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舅媽

　　出門前，商素拉著林蕊兒美美地自拍了一張。

　　照片里， 商素紅唇黑裙， 霸氣嫵媚， 林蕊兒淡妝粉裙，優雅端莊。

　　給兩人的臉部P上萌萌的小湯圓貼圖，商素將這張兩人站在衣帽間里拍的合照PO到了微博上

　　【商三歲：大哥和大哥的女人。[圖]】

　　林蕊兒只瞄到一眼她發的這句話， 嘴角默默抽搐了一下，她家素素什麼時候開始走這種風格的？

　　林蕊兒顯然忘了，商素之前退出微博的事情， 更沒注意到她此時的微博ID名。

　　兩人的照片發出去沒多久， 就有了不少回復。

　　【我不可能是個女的：我滴媽呀！！！！！！！大哥你這腿是不是P過？這特么也太長了吧！！！！！】

　　【呵呵：這腿沒P過我吃鍵盤！專業鑒定， 這女的真實身高頂多160，不能再多。】

　　【咦嘻嘻嘻：樓上滾粗！我們圈地自萌， 不需要你這種渣渣鑒定！】

　　【我是商商的新粉：啊啊啊腿玩年！！！！！！突然興奮.jpg。樓上的樓上， 就是160我們大哥的腿也是美的！！炒雞美美美美！】

　　【我不可能是個手控：我大哥才三歲，然而我卻想嫁她！！！舔舔舔！！】

　　【今天你舔了嗎：手控帶上我！！舔舔舔！三歲的大哥腿就這麼長！旁邊的小姐姐身材也好好喲！】

　　【我不可能是個鎖骨控：小仙女， 不，不， 大哥，大哥啊！！你的項圈都是哪裡買的啊！！某寶怎麼搜不到同款！氣氣的！】

　　【美妝代購-US：新牆頭酷愛90年代復古妝啊， 唇色美出新高度！樓上， 大哥這款項圈「IV3」定製款，黑色蕾絲墜半克拉黃鑽石，官方價五位數往上。有錢人啊！！哭著抱住大哥的大長腿， 求包養！！！】

　　【KisV：你們484傻！！看看人家後面那排鞋櫃！！wodema！！我咋地這麼有眼光，居然找到這麼一個新牆頭！！大哥求嫁！我要嫁入豪門！！】

　　坐在車上，商素掃了一眼微博里一點一點增加的評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雖然其中依舊會夾雜一些不好的言論，但是看到那些單純表達喜歡的評論，心情總會變得愉快許多。

　　看到Kis評論里說那排鞋櫃時的誇張語氣，她就想壞心眼地告訴她，這隻是自己那五十平衣帽間里的一小部分。

　　想到此，商素又忍不住暗自慶幸了一下，還好《第一寵愛》不是宇宙無敵的瑪麗蘇漫畫，不然她的衣帽間和廁所浴室恐怕得有好幾萬平。

　　想想半夜睡醒想要上個廁所還得開車過去，洗個頭髮還是七彩的，傷心掉眼淚都能變成鑽石的畫面……

　　不能想。

　　再想下去，怕是要中毒。

　　她將手機放回手包里，低頭抿了抿唇，收斂起溢滿臉龐的笑容。

　　待到車子停下，已然恢復高貴冷艷的表情。

　　看她端起一身演技氣場全開的女王范，林蕊兒默默伸出右手，比了個大拇指，低笑：「論演技，我還就服你。」

　　商素下巴一抬，杏眼眨巴了兩下，坦然接受讚美。

　　這頭，秦致一早接到她們出發的消息，就算好了時間等在藍焰會所大門處，只一眼就發現了林家那輛香檳色歐陸GT。

　　秦致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跟著他一起上前的門童第一時間躬身打開車門，將坐在右側的林蕊兒領下車。

　　秦致見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眯，伸手拉開正欲重新躬身迎人的門童，左手搭著車門沿，俯身伸出右手，示意車內的人扶著自己的手下車。

　　坐在車裡沒出聲的商素，看著此時還只能算是少年的秦致，一副紳士有禮的模樣，眼眸兒微蒙，記憶回溯。

　　秦致有一張不輸女子的精緻臉龐，膚色白皙，桃花眼輕佻含情。

　　男生女相，卻英氣十足，並不會讓人覺得他缺少男人的陽剛美。

　　對這個時期的秦致有些陌生的商素，緩緩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黑色綁帶細高跟輕輕落地，接著伸出另一條長腿。

