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阮志文絲毫不受老太太的影響，默默的拿起勺子，盛了一勺魚湯，倒到了自己碗裡面，擱勺子的時候，掃了一一眼阮志明，嘖嘖道，「太弱了！」，這就被打擊到了？？

　　阮志文歡樂的抿了一口魚湯，砸巴了下嘴，他媽做的魚湯就是好喝呀！

　　至於猫尿什麽的？

　　也就阮志明這憨貨會受到影響。

　　阮綿綿看著碗裡面魚，是中間的那種魚背，顯然刺很好吐出來那種，也是最好的一塊肉，又瞅了瞅自家二哥喝的猫尿，還是賊歡快的那種。

　　她突然有些心疼自家二哥，她默默的把魚肉一分爲二，大頭夾給了周秀英，「奶，你吃！你身子骨不好，要好好的補補！」

　　周秀英心裡一陣陣熱呼呼的，滿臉的褶皺子開了花，「好好好！奶吃！」，還是她的綿綿好啊！她身子骨不好，不過是忽悠志剛那個憨貨的，綿綿竟然也相信，真是單純的不像話，還孝順的不像話！

　　不過，她就喜歡他們家綿綿這樣的，有顆赤城的心！

　　不像某些人，心裡恨不得有著九拐十八彎！

　　阮綿綿不知道不過是一小塊魚，自家奶奶竟然腦補出來這麽多東西，她把剩下一小塊魚，又一分爲二，分給了阮志文和阮志武。

　　阮志文看著碗裡面比拇指稍微大的一塊魚，叨叨，「我喝猫尿就好了，小妹你吃魚！」

　　趙小玲啪的一聲，把盛著魚湯的碗給擱在了桌子上，這飯沒法吃了！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抱著孩子，嚶嚶嚶的跑了出去。

　　阮綿綿和阮志文對視了一眼，疑惑，「大嫂怎麽了？？」

　　阮志文淡淡，「猫尿喝多了……」

　　門口傳來一陣哇哇的吐聲。

　　阮綿綿，「咦……」，好像是那麽回事，這會都出去吐了。

　　阮志武向來慢半拍，他呼嚕嚕的灌了一氣兒的魚湯，抹了一把嘴，瓮聲瓮氣，「媽做的猫尿也好喝！」

　　阮國華青筋暴起，忍無可忍，「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他娘老子不能駡，乖女兒不能駡，蠢兒子還不能駡了？？

　　阮志武有些奇怪，「爸，你咋生氣了咧？？」

　　阮國華，「……」，我咋生氣了，你個龜兒子心裡沒點數了啊！！！

　　阮志武還要說些什麽，阮國華立馬，「閉嘴！」

　　阮志武長大嘴巴，飛快的閉了起來。

　　志武委屈，志武不說！

　　方秀蘭看不下去了，當爹的這麽欺負自家兒子的，她一拳頭捶到了阮國華的胸口，「吃飯，別欺負老大！」

　　說起來是拳頭，但是却是捨不得砸，下來的時候 ，輕飄飄的，阮國華心裡美滋滋的，他就知道媳婦捨不得打他，在抬頭就看到自家蠢兒子一臉的委屈，「秀蘭，你說我這麽機靈，你這麽聰明，怎麽會生出老大這種蠢兒子來！」

　　老大這種蠢兒子來！阮志武聽著不是味，後知後覺得對著阮志文說道，「二弟，爸是在說我嗎？？」

　　「……」，阮志文翻了一個白眼，「難道是在說我嗎？？」，拜托，大哥你心裡有點數好不好？？

　　阮志武又委屈了，快一米九的大高個，垂頭喪氣的默默道，我不蠢！

　　只是你們太聰明了，人家！人家跟不上！！！嚶嚶嚶，志武好委屈！

　　阮綿綿連忙道，「大哥，爸爸是說我的呢！」

　　阮志武頓時精神了，「不行！爸不能駡小妹！」

　　阮綿綿心裡那個暖呀！跟陽春三月一樣！

　　「爸只能駡我！不可以駡小妹！」

　　阮國華嘆了口氣，看在自家老大這麽護著閨女的份上，難得反了口，「爸誰都沒駡，在駡自己，怎麽生出這麽蠢兒子出來！！」

　　阮綿綿，「……」

　　阮志文，「……」

　　阮志武一臉憨笑，「我也覺得爸蠢！」，能生出他這種蠢兒子來，誰蠢誰知道？？

　　阮國華的拳頭捏的哢吧響，誰說老大蠢了，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阮綿綿和阮志文對視了一眼，阮志文以最快的速度端著碗，跑到了厨房，不多會，阮綿綿也到了厨房，阮志文佯裝無意道，「好巧呀，小妹！你也吃飽了！」

