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世紀婚禮-6
隨著皇家婚禮的臨近，有關婚禮的各種報導在媒體上鋪天蓋地，輪番轟炸。
從婚禮籌備的各種細節，到賓客名單，器皿。從這對孩子都快半歲的「新人」的愛情故事，到皇室和民間媒體製作的各種慶祝視頻，歌曲……
一些娛樂媒體甚至出了個專欄，對著帝后的新髮型和大公主的童裝都能津津樂道地研究個好幾集。
然而，不論國外，所有人媒體，至今都沒弄清楚婚禮究竟在哪裡舉行！
曾經一度謠傳，婚禮會在聖布雷教堂舉行。但是那一場莫名其妙的「皇帝出軌」緋聞也讓萊昂憤怒地把這個名字從名單上劃去了。帝都裡所有教堂和稍微像樣一點的場所也都沒有接到皇室訂單。
當皇室發言人被問到婚禮舉辦場所的時候，所給出的回答是：「保密！」
「等待那一天，你們就會知道了。」發言人用他貴族特有的矜持優雅的儀態和考究的口音，從容地應對著滿堂鬧哄哄的記者。
「我們保證那會是一個非常美麗而神聖的地方，足夠配得上這一場婚禮的地位。這場婚禮是皇帝陛下的心血，也是他獻給摯愛的皇后的一片心意。」
對婚禮場地的猜測頓時成為了一場全民熱烈參與的活動。
甚至有不少平台開出了賭局，排名前幾名的分別是「香榭宮」，「白塔」，「太空星環」。甚至還有人猜測婚禮會在弗萊爾舉行，畢竟皇帝就是在那裡加冕的。
但是當參加婚禮的賓客陸續抵達帝都格洛瑞，顯然婚禮是會在帝都舉辦了。
*
婚禮的前一日，格洛瑞皇家空港，媒體雲集，戒備森嚴。一艘艘國際星艦緩緩降落，停泊在碼頭。
萊昂和伊安西裝筆挺，繫著情侶款的領帶，別著配套的寶石領夾，宛如一對天神精雕細琢造出來的璧人。
這對全星域裡最受矚目的帝后並肩站在紅毯的盡頭，笑容親切，迎接著一撥又一撥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從賓客名單不難看出來，這一場皇室婚禮也有著十分重要的政治意義。因為萊昂納多三世夫夫不僅邀請了同拜倫帝國交好的同盟國領導人，也邀請了部分保守派聯盟國的領導人。
雖然戰爭才剛結束不足半年，但是作為改革派國家的領頭羊，拜倫帝國已表示出了自己的友好大度和開放。
不過所有賓客中，最受矚目的，應當還屬另外三位極光機甲的駕駛員。
在如今這個時代劇烈變革，局部戰火始終不斷的年代，英勇無畏、出類拔萃的機甲駕駛員幾乎是全民偶像。而傳奇的極光機甲以他們那極光橫掃千軍的一刀，在目前所有戰鬥機甲中最受關注和崇拜。
「歡迎來到格洛瑞，我的老朋友！」等到凱勒帶著妻兒走下賽東王國的旗艦時，迎接他的是萊昂納多三世熱情的擁抱。
凱勒是四名駕駛員中當之無愧的師奶殺手。他正直壯年，成熟穩重，容貌還有點像一位紅極一時的男明星。賽東國的領導人制度為三大家族輪流連任制。而作為家族裡最優秀少壯派的凱勒，在一個月前繼任了本國的新一任國王。
這樣一位看起來略有點保守的大哥式的人物，大部分人都會認為他會和一位當戶對的閨秀結婚。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凱勒的王后曾是賽東國非常有名的一位超模兼女演員！
正值成熟年華的王后陛下風情萬種、美艷絕倫。雖然已生育了五個孩子，可王后的身材絲毫沒有走樣，盛臀蜂腰，細腰盈握，長腿一米八……
這位王后走紅毯猶如走T台，媒體的長槍短炮齊刷刷對準她一陣猛拍，將這個迎接儀式營造成了電影節開幕式。
見過這位王后的熱辣風情，萊昂覺得自己都有點不能直視凱勒那張兄長般忠厚樸實的面孔了。
而當薩蘭王國的錫麥加女大公走出星艦時，賽東王后引起過的騷動，又再一次發生。
哈伊娜率領著一隊魁梧健壯的武士們，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下了星艦。
