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帝國元帥的小奴隸
在治療艙中待了將近一天， 奧德羅塞的精神域終於穩定下來。
在報廢了足足三個檢測儀後，研究人員終於收集到了這位元帥的精神力波動數據， 結果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份數據顯示， 奧德羅塞的精神力頻率比現在已知的人類精神力頻率的上限還要高出一大截，並且在穿透度測試中取得了同樣讓人無法想像的優異結果！
這代表著什麼，幾乎不言而喻。
在研究人員反覆測試了十幾遍後，終於得出了確切的結論：
——奧德羅塞的精神力……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發生了進化！
在被異獸困入宇宙縫隙中後，奧德羅塞不僅成功逃生， 還因禍得福在精神力上發生了進化。
在進化之前， 奧德羅塞就是帝國中精神力最高人的之一，而此時更是遠遠地和其他人拉開了差距。
只要他醒來， 就會成為這個星域唯一擁有的超S級精神力的人。
整個軍隊，以及遠在首都星的皇帝， 焦急的又等待了整整三天，躺在治療艙中的奧德羅塞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阿維德原本在研究室中分析奧德羅塞的精神力圖譜，在得到消息後，手一抖碰到了儀器上的電源按鈕， 於是剛進行到一半的數據和分析瞬間報廢。
不過這些不重要——
匆匆地吩咐了助手一句整理儀器，阿維德快步走出研究室，連身上的專業實驗防護服都忘了脫， 直接一路狂奔到了隔壁的治療室。
有著淺金色髮絲的男人背對著他，已經換上了軍裝， 肩寬腿長， 正微微低頭， 正在整理著什麼，背影顯得高大而充滿力量感。
因為在治療艙中待了太久，身體新陳代謝的速度加快，所以男人的髮絲比從前長長了一些，已經到了肩膀的位置，紮在腦後的時候發尾微微垂落下來，不再是之前那樣的一個小揪揪模樣。
「……哥哥。」看著兄長平靜的背影，阿維德不知為何心底劃過一絲涼意，原本狂喜的內心稍稍冷卻了一些，遲疑了一下，才輕輕叫了一聲。
奧德羅塞轉過身來看他，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冰藍的眼眸卻顯得比以往更冷，「阿維德。」
當兄長帶著一絲低沉的聲音傳入他耳內時，阿維德心底的違和感愈發嚴重。
即使兄長的表情十分平靜，但在視線落到兄長身上的時候，他卻抑制不住地湧出一種想要退卻的衝動，想要遠離面前的兄長。
這種感覺是恐懼——阿維德很快意識到了這點。
是刻在生物本能中，弱者對於強者的恐懼，即使他們有著天性親近的血緣關係，但在雙方實力差距過大時，也無法完全抵消本能的作用。
——尤其是對於一向以實力為尊的龍族而言。
想到哥哥發生了進化的精神力，阿維德心中一時間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在阿維德反應過來之前，他的精神體已經從高維空間脫出，像是想確認什麼似的，低下頭顱，用巨大的腦袋試探性地去蹭奧德羅塞的腿。
奧德羅塞低頭和弟弟家傻乎乎的精神體對視幾秒，到底也沒有把這顆沉重的腦袋踢開。
著急地確認了自己在哥哥心裡好歹還是有著那麼一點地位之後，阿維德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上前幾步，問：「剛剛醫生應該已經告訴過哥哥了吧？你的精神力應該已經發生了進化。」
奧德羅塞點點頭，「有所感覺。」
阿維德順手從還沒來得及脫下來的防護服中掏出精神力記錄儀，試探著問道：「現在我們要對你的狀況進行記錄……先把精神體放出來一下，可以嗎？」
奧德羅塞說：「可以。」他頓了一下，又說：「我們能夠換一個地方嗎？」
阿維德隱約猜到什麼，不過沒有問，只是說好，然後就帶著自己的兄長去了基地面積達數千平方米的地下訓練場中。
在訓練場徹底關閉的下一秒，體型比之前還要龐大的黑龍出現在了治療室中。
阿維德瞳孔緊縮，手上的記錄儀被過重的力道捏的發出一聲尖利的警告聲，但他卻恍然未覺，只顧得看著眼前的黑龍。
奧德羅塞的精神體體積脹大了至少三倍，從頭顱到尾梢，體長目測至少有近千米，而身上的骨刺和粗壯的尾脊尖利的聳立著，顯得比之前還要懾人。
在這頭龍出現的一瞬間，空氣瞬間冷凝，彷彿連呼吸間都是沉鬱刀鋒的味道，冰冷而又殘忍。
——就像那雙不含任何感情的冰藍眼眸一樣。