　　待到她從車上下來，站定在秦致面前的時候，眼前比她還高半個頭的少年，視線在她臉上微凝，長睫斂起，嘴角緊抿。

　　被握著的手有些輕微的疼痛，商素略抬眸，不解的問：「怎麼了？」

　　秦致垂著眼，目光停留在她那頭有些隨意的短髮上，漆黑的瞳仁隱忍著怒氣，抬手朝著身後的林蕊兒說道：「507包廂，你先上去，我跟素素說兩句話。」

　　林蕊兒聞聲，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商素，見她朝自己點頭，這才捏著手包，轉身跟著門童走進會所大門。

　　滯留在大門外的商素被秦致拉到會所大門右側的露天咖啡吧。

　　「就因為顧墨，連頭髮都剪了？！！商小素，你就可勁作吧！看有人管你嗎？」少年眼神里透著火氣，話中帶怒。

　　商素歪著腦袋，抬著眸，看著秦致一副隱忍不發作的氣惱模樣，杏眼微眯，一點也不覺得生氣。

　　心裏嘀咕著，以前怎麼沒發現秦致這麼好看？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生氣起來都那麼賞心悅目。

　　沉迷美色的商大小姐兀自發起呆來，連回應都不回應一聲，秦致見狀頓時泄了氣。

　　這丫頭倔得很，自己替她生氣替她不值又有什麼用，她從來聽不進去。

　　斂去眸中的怒氣，秦致也懶得再訓斥她，拽著人往藍焰會所大門走去。

　　其實只是被兩人小時候的記憶分了神的商素，見他邁地步子極快，小跑了幾步才跟上，目光落在被他緊緊抓著的手，慢悠悠開口：「秦小六，我手疼。」

　　她這聲一出，明明沒多大情緒起伏，就是讓人覺得嬌氣得不行。

　　秦致早就習慣了她這種說話方式，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停住腳步。

　　轉過身，恰好對上她那雙淺棕色帶著些散漫的雙瞳，嘴巴比腦子先一步行動，「怎麼回事？很疼嗎？」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想要去看她的手，結果看到被他緊捏在手掌中白皙柔軟的小手，呼吸猛地一滯，下意識地鬆了一些，卻沒有放開。

　　尷尬地轉身摁了一下去五層的專屬電梯，秦致扭頭，長睫顫了一下，咕囔了一聲：「抱歉。」

　　挨著他站的商素，難得聽到他服軟，揚著下巴湊到他面前，得寸進尺，「什麼呀？沒聽清楚。」

　　「你是不是欠教訓？！」秦致惱羞成怒，轉眸瞪她。

　　商素眼角一挑，暗色眼線勾起卷翹的睫毛，低嗤：「就你這種爛脾氣，居然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

　　秦致輕哼一聲，正要懟上兩句，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略顯痞氣，聲調上揚的男聲。

　　「喲，小六，新歡啊？」

　　秦致臉色頃刻漆黑，轉頭正要發作，目光一對上來人，到嘴邊的話瞬間卡殼。

　　他壓下火氣，朝面前與他長得有三分相似的男人解釋：「三哥，你別亂說，這是素素。」

　　商素的長相是屬於驚艷型的。

　　至少在場的男人看到她的時候，眼前俱是一亮。

　　而被秦致帶著轉過身的商素，有些意外地掃了一眼此時站在她們面前的幾個男人。

　　為首的兩個男人她認識，一個是秦致的三哥秦嵩，另一個是——

　　駱丞。

　　真是。

　　巧得很。

　　聽到秦致的話，秦嵩也是一愣，視線落在面前穿著一身黑的女孩身上，眼眸微微發亮。

　　剛才走進大門，最先吸引他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孩的背影，隨後他才發現旁邊站的人是秦致。

