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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記 - 第441章字體大小: A+
     
    第441章 北昌行之一二九

      也就是何子衿來打聽此事,若此時不與江家說個清楚,怕以後江家得誤會了娘家,江贏都不想提吳家這事。不過,何子衿問了,哪怕尷尬著,江贏也一氣將事說分明了。說完後,自己都覺著臉面上有些過意不去,江贏道,「要是阿珍是那樣拈花惹草的性子,有這樣的事也不稀奇。偏生他並非那樣的人,就因生得好些,總是有這樣莫名其妙的事,真真令人惱。」

      何子衿自然明白江贏是擔心自家誤會了紀珍,聞言一笑,「阿珍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自來紅顏多桃花,這也是常事。倘是親家想與邵家聯姻,不過一句話的事,哪裡還要邵姑娘毛遂自薦了。」

      江贏嘆,「邵將軍是最早跟隨義父打仗的兄弟,與義父情分頗厚,因這事,也鬧得挺沒意思。好在邵大姑娘不是邵將軍親女,不然,她這樣鬧,叫義父和邵將軍的面子如何過得去?」

      何子衿不禁道,「我看邵夫人的作派並不是尋常人家出身。」

      「姐姐是剛來,故而不曉得。邵夫人這事,知道的也不少。邵夫人娘家姓段,原是因犯了事發配來的,聽說那時邵夫人年紀尚小,後來嫁了一位姓趙的百戶。那趙百戶打仗時不幸死了,邵夫人就守了寡。」江贏低聲道,「那時邵將軍還只是千戶,因邵太太多年沒有生育,看她老實,為子嗣計,先邵夫人接她給邵將軍做了小,不想她倒是個有福的,一進門就給邵將軍生了個大胖小子,隔一年,又生了個閨女,後來,先邵太太一病死了,邵將軍便將她扶了正,又因軍功升了正三品昭毅將軍,她可不就是三品誥命夫人麼。她前頭夫家沒了人,她就將前頭的一子一女接到邵家住著。為了加重大姑娘的身份,還讓大姑娘入了邵家籍,就成了邵將軍的長女。」

      江贏嘆道,「北靖關因常打仗,再嫁的婦人不少。可要我說,出身如何就是如何,聽說前頭趙百戶從未委屈過她,如何就將趙百戶之女過繼出去,也就是趙家無人,不然,擱誰家誰家能願意?」江贏親娘江夫人還是三嫁,故而,江贏並不就看不起再嫁婦人,江贏只是不喜邵夫人這行事。就江贏這親爹人品很不咋地的,江夫人不過令閨女跟她姓,也沒叫閨女去跟哪個繼父姓去!江夫人就是這樣一是一,二是二的性格,而且,江夫人也不給人做小。

      要依何子衿說,江贏恐怕連邵夫人這樣自妾室爬上來的都不一定如何喜歡。

      何子衿自己也不喜歡,在何子衿看來,妾室扶正,不就是小三轉正麼。

      何子衿聽著邵夫人這事兒,總覺著有些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阿念聽聞邵家之事不禁大是皺眉,說紀珍事多,道,「我年輕時也是咱們縣有名的俊小夥,後來在帝都還是朝廷探花呢,怎麼也沒這許多煩心事。」

      何子衿道,「你那會兒可沒阿珍俊。」

      「啥!」阿念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追著何子衿問,「說清楚,今兒一定要說清楚,到底誰更俊!」

      何子衿直笑,「你俊你俊!」

      阿念正色道,「以後也得記得,知道不?」

      何子衿笑,「好啦,記得啦。」

      何子衿原本只是開玩笑,結果,每天早上都要被阿念追問「天下男人誰最俊」的問題,簡直肉麻的要命,兩人每天都是說說笑笑的起床。

      江太太與江副使的恩愛,簡直不用宣傳就整個北靖關的武將圈子知曉了,吳夫人尤其喜歡何子衿,還私同何子衿打聽馭夫之術,在吳夫人看來就是江太太馭夫有方啊,看人家江副使,一表人才,滿腹才學,這樣有水準有才幹的人,竟然不用抽打就不納小,這不就是江太太有本事的表現麼!

