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實力七點八！

　　可怕的獸吼聲。

　　“嗷——嗷嗷嗷嗷——”

　　方振邦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趕緊捂住耳朵，面面相覷。

　　這聲音、這聲音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隊員裏唯一的光頭——也就是目前隱世千年的雲隱寺秘傳弟子釋空小和尚，圓乎乎的臉蛋上都是糾結：“像……像猩猩？”

　　跟他同樣出身不凡、同樣隱世千年的太清觀秘傳弟子玄誠子小道士跟釋空向來不太合，聽到這話直接反駁：“看樣子你這出家人六根不淨啊，沒事去過動物園吧？”

　　釋空翻了個白眼：“貧僧這是在紅塵中歷練，去動物園當然也是歷練之一。”

　　玄誠子小道士也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

　　兩人也沒敢在藺陽鋒面前太杠，簡短說了兩句就閉嘴了。不過他們的對話聽在其他人的耳裏就反應過來，的確，那獸吼聲還真像是猩猩在叫呢。

　　方振邦憂心忡忡地說：“那叫聲裏面震懾力很強，只用聲波都讓人很難受，而且有些猩猩的脾氣是很惡劣的，剛剛明顯不是只有一隻猩猩……它們出現在這種靈氣密度的地方，難受會變成什麼樣。我很懷疑，之前的幾個小隊是不是都被這些猩猩給……”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白毛鼠精——人形是瘦小白頭發少年的白翎翎身上，等著他的判斷。

　　白翎翎用手在鼻子前輕輕地扇了扇，努力分辨那些叫聲中傳遞出來的力量等級，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說：“靈力等級七點八！”

　　這話一出口，方振邦幾個也都驚住，齊齊失聲：“七點八？！”

　　目前的靈力等級總共分為十級，是根據自從特辦處出現後，從一些以前留下來的物品、各門派典籍記載等綜合後，進行的一個判斷，列出等級。

　　現在已經是末法時代，從二十年前起，特辦處各小隊出去遇見的最厲害的妖魔鬼怪也僅僅是在五級左右而已——而特辦處的成員，各小隊隊長也只是勉強達到四級，基本每次遇見五級的怪物，都需要多個小隊一起出馬，損失若干人手才能完成滅除或者封印，有時候還需要一些傳承多的隊員回去請求長輩幫忙——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那些底蘊深厚傳承千百年的門派或者世家，在這百年裏，他們族中最厲害的大約達到七級，二十年來最多是五級。

　　而藺陽鋒，他之所以能在特戰隊有這麼高的地位，並且百多年來哪怕換幾個身份出世，始終為總隊長不動搖，正是因為他曾經滅殺過一個九級的大妖——那是七十年前的事。

　　雖然那次藺陽鋒出手後可以說是傷痕累累，可他依舊是目前唯一被判定為十級的強者。

　　所以——

　　藺陽鋒跟整個特辦處其他的成員之間，實力差距已經不是簡單地“有壁”了，那簡直是有個大溝壑，看也看不見底的那種。

　　最近五年，世界各處靈氣濃度都有提升，所有守序的修行者修煉速度提升，逐漸有瓶頸期的少數幾個五級巔峰提升到六級，但同樣的，五級的不守序的存在數量也在增加——甚至特辦處也搞不清楚它們從哪來的。而因為時間短，正常修行的特辦處各大隊成員，實力最高的還是沒有達到五級。

　　現在他們聽到什麼？

　　他們聽到，那個發出叫聲的猩猩，初步判定實力達到七點八！

　　也就是說，目前在場的人中，能降服對方的只有藺陽鋒。

　　方振邦心裏狂跳不止，作為副隊長他是知道藺陽鋒情況的，藺陽鋒跟那個九級大妖戰鬥的時候還能是十級，可隨著天地末法開始，特辦處獲得的有靈力的食物越來越少，給藺陽鋒的當然也就越少，實力肯定是有所下降，而降了這麼多年，藺陽鋒能發揮出的實力，到底還有沒有八級以上都很難說……

　　按捺住恐懼，方振邦走上前，壓低身體，以在輪椅旁邊卻距離一步遠的地方，壓低聲音問道：“隊長，可以嗎？”

　　藺陽鋒微微點頭。

　　方振邦心裏一鬆。

　　藺陽鋒這才開口：“走，上去。”

