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阮綿綿雖然是最後一個進去， 但是却是第一個交卷的，她出教室的時候， 坐在她左邊一位濃眉大眼的姑娘， 向她投來了羡慕的眼神。

　　阮綿綿雖然不認識， 但是起碼還在一個考場上，她點了點頭，就出了教室，她都走門口了，那濃眉大眼的姑娘還眼巴巴的望著，瞧著那模樣， 恨不得變成蚊子， 跟著綿綿一塊出來。

　　講臺上的秦老師咳嗽一聲， 「做自己的， 不許交頭接耳！」

　　程英抓了抓腦袋，有些無奈， 她偏頭看了一眼最墻角的陳雪， 她咬了咬牙， 陳雪都沒交卷子， 她才不會交卷子， 她要讓餘奉哥知道，自己可比陳雪厲害多了！！

　　哪怕她不會寫題目， 她也要把卷子給寫滿了，想到這裡，程英立馬安靜了下來， 老老實實的照著題目工工整整的抄寫一遍。

　　阮綿綿雖然走到了窗戶口，但是教室裡面的情况，都能一目了然的，瞧著程英的小動作，她輕笑一聲。

　　阮國華不明所以，詢問，「怎麽了？」

　　阮綿綿低聲，「遇到了一個比較有趣的同學！」她口中的同學就是那個濃眉大眼的姑娘，名叫程英，明明抓耳撓腮的想要交卷子，恨不得下一秒都要飛出來，但是在瞧著坐在最墻角的那個女生時，明顯眼裡帶著憤憤，她都能堅持住，我也一定能堅持住的。

　　「那好，到時候你們可以好好處一處！」阮國華失笑，「萬一有人欺負你，記得和你大哥和二哥說！」

　　阮綿綿點了點頭，「大哥和二哥他們還沒過來嗎？」

　　「他們兩個臭小子閒不住，先去看房子去了！」阮國華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咱們也過去！」

　　在耽擱下去，下午他和秀蘭兩人都要上班了，實在是時間有限。

　　阮綿綿點了點頭，他們看房子的地方離這學校倒是不遠，不過就兩條巷子，約摸著十五分鐘的路程，和農村的土坯房不一樣，巷子兩邊的房子都是青磚瓦房，規整的小院子門口種著松樹，雖然是已步入初冬，但是那松樹却仍然是鬱鬱葱葱。

　　給這冬天添加了一抹溫暖。

　　阮綿綿只是瞧著這院子，神色微動，她拽了拽自家父親的袖子，「爸，這裡的房子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吧？」

　　阮國華一怔，「你從哪裡看得出來的？」

　　阮綿綿指了指路兩邊的松樹，還有規整的院子門口，地上連個多餘的葉子都沒有，她說，「都吃不起飯了，誰還會在門口種這種松樹不說，連帶著家家戶戶的小院子都齊整的不像話。」

　　阮國華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他點了點頭，也沒瞞著綿綿，「往上數幾十年，這裡以前可是趙家商行裡面那些大掌櫃的老家了，只是後來趙家垮臺了以後，這裡的房子就被徵用了出去，兜兜轉轉，被人打散了賣了出去，不然以咱們的身份，可是買不起的！」

　　「這裡以前都是趙家的宅子嗎？？」阮綿綿有些好奇，要知道這兩條巷子的小院子可不少咧，這要都是趙家的話，她甚至有些不敢想，以前的趙家到底是有哪種潑天富貴了。

　　阮國華搖了搖頭，「也不全是，也有別人家的，不過到底是趙家的居多！」

　　方秀蘭瞪了一眼阮國華，「跟孩子說這些東西做什麽！」

　　當初這裡出事的時候，她可是親眼看著了的，這裡是被抓了不少人的，而且那些人都是一去不回的。

　　阮國華訕訕的解釋，「這不是閨女想要知道嗎？」

　　「咱們都要住這裡面了，我自然想要瞭解清楚一些！」阮綿綿說道，「這裡的趙家和咱們村子的趙宅有什麽聯繫嗎？」

　　阮國華臉色一變，「許是、許是本家吧！」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往後咱們還是不提這些了！」

　　雖然那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若是被有心人提起來，到底是會受到牽連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想起村子裡面的趙宅，那白起琛是真真的厲害，能够這般堂而皇之的住進去不說，還能讓周圍的人都敬著，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力。

　　想到這裡，阮國華的眸光微閃，不知道想到什麽，在自家閨蜜的白晰的小臉上定定的看了三秒鐘。

　　直把阮綿綿給看的渾身都不得勁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好奇，「爸爸，我臉上可是有髒東西？」