      吳夫人還跟江太太就此事做出交流呢,吳夫人道,「我家那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要不是我管得緊,什麼髒的臭的不往家裡拽呢!要是弄個小狐狸精,初時來的時候嬌嬌怯怯,殊不知是引狼入室,沒幾年把我治死,到時老娘的家業都叫小婊子消受了!」

      何子衿聽著吳夫人似意有所指,笑道,「不是我替吳將軍說話,我看吳將軍不是那樣的人。」

      「也就我管得嚴,他不敢罷了。」

      「男人要真是變了心,有什麼敢不敢的。我看,吳將軍本就是個一心一意的人,說不得,她就喜歡嫂子時不時捶他兩下呢。」何子衿笑,「只別捶太重,也就是了。」

      「你還打趣起我來。」吳夫人笑,「這男人只要不發賤,我哪裡會動手呢。」又悄聲問何子衿,「你是怎麼管你家那口子的?」

      何子衿想了想,道,「也沒怎麼管過,我們自小一道長大,他不是那樣的人。」

      吳夫人羨慕不已,「你可真是命好。」

      何子衿笑,「吳將軍與姐姐情分這樣好,他看外頭女人,姐姐自然不喜,反過來講,不也一樣麼。」

      吳夫人正色,「我就沒注意過外頭的男人,我也不是那樣的人,一般時常來往的不是家裡親戚就是他營裡的兄弟。」

      何子衿笑道,「我是說,姐姐裝著贊什麼人一兩句,你看吳將軍吃不吃醋?」

      「唉喲,這話如何說得出口!」吳夫人委實是個正派人,聞言很是害羞,不過,想著江太太畢竟有學識,法子多,吳夫人還是忍羞打聽,「這要怎麼說呀。」

      何子衿道,「不要刻意說,那樣太明顯,你就不著痕跡,輕描淡寫的讚一句,某某長得好,某某哪裡不凡啥的。」

      吳夫人別看相貌生得好,她當真是個極本分之人,吳夫人還問何子衿,「這要是那死沒良心的沒反應怎麼辦?」

      「你自己不能先露餡,得裝沒事人一樣。」

      吳夫人覺著,這唸書人就是腦子好使啊,她回家試了幾回,轉頭悄與何子衿道,「我們那口子總算把那把鬍子剃掉了,你不知道,現在都不流行那一把鬍子的男人了。你看紀大將軍、祝副使還有你家江副使,現在都是唇上一撇小鬍子,我聽說,帝都有身份的老爺們也都這樣打扮。偏我家那口子,年紀並不很大,今年還不到不惑之年呢,我說多少回他都不聽,那一把鬍子,瞅著彷彿六十一般。這回總算剃了,顯得格外年輕,還說讓我給他做幾身鮮亮袍子。」

      何子衿笑道,「吳將軍真是個聽勸的。」

      「是啊,你不曉得,你家老爺一來,半城男人都開始梳洗打扮了。」

      何子衿笑,「還有這事?」

      「可不是麼,都說你家老爺俊呢,我在我們當家跟前誇了好些人俊,我們當家都沒反應,我一誇到你家老爺,他第二天就把鬍子剃了呢。」

      何子衿:……

      何子衿道,「嫂子你可別誇我家相公了,叫吳將軍誤會就不好了。」

      「不會,老吳不是這樣的人。再說,誰會誤會你家江副使啊,江副使身邊這樣乾乾淨淨的不說,咱們北靖關的女人,有幾人能有你這般容貌。」吳夫人道,「聽老吳說,祝副使家裡設宴,你家江副使都不叫歌伎近身,都知他是個懼內的。」

      何子衿:……這名聲傳的,真是誤會啊!

      何子衿顧不得自己名聲問題,先問,「祝副使家裡還有歌伎啊?」

      「也不是祝副使家裡的,是軍中歌舞伎,一般哪家有宴會,召她們過去歌舞助興。」

      「那樣的女子,怎麼敢碰呢?」何子衿道,「萬一身子有什麼病症,如何是好?」

      「她們每月都有軍中大夫把脈檢查的?」

      「這也不保險啊,萬一有什麼病一時沒查出來,染在身上,豈不因小失大?」何子衿正色道,「再者,凡居高位者,朋友多,就沒幾個仇家了?要是有小人,特意弄這麼個有病的,豈不正中小人下懷?介時毀的人是誰?其三,那些女子,多是獲罪入了軍中為歌舞伎,說可憐也可憐,說可嘆也可嘆,不是我說,這樣的女子,身上是非就多。所以,我家相公是從來不碰她們,歌舞是用來聽用來看的,哪兒就缺她們陪酒說笑了。所以我說,男人本分些,不獨是為了家裡,也是為他們自身前程。就夫差那樣的大丈夫,還不因西施那美人計國破家亡了麼。」