　　想他秦三混跡花叢多年，見過的美人尤物無數，竟然會因為眼前這小丫頭失神，也是奇了。

　　秦嵩抬手摸了摸鼻子，故作不相信地問：「你是商素？」

　　商素點點頭，乖乖巧巧叫了一聲：「三哥。」

　　目光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他身旁的駱丞。

　　那人還是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秦嵩走到商素麵前，俊眉邪氣地挑了一下，笑說：「還真是你這小丫頭。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

　　「電梯到了。」秦嵩的話還沒說話，一旁的男人冷冽出聲，無情打斷了他下面的話。

　　剛跟秦嵩幾個賽完馬，駱丞的心情還算不錯。

　　可惜，好心情截止在進藍焰大門前。

　　從進藍焰一層大廳開始，駱丞的周身就開始瀰漫起厚厚的寒氣，此刻幾乎已經到了冰凍三尺的地步。

　　秦嵩對他的脾性最為熟悉，估摸著這位爺是不耐煩了，立馬抬手，準備招呼自家小弟先進電梯。

　　結果他手抬到一半，駱丞的腳先跨了出去。

　　此刻心情並不怎麼好的駱二少，視線從秦致拉著商素的手上挪開。

　　面色冰冷地跨步走向兩人之間，就在商素以為他準備跟自己打招呼的時候，男人如鷹一般的眼眸銳利一掃。

　　冷漠無波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隨著這個「讓開」，秦致抓著商素的手倏然鬆開，身體下意識地讓出了一人寬的空位。

　　眼睜睜看著駱丞擦著自己手臂，面無表情地走進電梯，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商素俏臉微沉。

　　她緩步跟著進去的同時，一抬頭就對上了此時連眼眸子里都淬了冰的男人。

　　蹙眉。

　　高冷了不起啊？

　　秦嵩安排了身後的人坐旁邊的電梯上五層，自己則趕著這邊電梯門關上前擠了進來。

　　對於自家三哥那花花公子本性了解頗深的秦致，下意識地往商素側前方邁了一步，攔住了秦嵩想要擠到兩人中間的意圖。

　　此時，商素左手邊站著秦致，右手邊隔著半個人距離站著駱丞，秦嵩就是想擠，也找不到地兒。

　　商素對秦家兩兄弟的反應並不關心，她瞥了一眼駱丞，想起他剛剛的舉動，心情很不爽。

　　她一不爽就想使壞。

　　永遠都是行動派的商大小姐，朝著右手邊靠了一步。

　　踮著腳湊近駱丞的耳旁，用著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電梯里的秦家兄弟聽到的音量，吐出一句：「小駱舅舅，你剛剛是不是吃醋啦？」

　　本就靠著電梯側壁，無處可避的駱丞，沉下臉。

　　吃醋？

　　因為一個麻煩精？怎麼可能。

　　並不覺得自己在吃醋的駱大BOSS，臉色在沉了一秒后，恢復了平靜。

　　只是他這剛恢復，就感覺自己貼著褲線放著的手掌，被某種柔軟光滑的東西握了起來。

　　然後，聽到小姑娘散漫隨意的聲音，「喏，也給你牽一下。」

　　目光掠過她的手臂，駱丞垂下眼瞼，甩開手，低斥一聲：「胡鬧！」

　　一旁的秦致神色難辨，看向商素的目光帶著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失望。

　　相反的，秦嵩的臉上多半是玩味的笑，還有小半是對駱丞此刻反應的驚訝。

　　要知道，他們這些個發小那都是二十來年穿開襠褲的情誼，駱丞是個什麼脾性，秦嵩再清楚不過。

　　十七八歲荷爾蒙爆棚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快的？

　　唯獨他駱丞，從不讓任何異性生物接近。

　　那會兒圈子裡還一度認為他性冷淡。

　　現在居然任由一個小丫頭摸他的手，這還是那個叱吒燕京的駱二少嗎？

　　還有商家這小丫頭，一身反骨，長得又媚，真是有趣有趣。

　　商素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她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既然某人惹得她不開心，那他也別想安生了。

　　駱丞還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戳到了我們商大小姐的玻璃心，這會兒還是那副高貴冷艷的冰山臉。

　　除了手心時不時鑽進某個小麻煩精的手指。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對商素的縱容已經到了連秦嵩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這要是換做其他女人，別說往駱丞手裡塞手指，就是稍微碰他一下，估計早就被他丟出電梯了。