她和武士們都身穿薩蘭國色彩艷麗的傳統服飾，額頭上綁著一條墜著寶石的彩帶，腰側挎著一把月鉤般的彎刀，蜜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猶如塗抹了一層油脂。
這麼一群人氣勢洶洶而來，看著不像來參加婚禮，倒像是來搶親的。
所有人都下意識轉過頭，朝站在皇帝身後的幕僚長大人那張俊美的小黑臉望過去，目光或充滿同情，或者直接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
阿德維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好一陣。
「感謝你遠道而來，哈伊娜。」萊昂熱情地吻著這位女大公的臉頰，「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格洛瑞吧？」
「是的，陛下。」哈伊娜笑著，眼角的目光越過萊昂的肩膀，朝阿德維一掃，「我從小就聽說過這座偉大的古城，早就想來遊玩一番了。要知道我還有個小愛好就是攝影。聽說格洛瑞的下城區非常有蒸汽朋克特色呢！」
「那歡迎您在格洛瑞多住幾天。」萊昂是一名十足好客的東道主，「我讓幕僚長大人陪同您到處走走。」
「阿德維大人對帝都可比我們夫夫倆要熟悉多了。」伊安不失時機地補上了一刀，「他尤其對下城區瞭如指掌，閉著眼睛都能帶著您遊覽一遍。」
「請原諒，陛下。」阿德維啞著聲開口，「我手頭的公務非常繁重，唯恐會怠慢了女大公閣下……」
「我給你多放幾天假，親愛的阿德維。」萊昂大手一揮，「在你做我的幕僚長以來 一直兢兢業業，負責盡心，你值得一個長假。反正皇帝大婚，全國的公務員都會放一天假。加上積攢了兩年的年假，和我特批給你的五天假，我想足夠你好好休息放鬆一下。」
「是啊，阿德維。」伊安夫唱夫隨，「帝國政府離開你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垮的。你需要學會享受生活。」
「您二位真是體貼臣子，寬厚博愛呀！」哈伊娜大聲讚美著，貓兒似的眼珠叮囑阿德維，「我們倆這下可以來一個格洛瑞'深度遊'了呢，菲拉斯！」
阿德維在眾人的注視中，極其艱難地將一邊嘴角朝上提起了半寸，一臉心如死灰。
最後亮相的迦樓羅的駕駛員喬帶著夏日陽光般明朗的笑容，踏上了格洛瑞的土地。
「請允許我向兩位陛下介紹一下我的兄長，也是亞特蘭第四聯邦執政官，費茨·格蘭特。」喬讓開一步，讓身後那一位高挑挺拔的男子走上前。
「亞特蘭聯邦同拜倫帝國是親如兄弟的好朋友，閣下。」萊昂同這位年輕英俊的執政官握手，「在之前的'獵光之戰'中，亞特蘭聯邦的將士們浴血奮戰，不畏犧牲，為戰爭的勝利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格蘭特執政官點頭道：「謝謝，陛下。不客氣。」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閉著嘴，琥珀色的眼珠鎮定地注視著拜倫皇帝。
萊昂：「……」
「我的恩父就是亞特蘭聯邦的人，這讓皇室也同貴國淵源深厚。」萊昂保持著笑容，「非常感激您在家父和他的祖國和解的事上所提供的幫助。家父正非常期待能見到你們這些來自家鄉的親人呢。」
格蘭特：「樂意效勞。」
一陣風過，吹得所有人涼颼颼。
「我的兄長話不太多。」喬悄悄向伊安解釋。
「是的……」伊安苦笑。「看得出來……」
*
當萊昂以為格蘭特執政官已經是今天的最特殊的賓客的時候，圖魯斯曼帝國的皇太子攜太子妃抵達了皇家空港。
圖魯斯曼皇太子這兩口子非常有夫妻相，兩人一般高大白胖，面孔方正，又穿著華麗的民族長袍，自星艦上走下來的時候，就像兩個緩緩飄落的大氣球。