      吳夫人就愛聽這樣的話,連聲道,「可不就這個理,唉,可惜我不比你會說,我心裡也是這樣想的。我那樣管著老吳,不知道的總說我厲害,我這不是怕他出事麼。年輕時家裡窮,他徵兵征到這北靖關,要不是有些運道,早在關外做了無名鬼。到二十多才攢了些銀子,遇到我這冤大頭嫁了他,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啊。就因不容易,我才怕他學壞了,出事了,才管他管得緊些,其實都是為他好。」

      「吳將軍定知道嫂子待他這一片心。」

      「他知道什麼呀,不怨我就是好的。」吳夫人笑道,「我們大郎這就要定親了,你要有空,過來吃杯定親酒吧。」

      何子衿連忙打聽,「哪家千金?定的是哪天的日子?」

      吳夫人笑道,「軍中范千戶家的閨女,極本分的女孩子,就定的下月初十。」

      何子衿笑道,「我一定過去。」

      吳夫人還道,「成親就在臘月,到時讓你家雙胞胎幫著安床好不好?」

      何子衿道,「雙胞胎都八歲了,有些大吧。」

      「不大不大,十歲以下都可以。」吳夫人笑道,「要不是你家龍鳳胎小些,我還想請你家龍鳳胎呢。」

      何子衿笑道,「龍鳳胎小時候也常做這安床的差使。」幫雙胞胎應下了。

      吳夫人又跟何子衿打聽,「這生兒子什麼的,我家倒是不愁。」她家倆兒子,沒閨女,但,吳夫人就好奇,「這生龍鳳胎、雙生子,可是有什麼訣竅啊?」

      「這哪裡有什麼訣竅。」

      「你莫要害羞,我這不是要娶兒媳婦麼,到時傳給兒媳婦。」

      何子衿笑道,「你看我家,以前也沒有雙生子的,我也不曉得因何就總是雙生?我要是有訣竅,再生一對小閨女才好呢。」

      吳夫人道,「你家一對龍鳳胎,一對雙胞胎已是了不得的福氣啦。」

      「是啊,孩子大都是天意。」

      倆人又說了一通兒女事。

      倆人聊的投機,何子衿乾脆留吳夫人在家吃飯,吳夫人還說,「你家閨女呢?」

      何子衿笑道,「祝副使家的姑娘生辰宴,給她下了帖子。」

      吳夫人道,「你家閨女去祝家赴宴,雖然這話說著好像有什麼私心,咱倆投緣,我還是得提醒你一聲,可得叫你家閨女小心些那邵大娘子,那可不是好纏的,跟她那個娘一個貨色!」

      話既開個頭,吳夫人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就直接說了,「外頭人以為我不定多生氣呢,我實與你說,當初生氣是真生氣,可氣過了,我又慶幸不已,虧得我家大郎還算有運,沒娶那裝腔作勢的東西。要是她早說,相不中我家大郎,我家難道是給兒子娶不上媳婦的人家嗎?我家自然另去說親。這眼瞅要定親了,她不願意了。她要是早與紀公子有什麼情緣,也算她負了我家,對紀公子有情有義,偏生人家紀公子根本不認得她,她就在路邊看人紀公子一眼,就相中了人家?唉喲喲,真真好大張臉!這等水性揚花之人,我家小子沒娶,真是祖宗保佑。你可得留些心,那對母女,素有手段的。當初邵姐姐就是一心軟,硬生生把自己氣死了。」

