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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娛樂圈之型男天師 - 第25章字體大小: A+
     
    第 25 章 四、撿金02

      山莊才剛剛動工沒半個月就停工了,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只有幾個鐵皮房子。

      謝老闆為了方便師徒兩人「幹活」,特地將工頭的辦公室騰出來,給他們當臨時住處。

      不過這種屋子當然不可能佈置得多舒適,只一左一右擺了兩張鐵架子床,又擺了兩床頭櫃,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折疊桌和兩把椅子,就算是個房間了。

      在住下之前,蕭瀟特地換了套長袍高冠的道士行頭,還在屋門口燒了一把高香,朝四方拜了三拜,然後又手持桃木劍,在住處門前耍了套驅鬼辟邪的罡步,口中絮絮叨叨念念有詞,招來了工地所有人在旁圍觀以後,又把燒盡的香灰撒在門前,劈裡啪啦燒了十串八串炮仗,還跟貼春聯似的,將兩張黃符一左一右貼在了門框兩側。

      阮暮燈在旁瞅著,覺得自家師傅真是十足十一招搖撞騙神棍范兒,簡直浮誇得不能直視。

      折騰完這些事兒之後,蕭瀟招呼其他人都回自己屋裡,今晚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絕對不能出來,隨後自己也拉著徒兒鑽進屋裡,將門一關,隔絕了所有人好奇的視線。

      「你這是在幹什麼?」

      阮暮燈被蕭瀟趕到靠內側的一鋪床上,囑咐不准下來,看著自家師傅在整個地板一寸一寸撒上麵粉,不由得奇怪地問道。

      「呵呵,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蕭瀟朝他狡黠一笑,「從謝老闆告訴我們那些情況來看,這工地的確有貓膩,但作怪的『東西』明顯只是想將這些人趕走,並沒有傷人的意思,所以我們的手段也不能太粗暴了。」

      「這些只是普通的白麵粉吧?」

      阮暮燈從床板探出身體,在地上撚了一小撮粉末,搓了搓,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我從來沒聽說麵粉能驅邪的……」

      「哎哎哎,眼看手勿動啊你!」

      蕭瀟轉過身,在阮暮燈留在地上的手指印上又補了一層麵粉。

      待確定除了靠牆的那張床之外,整個房間的地板上都鋪滿了麵粉之後,他將面袋封口,放到床頭櫃上,小心翼翼地蹬掉兩隻鞋,嗖一下躥到床上,將阮暮燈擠到牆邊。

      「關燈睡覺,你就放心等著吧。」

      「喂、等一下……」

      阮暮燈掙扎著扭過頭,睜大眼睛,震驚地盯著鑽進他被窩裡的蕭瀟,「你今晚要和我睡一個床?」

      要知道那張架子床不過只有一米二的寬度,兩個大男人擠在上面,連被子都抻不開,想翻個身都沒轍,況且……

      阮暮燈的耳垂又默默地紅了起來。

      要他和自家師傅這麼肉貼肉的睡在一塊兒,總讓他莫名有種難為情的感覺——光是想像黑暗之中身邊的另一個體溫,還有蕭瀟那對總是帶著笑的桃花眼,就令他慌神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擱了。

      「別亂動!」

      蕭瀟在被子下伸出手,往徒弟大腿上狠掐一把。

      「不和你睡一鋪,萬一半夜『那東西』來鬧你了,你又不會應付,一慌起來胡亂折騰壞了我的計畫,那不就麻煩了?」

      「……我又不會慌麼……」

      阮暮燈儘量讓自己貼到牆上,輕聲反駁道。

      「跟我一起睡怎麼就那麼委屈你了!」

      蕭瀟一拉被子,將兩人密密蓋住,又從被窩裡探出一隻手,關掉僅剩的檯燈。

      「不要亂動,乖乖睡覺!」

      他側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胸膛貼住阮暮燈半邊身體,又拍了拍青年勁瘦有力的纖腰,嘴唇貼近徒弟耳朵,輕聲叮囑道:「半夜裡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害怕,不准出聲,相信我,知道嗎?」

      &&& &&& &&&

      這一夜阮暮燈睡得很不安穩。

      他心裡惦記著蕭瀟叮囑他的事兒,總等著半夜裡的動靜,又因為自家師傅就睡在他旁邊,和他胳膊蹭著胳膊,前胸貼著後背,連呼吸聲都近在咫尺,令他睡得活像一尊木雕人偶,一動都不敢動。

      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他終於迷迷糊糊瞇過去了。

      半夢半醒之中,阮暮燈隱約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擺弄金屬製品的聲音。青年立刻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

      四周幾乎漆黑一片,只有外頭工地上冷光燈從鐵皮縫隙間透進來的那一點光照。

      阮暮燈在極近的距離對上蕭瀟的眼睛,他看到自家師傅彎起雙眼,眼角一點小痣輕輕一動,朝他無聲地笑了一下,手指悄悄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時,窗戶處傳來清晰的「哢擦」一聲,隨即自動打開了一道縫兒,一股冷風灌進屋裡,在這等炎熱的夏夜裡,簡直反常到了詭異的程度。

      意識到了危險的瞬間,阮暮燈已經睜開了慧眼。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影」。

      與先前那些在海底沉船裡仰面盯著他看的黑影不同,站在他們屋子裡的「東西」,人形更加清晰,頭是頭身體是身體,甚至能分辨出頭飾衣服的輪廓。雖然同樣呈現出陰魂怨魄特有的黑色,但這「人影」卻隱隱透出一層薄薄的白光,仿佛在周身罩了一張銀紗一般。

      阮暮燈立刻意識到,那是他曾經在茅山術志裡看過的,「其暈如墨中纏絲,濃紫膠漿,流光浮白」——便是所謂已經修出了幻身的鬼仙!

