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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姐 - 第73章字體大小: A+
     
    ☆、第 73 章

      太子昏迷許久,到了元日才醒,宴卿卿想去看他,卻又礙著聞琉,最後只能派人送了補身的東西過去。

      聞琉既然連太子的位置都知道,恐怕她做了什麼也是一清二楚,她過去看太子不過是害他。

      可宴卿卿大抵是不知道,就算她親自來了,也是進不了這小院。

      聞琉的人佈滿四周,誰都認識這位與皇帝最親近的宴大小姐。

      賀端風沉默地替太子接下宴卿卿送來的東西,回去照顧太子時卻沒與他多說宴卿卿。

      自太子醒來,他一句話都沒朝賀端風說過。

      那藥別的時候沒問題,在逼宮的時候突然讓人不停吐血,仿若要重病般,帶來的疼痛讓人根本承受不住。

      可現在他卻活生生地躺在床上,太子怎可能還猜不到賀端風的奇怪?

      「殿下,你們鬥不過他的。」賀端風坐在床邊,她輕輕幫太子擦拭身子,喃喃自語,「他早就發現了,我們什麼都不算,只是他手中的幾枚棋子……用來討好別人的棋子。」

      太子閉著眼,彷彿仍然在昏迷之中。可聽他的鼻息,卻知道他是醒著的。

      「殿下死過一次,所以毫無顧忌,您可曾想過我?」賀端風垂眸,「端風照顧殿下不止一年,心中雖牽掛,但從不敢越矩,您卻這樣將我當做可有可無的東西,我心底自是難受。」

      太子仍舊沒有說話,他是有傲氣的,便是在外養傷這麼多年也沒變。他惜命卻有野心,臨陣逃脫,換了誰都受不了,賀端風跟隨他許久,自然明白他心中想什麼。

      這場蓄意已久的宮變沒掀起多大波瀾,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束,朝中沒有半點混亂,聞琉甚至借此場變故拔了許多釘子。

      即便是傷了聞琉,說到底他們也是敗的一方。

      可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她想要太子好好活著。

      幾年前便有人找上賀端風,起初只以為是個落腳的商人,他那時中毒來求藥,樣貌普普通通,甚至連太子二字都沒說。

      他在茅屋外站了許久,但賀老神醫沒有多餘的閒心。那人見多了賀端風,只對採藥回來的她道了句「你有心上人,是那間廬子的主人」。

      她那時正是少女心思,被那人戳破,羞憤異常,說了他句無聊。卻不敢同周圍任何人談起此事,回到藥廬卻還得照顧俊朗的太子,耳畔時常紅了半邊。

      那人很快就走了,賀端風也沒把他放心上。

      後來得知太子有妻有子,甚至還有個無血緣關係的好妹妹時,她心中如同被冷水潑了一把樣,凍成了冰塊。

      她對太子有那女兒心思,只想做他唯一的貼心人,可惜太子待她普通平常,毫無她所要的。

      再之後不久,賀端風便再次遇上那人。

      他說太子不可能把心放她身上,等太子回京奪了位,身邊皆是美人,怕再也無她的位置。

      那人一語點破太子身份,賀端風臉色都變了,當即後退了幾步。

      聞琉的人到底是有口才的,便是賀端風對太子只有三分心意,也被動搖成了十分。

      皇帝的人早已經知道太子的存在,即便告訴太子,也不過是在害他。可太子的意志卻是堅決,為此不惜與居心不軌的趙紊合作,對皇位勢在必得。

      就算是賀端風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鄉野女子,也猜得到他的下場是什麼。

      這位賀老神醫的小女兒心中思緒萬分糾結,紛紛纏繞在一起。

      她想保住太子。

      那人應了她的話,賀端風便成了聞琉的探子,成為了一個不起眼的,甚至都不會有人猜到的擺設棋子。

      ……

      而此時的宴府,除卻下人那裡熱鬧非凡外,別的地方倒和往常沒有兩樣。

      趙紊的叛變對朝中還是有影響的,譬如最近不少官員都被揪出與蒙古國私下接觸的尾巴,證據確鑿,抄家貶職讓京城上空籠罩著沉重,所有官員都不敢過多接觸,生怕對方就是那些外邦奸細。