　　叮！電梯應聲打開。

　　駱丞當即抬起手插進褲兜，防止某個小麻煩精繼續往他手心蹭，邁著一雙大長腿，快步跨出電梯。

　　商素見狀，小跑了幾步跟上，瞧著男人雙手插兜留出來的臂彎，眼尾上挑，早有預謀地伸出雙手，環住男人的臂彎。

　　然後在男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拽著他往此時熱鬧非凡的五層中央大廳走了兩步。

　　中央大廳正中間是兩個環形泳池，最接近電梯口的是一個貝殼造型的熱溫泉。

　　周邊擺放著歐式餐桌，桌上是各式各樣的精美自助餐點，還有隨處可見的各種造型迥異的沙發。

　　作為秦致的發小，顧墨兼顧著接待客人的事宜。

　　所以，他和宋曉一直站在靠近電梯方向的位置。

　　只是這一次電梯門開，出來的人讓他們有些意外。

　　尤其是顧墨。

　　當他看到妝容精緻又有些異類的商素，小跑著挽上一個男人的臂彎，拉著他朝他們走來時，臉色沉了下來。

　　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顧墨徹底看清商素身旁的男人，臉色跟著黑一陣白一陣。

　　怎麼會是駱丞？！

　　難道小素這是故意拿他來下自己面子？

　　對於駱丞這個遠方小舅，顧墨一直有些排斥。這種排斥是心理上的，很難解釋原因，他就是對駱丞沒有好感。

　　沒有好感是一碼事，在駱丞面前顧墨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

　　而被硬拽了幾步的駱丞，也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墨。

　　他本就心情不愉，這會兒看到顧墨，還能不明白商素的想法，周身氣壓驟低。

　　他側眸看商素，低沉冷漠的聲線透著明顯的不悅：「放手。」

　　商素扭頭對上他，態度強硬：「不放！」

　　「理由。」明知道她是為了氣顧墨，這兩個字還是從駱丞嘴裏跑了出來。

　　他卻不知道。

　　這一次他是真的誤會商素了。

　　小姑娘瞪著大大的杏眼，耍橫：「我不要面子的呀！那麼多人看著呢！」

　　其實商素自己也不知道顧墨會在前面，她原來只是打算捉弄一下駱丞，順帶拖著他在自己那個圈子溜一圈，賺一波面子。

　　現在倒好，直接對上顧墨了。

　　這時候她要是鬆手，別說被顧墨笑話，以後都不用混杭城圈子了。

　　說不定還會一路被人笑話去燕京。

　　「原來你還要面子。」駱丞低聲重複了一句，垂眸反問：「現在面子夠了沒？需不需要我陪你去他面前站一會兒？」

　　商素橫了他一眼，乾脆利落地拒絕：「不用，懶得在那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駱丞微挑眉，眸中隱約閃過一絲滿意，嘴上卻說：「既然不用，那就放手。」

　　「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商素瞪他，拽著他拐道往兩側的迴廊走去，一邊問：「你們訂的哪個房間？」

　　「508。」

　　商素點頭，「那就進了508再放。」

　　說完，她也不廢話，腳下高跟鞋噠噠噠地踩著，腳步極有節奏。

　　駱丞沒再反對，難得好脾氣地配合她走完這段路。

　　兩人一走進包廂，商素立馬抽回手臂，立馬恢復成淡漠懶散的模樣，隨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邊給自己倒酒，邊出聲嗆聲：「放心。你不想養女兒，我也不想找老男人！這回算我欠你的，過會兒時間差不多了我就出去。」

　　駱丞站在進門處沒動，目光定定看著商素。

　　見她自顧自倒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都要懷疑，剛才掛著他臂彎的手根本就不是她的。

　　明知這就是個喂不熟的小白眼狼，還妄想聽她說一句謝謝？

　　呵。

　　剛剛還要求放手的駱大BOSS，這會兒反倒不開心了。

　　冷著臉找了一處中間的沙發坐下，距離商素足有五六米遠。

　　幸好兩人進來的時候關了門，要是現在被人撞見這種完全氣場不合的畫面，兩人的面子都不用要了。

　　秦嵩帶著一幫子發小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他有些幸災樂禍地吹了個口哨，招呼著自家兄弟喝酒，一面偷眼打量駱丞和商素的反應。

