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驚學園18

　大家前行了大概有二十多步，便有一個左轉彎，繼續向下，又下了二十多級臺階，才算是正式踏入了地下室。

　因為黑暗，這裡什麼也看不見，由於地下室久未打開，空氣裡彌漫著陳腐和潮濕的氣息，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

　齊思元試著將手往左右兩邊都平舉了一下，手指都能觸到牆面。這是一個狹窄是通道，他心說，莫名就有了一些胸悶的感覺。

　這種壓抑的氣息令齊思元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你怎麼了？”肖莫航立刻就問。

　“沒事。就是感覺不太舒服。”齊思元低聲回答。

　“幽閉恐懼？”肖莫航第一個想到了這個，這樣的話，恐怕有點麻煩。

　“並沒有。就是有點呼吸困難。”齊思元再次解釋。

　“這裡長時間沒有通風，又在地下，空氣潮濕而陳腐，上面的門打開不久，人對它不適應是正常的，一會就好了。”燕南瑞顯然也聽到了倆人的對話，於是他也說了一句。

　於是，幾人再往前，肖莫航牽著齊思元的手，牽得更緊了。

　大概又過了二十來秒的功夫，腳步的回聲突然顯得有些空曠，齊思元猜測，前面應該有一個比較大的空間。

　果然，聽到腳步聲，前面很快就有人問：“南瑞，是你嗎？”

　由於都在黑暗之中，齊思元他們三人也無法辨認對方誰是誰了，但是燕南瑞他們一夥人倒是互相都記得彼此的聲音，倒也能從聲音分清對方是誰。

　“是我。”燕南瑞一邊回答一邊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仿佛一樓大廳的地方，從說話的回音來看，很有些空曠，最早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建來做什麼用的。裡面如此空曠，但通道卻那麼狹窄，窄得幾乎只容得下兩人並肩通過。

　“程帥呢？”又有人問。當初，他們都是親眼看見影子最後是追著程帥去的，燕南瑞讓他們先走，自己則返身去救程帥了。

　“我沒事。”到了地下室，程帥才緩了過來，終於能開口好好說話了。只是，方才一半是嚇的，一半是因為腿被用力拉扯，到現在還感覺腿是軟的。

　“沒事就好。”問程帥的人倒也是真的關心他，聽見程帥沒事，很有些放心欣喜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程帥能救回來，思文你們卻不救？”一道幽幽的女聲突然從某個角落裡響起，帶著幾分空間的回音，乍聽之下，竟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燕南瑞聞言歎了一口氣：“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這一輪的制裁者，會以那樣的方式出現……”

　只是，燕南瑞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幽幽的女聲就打斷了他，只是，那女聲並沒有特別激動，她的聲音平靜而緩慢，但反而就是因為這樣，才聽得人頭皮發麻。

　“你們如果不綁她的話，她還是有機會逃脫的，你們看，程帥不就逃回來了嗎？”

　“孫倩倩，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們是故意害死黃思文的嗎？真是夠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有被害妄想症嗎？”

　一個男音響起，這個男音齊思元倒是熟悉的，就是在圖書館門口同黃思文吵架還差點被黃思文射殺，最後傷了耳朵的那位。

　“呵呵。”男人口中的孫倩倩笑了笑，竟是不打算再和那男人爭吵下去，只是那兩聲看似平靜的“呵呵”聲裡，充滿了極度的嘲諷。

　因為她的不爭辯，那男人反而顯得有些暴躁，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好了。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燕南瑞再次出聲，他即使是在認錯的時候，聲音依然保持著一貫的理智和平穩：“我只看到了高凡的化學天賦，卻忽視了他面對恐懼時的脆弱，我把他派去實驗樓，是我的第一個判斷錯誤。”

　“我做錯的第二件事是判斷錯了安全點，沒有計算到制裁者會以這樣的形式和方式出現，所以，黃思文死了。只是，我並不後悔綁她，她當時的狀態，如果不控制，會有同伴因此而受到傷害。她的不受控制，或許會害死所有人。”燕南瑞說。

　孫倩倩又笑了笑，笑聲倒沒有什麼陰陽怪氣的味道，她的聲音也依舊緩慢而平靜：“是你說，能夠帶大家平安離開，我們才決定和你在一起的。你承認了你的失誤，可是為什麼，你的失誤，卻是以別人的生命作為代價？你自己呢？”