      宴卿卿不準備為宴府招惹麻煩,自上次畫舫相約後,她接連許久都沒出府,只看著下人喜樂,幸而早已習慣,倒沒再有別的感受。

      可這也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層原因,便是因為她的那張臉。

      宴卿卿相貌本就豔麗,一顰一笑都不若俗凡之人,白嫩的肌膚凝脂如玉般。現在卻是愈長愈開,連身線都比往常要妖嬈幾分,裡衣改了好幾次針腳。

      縱使她再怎麼忽視同聞琉合歡時的真實般,面容卻再也藏不住的。

      眸眼氤氳含水,眉目漸漸舒展開來,仿若有了女子不同一般的引誘。她身子敏感,仿若一碰就能酥軟,對聞琉身上的氣息也愈發熟悉。

      該說是夢中的聞琉。宮中聞琉素來勤政為民,政務纏身之際,沒時間來找宴卿卿,只賞了不少東西過來。

      宴卿卿倒不知道聞琉撤了許多尸位素餐的官員,卻也提拔了不少有識之士,時間不若她想的那樣緊促。

      開年這幾日都是在那荒唐的夢境中度過,就像在預示今年一整年都會這樣。宴卿卿只能強迫自己不放心上,畢竟輪定安發作時間剩得不多。

      聞琉每次都把自己的東西留在她身子裡,他強硬進入時,宴卿卿更是疼得薄汗浸身,指尖緊繃用力,他身上好似也多了不少劃痕。

      宴卿卿覺得自己要死在他身上,咿呀聲壓制在喉嚨之中,只有忍不住的抽泣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第二日醒來時,她便又覺得荒唐,直想讓人捂面掩住羞赧,惱憤難已。

      而畫舫那日他提到了飲婦人之物後,宴卿卿便常夢見他弄自己綿軟雪脯,彷彿當真能弄出些新鮮東西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當初宴卿卿知道夢境這般怪誕,怕是不會說聞琉的。

      那東西他喝就喝了,反正聞琉是有主張的,自己那般氣做什麼?

      宴卿卿揉著額頭,白嫩的手扶住床沿,讓一旁的丫鬟替她梳洗裝扮,不敢再細想那事。

      她心想若非自己心性堅毅,知道這場荒謬是夢,她恐怕是要被折騰得再也不想見任何人。

      相然給她端了碗清湯放在紅木圓桌上,朝宴卿卿福禮道:「皇上大清早便差人在外邊接小姐,奴婢問了句,說是不急。」

      宴卿卿嘆口氣道:「我以為陛下至少得忙到月底,沒時間召見閒人,昨夜的回信又沒先同我說一聲。」

      聞琉邀宴卿卿出去過幾次,只是她那時身子乏累,便都拒了。聞琉倒沒惱怒,反而又賞了東西給她補身子。

      雖沒再出去玩耍,但兩人卻開始書信往來。聞琉一天送來幾封,事事皆談。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給心上人傳信。

      「現在也快到月底了。」相然笑著說,「小姐拒了許多邀約,總不出去,怎麼連時間都忘了?」

      宴卿卿微微怔愣,這才忽地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時候。她揉了揉眉心,道:「真是越睡越糊塗了。」

      宴卿卿拒了許多邀約,連最熱鬧的十五元宵燈會也沒出門,在書房花了半天時間靜心寫字。

      之後就回去睡了,那夜也是極其不安穩的,聽著焰火被聞琉弄了好久,焰火的燈光甚至還把他的臉照得明亮。

      聞琉大抵是覺著宴家無人陪她,怕宴卿卿孤單,今早突然就派人過來接她,又聽說她近來嗜睡,故而吩咐不用打擾她。

      宴卿卿昨晚做了夢,腿間酸痛,醒得太遲,讓宮裡的人等了許久,現在只能匆匆起床,免得聞琉也在宮裡面等她。

      琉璃銅鏡映出她豔媚的樣子,她撇過頭不看自己,抬眸對丫鬟道:「別用輕佻的首飾,端正些,不用太豔。」

      丫鬟猶豫地拿起支低奢素淡的釵子,在琉璃銅鏡前比劃了下,不明白宴卿卿為什麼突然這樣要求。

      宴卿卿以前進宮都是端方打扮,丫鬟自不會刻意替她裝扮豔麗,今日專門提出來,難道還是覺得以前的太豔?

      宴卿卿不知道丫鬟想什麼,她自己細緻描眉,又用了些粉遮住眉目間的春意。

      宴卿卿近身丫鬟都是沒出嫁的,只覺自家小姐越發明豔逼人,沒察覺到她這是被強勢作弄了一夜的殘留。

      宴卿卿此時並不怎麼想見聞琉,只想一人理理心緒。可他是皇帝,待自己十分尊敬,外面的宮人又已經在等著,哪能說推就推?

      一個小丫鬟抱著她換下來的衣服正要下去洗,宴卿卿突然叫住了人。

      「晚上的時候讓陳嬤嬤過來一趟……」她話才剛說一半,又猶豫了會,「罷了,待會我讓相然過去。」

      「是。」小丫鬟疑惑地應了聲。

      王嬤嬤是府中針線做得最好的,宴卿卿覺得身子有些勒得緊,想讓她再改鬆些。

      本來以前沒覺得有別的,現在倒隱約猜到是因為夢的緣故,著實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相然過來替她選了支金步搖,問道:「小姐是要改裡衣的尺寸嗎?您最近總讓奴婢們繫鬆些。」

