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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五妖媚 - 第30章字體大小: A+
     
    第三十章

      「騙去賣了買肉吃」這種明顯沒話找話的胡說八道,卻讓月佼驀地繃直了脊背。

      兩人此刻正立在院中石階上,月佼原就比嚴懷朗矮上一頭,當下站在比他低一個台階的位置,這讓她揚睫抬眸的樣子落在居高臨下的嚴懷朗眼中時,就平添了一股虛張聲勢的驚慌。

      月佼似是偷偷吸了一口氣,可憐巴巴道:「為什麼沒有肉吃就要賣掉我?」

      「你這麼機靈,一定知道我為何會被罰俸。」嚴懷朗繃著臉,做冷酷狀。

      今日在考場上月佼可說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羅堇南大體上算是認同了她的歪理,最終對她的身份戶籍之事既往不咎;可嚴懷朗明知故犯,替人偽作身份戶籍也是不爭的事實,雖說情有可原,但他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兒,不能不小懲大誡。

      罰俸三個月,算是對各方都有個交代。

      月佼雙手合十,小心翼翼地賠笑道:「是我連累你了,我賠給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賣掉我呀。」

      嚴懷朗冷眼望天,輕哼一聲:「拿什麼賠?」要完,又想揉她的腦袋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養你呀,」月佼咬住下唇想了想,毅然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商量道,「管你三個月有肉吃,好不好?」

      如此明顯的隨口胡謅,她竟真敢信?嚴懷朗微微蹙眉,淡聲帶忿地拒絕了她的提議:「不好。」

      「非賣不可?」月佼嚴肅地皺眉盯著他,打量著他的神色。

      嚴懷朗壓下心中惱意,斬釘截鐵道:「對。」

      月佼「哦」了一聲,忽然轉身,拔腿就往門口跑。

      虧得嚴懷朗眼疾手快,長腿邁下石階,閃身上去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將人拎住。

      為防萬一,還以手臂托了她的腰腹,迫得她雙腳沾不了地。

      「瞎跑什麼?」嚴懷朗穩住心中驟起的惴惴,一時詞窮,只從牙縫中迸出這四個字來。

      他心中暗罵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幹嘛要無事生非來那麼一句。同時又有些惱意:這傢伙怎麼膽子忽大忽小的?白日裡在考場上不是囂張極了嗎?

      月佼在他的禁錮中奮力蹬著腿兒,拚命往大門的方向掙扎,口中道:「你想賣掉我,我要去報官!」

      「逗你玩兒呢,」自作自受的嚴懷朗手忙腳亂地阻止著她的掙扎,低聲下氣解釋道,「不是真的,我胡說八道的。」

      月佼聞言終於停止了掙扎,扭頭瞪著他。

      嚴懷朗歎氣:「怎麼什麼都信?真不知你那腦子裡……」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月佼忽然變臉。

      先前還一副驚恐小羊羔模樣的姑娘驀地粲然展顏,哈哈笑道:「我也逗你玩兒的,我根本就沒信。」

      她若真有心要跑,哪能這麼輕易就被他抓住?

      那得意的笑臉讓嚴懷朗心中長舒一口大氣,繼而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自己都覺得好笑。「幼稚。」

      月佼這才想起自己還在他懷裡,面上立時發燙,忙不迭地蹦下地,偷偷站得離他遠一些。

      她赧然地伸手撓了撓臉,嘀咕道:「是誰先起的頭呀?我平常根本不是這樣的。」

      今日好像有些樂過頭了……可就是忍不住想撒歡呀,哈哈哈,又想笑了。

      想起她今日在考場上與人打嘴仗的那陣勢,嚴懷朗摸摸鼻子,從善如流地認下:「我是說我自己。」

      ………

      進了書房後,月佼先是乖巧地斟了茶遞到嚴懷朗手中,又順手將燭台上那幾根明燭的長芯分別剪去一小截,這才回到書桌後坐下。

      「你方纔的意思是,我得搬走了嗎?」月佼捧著茶杯,小心輕啜一口,認真的目光始終看著隔桌對座的嚴懷朗。

      她與人談正經事時,總是規規矩矩直視著別人的眼睛。

      嚴懷朗垂眸,盯著杯中熱茶,漫聲應道:「過幾日榜文下來後,你就得去京郊營地受武訓,一個月。」

      右司的員吏屬武官職,新人去營地受訓是慣例,受訓過程中還會根據實際情況對人員做最後調整,說白了,若是有人在武訓中扛不下來,那就得捲鋪蓋回家。

      月佼眸心乍亮,樂不可支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當真……考上了?」

      白日裡在考場上,羅堇南雖未明說什麼,可月佼當時就隱約覺得自己該是有戲的,不過,這種憑空來的信心畢竟不夠篤定。

      見嚴懷朗抿笑點了點頭,她忍不住伸出小爪子在桌上一頓砰砰亂敲,毫不遮掩地喜形於色。

      她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心中的起伏。

      這種又想笑又想哭的心情,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再世為人,她終於拋掉上一世的渾噩閒適,走上了曾經想過無數次,卻從不曾當真為之盡力的路。