　　阮綿綿似笑非笑，「二哥是爲什麽來厨房的，我也是爲什麽來厨房！」

　　阮志文身子一僵，不開心！非常不開心！還是傻小妹好，多乖巧呀！多聽話了呀！哪像現在，都會拿他的話，來堵他了。

　　真是越聰明，越不好玩！！！

　　「這樣把大哥丟給爸爸好嗎？？」，阮綿綿連忙轉移話題。

　　「挺好的！」

　　阮綿綿摸了摸鼻子，「那挺好！」

　　只是此挺好，非彼挺好。

　　晚上，阮綿綿以爲換了一個環境，她會失眠，倒是沒想到，她竟然躺倒暖和的炕上，馬上就睡的沉沉的，睡著之前，她還有一個念頭，看來這具身體當真是適應了這裡的環境。

　　隔天一早，阮綿綿還在睡夢中，外面就一陣鬧騰的聲，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誰呀？」，沒人應，她坐了起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角，跳下了炕，這才發現日頭都已經出了半邊天了，老阮家該上工的人也都去了地裡面幹活，而阮國華和方秀蘭兩個人也去了縣城，只有阮綿綿一個大懶蟲還在炕上賴著。

　　也不對，隔壁還有一個奶娃娃，阮小磊也剛起來沒有多久，算起來，整個老阮家就他們一大一小兩個閒人了。

　　也虧得這還沒有出門子，若是到了婆家還這般懶，指不定要被婆家的人怎麽戳脊梁骨咧！

　　阮綿綿去了厨房，照台上面還溫著熱水，她看著坐在照台處哄著孩子的趙小玲點了點頭，一副你怎麽在這裡的表情！

　　趙小玲，「……」，她怎麽就不能在這裡了？？？

　　她可是老阮家的長孫張媳！

　　正要反駁的時候，阮綿綿扭過頭，直接給趙小玲了一個後腦勺，趙小玲心裡那個氣啊！

　　只是綿綿不知道，她用著葫蘆瓢舀了一瓢的熱水倒到了臉架子上的木盆裡面，這木盆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的，有些發黃髮黑，阮綿綿歪著頭，看著木盆片刻，這才把手伸了進去，胡亂的摸了一把臉，對著臉架子上的小鏡子照了照，虧得這具身體年輕底子又好，哪怕是什麽都不擦，也照樣細皮嫩肉的，不過！她捏了捏臉頰，感嘆，「這肉可真不少啊！」，用白白胖胖的來形容是真的不爲過的。

　　阮綿綿不知道的是，她目前的身體還是瘦了一些的，在生病住院之前，那才才真正的白白胖胖的。

　　趙小玲抱著孩子，看著阮綿綿欲言又止。

　　阮綿綿能從鏡子裡面剛好看到坐在照台的大嫂，那糾結的模樣，不過趙小玲不開口，她是不可能先吱聲的。

　　半晌後，許是覺得阮綿綿這人忒不上道了一些了，趙小玲扭扭捏捏道，「綿綿，嫂子跟你商量個事情！」

　　「大嫂，你說！」，阮綿綿把毛巾挂在了臉架子上，漫不經心道。

　　趙小玲，「綿綿，嫂子知道你心腸好，你能不能去奶那裡，幫我說說好話，讓我就在家帶孩子！」，說著，她把小磊遞了出去，「你看你侄兒子還小呢！如今正是要媽帶的時，可離不開我咧！」

