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萊茵早上見到來拜訪的列裡安時，就明白，列裡安的選擇，事實上他根本不怕列裡安做出同他不一樣的選擇，上了同一條船，再想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弗蘭克家倒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雷洛在知道自己祖父來了之後，特意讓人給祖父傳了話，想要同列裡安見一面，誰知列裡安根本沒有要見他意思。

　　沒有等到列裡安的雷洛在房間裡發了好一通脾氣。

　　列裡安同萊茵在書房裡談了許久，直到傍晚才離開，而在他走後的第二天，萊茵帶著吉安去了第一星域。

　　他要檢舉，他要自首，他要立功。

　　此時在審訊室內，安德列再一次見到了牧霖，多日不見，哪怕在這裡沒有受到任何苛責的牧霖，看起來也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一身狼狽的樣子，有些可憐。

　　望著安德列的時候，一雙黑眸滿是矛盾。

　　“你要對我說什麼？”安德列面色如常地看著牧霖，他這份淡定讓牧霖心裡慌了一下，明明知道安德列即然選擇同他，同弗蘭克家撕破臉，就不會輕易放過他，更不會講什麼情面。

　　可他還是忍不住心存幻想，想著安德列對他哪怕還有一點點情誼，是不是結局就還可以扭轉。

　　他幾次申請要見安德列，終於在這一次見到了。

　　可安德列看著他的眼神很平靜，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不是我說起白肖的事情，你是不是根本不會來見我？”哪怕答案已經很明顯，可牧霖就好像要找虐一樣，非要親耳聽見安德列說出來，他才會相信一般。

　　他騙了安德列那麼久，又何嘗不是在騙自己。

　　每日每夜，他都要告訴自己，哪怕安德列不愛他，他對於他來說也是不一樣的存在，唯有這樣，他才能活下去，才能好好活下去。

　　“除了這個，我並不覺得我們還需要見面。”摒除對牧霖的私人感情，他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帝王。

　　牧霖笑了一下，有些淒涼：“我騙你的，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我死都不會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就去自己查好了，不過我錯了，我早該知道，你是個自私的傢伙，如果我是凶的話，那你就是幫兇，是你縱容我下的，你給了我非殺他不可的理由，是你，安德列•希爾曼，是你殺了白肖，哈哈哈！”

　　牧霖顯然已經瘋癲，看著安德列的眼睛裡面充滿恨意，他真的好恨，他恨安德列對他的無情，他恨自己的蠢笨直到今時今日還對這個人心存幻想，他恨這個世界！

　　安德列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好似沒有聽見牧霖的話一般，只是在他大笑著的時候，抬揮了揮示意讓人帶下去。

　　這是他同牧霖的最後一面，之後無論再有什麼原因理由，他都不會再見他。

　　從審訊室出來，侍者就匆匆跑來，附耳同安德列說了一句什麼，就見安德列臉色微微一變。

　　快步跟隨侍者朝辦公廳走去。

　　此時萊茵已經等候在那裡。

　　見到安德列，萊茵非常恭敬地施禮問安，雖然每年的獸誕日，王室的宴會上，他們著世家族長都會被邀請參加，可如此近距離地同安德列接觸，萊茵確實第一次。

　　安德列點點頭：“不用多禮，我時間有限，你最好直接說。”

　　萊茵覺察到安德列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路上想了一大堆的開場白，這時候就用不上了。

　　他騰地一下跪下來，一臉慚愧的樣子：“王上，我這次過來是自首的，我有罪，我不敢隱瞞。”

　　萊茵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回應的安德列，心裡泛起了忐忑，隱隱地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

　　可事到如今，已經不允許他後悔。

　　白著臉，緩緩的開口道：“白，白肖王后當年出事，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禍，是，是牧霖王后現計，我們，我們在弗蘭克公爵的帶領下，完成的……整個計畫，都在牧霖王后的計畫內，他安排我們將巡防的車調換，跟隨的人員也換成我們的，原本計畫只有白肖王后一人，誰也沒想到，那天白肖王后，會帶著四殿下一起出巡，我們將消息告知牧霖王后，他說計畫照常，我們只能聽令形式，車子開出一半，我們就動了，原本是要將四殿下一起除掉的，結果我們小看了白肖王后，四殿下雖然年紀不大，卻很靈活，我們擔心他回去告訴您，就分出一人去追他，而這邊的白肖王后已經被我們……派出去的人並沒有回來，連同四殿下也一起消失不見，這之後我們私下裡也找了很長時間，可都沒有找到……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每年王室都會在九月份的一天巡防民眾，由王后帶領，安德列從來沒想過，這些人會在這一日動，可以說，牧霖從始至終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嘲諷的笑了一下：“為什麼？”