      何子衿道,「不是說現在這位邵夫人是先邵夫人納進府去的麼?」

      「哪個女人腦子有毛病去給丈夫納狐狸精啊,邵姐姐就是想要生子,外頭本分女孩子多的是,何苦給丈夫弄這麼個小寡婦,叫不知底里的還得說弄了個命硬剋夫的呢。」吳夫人道,「她這事做的雖機密,我卻是聽邵姐姐說起過的,早就是會勾引男人的手段。那女人原是家裡獲罪發配來的,先是勾搭了個小百戶,沒幾年就鬧的那百戶家雞犬不寧,後來那小百戶打仗時死了。墳頭上土還沒乾呢,就跟邵將軍有了首尾,她給先頭那百戶生了一兒一女,家裡公婆都在,原是想她守著的,她哪裡守得住,死活要出門子,邵姐姐知道這事時,那女人已是有了身孕,邵將軍清明了大半輩子的人,就栽在這子嗣上頭了,一聽說有了身子,立刻就要接了她來家裡。邵姐姐能怎麼著,原就無兒女,在邵將軍面前就跟矮半頭似的,可這兒女,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先時邵姐姐說也懷過身孕,就因伺候邵家那刁鑽老婆子,給累的流了產。這男人哪,哪裡有長情的,先時說邵姐姐都是為了邵家,裝出副不肯納小的模樣來。那女人有了身子,立刻把這話都忘到腦後了。這女人一進門,邵姐姐沒兩年就過逝了。你不曉得那副作態,我以往可是見過的,說自己不吃葷腥,就愛吃個炒青菜,還沒有。你說他媽的大冬天的滿城下大雪,哪裡去弄青菜給她吃。這要真是個吃素的,蘿蔔白菜不是菜?說自己不吃腥,我看她雞湯喝的也起勁兒著呢。對了,人家那雞湯,必得細細的撇去湯上那一層油花,弄個澄澄澈澈的方能入口。初時還喝雞湯,後來雞湯都不能入口,邵將軍託人處南邊兒買回來的,這麼大的海參肉貝,每天燕窩魚翅的供著。邵姐姐就是這麼給氣死的,要擱我,我死前也得先宰了這狐狸精。」

      何子衿道,「那先時怎麼你兩家還要定親哪?」

      「哪裡是我,要擱我,我哪隻眼睛看得上。是邵將軍親自跟我家那口子提的,我本不願意,奈何我家大郎也是個沒見識的,給那小狐狸嬌怯怯的三言兩語就籠絡住了,就說相中了人家,我打了他兩回也不改。那是我親兒子,也不有真打死,何況我們兩家素有交情,就說把親事定下。結果,來這麼一出,這也好,我們大郎現在可清醒了。」吳夫人一幅慶幸的模樣,「他以前最喜歡斯文懂詩書的女孩子,現在最見不得那等假惺惺的,這范姑娘就很好,倆人也是打小認識,小時候為吃糖還打過架。初時大郎因著邵家那事覺著丟臉,出門喝醉酒,醉薰薰的跟外頭人打架,遇著范姑娘,虧得范姑娘救了他,還著人送他回家。極懂事爽快的一位姑娘,大郎這回的眼光可是極好的。」

      何子衿笑道,「這也是大郎命裡有妻運。」

      「我也這樣說,我還特意去平安寺求了簽,極好的上上籤。」

      何子衿又恭喜了吳夫人一番,吳夫人極是歡喜,用過午飯,方得告辭。

      吳夫人剛走,阿曦就氣哄哄的回來了,阿曦一回家就說,「真是氣死我了,我去祝姐姐家吃飯,那姓邵的,見了我就姐姐長姐姐短的,她已經及笄了,比我還大一歲,叫我姐姐是什麼意思?」

      何子衿一聽也來氣,道,「你就這樣讓她叫?」

      「我當然沒讓她叫了,我說了,你姐姐可不是我。後來她還非要跟我說私話,我沒理她。我看她那樣子,定要給阿珍哥做小的。」阿曦氣得不行,道,「娘,你說,世上怎麼有這樣厚臉皮的人哪!」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她以後再犯賤,你就說,既要做小,就先立規矩,你坐著,叫她跪著,你吃著,叫她跪著,你跟人說笑,還叫她跪著。」

      阿曦道,「她爹不是官兒大麼,我怕給爹惹麻煩。」

      「這你別管,這樣的賤貨,你越客氣,她當你好欺負呢。」何子衿道,「我見了邵夫人自有話說!她不能管教好自己家的閨女,就別怨別人幫她管教!」

      阿曦得她娘這簡單粗暴且特解氣的法子,心情大好,跟她娘道,「娘,你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她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以前要定親的也是吳將軍家的長子呢。給三品將軍家做長媳,難道不比給人做小妾好?」

      「吳大郎命好,不然娶這樣一個甘為妾室的東西,才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江家母女說人家邵大娘子甘居妾室,殊不知人家根本沒想當妾,邵夫人正淚天淚地的與丈夫商量著,「我有什麼法子,這事兒已是人盡皆知,大姑娘那裡,不求她進門能與江姑娘比肩,江姑娘畢竟是陛下御賜的親事,咱們大姑娘讓她為大,做個平妻,尊她為姐,總可以吧?」

