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見

「哥，睡了嗎？」張輝清敲了敲張輝然的臥室門，得到了回應之後才推門進去。張輝然已經換了家居服，摘掉平光鏡的他完全沒有電視上那個大明星的樣子，倒是想個帥氣的鄰家大哥哥。「別鬱悶了哥，早晚會找到嫂子的。」

　「我沒有鬱悶，我只是在想，這麼久了，他還在等我嗎？」張輝然的聲音有些低啞，最近他總覺得自己很累，就連面對那些媒體，都快保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

　「會等的，我哥這麼好，怎麼能有人捨得下。」看著自家死心眼的哥哥，張輝清很是心疼，但是卻幫不了他。

　「可他從來沒有找過我。」張輝然有些洩氣。那年自己出車禍住院，失去了記憶，出院的時候又不小心和家人走散，遇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男孩。他不嫌棄自己總是忘記事情，不嫌棄自己總是迷路，每天都很小心的照顧著他，即使是上了一天的學又要打工已經很累了，也要堅持回家做飯給自己吃。

　張輝然很後悔，如果自己當初要是沒有被那麼快的找到，或者是等到他下課回家之後在離開，是不是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需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他的身影。已經4年了，自己為了他拒絕了繼承父母的家業，堅持下了演藝圈做了一名原本最看不起的「戲子」。只希望那個人可以看見他，回來找他，想以前一樣對他說，走吧，我帶你回家。

　「哥，爸媽當年也是一時情急，這麼多年了，你也不要再埋怨他們了，他們倆也不好過。」張輝清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那會爸媽得知哥哥的消息，堅持要立刻把他帶回來，本以為哥哥和那個男孩也就是鬧著玩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哥哥依然堅持著要找他。當初爸媽也回去找過那個男孩，可當時那裡的住戶已經換成了一對新婚的小夫妻，那個男孩也不知道搬去了哪裡，後來那一片拆遷了，連原屋主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更別提那個男孩了。偏偏張輝然因為這個和爸媽槓上，這麼多年，除了過年過節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不說這個了，你剛說帶了什麼回來？」提到父母，張輝然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知道張輝然有心結，張輝清只能配合他一起轉移話題。「椰汁水果撈，你的那份我都留出來了，咱們下去吃？」

　「嗯，好。」

　「夜覓？」看見外賣的袋子，張輝然有些意外的看了張輝清一眼。這家店他是聽過的。很有名的一傢俬房菜館，但是老闆是個很奇怪的人，三天兩頭的關店，吃飯還要預約，規矩也大得很。但架不住手藝好，買賬的人很多。

　「對啊！是我們秘書長開的，哎，哥我和你說，我們秘書長是個大美人，而且性格不錯做飯也好吃。我聽學長說他開店是為了等人，你說你們倆一個找人一個等人也挺配的，乾脆那天介紹一下在一起算了。」

　「別胡說！」張輝然沒搭理張輝清的胡說八道，拿起勺子嘗了一口水果撈，熟悉的味道讓張輝然整個人都愣住了。是他的味道。張輝然回想起那個夏天，男孩站在不大的廚房裡，一手拿著菜譜，一手拿著湯勺問他，「呆子，你說椰汁怎麼才能熬得更好喝呢？」

　「哥，你沒事吧！」張輝清驚訝的看著自己哥哥呆愣的坐在那裡死盯著碗不放的樣子嚇得不輕，趕緊推他「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這個，是誰做的？」張輝然勉強穩定一下情緒，拉住張輝清問道。

　「我們秘書長啊！」

　「叫什麼？有照片嗎？」張輝然握著勺子的手背太過用力泛起了青筋，他很緊張，熟悉的味道告訴他，張輝清口中的秘書長就是他念了4年的那個男孩。

　「照片啊！這還真沒有......啊！對了，有一張！」張輝清蹦起來去書房拿了筆電下來，找出之前黎墨出軌的那個帖子，翻了半天，「看！這個戴眼鏡的美人就是我們秘書長，叫文理。」張輝清還有些不在狀況內，不知道自己哥哥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