　　「我閨女長的好看！」阮國華搖了搖頭，岔開話題，「進去吧，你大哥和二哥都來好一會了！」

　　阮綿綿雖然有些奇怪的，但是自家父親沒說，她也沒好意思在問下去，滿心思的都放在了新房子上，進了院子，這才能發現這家主人家是個勤快的。

　　院子的中間有個小走廊，走廊道旁邊種著一株葡萄，雖然已經入了冬，這葡萄架子上沒了葉子，但是葡萄藤却是把走廊上面的石柱子給攀的滿滿當當的。

　　阮綿綿幾乎可以想像到了夏天，這葡萄架上會結多少葡萄出來，而有了這葡萄架，她手裡的那些葡萄也更方便拿出來銷貨了，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的彎了彎眼睛。

　　阮國華剛要說些什麽，屋內的主人就出來了，來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滿頭花白的頭髮，「你們就是裡面那倆孩子的長輩吧？」

　　阮國華領著妻女，他走在最前面，「是的，老丈您就是這屋主？」

　　老丈點了點頭，「你們去屋內看看吧，這些天來看房的人也不少，只是一直沒人定的下來，若是你們今天就能拍板，我給你便宜五十塊錢！」

　　阮綿綿抓著自家父親的手心撓了撓，她還沒進屋呢！就瞧了一個院子就喜歡上了，這院子被拾掇的乾乾淨淨的，葡萄架，石桌子，還有一個大秋千，她簡直是喜歡的不了。

　　阮國華手心一癢，就知道了自家閨女的意思，他連連說道，「我們進去瞅一瞅，若是沒啥問題，今天就定下來！」

　　「我們誠心買，老丈您誠心賣，這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阮國華說這話，就從口袋裡面摸出來了一包大前門，從裡面抽出了一根遞給了老丈，那老丈搖了搖頭，砸巴了下嘴，似乎在回味，「這烟也就你們年輕人喜歡，讓我來抽，我覺得太沒勁兒了，輕飄飄的還不如我卷了紙殼子來抽！」

　　阮國華也不惱，麻溜的把烟給收了回來，笑道，「一看您就是個內行人！」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却讓兩人之間的關係都拉近了不少。

　　阮綿綿一雙眼睛瞪了溜圓，她算是知道了，爲啥自家父親能够坐到門市部副經理的位置了，這一張嘴，就知道肚子有沒有貨。

　　要知道，說話可是一門學問啊！

　　她爸不過一句話，就把這開始唬著臉的老丈人給哄的臉上帶著笑意，還主動帶著他們進屋去看，阮綿綿顛顛的跟在身後，這房子的戶型很正，房間也多，阮綿綿掰著指頭算了算，到現在爲止，她已經看到了六個房間了。

　　對於他們這種家庭人口多的來說，這是穩穩够的，不止他們一家人能够一人一個房間，連帶著奶奶和四叔到了，也能有個單獨的房間。

　　而且還有一個耳房，瞧著那耳房的位置可不比臥室小，關鍵是這個耳房方位好，能曬著太陽，外面還有一棵大大的柳樹，枝頭垂捎，夏天的時候，風一吹，站在窗口往外面看，風景更是美的不像話，還能遮著陰凉，阮綿綿都算好了，到時候阿遲願意住新房就給他買新房，不願意就來他們這裡住著，反正房間是够够的。

　　一想到阿遲，阮綿綿臉色一黯，自從上次給阿遲寄了信以後，就在也沒了動靜，想到這裡，她越發後悔起來，應該問清楚阿遲舅舅的地址，不然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兩眼一抹黑，找人都不好找。

　　「綿綿？」

　　「綿綿？」

　　「綿綿？」

　　阮國華一連喊了三聲，才把阮綿綿給拉了回來，她啊了一聲，目光在堂屋掃了掃，堂屋擺著的家具都被擦的乾乾淨淨的，而且那櫃子上，還蓋著一個白色的網紋花邊罩子，瞧著雅致的不像話。

　　墻上更不是像普通人家裡那種灰撲撲的，這裡的墻面確實雪白的，不僅如此，在離地面十多厘米的地方，還特意設置了一圈踢脚，是深綠色，而且這踢脚地方也是相當的亮堂，沒有絲毫污垢，顯然這家主人是愛乾淨的，哪怕是踢脚的位置都收拾的一層不染。