　　其他隊員們聽了，也都壓住那些心思，紛紛走到一起來，就連因為佛道不同而彼此不對付的釋空和玄誠子，同樣配合。

　　然後，藺陽鋒操控輪椅，朝前方滑去。

　　沒幾分鐘，大家接近山腳，那座山的整個形象顯現在他們的面前。

　　靠近山腰的地方，一道水流傾瀉而下，不斷在山腳彙聚，形成一道河流，那河流朝西方流動，汩汩不停，逐漸往遠方而去——那個方向可不就是幾個被水淹的小縣城的方向嗎？這水勢滔滔的，還非得往那個方向流，才造成那樣的後果。

　　藺陽鋒沒什麼表情地往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條石路，並不是人工打造出來的，而是很多平滑的岩石凸出來，一塊塊順著往上蔓延，石面斑駁，還有很多凸起的小石塊，能讓人順著爬上去。

　　只是，非得爬，沒法走。

　　對於其他隊員來說也不算什麼，可對於藺陽鋒而言，就沒法用輪椅滑上去了。

　　看清楚後，隊員們有些猶豫。

　　藺陽鋒沒理會他們的想法，只開口說：“走。”

　　方振邦遲疑著：“可是……”

　　下一秒，所有隊員的眼睛都不由瞪大。

　　因為，藺陽鋒……的輪椅，飄起來了。

　　——這是啥？？？？

　　然而，就算他們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藺陽鋒的輪椅還是直接落在了第一塊岩石上，沒發出一點聲音。接著輪椅一閃，到了第二塊岩石，隨後第三塊、第四塊……在大家不知不覺的時候，藺陽鋒已經往上攀爬了二十幾米，眼瞅著越來越高了。

　　回過神來的隊員連忙互相推了彼此一把，也都四腳並用，往上爬去。

　　……比起他們隊長的舉重若輕來，他們的形象，就多少有那麼一些狼狽了。

　　•

　　爬完這片岩石，就能看到一片雜亂的樹林，一道道幽香傳來，一抬頭看過去，居然是成片成片的桂花樹，高矮粗細各不相同，長得到處都是，那些桂花也金燦燦地連成一片，即使在山林掩映的昏暗中，也依舊顯得明亮。

　　在這片樹林的右側，林木比較矮小，可以從那邊通過，藺陽鋒轉動輪椅往那邊滑去，其他隊員原本也跟在他的後面，突然間，敏銳的白毛鼠精急切出聲：“隊長還有大家，先等等！”

　　聽見他的話，藺陽鋒先停了停，其他隊員也都看向白翎翎。

　　只見他飛快地躥到山林裏，到一株桂花樹下摸了幾把，然後掏出幾塊石頭似的東西回到隊友身旁，並把手裏的東西交給藺陽鋒。

　　“隊長您看，這裏有很多金子！”

　　大家一起看向白翎翎遞過來的“石塊”，的確，這玩意雖然外面有一層灰撲撲的土，可稍微摩挲兩下，璀璨的金光就迸發出來，真的是金子！而且，純度很高。

　　那麼問題來了——桂花樹下為什麼會有金子？

　　藺陽鋒示意：“你們都去找一找。”

　　隊員們明白他的意思，紛紛往其他桂花樹那找去。很奇特，很多桂花樹下都有金子，甚至有些桂花樹年紀太大中間有樹洞的，樹洞裏往往也有不少金子。

　　眾所周知，金子從金礦裏挖出來的時候含有很多雜質，顏色當然不會這麼璀璨，還需要提煉才是常見的那種金子。但這些就不同了，可以說純度相當高，只比那種足金狗頭金差上一些而已。這種純度的金子很難見到，這裏卻多成這樣，隨便找找人手好幾塊，每一塊擦掉表面的灰土後，都純得讓人驚歎。

　　這世道誰不愛金子呢？隊員們一個沒忍住，就每人撈了七八塊——倒不是不想找更多，而是沒地方放了。

　　藺陽鋒沒阻止他們，但自己也沒去拿，而是等他們動作停下後，帶著他們繼續剛才的路，繼續往山上走去。

　　這座山不算陡峭，在穿過桂花林後，就是裸露的石坡、石壁、巨石等，同樣是一片片的，沿著這些石頭爬一段，還是白翎翎，他突兀地抓起一塊石頭，用力地一掰——

　　大概是太用力了，石頭被白翎翎抓了起來，可白翎翎自己沒了抓握的東西，整個人都往後翻去。他滿臉驚慌地叫了兩聲，在滾下去的刹那倏地變成一隻白毛鼠，爪子飛快地扒拉幾下後，順利地落在一塊平伸出來的小石頭上，還忙不迭地用小爪子飛快地抓，硬生生把那塊飛起的石頭給牢牢抱住了。