      不管世間是否真有鬼神,此刻她是發自內心地感激。

      無論是什麼緣故使她有了這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沒有辜負這來之不易的新生。

      她沒有被前塵恩怨遮蔽雙眼,一步步活成了嶄新的月佼。

      活成了她上一世心心唸唸,卻從不曾為之拼盡全力的那般模樣。

      她真喜歡如今的這個自己呀。

      察覺眼眶開始發燙,月佼趕忙低下頭,拿手背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地笑問:「那……紀向真呢?」

      要講江湖道義,不能自己順心遂願就忘了關心朋友。

      嚴懷朗喝了一口茶,才不鹹不淡道:「你與旁人有些不同,下午太常大人提前將你的文考答卷看過了,衛翀那頭也認定你可以通過;至於其他人是否考中,等榜文出來才能知道。」

      可憐的紀向真,就這樣活生生被劃進「其他人」那一邊了。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月佼便沒再多說,點點頭,又問:「去武訓,還得帶上全部家當的嗎?」

      「你只需將緊要的東西收拾一下,找人替你收著,」嚴懷朗見她似乎有些淚意,卻又不懂她怎麼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嗓音便不自知地柔和下來,「不然你一個月不在家,東西丟了怎麼辦?」

      「你幫我保管嗎?」月佼說著,忽然皺眉「咦」了一聲,「武訓的時候,你不去營地上的?」

      「我有旁的事,不能去。」嚴懷朗抿了抿唇,心中對此也有些耿耿於懷的遺憾。

      「洞天門」販奴一案已近收尾,可那個神秘的「半江樓」卻還是沒有頭緒,加之外祖父又托他替陛下尋人,這使他不得不向北邊走這一趟。

      他想了想,又叮囑道:「武訓很苦,你……」

      「我不怕的,」月佼鄭重地看著他,「絕不給你丟臉。」

      她一定會好好將所有事學起來,變成更加厲害的人,像他一樣可以做許多大事情。

      嚴懷朗暗暗歎了一口氣:「我是想告訴你,盡力而為,不必硬撐,大不了……」我養你。

      望著面前滿眼懵懂的小姑娘,他只能將話尾那三個字硬生生吞下。

      ………

      兩日後,高密侯府。

      嚴懷朗一大早被陛下召進宮中,過了午時才回。一進府門,就被人告知說老爺子在書房等他一上午了。

      於是他只能放棄了更衣的打算,一身朝服進了府中書房。

      這爺孫倆之間素來沒什麼虛禮,嚴懷朗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陛下已經同意由我接手尋人之事……」

      「先不說這個,」馮星野擺擺手,端起小茶盞潤潤喉,「前兩日的事,我老人家已經聽說了。」

      「前兩日」的事,自然就是二月初八那日,監察司考場風波。

      嚴懷朗聽這語氣有些不對,立刻坐得直直的,嚴陣以待。

      馮星野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盞,先吹了吹自己的鬍子,接著便飛快地抓起手邊的銅鎮紙朝他迎面扔去,身手敏捷得根本不像個六旬長者。

      見嚴懷朗閃身躲過,馮星野怒氣隱隱一拍桌,喝道:「臭小子長本事了啊?為了討好小姑娘,違律之事也敢信手拈來,啊?」

      身為監察司右司丞,原本是最該捍衛法度威嚴的。

      「自你回京這三年多,京中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你不知道嗎?!」馮星野滿眼的恨鐵不成鋼,「言官御史參你的奏本能堆滿半間屋子,你仗著有陛下撐腰,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是嗎?」

      這三年來,嚴懷朗時有出格之舉,在朝中有不少非議。說起來他每一次的初衷都並不壞,可總是在明裡暗裡觸及一些條框。

      他以往的所作所為皆出自公心,馮星野便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道這孩子有時雖手段激進些,分寸倒是有的。

      這回馮星野之所以大發雷霆,是因他私自給人身份戶籍作偽竟是為了討好小姑娘,這在他老人家看來就太猖獗了,不能忍。

      書房外的兩名侯府侍衛聽得裡頭的動靜,嚇得趕緊站個筆直。平日裡的侯爺是個性子親和的老頑童,跟誰都嘻嘻哈哈的,從沒見動這麼大氣。

      待老人家一通火氣撒得差不多了,嚴懷朗才斟茶認錯。

      「青衣,」馮星野雙臂環胸,靠在椅背上,矍鑠的目光看著奉茶立在身側的外孫,沉聲喚了他的字,「你得給我老人家一個解釋。」

      同熙一朝如今這鼎盛光景,是他們那輩人一刀一劍拼出來的,是他們無數同伴屍山血海堆出來的。

      昔日的那些光榮與壯烈,在如今的小輩們眼中或許只是話本傳記中的傳奇,可卻是他們無數人年少時為之拋灑熱血的身體力行。

      他不能忍受,他親手帶大的孩子將如今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不斷去挑釁、去破壞那些他和他的同伴們用生命爭取和守護的一切。