      宴卿卿頷首道:「最近實在覺得累,在床上躺的時間多,吃得又不少,怕是胖了。」

      她是嬌弱的大小姐身子,最近廚房做的菜又是大補,整日都不出去運動,倒確實會胖,相然也是這麼覺得。

      宴卿卿半夜都在與聞琉行那事,體力全耗在上面,唯一吃的只有與他親吻時交換的津液,醒來自然是又累又餓。

      相然應她一聲,之後又讓丫鬟先下去,丫鬟看向宴卿卿,宴卿卿則擺了擺手。

      等丫鬟退走之後,相然才附耳對宴卿卿說:「小姐,皇上來了。」

      宴卿卿拿著耳墜的手頓了下來,她心中微微疑惑,抬眸問:「皇上?」

      「剛奴婢出去的時候看見的有人對馬車裡的人說話,」相然小聲說,「馬車邊上有不少侍衛,奴婢開始覺得它是來接小姐的,沒想到皇上會親自過來。」

      宴卿卿心中微疑道:「他招我進宮,怎麼會又在馬車中?最近應該沒大事發生。」

      相然也不知道聞琉想做什麼,只是道:「小姐還是趕緊些,皇上等了個那麼久,奴婢都怕他要生您的氣了。」

      宴卿卿搖了搖頭,輕輕把翠綠耳墜子帶上,又扶了扶發上的步搖才道:「皇上沒那麼小氣,只是不知道他這是弄哪出?」

      聞琉若真有事找她,就該直接進來找她了,他就是這樣的直白性子。

      宴卿卿這樣想,相然也不好再說別的。

      可她心中那抹隱隱的怪異卻又冒了出來,揮之不去。

      她總覺得宴卿卿和聞琉的關係太過親密。

      她家小姐素來最懂禮數,在皇上面前也是端著姐姐的面子,現在雖還是沒什麼大變化,但她在皇上面前卻是越來越鬆懈,兩人甚至都已經不像是姐弟。

      那些書信相然曾不小心看過幾眼,看似像普通的話家常,可卻讓相然震驚到了現在。

      「朕最喜姐姐性子,覺著旁人都不若你好,望姐姐在世家中多為朕選幾個像你的,到時再仔細看看能否挑入宮中。」

      宴卿卿是聞琉義姐,說喜歡性子倒沒什麼好質疑。可選幾個像她的入宮,那這就怪了!他敬重宴卿卿,難道還要敬到床上去?

      相然不敢胡亂說話。

      他說得這樣直,當真讓人不知道他這是本來性子還是故意調戲。

      而照宴卿卿往常的做法,她現在應該是趕著出去見皇上的,哪裡會像這樣還有閒心在這慢悠悠地帶耳墜子?

      相然心中越想越亂,她甚至已經天馬行空地想宴卿卿和聞琉是不是去幽會,所以才要花時間在妝容之上。

      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總歸不是錯的。

      宴卿卿垂眸看著桌子,似乎不知道該選什麼飾品,最後卻是輕嘆了口氣,只拿了最不出彩的。

      她倒沒別的心思,只是這種時間,宴卿卿當真是不想見聞琉。

      宴卿卿心有雜念,沒回頭看相然,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倘若知道了,非得惱怒得斥她一頓。宴卿卿再怎麼樣也是要臉面的,哪受得了貼身丫鬟這樣荒唐無比的揣摩?

      聞琉與她若不是姐弟關係,還能是什麼?她和聞琉可都沒那方面的想法。

      ……

      聞琉手放在馬車中條理分明的香楠木桌上,撐著頭正在閉眼小憩。馬車裡放有鏤空銅形暖爐,簾幔厚實擋風,繡著素淨的紋路。

      侍衛的聲音突然響起,驚醒了聞琉。

      「宴小姐,請上馬車。」

      聞琉聽見聲音便睜了眼,他放下手,揉了揉手腕。

      馬車的門從外被輕輕推開,明亮的光線射入,忽地有些刺眼。

      聞琉朝宴卿卿道:「義姐來了。」

      宴卿卿似乎不驚訝他在這裡面,叫了聲陛下,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今日穿得倒普通,大氅裹著豐盈飽滿的身子,裡邊是素淨的淡色羅裙,腳上繡花鞋繡有花葉樣式

      「義姐知道朕在這?」聞琉慢慢直起了身子,他笑了笑,「朕在這兒等了許久,沒想到恰好碰見義姐貪睡。」

      「丫鬟猜你在這,回去便告訴了我。」宴卿卿問,「陛下不是說讓我進宮中聚聚嗎?怎麼自己出來了?」

      「在宮中悶了快一個月,心想反正沒大事,不如出來玩玩。」聞琉拉過宴卿卿的手,親昵地搖了搖,輕輕說道,「許久未見,甚是想念義姐。」

      如玉的面容俊朗,淺灰的眼眸直直勾勾地盯著宴卿卿,倒讓人有心悸之感。

      宴卿卿委實無奈,手又被他攥緊,收不回來,只能問道:「陛下要我陪你做什麼?」

      聞琉以前也說過這種討好的話,他那時年紀尚小,什麼都不懂,說出來也不過是想讓宴卿卿陪他出去看焰火會。

      「還是義姐最瞭解朕。」聞琉小聲道,「朕想去觀音廟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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