　　方振邦幾個嚇了一跳，紛紛說道：

　　“你這也太危險了！”

　　“搞什麼鬼，爬山的時候不要發瘋啊你！”

　　“小心！！”

　　白翎翎呼出一口氣，往上跳了幾步，在那片石頭地上站穩，然後才把石塊托起來，用袖子磨蹭了好幾下，說：“你們看這個，是玉石，上好的玉玉石！”

　　幾個隊員又是一愣，什麼？但他們也都不會懷疑白翎翎，因為這傢伙在尋寶方面很有一手，人類發現不了的，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玉石在白翎翎的指點下，隊員們驚異地發覺，這成片的石頭居然都是玉原石，裏面蘊藏著豐富的玉，分量非常充足，堪稱是目前發現的最富裕的玉礦之一，甚至很多玉石外面的石皮都很薄，隨便蹭蹭就露出裏面的玉，玉質相當細膩，可想而知，要是想開採的話，那該多容易？

　　隊員們互相對視，都有些無語。

　　他們是過來找失蹤隊員的，結果呢，先發現遍地黃金，又發現成片的玉礦，高興之餘，心裏不由得也產生一種詭異的感覺來。

　　黃金和玉礦都是真的，那些失蹤的人該不會是因為太想發財，結果在這流連忘返不想走了吧？可也不對啊，普通人或許受不住誘惑，但是來完成任務的那些精英總該回去上報情況吧？

　　隊員們又突然想起之前在下方聽到的猩猩叫聲，然而他們已經爬過小半的山了，連一頭猩猩都沒有看見。

　　難道說，猩猩還在山更上面的地方？

　　這回藺陽鋒沒有給他們去挖玉礦的時間，而是直接開口：“繼續走。”

　　隊員們一聽，就聽出裏面的不耐煩，都不敢違逆他，只紛紛跟在他的後面，看著那沉重的輪椅飄上落下，迅速地往更高處而去。

　　•

　　劉易辰抱著兔子上了自己開來的車，把它放在副駕駛座上，心中百味繁雜。這只兔子是小助理？可怎麼看，它都是只兔子！

　　從小到大，他聽過很多傳說故事，可他從沒想過會發生在身邊啊！

　　一時間，劉易辰也不知道該拿小助理怎麼辦好了，甚至他心裏還在隱隱懷疑，那個店長該不是跟他開玩笑的吧？井小柔……她不會真的是兔子吧？

　　只是，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只兔子在副駕駛座上坐穩的時候，一道微光閃過，出現在那裏的已經變成了嬌小玲瓏的俏麗少女——還真就是井小柔！

　　劉易辰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猛地轉過頭，目視前方開車，並沒有看向井小柔。

　　井小柔臉色煞白，她看著劉易辰，似乎想要跟他解釋什麼，可是真要開口，她又有些說不出口。她要怎麼解釋？說自己混在他身邊沒有惡意，只是因為喜歡他所以想好好照顧他嗎？可就算她這麼說了，易辰又會相信她嗎？在人類世界混了也有一些念頭，她很清楚人類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無論如何，當易辰知道她是兔子精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有了一道裂痕，這道裂痕，很難彌補。

　　如果說在生死之間時，井小柔的後悔是自己太魯莽害死自己，那麼現在她的後悔比那個時候更加深刻——她後悔自己沒事找事踢鐵板，後悔自己在劉易辰面前保留真實面容……很多後悔。

　　井小柔嘴唇顫動，到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劉易辰把井小柔送到她的住處，然後開車回自己的居所。

　　井小柔目送著劉易辰的車遠去，眼眶發紅，眼珠子也陡然變得血紅，顯出了一絲妖怪的本相。

　　要是以前，她應該是住在易辰家的客房的……

　　井小柔眨眨眼，流出兩行淚水，一扭頭，回去自己房間裏。這一刻，她心裏充滿對那個店長的憤恨，掏出手機，撥通一個神秘的號碼——既然她不行，那麼她就換個能行的人！

　　“扈姐姐，我遇見個人……”