阿維德的精神體原本亦步亦趨地跟在兄長身後，當這頭黑龍出現後，啪嘰一聲，綠眼睛的龍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一般，整個滑倒在了地上，瞳孔因為感受到的冷冽壓力，已經變成了圓形，幾乎鋪滿了眼眸，顯得緊張又滑稽。
定了定心神，阿維德敬業地記錄了兄長精神體的變化，然後又檢測了各項身體指標，確認這一次進化非常完美，目前還沒有檢測出來任何副作用。
直到最後，阿維德也沒有問關於那個奴隸的事，他曾數次想張口，但都無一例外在視線接觸到奧德羅塞那雙冷漠的眼眸的時候啞然頓住。
——他逐漸意識到，那兩個人之間的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哪怕他們是家人，但一個人心底總有一些空間，是只為另一個人開放的。
確認了奧德羅塞的狀況完全良好後，緊接著就是一場迅疾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戰事。
異獸群精心設計的謀劃最終以失敗告終，不僅沒能成功殺死帝國軍隊的統帥，還在拖延防線守衛軍的時候消耗了原本就所剩無多的族群，正處於發動侵略戰爭以來最虛弱的時期。
異獸開始大量地、有秩序地撤退，甚至不惜為此放棄了固守已久的一些邊緣星球，像是在慌忙的保護著什麼似的。
但奧德羅塞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它們。
僅僅用了四天的時間，他就帶領著最尖銳的一支軍隊穿過低級異獸的防線，找到了發生了智慧性變異的那只高級異獸。
——這只異獸甚至生出了精神力，而且還高達S級，才能指揮的動整個龐大的異獸軍團！
一向散亂的異獸群已經有了以它為首的架勢。
只是在進化的初期，這只異獸就擁有了如此高的精神力，不難想像，等它成長起來，對防線會是一個多麼巨大的威脅！
但可惜的是，這個還沒來得長成的王者，最終還是死在了奧德羅塞的機甲下。
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局勢完全扭轉，在經歷了差點失去元帥的災難後，軍隊取得了幾乎稱得上是里程碑式的勝利，異獸經受重創，已經縮水到原本規模的不足二分之一，只要它們不想徹底滅族，在近五十年內恐怕無力再發動戰爭。
而在這五十年內，防線上的盟國軍隊肯定不會坐看異獸休養生息，只要計劃嚴密，完全可以趁機將異獸徹底趕出星域範圍內。
這一場已經綿延了幾百年的反侵略戰爭，終於隱約露出了一絲勝利的苗頭。
消息傳到德勒爾帝國的首都星，常年被戰爭陰雲壓迫著的公民們為此欣喜若狂，星網統計上奧德羅塞的支持率一路上升，很快就超過了現任皇帝，幾乎每個人都將奧德羅塞視為了拯救了整個星域的英雄。
而他相傳已經進化到了超S級別的精神力，也讓這種崇拜帶上了一絲慕強色彩。
至於在故事中疑似搶了機甲後神秘消失的那個黑髮奴隸，似乎完全隱形了，戰報上沒有絲毫提及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奧德羅塞一手將這件事壓了下去，那些隱秘被作為絕密檔案，封存在了只有他能查閱的加密區裡。
就連在首都星的皇帝，暫時都不知道這件事。
戰爭結束後，因為要回到首都星用更完善的設備進行一遍身體和精神力方面的檢查，所以奧德羅塞很快乘上了返程的星艦。
他來時帶著自己最愛的人，回去的時候卻已孤身一人。
確定了這位元帥兼親王的行程，在他到達首都星的當晚，皇宮中就為他召開了一場歡迎的宴會。
皇帝近乎緊張地給自己的大兒子發了邀請函。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奧德羅塞的星艦徑直回到了親王府，並且再也沒有出來過。
到來的只有一封精神不佳不便出席的道歉函。
對於奧德羅塞翹了皇帝親手為他準備的宴會這件事，所有人都異常大度地表示理解。
在這種帝國公民對奧德羅塞的崇拜和支持幾乎達到了頂峰的情況下，無論他做什麼，幾乎都不會有人發出指責的聲音。
即使主人公缺席，但是戰爭勝利帶來的喜悅依舊讓前來赴宴的賓客們精神飽滿，他們近乎熱烈的談論著關於這場戰爭的見聞，彼此傳遞著一些無傷大雅的八卦。
當然，人們的話題中心還是圍繞著這場戰爭中的最大功臣，奧德羅塞元帥兼親王。
皇宮中的歡宴一直持續到深夜也不曾止息，人們輕鬆的心情隨著談笑聲蔓延開，似乎透過了屋頂一般傳到更遠的地方，而不遠處的親王寢宮中，也是一樣的燈火通明。
但這裡卻很安靜，只有奧德羅塞一人。