而「狂鯊」維克多·涅夫斯特是太子夫婦的隨行人員，也是拜倫皇帝的賓客之一。
這個男人經過之前的獵光之戰，已榮陞大校。只可惜他在戰鬥中負傷，失去了一臂。現在他的右肩上安裝著一條銀光閃閃的機械臂。不過這無損於他的英武氣質。至少從他夫人看他的眼神來看，丈夫顯然是她最崇拜的英雄。
「我們兩國的友誼重新熱絡起來，要多虧了當年那一場機甲遊戰比賽吧。」圖魯斯曼皇太子說話也慢條斯理，細聲細氣，倒是同他們民族火爆的性格相去甚遠。
「如果我記得沒錯，皇帝陛下當年在比賽中，為了救皇后，可是竭盡全力。我一直覺得我們那一場比賽輸得並不丟臉。因為我們有幸將一位英雄喚醒了。」
「您太過客氣了，殿下。」萊昂對那一場比賽的回憶，倒更多的是甜蜜的收穫，是伊安被自己打動的幸福。
圖魯斯曼皇太子忽而問：「話說，皇后陛下，您同當時和您一道的那位賽亞神父，還有聯繫嗎？」
伊安和萊昂心裡登時咯噔一聲，有了不詳的預感。
「他不是貴國的神職人員嗎？」伊安維持著笑意，「我想他好像在比賽後就隨貴隊回國去了。我們也就此沒有再聯繫過。」
「那真遺憾呢。」圖魯斯曼皇太子因肥胖而微瞇著的眼睛裡似乎有光芒一閃，「我們一直在找他。」
萊昂還是沒忍住，問：「這位神父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說起來也許只是湊巧。」圖魯斯曼皇太子慢吞吞道，「賽亞神父當年曾入宮做過一段時間講經神父。那段時間裡，他深得我父親的寵信。而就在他那一場比賽後，我們發現他不告而別，只留言說要去修行。而就在他走後，我們也發現，皇室寶庫不知道什麼時候失竊過。一個皇室祖傳的聖球不見了……」
萊昂&伊安：「………………」
「當然，我說了，也許只是湊巧。」圖魯斯曼皇太子笑瞇瞇，「所以我們一直想找到這位'在外修行'的神父，詢問一下他。」
萊昂和伊安手握著手，兩口子的後背都在狂冒冷汗。
*
等回到了香榭宮，萊昂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屋裡，朝著格爾西亞吼：「爸爸，你又做了什麼？」
格爾西亞忙將那一坨準備送進小卡佳嘴裡的奶油抹進了自己嘴裡，並且反射性三連否：「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嗚嗚！」小卡佳眼睜睜看著香甜奶油被爺爺吃了，氣得直拍小手。
萊昂把女兒自搖籃車裡抱了起來，壓低了嗓音：「你需要我幫你回想一下嗎？你從圖魯斯曼帝國離開的時候，是不是多帶了一件行李？」
「啊！ 」格爾西亞恍然大悟，露出懷念之色，「那一段瘋狂的日子……」
「爸爸！」
「那只不過是我拿的一份補貼！」格爾西亞理直氣壯，「我當年進圖魯斯曼皇宮是因為一份私活兒。結果我發現，這活兒實在太麻煩了，委託人的報酬根本不夠。圖魯斯曼皇帝可真是讓我費勁了心思……」
「我不想聽你和別的男人的故事！」
「別開玩笑了！」格爾西亞蹦起來，「你剛才沒看清皇太子的長相嗎？老皇帝就是一個漏氣版的他。你再回想一下你父親英俊的面孔，精壯飽滿的肌肉……」
「爸爸！」萊昂趕緊把小卡佳抱在膝上，摀住了她的耳朵，「這兒有孩子在呢！」
「……總之，我和那老皇帝清清白白的！」格爾西亞翻了白眼，「再說我容貌聲音都變了，他不可能把我認出來的。」
「那個東西呢？」
「和別的東西一起，都放在咱們家的私庫裡了。」
「… …」萊昂艱難地問，「我們的私庫裡，究竟有多少你帶來的，來路不明的東西？」
格爾西亞隨即露出一副「我好像聽到有人在遠處喊我」的表情。
「爸爸！」萊昂抱著卡佳站起來，對恩父下達命令，「不論你用什麼辦法，我希望你能把那些東西都歸還給原來的主人！我們拜倫皇室不能鬧出這麼一個大醜聞！」
「它們的主人可都不是什麼……」
「半年之內！」