　　“對，好東西很多，靈氣可多了！”

　　“我差點被殺了，現在易辰也不理我。您可要替我報仇。”

　　“我不行，但要是扈姐姐你，一定有辦法。”

　　“嗯，是的，就在那條街，叫積石齋的，我們一會兒見！”

　　“我相信，這天下間就沒有能逃過扈姐姐手心的男人……”

　　十分鐘後，井小柔帶著一個身材性感的女人出現在積石齋的門前，朱紅的大門鎖得死死的，店裏壓根就沒人。

　　性感女人的臉長得很美豔，如果有追星的人看見，一定會瘋狂尖叫圍觀這名娛樂圈多項影后在手的扈冰青，不過儘管她沒有遮掩自己的面容，路人在經過的時候，也都不會朝她們看上一眼，更別提被美貌所迷惑了。

　　美豔女人，撩了撩長髮，輕啟紅唇，唇邊彎起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有意思，你先別想了，等這家店的主人回來了，我再過來一趟。”

　　井小柔很失望，但也沒敢多說什麼——這位出道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性格，到現在依舊沒什麼改變，爽快且守承諾——現在人家說來，她就要相信對方。能讓她三百年兔子精叫姐姐的扈冰青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不過是對方跑腿的，現在只希望，扈冰青能成功壓制那位店長吧。

　　扈冰青向來不計較井小柔的小心思，只是朝著她妖嬈一笑，吐出紅舌輕輕舔了舔唇。

　　井小柔打了個寒顫，忽然想起來，這位扈姐姐的原身……也是她的天敵。

　　•

　　藺陽鋒一行人逐漸過了山腰，越往上越發現，遍地都是黃金和玉礦，而且上方的黃金更加耀眼，表面的灰塵少了很多，玉石的石皮也跟被山風吹開似的，裸露出越來越多的美玉。

　　陡峭的山壁和亂七八糟的山岩之間，縫隙裏探出一些細長的莖葉，形狀就像是韭菜葉子似的，山路邊的叢叢野草中也夾雜著一些同樣的細草，前端開著青色的花，點綴在各處，又有一種纖柔的美感。

　　只不過，隨著雜亂山石的增多，道路也變得不那麼分明，還有很多桂花樹生長在不同地方，跟那些山石結合起來，弄得好像迷宮似的。

　　走著走著，就有些找不到繼續朝上走的路了。

　　隊員們體力不錯，身上還有特殊力量，可走了這麼久，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失蹤的人的線索，肉體和精神一起疲憊，就有些挪不動腿了。

　　藺陽鋒雖然沒有說什麼，輪椅還是停了下來的，而他的視線落在附近石縫裏的那叢細草上。

　　這叢草很眼熟，他好像吃過？是顏楨做給他吃的，雖然只是些葉子，吃完後卻能減緩他的饑餓。不過，在其他任何地方，他都沒有見過這種草，現在卻在這裏看見了——顏楨從哪里弄來的這種草？如果這種草是這座山的特產的話，顏楨曾經來過這座山？

　　想到這裏，藺陽鋒眉頭緊鎖，不對，時間對不上。

　　他繃著臉，心裏不太爽：顏楨那個人，真是從裏到外都透著古怪，真想把他倒拎起來抖一抖，看他能吐出什麼來。

　　隊員們見藺陽鋒停下，以為他是決定一起休息一會兒，於是他們迅速找地方坐下，揉腿的揉腿，按太陽穴的按太陽穴，都想緩解疲勞。

　　幾分鐘後，他們在藺陽鋒的帶領下繼續爬山，也繼續尋找失蹤人士的下落，可這一回，他們找過幾圈後，意外地發覺，他們竟然在附近兜圈子，根本沒有爬到山上去。

　　迷路了？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迷路？！

　　•

　　山腳下，一道纖瘦的身影慢吞吞地往山上走。

　　很奇特，當他前面有石頭的時候，石頭爭先恐後地湊到他的腳邊，讓他輕鬆地踩蹬著往上；在他遇見溪水時，溪水自動分開，給他讓出一條濕漉漉的路；當他遇見樹林，所有的樹木朝兩邊分散，讓他輕鬆經過“林間小路”。

　　就這樣，他步伐輕快，也走過半山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