      ………

      嚴懷朗恭恭敬敬將手中茶盞放在外祖父的桌前。

      「替那小姑娘造身份戶籍是不對,但卻不是為了私心。」

      馮星野怒其不爭的心緒漸趨平復,認真的望著他,靜靜聽他解釋。

      嚴懷朗接著道:「是因為她想要這個機會,而她又正是如今右司所需要的人。」

      馮星野神色中仍帶著探究,肩頭卻略微鬆動了些。「她有什麼過人之處?說來聽聽。」

      昨日考場上的事他約略聽說了一些,只知那姑娘打架不輸人,打嘴仗也不輸人,具體細節並不十分清楚。雖說帝師羅堇南已親口表示這姑娘是可造之材,可他始終疑心帝師只是給嚴懷朗找個台階下。

      嚴懷朗徐徐道,「我早知會有昨日那一出,卻從未教過她該怎麼說、怎麼做,甚至沒告訴她會發生什麼事,所有一切,都是她自己本來的模樣。」

      那就是他想給帝師、想給監察司眾人,甚至想讓陛下,想讓京中所有人看到的東西。

      「她有很強烈的『求生意志』。」

      那個平日裡看起來毛茸茸軟呼呼的小姑娘,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寶貴。

      當她清楚了自己的目標,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達成,心無旁騖,一往無前。

      她不會輕易放棄她的目標,卻也不會貿然將自己逼向絕路。

      剛柔相濟、避重就輕,凡事以保命為前提。

      「例如昨日,她一眼就看懂,對古西塵及薛煥要寸步不讓;對當場主事的羅大人卻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義,如此她便能有生機。她知道若將她和我的交情當場牽拖在檯面上,事情的性質就大大不同,所以一直盡力將話頭控制在與我沒太大關聯的範疇。」

      「在孤立無援、陷入完全不利的境地之時,她沒有束手待斃,卻也不會一以貫之;應對之間看似東一鎯頭西一棒槌的沒什麼章法,實則所有言行全部基於『不將自己推向死路』這個前提。」

      嚴懷朗望著自己的外祖父,目光中泛起一些或許只有兩人之間才能共通的痛楚。

      「我們太習慣教導年輕人『捨生取義』。在奴羯做暗線的那些年,我眼睜睜看著無數同伴凜然赴死……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並沒有到毫無生機的地步。」

      當年那些人,多數同他年紀差不多,一張張年輕稚氣的面孔,一顆顆堅定純粹的心,一副副凜然傲氣的骨。

      只要身份暴露,便驕傲從容地挺起胸膛,以年輕熱血捍衛大縉兒女的風骨。

      那五年中有很多次,嚴懷朗都想跳出來對他們大喊,還有機會的,只要活下去,就還有機會的!

      可他們被教導得太硬氣,不低頭、不屈膝、不後退,將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祖父,這世間許多事,只有活著,才能完成。誠然『死有輕如鴻毛,也有重於泰山』,可忍辱負重的苟且偷生,不該比『視死如歸』羞恥。」

      只要信念與目標始終在心裡,便無須次次以命自證。

      「月佼……那小姑娘,當時對我說出想走這條路時,心中大概是懵懵懂懂的。她甚至不清楚朝廷有哪些官,分別都做些什麼事,但她本能地知道,這是她的一條活路。那種『想活下去』的心,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他會領著她走向她想要的光明坦途,也讓所有人都看到,「活著」與「信念」,並不總是要二取一的。

      過剛易折。

      他想讓他今後的同伴們都能像月佼那樣,永遠生機勃勃,只要有一絲機會,便絕不引頸就戮。

      外孫的話讓馮星野想起自己年少時的許多同伴。

      他們在各條暗探線上悄無聲息地死去,舉國上下甚至沒有幾個人能說出他們的名字。

      他們用年輕的身軀與熱血同塑了如今這風華盛世,可他們自己,卻長眠在四十年前的時光中,沒能見證這錦繡天地。

      他們的功業與世長存,但他們的姓名無人知曉。

      馮星野抬手掩面,狠狠搓了搓被濃密大鬍子遮蔽大半的臉。「我老人家就等著,等著你帶他們走上不一樣的路。」

      等著你教會他們,活著完成目標。

      英雄當踏歌凱旋,盛世相見;不必以血薦軒轅。

      嚴懷朗輕聲應道:「好。」

      「行,這事你說服我了,我老人家就不管了,」馮星野終於端起面前那盞已涼掉的「認錯茶」,「來談談找人的事吧。」

      嚴懷朗重新回到對座坐下,扶額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這些老人家們,生怕忙不死他是怎麼的?真怕他這一趟忙完回來,那小松鼠精已經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一定會讓自己活得有聲有色,這點他倒完全不擔心;可她的有聲有色裡有沒有他,這點就讓人擔心到憂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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