　　他們本來就買的是舊房子，若是前面主人是個邋遢的，住進來多少會覺得膈應的慌，但是這家却不是，是一個少見的敞亮人，阮綿綿眼珠轉了一圈，她點了點頭，「爸，我覺得很好！」

　　旁邊的老丈有些驚訝，沒想到面前這男人看的才像是一家之主，但是買不買這房子，却在問這十幾歲的小姑娘，當真是奇了！

　　他以爲阮國華不過就聽聽罷了，不過是孩子的單方面意願，倒是沒想到阮國華直接拍板了下來，「老丈，我閨女喜歡這地方，說明我們也有緣，既然這樣，我也不和您扯虛的了，我們是真心實意來買房子的，而且您這房子我們也合眼緣，這樣您看行嗎？我出門匆匆的，沒帶那麽多錢，先給您兩百塊錢的定金，剩下的錢我去銀行取出來，過會一塊給您送來！」

　　那老丈聽了這話，臉色也緩和了幾分，這段時間來看房子的人不少，但是能這般果决定下來的，也只有面前這一家子了，瞧著不像是糊弄他的。

　　他頷首，「這房子你們也看了，裡裡外外我們都是精心使用的，這錢就按照開始和你說的，一千八，之前我也有和你說，若是今天能定下來，我就給你便宜五十塊錢，也就是一千七百五，你今天把錢交了，這房子就是你的了！」老丈說完，戀戀不捨的掃了一眼屋內，他嘆了口氣，「若是你們能答應，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阮國華點了點頭，「您說！」

　　他是知道這個地方的房子價格的，若不是這老丈出手的急，而且只要現金，不然不會以這麽低的價格出手的，按實際來說，這弄堂周圍的院子，隨便一座都是小兩千塊錢起步的，別說這一千七百五了，這一下子不知道便宜了多少錢。

　　那老丈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捨，「將來你們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了，我只希望你們能够好好的愛惜這房子！」

　　「這是自然，若是今天能成，這裡往後就是我們的家，老丈放心！」阮國華笑眯眯的說道，「若是您往後想要回綏林縣了，您可以隨時過來吃頓飯，喝杯茶，我們都是歡迎您的！」

　　雖然知道阮國華這是客套話，但是對於要賣房子的老丈來說，這也算是心裡安慰了，知道這房子好好的，往後回到了綏林縣有個念想，總歸是不錯的。

　　他領著阮綿綿他們進屋喝茶去了，阮國華則出門取錢去了，阮綿綿以爲喝茶不過是個藉口，能有個白開水就不錯了。

　　倒是沒想到，這老長是真大方，給他們娘四個一人倒了一杯茶葉，還是上好的鐵觀音。

　　阮綿綿不喜歡喝綠茶總覺得有些苦，但是她這舌頭却分外的刁鑽，面前這茶葉到嘴裡面可是絲毫不苦的，而且還格外的芬芳，細細品嘗之下，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她蹙了蹙眉頭，小聲咕噥，「這可真是奇怪了！」

　　明明是上好的鐵觀音，她硬生生的喝出了一股子的茉莉花味，還是那種上好的茉莉花苞，頭一茬茉莉，芬芳的氣息很淡，不會喧賓奪主把鐵觀音的清香給遮住，反而有種相輔相成的感覺。

　　清香中帶著芬芳，甚至把綠茶那一抹苦味都給驅的乾乾淨淨。

　　「可是不合小姑娘的胃口？」老丈放下了茶杯，問道。

　　阮綿綿搖了搖頭，她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好奇，「這明明是上好的鐵觀音，我怎麽喝出來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而且還是頭茬用雪水泡過的茉莉花！」

　　阮綿綿話音一落，旁邊的阮志武咕咚咕咚一連著喝了兩杯，砸吧了下嘴，滿是回味，「我怎麽沒喝出茉莉花味，而且還是雪水？」

　　他是真的什麽都沒喝出來，只是普普通通的茶葉，要阮志武來說，這茶葉甚至還沒有家裡小妹端給他的白開水好喝呢！

　　老張抬手摸了摸鬍子，一臉的高深莫測，「小姑娘這嘴巴可真厲害！」來他家做客的這麽多人，除了那位以外，從來沒人喝出來這裡面還有茉莉花和雪水的味道，偏偏這兩人一先一後，都喝出來了。