　「文理......」張輝然看著照片裡那張熟悉的臉，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自己找了4年的人居然就在自己弟弟身邊。時間除了讓文理變得更加成熟以外，幾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張輝然顫抖著問道「他過的好嗎？」

　「剛認識我也不清楚，但是應該還好吧。文哥平時對我很照顧，哥你幹嘛這麼關注人家？不會是......」

　「他是我要找的人。」

　「我的天！」張輝清驚訝的說「我就知道不會這麼巧合，我第一次去他的店，喝到店裡的茶，我說你也會泡，還說咱們倆長得很像，然後學長看著我的表情就很詫異。」

　「是嗎？那他是什麼表情？」

　「文哥那會不在啦，但是他總說我長得很像他認識的一個朋友。」

　「是嗎。」張輝然看著夜覓的外賣標誌，有些不捨的撫摸著那個袋子「這個夜覓是他的店嗎？」

　「嗯，這個店是一個新式小區的一層改的，文哥每天下了班就去店裡。不管做不做生意，他都不關門。不過，哥，你確定文哥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確定，這個味道，是他沒錯。輝清，帶我去夜覓，我想見他。」終於得到文理的消息，張輝然已經一刻都等不得了，拉起張輝清就要出門。

　「哥你先冷靜，人都找到了不在乎這一時半會的。文哥現在就在辰時上班，我每天都能看見他，現在都這麼晚了，你再去打擾人家，萬一被狗仔看見了說都說不清楚。」

　「那都不重要！我找了他4年，現在我知道他人在哪裡你和我說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帶我去，或者我自己去！」張輝然的態度很堅定。

　「好了好了，我知道，哥你先別激動，咱們這就走。」張輝清看他的架勢就知道今天見不到文理張輝然是不能罷休了，只好拿起車鑰匙帶著他出門。

　車停在夜覓的門口，張輝然迫不及待的下了車。周圍和4年前截然不同的景象讓他覺得異常陌生。唯有夜覓在深夜裡更顯明亮的招牌能帶給他一絲的溫馨和懷念。張輝然快步走到夜覓的門口，卻在門邊停住了腳步。 店裡的擺設讓他有種回到4年前的感覺。一樣的客廳佈置，一樣的桌椅，除了多了一個結賬的吧檯和幾張桌子以外，沒有任何變化。文理就坐在正對著大門的桌邊擺弄著筆記本電腦，似乎還有白天的工作沒有做完。聽見門口有動靜，文理沒有抬頭只是懶懶的說了一句「今兒不營業，改天吧。」

　「......」張輝然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來一句話。

　文理聽著門口的人沒有回話也沒有離開，奇怪的抬頭看了一眼，也愣住了「你......」

　張輝然對上文理訝異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到文理的面前，彎下身抱住他，嗓音哽咽的說道「寶貝兒，我回來了。」

　文理拉開張輝然埋在自己肩膀上的頭，仔細的瞧了他的臉半天，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真實存在的。張輝然也一動不動的任他打量，半晌，文理回過神，緩緩地抬起手撫過他的臉，好似在確認他是本人還是幻影。

　掌心下觸碰到的溫熱皮膚終於讓文理有了一絲真實感，他閉了閉眼，壓下眼底的一抹水意，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回來了？」

　「嗯，寶貝別哭，我回來了。」張輝然也很激動，4年未見，文理從原來相貌昳麗的大學生變成了現在冷靜俊美的青年。但無論是什麼樣的變化，他都是他心裡不可或缺的存在，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張輝然忍不住想要更親近文理。

　「很好......」文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勉強壓下了心裡激盪地情緒，挑起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甜美的弧度，看的張輝然移不開眼。文理摩挲著張輝然臉頰的手緩緩地移到他的腦後，微微仰著頭好似在向他索吻。張輝然迷失在文理的這份溫柔中不能自拔，剛打算就勢吻上他，就被文理一巴掌糊過去，耳邊響起了暴怒的聲音「你特麼還知道回來！」

