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中。
恭恭敬敬地將三炷香點上，隨後又整齊地插在香爐當中。
周正跪在地上，看著面前高大威嚴的神像，接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在心裡虔誠地祈禱:
“神明在上，小人今日別無他求。”
“只希望在下周三前，所有事情都能順順利利的過去。”
周正旁邊，潘慧也閉著眼睛，不知道她在祈禱什麽。
另一邊，廟堂之中，剛剛晉升成為韻合市城皇的左永言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周正。
從這年輕人的身上，城皇左永言看到了另一道遊蕩的福源，這縷福源並不屬於眼前這個年輕人，而是被人暫時‘借’給了他。
與此同時，在年輕人的眉宇之間還籠罩著一絲瘴氣。
無形當中不斷影響著他。
別看這年輕人現在是福源深厚、氣運亨達，若讓這縷瘴氣繼續維持下去，那麽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怕是會在瞬間崩塌。
不過，這瘴氣並非是有妖邪在作祟，而是這年輕人自己的選擇。
因此城皇左永言也無能為力。
看了片刻，城皇左永言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女生。
女生身上的福源功德都與正常人無異，雖不如旁邊的年輕人那般福緣深厚，但是卻並沒有被瘴氣籠罩，眉宇之間一片清明。
只是，在女生周遭籠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光。
這說明，女生近期很可能有性命危險。
而這絲血光出現的原因，卻和旁邊的男生脫不開乾系。
一切的緣由，還是出在男生身上。
“自己做出的選擇，即便粉身碎骨，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但是，卻不應該有無辜之人因此受到牽連。”
城皇左永言思考片刻，隨後，將手掌攤開，一道金色的光芒出現，當金色的光芒消散以後，在他手中出現了一枚精致的古樸吊墜。
功德吊墜。
當初張奕獲得的系統獎勵，每個帝君神廟當中，每天，都可生成十枚功德吊墜。
守夜人若有需求，每天最多只能取走七枚。
剩下的三枚，
則是要賜給那些近期有性命之憂，而且還是被他人牽連的無辜之人。
類似周正這樣的情況，是不會賜予的。
但，旁邊的女生，卻是完美的符合了條件。
“去吧。”
城皇左永言伸手一揮，功德吊墜頓時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金光，朝著潘慧閉合的雙手飛去。
潘慧剛剛祈禱完畢，還閉著眼睛。
突然感覺自己並攏的掌心當中，似乎多出了一個小巧的物件，她有些疑惑，隨後下意識地將手掌攤開，只見一枚精致的古樸吊墜，安安靜靜的躺在手心。
這東西，潘慧從來沒有見到過。
也不是她自己的東西。
“這......”
旁邊，許完願的周正也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了對著手掌發愣的潘慧。
仔細一看，在潘慧的掌心裡面多出來一個墜子。
周正也是愣了愣。
“這是什麽?”
“不知道。”
潘慧迷茫了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突然出現在我手中的，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說完，她轉頭看向前方的神像。
一座高大威嚴的神像，旁邊，還有另一尊較小的神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潘慧似乎看到那尊較小一些的神像，正在衝著自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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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神明賜予我的嗎?”
潘慧不敢相信。
當這枚吊墜拿在手中的時候，
她隻覺得自己整個人有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覺，彷佛是有神明在暗中保護著自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立馬朝神像拜謝。
周正見此，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卻是什麽都沒有。
後面還有人在排隊，每個人待在廟堂裡的時間都是很有限的，當兩人祭拜完以後，就立刻起身離開了廟堂。
走出去的時候，
潘慧還在好奇的打量著這枚古樸的吊墜。
周正問道:
“剛剛在廟裡，你許的什麽願望?”
或許，是因為這座神廟真的如論壇裡面說的那樣，特別靈驗。
而剛剛潘慧許了類似的願望，所以得到了這條吊墜。
這是周正的想法。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麽，自己剛剛所許下的願望，也就真的有可能實現了！
吊墜雖然看起來十分的古樸，但各種凋花和細節都特別的精致，有一種特殊的韻味，身為女孩子的潘慧立刻就喜歡上了。
聽到周正的詢問以後，潘慧把這條古樸的吊墜小心收起來。
“也沒什麽，我就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
“畢竟，沒什麽比平安更重要。”
周正點了點頭。
心裡卻在想，潘慧許願平安，所以神廟賜予了她一條吊墜，擁有保平安之類的含義。
而中午在論壇裡看到的帖子，那年輕人求的是家人健康，回去以後，就看到恢復健康的母親。
也就是說，並非所有的祈願都會獲得吊墜。
但，沒有獲得吊墜，卻並不意味著自己的祈願沒有靈驗。
甚至，到目前為止，周正在網絡上看到的所有祈願，最後都是實現了的、
想著想著，已經走到了汽車的旁邊。
從傍晚開始排隊，一直到現在，兩個人還都沒有吃飯，因此周正先是找了家餐廳，吃完飯後先把潘慧送回家，然後自己再回去。
時間。
一天一天過去。
很快就已經來到了約定當中，賒刀人收回福刀的日子。
最近這段時間，周正除了考慮是否留下福刀以外，也在網絡上，或者是同事們的口中，不斷了解著關於神廟相關的事情。
在神廟中的祈願，大部分都是實現了的。
只有少部分，類似於希望自己能升官發財、一夜暴富之類的願望，不會實現。
經過列表和調查，最終，周正得到了一個答桉。
那就是，只要許願的目的不是為了讓自己得到私人的利益，或者是會危害到他人的情況，那麽絕大多數的願望，都會被神廟實現。
將這個情況代入。
再加上這兩天周正不管做什麽事情都確實順風順水。
甚至比前幾天還要順利。
因此，他認為，自己的許願實現了。
有了這樣的前提，周正思考良久以後，確定了自己的選擇——他要將福刀留下來！