　　趙小玲是個愛乾淨的，小磊被她拾掇的很好，不像別人家的孩子髒兮兮的，小磊白白淨淨的，再加上營養够的上，臉上有些嬰兒肥，倒是看的頗爲可愛。

　　阮綿綿對奶娃娃也沒有啥抵抗力，她笑眯眯的逗弄了一番吐泡泡的小磊，趙小玲一看阮綿綿這樣，就知道有戲，再接再厲，「綿綿，你看嫂子也不容易，你就幫幫嫂子吧！」

　　「嫂子是不容易！」，阮綿綿抬頭，一臉疑惑，「我奶容易嗎？」

　　趙小玲身子一僵，順勢道，「奶奶自然也是不容易的！」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尊老愛幼？」，阮綿綿振振有詞。

　　趙小玲氣的差點把一口銀牙給咬碎了，「是！」，她能回答不是嗎？？？

　　「還是嫂子的思想覺悟高！」，阮綿綿咧著嘴，一笑露出兩個小梨渦來，「咱們家奶奶是老，小磊是幼，咱們做晚輩的自然要體貼一些！」

　　接著，阮綿綿有些疑惑，「大嫂，你今兒的不是應該去地裡面上工了嗎？？」，怎麽這會還在家裡？？

　　我爲什麽會在這裡？？你難道不知道？？還轉挑心窩子扎。

　　趙小玲呵呵道，「我上午請了半天假，奶讓我給你燒點熱水！」，不然你用的熱水哪裡來的？真以爲大風刮來的。

　　「那我可謝謝嫂子！」，阮綿綿問道，「奶呢？？」

　　「去和人吵架去了！」，趙小玲有些生無可戀，不死心道，「綿綿，你真不幫下嫂子？要是嫂子在家的話，天天給你燒熱水洗臉！」

　　阮綿綿翻了一個白眼，「大嫂，你覺得我和你親，還是和奶親？？」

　　趙小玲，「……」，行行行！我知道你們祖孫倆親，合著就我是外人！！！

　　把趙小玲氣的說不出話後，阮綿綿哼著小曲兒歡快的去了自留地那邊，她之前聽到的動靜，就是那邊傳過來的，她去的時候，周秀英正在伺弄自留地的黃瓜藤，身邊放著一捆子的竹竿，正在給黃瓜藤子搭架子呢！

　　對於這個情况，阮綿綿倒是不稀奇，她空間裡面之前也有一畝多的空地呢！她種的也有黃瓜，想到這裡，阮綿綿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可惜，她的空間遭難了，啥都沒有了，別說黃瓜了，就是黃瓜藤都沒了。

　　「奶，我給你幫忙！」，看到地裡面綠油油的嫩苗子，阮綿綿立馬把遭難的空間給甩到腦殼後面，周秀英聽到阮綿綿的話，頓時直起來了腰，「曬太陽去，別過來給奶搗亂！」，老阮家唯一一個不會種地的人，可能就是阮綿綿了，哦不對！還有一個奶娃娃。

　　阮綿綿嗷了一聲，順手搬過了小板凳，「奶，我大哥二哥呢？？」

　　「去田埂了！」

　　「我爸媽呢？？」

　　「去縣城了！」

　　「我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呢？？」

　　周秀英抬手抹了一把汗，「綿綿啊！你到底想說啥，一次說完！」

　　阮綿綿吐了吐舌頭，「大嫂讓我到奶跟前說說好話呢！我先跟您套下近乎在說好話！」

　　「去去去！奶的乖孫女，有啥好套近乎的！」，想到趙小玲，周秀英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你大嫂讓你說啥好話？？」

　　阮綿綿半蹲著身子，幫忙把黃瓜藤給扶起來，周秀英負責插竹竿，老人家年紀大了，彎腰久了，身子不舒服，她一手扶著黃瓜藤，仰著頭道，「大嫂不想去掙工分呢！想在家帶小磊，家裡人都知道我和奶親，所以就讓我來跟奶吹吹枕邊風咯！」

　　「甭管你大嫂，她就是懶筋抽了，下午就去上工了，還翻天了都！」，周秀英原本是有些生氣的，但是在聽到吹枕邊風幾個字的時候，又氣不起來了，她笑駡，「去去去，跟著你二哥多讀點書，枕邊風是用在這裡的？？？」

　　阮綿綿乖巧，「奶，等我二哥回來了，我就跟他一塊學！」，她這樣一說，周秀英怔了一下，滿臉的褶皺子都帶著說不出來的慈祥，當然這是在阮綿綿的眼中的慈祥。

　　在外人眼裡，那就是好一個可惡的糟老太婆子，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