      邵將軍擺擺手,道,「這事暫且不要提,江家剛來北靖關,還不曉得江家什麼性子。原已得罪了吳家,難不成再去得罪江家?」

      邵夫人滿臉淚水,抽咽道,「將軍正三品之身,咱們的長女,退一步做平妻,難不成還委屈了江家女。」

      邵將軍到底腦子還在,憑邵夫人眼淚成河,這事也沒應。

      邵將軍沒應,邵夫人就親自去與何子衿商量了,邵夫人或者是自恃三品誥命的身份,她比何子衿的四品誥命高兩級,邵夫人先是說了閨女的一番深情,然後,說出了一番讓何子衿十分懷疑邵夫人來歷的話,邵夫人滿眼淚花,嚶嚶泣道,「我早就知道妹妹你是個慈悲人,就看在我那丫頭這番深情的面兒上,也沒有不成全的她的道理,是不是?她願意以令千金為先,她們原就是姐妹一般,以後繼續做個姐妹,豈不好呢?」

      何子衿真懷疑邵夫人是看了NC劇穿來的白蓮花。

      哪怕是穿來的老鄉也沒這麼天大面子讓我閨女把女婿讓你閨女吧!何子衿按捺住怒火,微微笑道,「好不好的,我說不好。我家也只是與紀親家定親罷了。至於女婿納不納小,不要說現在兩家還沒成親,就是成了親,我家做了岳家,也管不到女婿屋裡事的。邵夫人別來同我說,不如去問江夫人吧。紀珍姓紀,又不姓江,他的事,你怎麼同我商量呢?」

      邵夫人彷彿聽不出何子衿的不悅,拭淚道,「紀夫人與我說,此事必得您家點頭。」北靖關人的都習慣稱江夫人為紀夫人。

      何子衿笑道,「那就勞你去同紀夫人說一聲,我家可是管不到女婿納不納小的事,讓紀夫人做主吧。」

      邵夫人如聽綸音,立刻去尋紀夫人商量,還口口聲聲說江太太已是應了的。紀夫人心說,這女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吧,何子衿怎麼可能答應這事。紀夫人瞭解何子衿比邵夫人要深的多,何子衿少時就同紀夫人做過生意,後來嫁給江探花,倆人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怎麼可能答應紀珍納小!紀夫人不必想就知道邵夫人必是扯了謊,紀夫人倘不是看在邵將軍面上,真不耐煩這個女人。憑邵夫人如何滿面期待,紀夫人直接正色道,「我與江太太認識多年,邵夫人,要不要請江太太過來對質?」

      邵夫人立刻就啞口了,不過,邵夫人反應也快,道,「當真是江太太說,這事兒您做主就好。」

      紀夫人肅容,「那我就給邵夫人一個答覆,阿珍絕不可能納小。」不要說她沒有給兒子納小的意思,就是有,也不可能納邵氏女!真個不知所謂!

      邵夫人臉色瞬間慘白。

      紀夫人可不是邵夫人這種背著丈夫行事的人,她非但直接正面具體清晰的回覆了邵夫人,還與紀大將軍道,「同邵將軍說清楚,再叫那個蠢女人在我跟前賣弄聰明,下回可沒這樣客氣了!」

      因近來紀夫人脾氣見長,紀大將軍的性子倒顯的好了,紀大將軍道,「成,我與阿邵來說。當初我就勸他,這女人做個側室也就罷了,他非要扶正。」

      紀夫人怒道,「簡直不知所謂!自己是個蠢人,就以為全天下都是蠢人了!明明沒咱們阿珍的事,我還得一回又一回的跟江親家解釋!」

      紀大將軍忙勸她,「江親家一向明白,定能知曉咱家難處。」

      「叫誰家誰家願意啊。剛定親,女婿就這麼多爛桃花!」

      紀大將軍忙又勸了她一番,其實,跟江家解釋的也不只是紀夫人,紀大將軍也私下跟阿念提了一句,紀大將軍道,「我已同邵將軍說了,讓他趕緊給閨女尋個老實人家。」

      江副使笑,「這邵將軍刀槍血雨都見識過,不想竟拿這麼個入籍繼女沒法子。」

      「他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江副使也不再多說,紀大將軍同江副使打聽竇太醫的事,紀大將軍道,「你幫我問問,有沒有治女人脾氣不好的藥。」

      江副使納悶,紀大將軍補充一句,「阿吳讓我問的,他不好意思直接與你說。」把鍋給吳將軍背了。

      江副使道,「吳夫人那個還用問嗎,不是說早就那樣脾氣麼,我看是絕症。」

      「不是,以前性子還好,就是這上了年紀,尤其近幾年,脾氣越發壞了。」紀親家說的一本正經。

      紀親家親自相托,江親家只好道,「成,那我幫著問問。」

      紀親家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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