「……好吧。」格爾西亞不情不願，「那你最好讓你的皇后把枚訂婚戒指脫下來。那塊原石就是'醜聞'之一。」
「……」萊昂抱著卡佳腳不沾地而去，決定當作沒有聽到這最後一句話。
*
出了這麼一支插曲，皇帝夫夫在接下來半晚的款待宴上都提心吊膽地，生怕圖魯斯曼皇太子將格爾西亞認出來，當場鬧出「皇太子親自跨國緝賊，嫌犯竟是拜倫皇帝恩父」的驚天大頭條。
萬幸，圖魯斯曼皇太子一入席就被拜倫帝國的佳釀迷住，一杯接著一杯暢飲，宴席才過三分之一就已經酩酊大醉。
而其餘賓客的注意力更多都放在冰雪可愛的拜倫帝國大公主，黑暗哨兵和光明嚮導目前唯一的女兒，將來的帝國皇太女卡捷琳娜公主殿下身上。
才剛滿五個月的小卡佳明顯比同齡Omega女孩兒發育得要更加健壯，這顯然是她身體裡哨兵的基因在起作用。
在別的孩子才剛剛會坐起來的時候，卡佳都已經學會用翻滾來達到挪動自己的目的。有時候大人們一不留神，她就能咕嚕嚕從房間的這一頭滾到另一頭去。
因此萊昂現在都管她稱作「滾滾橘」。
作為一個有五個兒子的父親，凱勒夫婦在第一眼看到小卡佳的時候就走不動路。
「在我懷著老四的時候，我們連女兒的名字都想好了。」王后拉著伊安絮絮叨叨，「老五是我們最後一次嘗試，如果再生不出女兒，我們就放棄。現在您看到了，我的五兒子已經十歲了……」
凱勒兩口子說起這事就是兩行淚，險些抱頭痛哭。
「哦！」伊安猛然明白過來。
原來那個被父母帶來赴宴，留著一頭柔軟褐髮，清秀文靜的小公主……原來是他們家五王子！
「令郎繼承了大哥您的才華，一定也都一表人才呀。」萊昂安慰著凱勒。
「哦不，兄弟，你根本不知道兒子們有多麼賠錢貨！」凱勒頓時哽咽，一手摟著萊昂的脖子，開始對他吐苦水。
原來凱勒的長子今年只比萊昂小兩歲，長得高大漂亮，原本是精心培養的繼承人。
結果這小子長到十八歲，突然決定去做一名搖滾歌手，然後離家出走跑了。他現在已混成整個巨鯨座都頗有名氣的巨星了，根本不稀罕回家繼承王位。
而次子是個Omega。凱勒夫婦倒也沒有性別歧視，想著老大不頂用，就培養老二吧。
結果老二也沒熬過十八歲的叛逆坎兒，愛上了一個大他三十多歲的Alpha，哭著喊著要嫁給人家生小猴子，跑去對方的國家留學，也是一去不回。
老三是個Alpha，但是自幼沉迷於天文物理學，已準備將畢生都貢獻給學術。
老四又是個最標準不過的Omega：熱愛文學和藝術，心思纖細敏感，對政治毫無興趣。
所以現在這對父母只好將希望寄託在了老五身上。萊昂兩口子看這個小少年一臉少年老成的模樣，也對他挺有好感的。
就連小卡佳一雙碧藍的眼睛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個文靜的小哥哥，冷不丁伸出小手，一把拽住了他的一縷頭髮。
「卡佳！」伊安滿懷歉意，試圖掰開女兒的手。
卡佳不樂意了，小嘴一撇，哇地一聲哭得響徹滿堂。
大人們啼笑皆非。
「沒事兒的，陛下。」那名小王子彬彬有禮，伸出手就將卡佳抱了過去。
卡佳哭聲立刻停了，咿咿呀呀地抓著男孩兒的頭髮玩起來。小王子年紀小小，抱奶娃娃的姿勢卻無比地標準。他一本正經，俊秀的小臉十分嚴肅，彷彿懷裡揣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個炸彈。
「露西，小公主很喜歡你呢。」王后笑起來，「這可真難得。家裡親戚的小孩兒都不大喜歡和露西玩，覺得他太悶了。」
「我女兒就像我一樣，慧眼識人。」萊昂謙虛道，「露西……王子顯然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孩子呀。」
「是路德維希，陛下。」小王子畢恭畢敬道，「露西是我父母為期望中的女兒起的名字。」
萊昂兩口子笑容僵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