　文理的反應和張輝然臆想中的不太相同，但是張輝然還是條件反射的抱住文理承認錯誤「寶貝兒，別生氣我錯了，給我一個上訴的機會。」

　「鬆手，去那邊站好了說！」

　「不要，好不容易找到你了，讓我抱一會嘛~」

　「你那是什麼語氣！」此刻文理的心已經亂成一團，只能借由手上的動作來掩飾一下心裡的不安。張輝然出現的太突然，讓他沒有一點心裡準備。

　張輝清把車停好，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屋裡一片雞飛狗跳。自家哥哥各種想要賴在文理身上，絲毫沒有國民男神的文雅氣質。反觀一向精明幹練的文理也是一改平時的嚴謹冷靜衣衫凌亂的使勁推開張輝然，想要從他懷裡掙扎出來。

　「呃......」張輝清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開口。他總覺得有些畫風不對，這兩個人一個找了4年一個等了4年，終於見面，至少應該抱頭痛哭一下吧，這幅小孩子打打鬧鬧的情景是怎麼個回事？

　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張輝然的動作收斂了一點，放開文理說「輝清，你看，這個就是你嫂子！」

　「這......」看到張輝然身後的文理已經快黑成鍋底的臉色，張輝清默默地把那句到了嘴邊的嫂子給嚥了下去。

　文理看見張輝清之後，腦子倒是清醒了不少，聯想起不久前張輝清說的自己哥哥的事，有些詫異的指著張輝然問他「他是你哥哥？」

　「對呀！」張輝清點頭，心裡還奇怪，之前自己和文理提起張輝然的時候他還是一副失望的表情，轉眼就變成等待的人就是自家哥哥。張輝清有點跟不上思路，文理這到底是認識哥哥還是不認識哥哥？總覺得事情說不通啊！

　「所以你是張輝然？」文理臉色奇怪的問張輝然，他覺得自己也是醉了，等了4年的戀人，到今天才知道叫什麼名字。

　「嗯恩！寶貝兒你有沒有在電視上看到過我？」張輝然乖乖的點頭，一副我很厲害，媳婦求表揚的樣子看著文理。

　文理氣的又是反手一巴掌乎到他頭上「你特麼有時間當明星，沒有時間回來找我和我說一聲？」

　「我有找你的。」張輝然的語氣很是委屈「之前我被帶回家之後就被爸媽關起來勒令修養，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卻被告知你已經搬家了。我一生氣跟他們吵了一架就搬出來了，我想不起來你的名字，只能大致記得家周圍的情況，拜託的徵信社也找了很久，最後和我說，那一片已經拆遷了，名單他們都看過，沒有一個20歲左右的大學生......」

　張輝然說著小心翼翼的把文理抱在懷裡，低低的說「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一直特別難過。還是後來輝清提醒我，也許你只是不知道我在哪，要是知道肯定會來找我。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成了大明星，你在電視上看見我，應該就知道我在哪裡了，然後就........」

　「先等一下......」文理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張輝然這一串亂七八糟的說得他直頭疼「你說你找我找不到，所以就去演電影，好讓我能看見你進而聯繫你？」

　「嗯。」張輝清點頭，雖然最後這個辦法沒有成功但是無所謂，自己還是找到文理了。

　「呵呵。」文理已經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覺了。張輝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又以為自己搬家，滿世界的找了自己4年。而自己卻像傻子一樣留在原地，開了一傢俬房菜館，還拜託兩個學長幫著打響名氣，希望有一天他能回來找自己。

　看了看對面音像店掛著的影帝最新作的海報，文理恨不得再糊他一巴掌，一個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內外兼修的國民男神，一個是記憶缺失路痴迷糊還時不時犯二的逗比青年，張輝然是怎麼想的才會覺得自己能把他們兩人聯想到一起「哎。」文理無力的吐出一口氣「我算是服了你了。」

　「寶貝兒......」張輝然知道文理的情緒已經穩定多了，一面湊過去抱住他，一面沖自家弟弟揮揮手，示意他任務完成可以走了，不要在這裡當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