他坐在床上，微微垂頭翻看著手中一本漆紅封面的書卷，他淺金色的髮絲長長了也不曾修剪，在腦後鬆鬆的紮了起來，有些扎不住的碎發散在鋒利的眉間，落在湛藍的眼眸前。
房間中除了偶爾一下的書頁翻動聲，再也沒有別的響動。
一陣無形的波動閃過，一個漆黑的身影從頭到腳顯露出來。
那是奧德親王的能量獸，一隻和他本人一樣陰冷強大的西方龍，進化後展現出完全體的時候體長可以達到千米，帝國最高機密資料已經詳細記錄了它的身形。
那頭龍盤踞在刻著金色精細花紋的橫樑上，漆黑而龐大的身軀將原本粗壯宏偉的橫樑都襯得纖細無比。
它身形扭曲地盤繞著，生著突出骨刺和薄膜的翅膀朝身後兩側微微張開，身上漆黑的鱗片微微張開，在寢宮正中高高懸掛的璀璨吊燈的照射下，閃出冰冷的暗芒。
冰藍的獸瞳向下垂著，緊緊盯著床上的人影，瞳孔豎成了冰冷的一條線。
如果此時有人在這裡，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鱗片豎起、翅膀張開、肩胛用力、瞳孔豎起，這無疑是大多數翼型野獸攻擊的前兆！
竟然有能量獸會對主人做出這種威脅性的動作？！
能量獸是其主人內心的映射，哪有人想致自己於死地的？
除非那個人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亡命徒！
龍的身體還在緊繃，肌肉虯結出石塊一般的硬度，翅膀上的骨刺閃出的光愈發陰冷，它游動了一下身體，鋒利趾爪緊緊扣住橫樑邊緣，龐大頭顱向下探去，龍息幾乎吐到了奧德羅塞頭頂，佈滿猙獰鱗片的黑色粗長尾巴從橫樑上掃了下去，落在床榻上，將蓬軟的被子壓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將自己的主人整個環繞了起來，不過並不是守護的架勢，而是以一種無法錯認的威脅姿態。
奧德羅塞從書卷中抬起頭來，仰起頭，不偏不倚地對上了自己能量獸那一雙近在咫尺、如同有岩漿滾動一般明亮而炙熱的獸瞳。
那其中湧動著太多情緒，極端的冷漠中夾雜著痛苦、仇恨……還有一些他不敢觸碰的東西。
他的龍就那麼近乎仇恨地盯著他，直到從喉嚨中發出一聲低啞的嘶吼。
奧德羅塞聽懂了它在說什麼，因為那是來自他內心的聲音。
它說：「你弄丟了他。」
嘩啦一聲，奧德羅塞手中的漆紅書卷從手中掉到了床鋪上。
那是一部古地球時期留存下來的古籍，一位叫做但丁的詩人寫下的寫下的一首長詩，《神曲》。
翻開的那一頁上用流暢的花體字寫著：
「穿過悲慘之城，我落荒而逃；
穿過永世淒苦，我遠走高飛。」
……
與此同時。
「道具效果加載中——」
「……98……99……100！道具效果加載完畢！已經按照您選擇的「按照原形態復刻身體」選項塑形完成！恭喜您重新擁有嶄新的人生！」
在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價格、商城也不能打折之後，蘇斷咬咬牙，還是含著淚把皮皮盒買了下來。
——他才在奧德羅塞身上賺了六千，卻要為他花上七千，這一筆買賣真是太不划算了！
其實下個世界見也是可以的，但是想回去看看奧德羅塞的念頭一旦生出來，就在心裡紮了根，再也揮之不去。
就像他在偶然間聽到人類感歎的那樣，戀愛果然會使人貧窮啊。
在選好模式、點擊選擇使用的一瞬間，蘇斷的意識就猝不及防地陷入了昏沉，同時也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力，腦海中只剩下了不斷攀升的數字。
直到數字緩慢地到達了一百，他的神智才重新清明了起來。
然而這一清明，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他他他腦袋上怎麼有這麼多花？
粉的、紫的、火紅的、淺藍的，各色嬌艷動人的花朵柔柔的開成一團，延綿至不可見的遠方，隨著清風拂過，花香襲人，掉落下無數美麗的花瓣，融入地面上已經鋪了一層的花瓣海中。
客觀的說，這些花確實很美，美到讓人如處雲端，但是對於一個植物成精的茯苓而言，它們可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每一寸空氣中都包含著無數花粉粒，蘇斷簡直要暈厥了，一片花瓣落在他頭上，他反射性地想要伸手把花瓣打掉。
但是緊接著，他就發現了更可怕的事。
——他的手呢？
……不僅僅是手，他的腳好像也不見了！
——等等，事情有些不太對，他現在好像不是人類的形態？
滿地繁花如緞中，小黑土豆懵逼地抖了抖自己的小葉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