　　阮綿綿來了興趣，「按理說用雪水泡過的茉莉花，不容易釀制，而且您剛剛是當著我們的面泡茶的，我沒看到您有往裡面放任何東西，這茉莉花是怎麽弄進去的？」

　　「茉莉花取回，用雪水泡四十九天以後，在取出茉莉花，放在陰凉地晾曬一個月左右，取出陰乾的茉莉花和鐵觀音放在一個筐裡面，但是却不能攪合到一塊，攪合一塊茉莉花味會太濃，掩蓋了鐵觀音的清香，所以要分成上下兩層放置，久而久之，這鐵觀音就染上了茉莉花味，但是這一絲味道確實極爲寡淡，沒想到小姑娘隻喝了一口，就嘗出了這裡面的彎彎繞，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老丈雙眼放光。

　　阮綿綿眉眼彎彎，「您過獎了，不過是家裡人把我嘴養刁了，僥幸而已！」

　　「這也是能力！」老丈滿是褶皺子的臉上帶著笑意，瞧著跟先前剛進屋時那黑臉比起來，已經好了太多。

　　阮國華取完錢來到這小院子的時候，一進門，就瞧著自家閨女和這老丈聊的甚歡，他臉色不由得黑了黑，雖然那老丈瞧著和顔悅色，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家閨女還小，單純的不像話，怎麽這一見面就被人家給哄了去。

　　他快步向前，抬手摸了摸綿綿腦袋，對著老丈說道，「綿綿頑皮，給您添麻煩了！」頓了頓，轉頭看向綿綿，瞪了一眼。

　　阮綿綿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

　　倒是方秀蘭有些猜到了自家男人的心思，她失笑，這真真是……

　　老丈接過阮國華的錢，也沒數，直接收了起來，「哪有，你生了一個好閨女，聰明的不像話！」

　　沒有父親不喜歡別人誇獎自己閨女的，更何况還是阮國華這種女兒奴，原本對老丈的不滿瞬間烟消雲散，覺得這老丈的眼光不錯，他謙虛道，「哪裡哪裡，小女頑皮，您不嫌弃，就是她的福分！」

　　阮綿綿牙齒都差點酸倒了，她都不知道自家父親有這般文縐縐的時候。

　　不過因爲阮綿綿和這老長相談甚歡，所以這老丈臨走的時候，還送了綿綿一棵山茶樹，這山茶樹是長在後院的，大冬天的，還被老丈搭了一個棚子給罩了起來，生怕把山茶樹給凍壞了，寶貝的不像話。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等著房子確認出手了以後，他就把這棵山茶樹給挖出來，帶到京城去。

　　可是如今瞧著這小姑娘也是個愛茶的，他一時之間就猶豫了起來，想了想，帶著綿綿去了後院，「這山茶樹我當做寶貝一樣疼了好多年，原本這次是打算把它挖著一塊帶到京城的，但是這天寒地凍的，帶過去不一定活得下去，你這丫頭和這山茶樹有緣，我就把這茶樹交給你了，也算是了了這一樁緣事！」

　　阮綿綿看著這山茶樹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她先前才喝過老丈給她泡的鐵觀音，若是沒猜錯，那鐵觀音很有可能就是從這一株山茶樹上採摘下來的。

　　由此可見，這一株山茶樹絕對不是凡品，她一臉認真的說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這山茶樹的，若是您願意相信我，可以給我一個京城的地址嗎？」怕引起這老丈的誤會，她連連說道，「等收穫的時候，我給您寄一些茶葉過去！」

　　老丈姓趙，他看著小姑娘一臉認真，有些不忍心拂了這孩子的心意，他點了點頭，拿著紙筆刷刷的寫了起來，不多會就寫出了一長趟的地址來，遞給了阮綿綿，他不過是順手的事情，根本想過這孩子會給他寄茶葉，畢竟從綏林縣到京城實在是太遠了，路途也不方便。

　　而且還有一個，那就是他和這一家子幷不熟悉，許是出了這個門，這輩子就沒交集了，不過是捨不得拂掉孩子的心意，却沒想到日後結了一樁善緣，這茶葉竟然救了他的老命。

　　阮綿綿仔細的把地址收了起來，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用著亮晶晶的眼神瞅著這趙老頭，趙老頭心裡一暖，那不捨也淡了幾分，「相識是場緣分，若是你們往後京城，可以去聯繫我！」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能從小縣城去京城的人，還是太少了啊！

　　阮綿綿點了點頭，「我到時候去京城上大學，給您送茶葉去！」

　　一聽這話，老丈臉色也緩和了幾分，他瞅了瞅院子裡面的一草一木，「那這房子我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他嘆了口氣，「下午我會去居委會辦理手續，到時候你們過來個人，拿下手續就成！」