星期一的晚上，周正和潘慧約會完回到家後，就將房門關上。
並且一直沒有打開家裡的燈。
大概十點左右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冬冬冬——”
坐在沙發上，帶著耳機看手機的周正，在聽到這陣敲門聲以後，猶豫了一下。
隨後光著腳站了起來。
小心地朝著門口的位置靠近，這樣能不發出任何聲音。
走到門口。
周正就聽到一道歎息聲。
雖然沒有說話，但周正還是在瞬間就知道了，這道聲音就是賒刀的那位攤主發出來的。
接著，他聽門外響起聲音:
“小哥，不必再裝了，我知道你就在門後。”
“看來你還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但我還是想再勸勸你，人生在世，你所得到的所有東西其實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而並非是其他東西給你帶去的。”
“該是你的，總會屬於你，不是你的，就不要去強求。”
“有時候貪得無厭，不知見好就收，最後往往會導致就連此刻所擁有的，都會失去。”
說完，門外的聲音停了下來。
周正保持沉默。
沒有反駁對方的話，但也沒有表示讚同。
過了很久之後，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先是一道無奈的歎息聲，隨後，才是攤主的說話聲。
“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將福刀賒給你。”
“罷了，我現在來找你、勸你，也只不過是讓我自己的內心更加好受一些。”
“反正這是你自己的決定，無人能夠干涉。”
話音落下。
逐漸離去的腳步聲響起。
周正沉默片刻。
最終還是沒有將門打開。
他依然固執地認為，有些事情，並非是努力和拚搏就能得到的。
尤其是，在公司認認真真工作了這麽些年，他經歷過許多次有可能升職的機會，但是無一例外，全都與自己無關。
同事們的閑聊中，他知道了，有些人天生就出生在羅馬，在自己眼中無比寶貴的東西，可能他們隨意的一句話就能得到。
唯獨這一次。
獲得了福刀以後，事業、愛情雙豐收，他不相信這是只靠努力就能達到的。
至少，兩者不應該同時發生。
確定攤主已經離開，周正轉身返回，他來到廚房，從架子上取下福刀，喃喃自語道:
“只是延後一天罷了。”
“而且，我已經在神廟當中祈過願了，這幾天也確實更加順利了一些，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其實，周正也想過自己當初在神廟裡，是否應該直接許願讓自己得到升職的機會，以及在見到潘慧父母的時候一切順利。
但在詳細的調查以後，周正慶幸自己沒那麽做。
因為這兩個願望，明顯就是為了得到私人利益，神廟根本不會實現。
躺在床上。
或許是因為心裡的忐忑和緊張，又或許是沒有在約定時間內歸還福刀的那種負罪感，周正一直沒有睡著。
當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到夜晚的零點以後。
突然——
周正的右眼皮開始狂跳。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在時間來到晚上十二點的瞬間，開始右眼跳動。
俗話說的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周正心裡一突。
“我記得，之前在書裡看到過，眼皮跳，其實也有可能是因為休息不足造成的。”
“最近工作比較忙，再加上已經這麽晚了，所以是很正常的情況。”
“不用多想。”
在一種稍微有些不安，但同時又瘋狂自我安慰的狀態中，周正睡著了。
......
......
已經陷入熟睡的周正並不知道。
此刻，廚房。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放置在架子上的福刀正在飛速發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變化。
原來的福源，正在悄然間飛速流逝，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禍運和災厄。
如果此刻打開燈光，就能夠看到福源的表面開始出現一種詭異的紅色，原本晶瑩剔透的福刀，閃爍著一種詭異的紅色光芒。
光是看著，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同時，在福刀轉化為禍刀以後，一股妖邪的氣息也是逐漸浮現，彷佛正在醞釀著某種可怕的東西。
小區樓下。
賒刀人在此靜靜地站立。
在樓梯間裡喊完話後，他並沒有直接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在周正所在小區的下面靜靜坐著。
他還在等待，希望周正能在最後的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
然而，事實證明，
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福兮禍兮。”
“福刀讓你更快速獲得了原本就應當屬於你的東西，而你卻以為那是福刀的賜予。”
“終究是要釀成大禍啊。”
賒刀人也是首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其他幾柄福刀，都已經正常收了回去，唯獨周正的這一把沒有。
他歎息了一口氣。
這會兒時間已經超過了午夜十二點。
為時晚矣。
賒刀人轉身朝著門外的方向走去，該做的，他都已經盡力做了。
心裡面的負罪感，也已經因為努力而得到了緩解。
接下來會再發生了什麽事情，就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只希望，如果遇到了最壞的情況，那希望神明能夠出手相助，至少不要再危害到無辜之人。
“福刀，禍刀，一念之差啊。”
福刀的福源在消散之時，其實是自動返回了賒刀人的身體當中。
並非徹底消失。
黑夜，街邊路燈拉出長長的影子，賒刀人的身影逐漸遠去。
福刀雖未收回。
但他其實並沒有怪怨周正。
有些時候，當看到許多黑暗的事情，突然光明乍現，任誰都會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加上內心的自卑感，就更讓他在潛意識裡認為，自己現在所得到的東西，都是由福刀賜予的，而並非自己的努力。
甚至，
會覺得失去福刀，就會失去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多種因素結合和影響之下，最終導致，周正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怪他嗎?
是，
又或者不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