      所謂「幻身」,是鬼物修行的三個階段——替身、幻身與真身的第二層,修出幻身的鬼物,已能生出形體,有了清醒的自我意識,不再懼怕陽光,道行相當厲害,絕對不是他這種半吊子的道門初哥能對付得了的。

      青年額角滲出冷汗,被子下的手也不由得攥緊床單。

      那影子朝著兩人睡著的床緩緩靠近,安靜的空氣裡,傳來「沙、篤」,「沙、篤」的聲音。

      這聲音十分詭異,規律而有節奏,輕一聲的那聲「沙」,像是什麼東西拖動時的摩擦聲,響的那聲「篤」,則是某種硬物敲擊水泥地面發出的脆響。

      房間裡充斥著難以名狀的壓迫感,若是普通人,此時大概已經被「鬼壓床」了。

      阮暮燈雖然不至於完全動彈不得,但也感到全身都很重,周身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而黏膩,冷冰冰地包裹在他的皮膚上。

      此時黑影已經來到了床前,緩緩彎下腰,朝被窩裡的兩人伸出手……

      下一秒,阮暮燈只覺得身上猛地一輕,躺在他身邊的男人,忽然掀開了被子,翻身一躍而起——只聽「噗」的一聲,蕭瀟朝著床邊的人影,猛地撒出一把粉末,甩了那東西個滿臉開花!

      阮暮燈只聽床前傳來一聲尖叫——那聲音嘶啞而淒厲,聽上去像是老嫗的聲音,同時房中驟起一股強風,窗戶被風吹得丁零桄榔一陣亂響——兩秒之後,一切便恢復了平靜,他的慧眼之中也再看不見那鬼仙的影子了。

      蕭瀟打開了房中的檯燈。

      「這是被它逃走了?」

      阮暮燈坐起身,像一隻警惕的貓鼬,伸著腦袋左右掃視。

      蕭瀟也不說話,從枕下取了一張手帕,把沾在掌心的一些粉末仔仔細細全都擦乾淨了,又掐了個法訣,從指尖升起一朵青藍色的小火焰來,噗嗤一下將擦過手的帕子燒成了灰燼。

      做完這些,他才從被窩裡摸出一個小袋子,打開袋口讓自家徒弟看裡頭的東西。

      阮暮燈仔細一看,發現裡頭剩了一丁點兒白色的粉末,其中還夾了一點兒細細的綠色晶狀體,在燈光下盈盈閃著翡翠般的光澤。

      蕭瀟皺了皺鼻子,嘟嘟囔囔抱怨道:「就為了剛才那一下子,我都揣著這袋子粉末半宿了,先前不小心迷糊過去的時候,好險沒把它們都給倒了!」

      「這些粉末是怎麼回事?」阮暮燈更疑惑了,「所以你到底有什麼計畫?」

      「來,你看看這個。」

      蕭瀟嘴唇微微嘟起,兩眼閃閃發光,好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向同伴嘚瑟他的傑作。他拉住阮暮燈的睡衣,示意自家徒弟探身往床邊的地板上看。

      地板上全都撒了一層麵粉,阮暮燈看到,那層麵粉上,居然出現了兩串奇怪的痕跡。

      兩串痕跡都從床邊一路延伸到視窗。

      其中一串,左右交錯著兩排印子——左邊的那排,像一個個尖尖的小筍,羅列得很是緊密,每一個的長度只有約莫十來釐米,尖端朝著他們床的方向,右邊則是一個個指節長的環形印子,像珠串兒似的,錯落排列在筍尖兒旁邊。

      另外一串和前一串有部分重合,形狀也相似,但筍狀痕跡在右側,而且尖端朝著窗戶,環形印子則到了左側。

      「這是……腳印?」

      阮暮燈思考了片刻,指了指筍尖朝床的那兩行印子說道。

      「但如果是腳印的話,那麼這人一進一出走了兩趟,步幅明顯比普通人小很多,而且右腳尺寸不過半個巴掌長,怕是只有三寸金蓮才能做到;至於旁邊那串痕跡,看起來像是竹竿一類的東西點地時留下的,我猜她很可能缺了隻左腳,要麼是裝了義肢,要麼就是拄著拐杖……」

      青年轉頭看向自家師傅,「所以,剛才那個鬼仙,是個裹腳而且殘疾的老婦人?」

      「很可能。」

      蕭瀟微笑點頭,「我剛才在它臉上噴的粉末,是由石膏、赤硝、陽燧……還有一種特殊的蟲卵混合而成的。赤硝和陽燧都是至陽之物,雖然制不住修成幻身的鬼物,但用來震懾卻是足夠的。」

      「至於那蟲卵嘛……」

      他故意拖長聲音,賣了個關子,「你過幾個小時就知道了。」

      說完,蕭瀟不等徒弟繼續追問,硬將人摁回到被窩裡,熄了燈,

      「好了,都凌晨三點了,我們現在趕緊睡覺吧,明兒才是正戲,咱可要好好要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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