　　安德列忽然開口問出這個字，讓跪在他面前的萊茵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安德列是在問他為什麼會選擇說出來，萊茵等的就是這個會：“心懷愧疚，這些年每每閉上眼睛，都會夢見當年的情景，當年的事情我不敢推卸責任，可當時確實容不得我拒絕，弗蘭克作為一等公爵，對我們這些世家有著不能忽視的制裁段，若我不依，弗拉裡恐怕早就要從這世界上消失，不瞞王上，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好久了，王上，我求您，看在我自首的情面上，能否放我們弗拉裡家一命？”

　　他不求自己的命，只求弗拉裡家族能夠長存。

　　望著萊茵充滿不安的雙眼，安德列忽然大笑了起來：“你們殺了我的王后，欺騙了我這麼久，居然還敢跪在這裡，讓我放過你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很無能，任憑你們欺騙作踐，好，很好，你是第一個敢說出實話的，我答應你，不過你還不夠誠實，當年的事情你沒有全交代，你告訴我，除了你，還有誰參與，讓我想想，等公爵卡斯帕族長為什麼沒有同你一起前來？”

　　萊茵沒想到安德列忽然這樣說，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他忽略了。

　　“答不出來是不是？”安德列嗤笑一聲，不等萊茵想出答案，安德列再次開口：“放心，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你們真的是好算計，真的是好算計，弗蘭克家一倒，你們不想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不因此而恐慌不安，反而還謀算著利益最大化，你們真當我死了不成？”

　　“不敢，王上，我絕對沒有這樣想，我真的是來自首的。”萊茵此時臉上的恐慌終於多了一分真實。

　　安德列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厭惡地看著他：“我原本對你們這些還心存一份憐憫，打算找到證據之後，按照犯罪的大小來給你治罪，也省的讓你們覺得我不公正，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那麼麻煩，早就該將你們一個個的都抓起來。”說到這裡，安德列忽然猙獰地笑了起來：“你還不知道吧，列裡安你的心腹，早在你來的前兩日就寫了檢舉信，人家比你要明白，知道事情敗露後，誰都跑不掉，不如早早的說明情況，求個寬大處理，只有你還想著自首，還帶著自己的崽子一起過來，你謀算什麼，拉攏大殿下，你覺得大殿下能立的住嗎，愚蠢！”

　　安德列哪怕沒有說出他全部的謀算，只是寥寥幾句，就讓萊茵明白，他完了，他們弗拉裡家完了。

　　“王上，我錯了，我錯了，我該死，求您，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放過弗拉裡家，求您……”

　　然而他的話沒說完，就被侍者脫了下去，而早在他進入這裡之後，被留在外面的吉安就已經被帶走，父子裡之後只能在檢察院的收監室內相見了。

　　誰都不曾想到，當年白肖的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浮出水面，安德列將消息傳出去，讓整個人獸人帝國都知道，當年的白肖王后並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世家聯合起來陷害而死，如今終於水落石出。

　　之後對以一等公爵弗蘭克家族為首的其他二等公爵的世家進行了審訊調查，並公開對主犯進行了流放，而作為整個事件最重的一個人，牧霖。

　　等待他的則是終身□□，與死罪相比，這樣終身不得離開一個地方，在剩下的漫長的生命裡，唯有孤獨陪伴，才是對他最重的懲罰。

　　安德列不會允許他自殺，絕對不允許他死掉的，他要讓他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宣判那日，林楓一直陪在賀蘭身邊，哪怕賀蘭這一日看起來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可林楓並不放心。

　　被林楓這樣亦步亦趨地跟著，小心翼翼地問他需不需要這個，需不需要那個，讓賀蘭覺得自己好像是需要被呵護的小寶寶。

　　一時間心情很複雜。

　　停下來看著身旁的林楓，黑眸裡透著一抹無奈和縱容。

　　林楓抬起頭，無措地眨了眨，無聲詢問他要幹什麼。

　　賀蘭歎息一聲：“為什麼？”

　　“什麼？”林楓沒聽懂，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就見賀蘭黑眸更深了許多：“外祖父已經告訴我，你去找過我曾外祖父的事情，所以你心裡應該明白的，所以為什麼，不和我保持距離？”

　　林楓……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會這樣直接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