　　有趣的是，一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駱二少，這會兒似乎心情不太好。

　　而角落裡那個晃著酒杯，神色慵懶得讓人不自覺被勾引走目光的小姑娘，就顯得沒心沒肺了些。

　　稍稍看出些端倪的秦三少，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坐到駱丞身旁，目光依舊停留在商素身上，語帶試探：「阿丞啊，這丫頭你家的？」

　　駱丞冷睨一眼，否認：「不是。」

　　「真的假的！我看你挺慣的啊！」秦嵩擺出不信的表情。

　　駱丞能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他很清楚，卻沒有阻止的立場，只是看著秦嵩的目光更冷了。

　　甚至語帶警告：「別惹商家。」

　　秦嵩擺擺手，「哪能啊！我們秦家跟商家世代較好，聯個姻也正常。」

　　「商家看得上你？」駱丞嗤道。

　　「看不上就看不上唄！」秦嵩聳聳肩，一臉光腳不怕穿鞋的表情，「顧家那小子，商家難道就看得上？還不是一樣由著這寶貝疙瘩折騰？換成我也……」沒差嘛！

　　「三哥，你看見素素沒？」

　　秦三少的話又一次被打斷，在外頭找了一圈沒找到人的秦致，徑自推門，目光一下鎖定在悶頭喝酒的商素身上。

　　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顧墨，先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和商素坐在一起的駱丞，繼而大跨步走到商素麵前，彷彿宣示主權一般，一把拿走她手裡的酒杯。

　　壓低聲，勸道：「小素，快跟我們回去。」

　　「你誰啊？」商素連眼皮都懶得抬，一把打掉顧墨伸過來的手。

　　顧墨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轉頭看向秦致，「小六，快勸勸她。」

　　勸要是能勸好，那就不是商素了。

　　秦致心裏苦笑了一聲。

　　每次看著商素和顧墨這麼鬧，秦致心裏的那股子氣無論如何都理不順，又怎麼可能幫他顧墨。

　　其實商素現在也很煩的。

　　明明跟顧墨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後別再糾纏了。

　　偏偏就是不讓人安生。

　　她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喝點酒，像她這種人一天不喝酒就難受得慌。

　　在家裡被沈管家盯著，好不容易出國一趟還不讓喝，這次出來好不容易能喝個夠本，還要被顧墨打斷，心情簡直不能好了。

　　她霍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顧墨的手，睜著有些微醺的眼眸，一路朝著駱丞走去。

　　還沒走近，她就先一步鬆開手，伸出手指指向駱丞，歪著腦袋問顧墨：「知道他是誰嗎？」

　　顧墨臉色難堪，拉下商素的手指，朝著駱丞抱歉道：「小舅，她喝醉了，你別介意。」

　　商素睜大眼，一把推開想要按住她手臂的顧墨，蹙眉薄怒：「什麼喝醉了？我告訴你顧墨，他，駱丞，是我男朋友！」

　　商素伸著手指一會兒指著駱丞，一會兒指著自己，言辭刻薄：「他是你小舅對吧？正好！趕緊跪下叫一聲小舅媽給我聽聽！」

　　她這話音剛落，包廂里看戲的燕京公子哥們一陣鬨笑，一個個都將目光投向駱丞，等著他發怒。

　　結果，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紋絲不動，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顧墨見駱丞不承認也不否認，硬撐著臉上的表情，有些歉意地朝駱丞點點頭，伸手想要扶住商素的肩膀帶她出去。

　　商素哪裡是真的醉了，她酒量好得很，身形靈活地一讓，避開顧墨的手。

　　繼而邁開雙腿走到駱丞面前，大刺刺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坐在他腿上，細長白皙的胳膊一隻搭在他的左肩上，一直放在他胸口紐扣的位置。

　　一把拽過男人的衣服，拉低他的腦袋，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駱丞沉吟片刻，眸中晦暗不明，低聲命令：「秦致，你帶顧墨出去。」

　　顧墨還沒從商素那驚世駭俗的舉動中回過神，耳邊就響起了駱丞趕人的聲音。

　　而窩在男人懷裡的商素，眼眸兒流轉，勾了勾唇角，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