　　這下阮綿綿沒出聲，是阮國華說的，「那就麻煩您了！」這套房子，不管是價格還是位置，又或者是屋內的布置，都合他們的心意，也算是撿了一個大漏，所以這會阮國華心情頗爲不錯。

　　從巷子出來以後，阮國華抬手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了，他們下午一點半上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不由得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一手牽著自家媳婦，一手牽著綿綿，「走，中午咱們去國營飯店吃好的去！」

　　「綿綿，你葛叔叔念叨你好久了，就想見見你！」葛紅衛是阮國華的死黨，不過阮國華是在副食品門市部上班，葛紅衛却是國營飯店當大厨的，要知道這個位置，可是有著十足的油水的，一般人都進不去，先前阮家的那些牲畜能賣到國營飯店去，就是葛紅衛出了大力的。

　　葛紅衛這人胖的厲害，三十好幾了，也沒結婚，每個月賺的錢，都貼到了自己肚子裡面，用他的話說，自給兒辛辛苦苦賺錢來，花在別人身上，憑什麽？？

　　雖然他沒結婚，但是他却是一個光棍了幾十年的老男人，尤其是自己的好友天天在他面前誇自家閨女多好多好的，葛紅衛對於阮綿綿是真真的疼的，嬌嬌軟軟，秀氣白淨的小姑娘。

　　哪怕是他這個不結婚的老男人，瞧著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子摘給她，以前他還不理解好友怎麽在閨女面前一點原則都沒有，當他見了綿綿以後，他調侃要是自己有這麽一個好看懂事的姑娘，命都能豁出去。

　　阮綿綿他們到國營飯店的時候，這會正是上客的高峰期，但是國營飯店的人確實不多的，實在是這裡的飯菜太貴了，一般人真捨不得吃。

　　所以，綿綿他們到的時候，葛紅衛還從後厨出來了不少，親自拿出了好酒來招待阮國華他們，只是阮國華下午要上班，實在是不能喝酒，葛紅衛沒辦法，這才顛顛的跑到了後厨，做了幾個俏菜出來不說，還拿著一個蘿蔔給阮綿綿雕了一個萌噠噠的小兔子。

　　葛紅衛生的魁梧，一臉的凶相，但是把蘿蔔雕的小兔子給綿綿的時候，臉上却帶著真心實意的憨笑，「大侄女，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啥，就雕了一個小兔子，這禮物實在是不像樣，往後你來飯店吃飯，叔叔請你吃！」

　　阮綿綿是知道葛紅衛的，先前自家爸爸隔三差五的從葛紅衛這裡混車子回去騎著，她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用您請我，我有錢，不過您的給的小兔子我很喜歡！」

　　方秀蘭也跟著說道，「紅衛，可不能慣著孩子！」

　　在外面凶神惡煞的葛紅衛臉上却帶著笑意，「國華福氣好，有你們陪著！」不像他，孤家寡人一個。

　　這話，阮國華就不愛聽了，「少跟我來虛的，你要是想要媳婦，招招手，不知道多少人撲過來，可是你自給不願意，現在酸這些有啥用！」這是實話，別看的葛紅衛長的凶，但是就衝著國營飯店大厨的身份，都不知道會有多少小姑娘願意跟著他。

　　葛紅衛擺了擺手，「今兒的來了一隻新鮮的牛腿，我去給你們切一塊，燉了蘿蔔，就是需要時間，你們要等等！」

　　阮國華拒絕，「下次吧！我們一會就去上班了，不用這般麻煩！」

　　他們兩兄弟，也從不客套，葛紅衛見阮國華拒絕了，倒是沒有多說話，反而去了後厨，國營飯店客人雖然不多，但是當過厨師的都知道，厨房離不得人，他走到櫃檯的時候，對著梳著兩條辮子的服務員說道，「小李，那一桌子是我朋友，今天的帳我來付，往後他們來了，你記得去後面招呼我一聲！」

　　小李是認識阮國華的，但是對於阮綿綿他們幾個却是陌生的。

　　小李點了點頭，「成，包在我身上」

　　他們這裡的服務員，哪個不巴著後面的厨房的師傅們，若是往後厨房有了啥好差事，也能撈點油水。

　　阮綿綿自然是沒錯過葛紅衛交代服務員的動作，她低聲，「爸，您先去把單買了吧，別葛叔叔先把錢付了，那多不好！」

　　她一提，阮國華一拍腦門，瞧著他這個記性，按照紅衛的尿性，他今天帶著老婆孩子過來，紅衛怕是扎勁褲腰帶也要請他們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