　這一刹那，燕南瑞竟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但是很快，就有其他人開口：“孫倩倩，話不是這麼說的。一直是南瑞在幫我們，我們才能逃過前面兩輪的。他一直在殫精竭慮想辦法。假如不是他，或許你們在前兩輪的時候就死了呢？你這麼說話，太讓人寒心了吧？”

　“或許？”孫倩倩又笑了笑，她似乎覺得，這個詞彙用得挺好笑的：“要是這麼說的話，或許我們運氣夠好，不跟你們在一起的話，就都能夠一起活到天亮了呢？”

　她的語氣裡似乎並不帶有其他的情緒，仿佛在跟人閒話家常一般，和黃思文那時的癲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但是偏偏，同她說話的人，卻會莫名感到生氣。

　“作為人類，是允許誤判存在的。如果沒有誤判率，那麼人類，將是神。每個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想通過選擇受益，便同時要承受選擇帶來的風險。世界上沒有毫無風險就能獲得收益的事情。”

　這一段話，是齊思元說的。在他看來，他們目前的爭執是沒有意義的。看他們的樣子，黃思文應該是已經死了，制裁者時間到現在，齊思元在心裡做了一個粗略的計算，不管大家覺得有多漫長，但其實，剛才發生的那一切到現在，並沒有超過八分鐘！

　這些人就真的以為自己安全了嗎？

　接下去，還有漫長得猶如一個世紀的十二分鐘要熬呢！

　齊思元本來並不想理會他們的糾紛，但是此時卻是不得不干預，因為，他有更重要的情報需要燕南瑞給他。

　齊思元為這個話題做了一個終結，孫倩倩倒也不再爭辯什麼，黑暗之中誰都看不清別人的臉，所有人此時也都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些什麼。

　“燕南瑞，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齊思元見果然沒有人再繼續爭吵，這才問起燕南瑞正事。只是，他此刻胸悶的感覺越來越厲害了，一時間也只能強忍著。

　於是，燕南瑞簡略的，將第三輪制裁者時間開始後，在圖書館二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雖然，經過前兩輪的經驗和後來與齊思元進行了資訊交換，燕南瑞對於規則升級也有了一定的判斷。

　但是燕南瑞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升級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弧度，他當時的判斷是，制裁者改變的話，根據前兩輪出現的怪物，這一次來的，應該是速度更快力氣更大，體型可能會小一些，但是更加靈巧，手裡武器更具備殺傷力的新怪物。

　所以他選擇了圖書館二樓。那裡沒有隔間，整層那麼大的空間都是聯通著的。並且，那裡還並不是一個空曠的地方，那裡擺滿了書架，這些書架排列起來就像是防禦矩陣。

　在這樣的地方，既有足夠穿梭逃跑的空間，又充滿了障礙物，方便大家擺脫怪物的糾纏。

　燕南瑞甚至人衛國強到地下室打開了所有走廊的燈，走廊的燈光不刺眼，又可以照亮周圍，給大家提供一定的視力範圍，有助於人們對攻擊閃避。

　燕南瑞想得很周到，並且做好了一切準備。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制裁者的升級，會直接從有形的的怪物直接轉變成無形的恐怖，中間都不帶過度的。

　當時，他們七人為了安全，避免萬一怪物刷新在眼前，被一網打盡，於是就同時散在了二樓的幾處地方，不過因為大家都害怕，並沒有散得太開。

　黃思文在制裁者時間開始之前就很不平靜，甚至只要燕南瑞拿開堵住她嘴的布條，她就開始辱駡，無視各種勸說，根本無法好好聽別人說話。

　為了大家的安全，黃思文就那麼一直被捆綁著，燕南瑞倒也沒有對她不管不顧，把她放在了一個燕南瑞認為最安全的位置。還怕她到時候無法逃跑，於是燕南瑞自己和程帥倆人一直就守在黃思文附近，好在必要的時候對她進行救援。

　當制裁者時間來臨，所有人緊張地屏息以待的時候，第一分鐘，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到處都沒有動靜。外面沒有慘叫聲，也沒有怪物的嘶吼。

　那個時候，人們幾乎都陷進了一種奇怪的心理，大家都希望怪物出現在其他有人的地方，去追擊其他的人，這樣，自己這邊就安全了。

　就在這詭異的安靜中，一條黑影慢慢從牆角邊滲透了出來，貼著地板一路滑動，鑽過書架底下的縫隙，悄悄地纏上了黃思文的雙腳。

　黃思文是當時二樓中第一個感受到異常的人，她的雙腳傳來了刺骨的寒冷，並且，那股寒冷還在蔓延，一直從腳腕到膝蓋、到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