心細致的取出來,這簪子用何子衿現在的眼光看,也看不出有何出奇之處。何子衿想著,朝雲師傅他娘輔聖公主出生時,太祖皇帝江山就打了一半,頗有家底。輔聖公主及笄時已是長公主身份,斷不會是這支簪子。這支,怕是當年程太后及笄時所用,程太后只是小富人家出身,當年程家為給愛女及笄禮,特意打這樣一支金簪,是極有可能的。只是,先時自己少時及笄禮朝雲師傅給的就是那支,那這支是誰的呢?

      何子衿賞鑑了一回,想不論這簪子曾屬於誰,何子衿唯希望阿曦一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何子衿將簪子珍而重之的放回匣中,與阿曦道,「這是你祖父的心意,就用這支吧,以後你可要切切收好,這是可以傳與後人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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