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好聽嗎？」一曲唱完，廖晨曦抬頭笑著問高維。

　　高維對他點頭：「好聽。」

　　他走過去摸了摸廖晨曦的頭髮，像是哄小孩兒一樣說：「你唱什麼都好聽。」

　　廖晨曦得意地笑了，把吉他放下說：「那是，我剛上大學的時候還拿過校園十佳歌手的冠軍。」

　　「真厲害。」高維喜歡看著廖晨曦自信的樣子，雖然他一直覺得廖晨曦這樣張揚的性格有時候其實挺煩的，但這個人也確實配得上這樣的自信。

　　「帶你去逛逛。」廖晨曦放好吉他，走到高維身邊。

　　高維非常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並且是十指緊扣。

　　廖晨曦突然有些心跳加速，他想起自己拍戲的時候，面對明明沒有感覺的女主也要表現得好像愛她愛得要死。

　　他想，高維現在對自己是不是就像在演一場愛情偶像劇？

　　「你上學的時候談過戀愛嗎？」兩個人走在空蕩蕩的教學樓裡，廖晨曦突然發問。

　　高維翹著嘴角笑了笑說：「沒有，那會兒是個書獃子。」

　　「太可惜了。」他們走到一樓大廳的巨大落地窗前，廖晨曦鬆開高維的手，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花花草草說，「我一直覺得校園戀愛是最純粹最讓人難忘的，那時候大家都像是一張白紙，任憑對方在上面寫寫畫畫。」

　　高維走到他身邊，側頭看著他，笑而不語。

　　「很多時候大學時代的戀人都走不到最後，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麼分的手，很多年以後再想起來，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很美好的。」廖晨曦看著外面出神，看著看著，就看向了映在玻璃窗上的高維的影子。

　　他說完，高維說：「不止是大學時候的戀情，所有的戀情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美好的，兩個人懷揣著對美麗愛情的憧憬走到一起，時間久了慢慢有了矛盾才有了後來的裂痕，可是不能否認，開始的時候他們都很認真也很幸福。」

　　廖晨曦看著高維的影子，淡淡地說：「你說『他們』，那你呢？」

　　兩個人關於愛情聊得開始投入，互相看著對方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甚至忘記了周圍還有藏起來的攝像機。

　　高維說：「我曾經談過一次戀愛，開始的時候也很美好，那種感覺……後來很難再有了，直到我剛才看見你。」

　　「啊？」廖晨曦猛地轉頭看他，臉變得通紅。

　　高維也看向他，笑著說：「你彈吉他的時候。」

　　兩個人對視著，廖晨曦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高維抬手摟住他的脖子，笑著說：「完了，我又表白了。」

　　「啊？」廖晨曦不解地看著高維。

　　高維說：「咱們倆在藝術區那次我就說過你忘了嗎？我說我挺喜歡你的。」

　　廖晨曦不敢再看高維，轉過去眨巴著眼睛看著窗外撲閃著翅膀的蝴蝶。

　　高維摟著他站在那裡不動，過了一會兒，把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廖晨曦想，完了，這老男人道行太深了，他一個只修煉了五百年的小妖精這回真的被套牢了。

　　他歎了口氣靠在了高維懷裡，咬了咬牙，打心眼兒裡不想承認自己很喜歡這個懷抱。

　　之後廖晨曦又帶著高維在校園裡逛，他們走過一條又一條小路，從教學樓通向圖書館的路上有一排宣傳板，廖晨曦指了指最前面的一塊說：「當初我拍第一部電影的時候我的照片在這個上面貼了一個學期，颳風下雨的時候我都特別心疼我自己。」

　　高維說：「那會兒咱們還不認識，要是當時就認識的話天氣不好的時候我就來給他撐傘擋風。」

　　「傻不傻。」廖晨曦又不好意思了，他發現自己最近臉皮越來越薄，尤其是在面對高維的時候。

　　「是挺傻的，我可能還真就不會這麼做。」高維笑著看他，「照片貼出來第一天我估計我就偷偷給撕走珍藏了。」

　　廖晨曦雙手摀住臉，無奈地說：「你差不多就行了。」

　　高維大笑，拉著廖晨曦繼續往前走。

　　圖書館也因為拍攝開了門，他們分別在書架間走來走去，然後隔著一排排的書在縫隙中尋找對方。

　　高維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蠢，明明已經三十多歲，這會兒穿上校服竟然真的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一樣。

　　他的大學生活沒這麼浪漫，那時候每天都在看各種完全不感興趣的書，每一天都疲憊又無趣。

　　一轉頭，看見廖晨曦拿著本書在低頭翻閱，他悄悄走過去，從後面圈住廖晨曦，高維明顯感覺到這人身體一僵，他心情大好，貼在對方耳邊問：「看什麼呢？」

　　廖晨曦把書的封面給他看，說：「我其實對設計挺感興趣的，但是沒時間學。」

　　高維低頭一看，是一本室內裝潢設計的書：「以後買新房子你可以自己設計。」

　　「我是想，可是完全沒時間。」廖晨曦撇撇嘴，把書放了回去。

　　高維也放開了他，看著廖晨曦有些失落的表情覺得很無奈，他體驗過忙得完全沒有自己生活的狀態，也體驗過長久沒有工作賦閒在家的感覺，都不好受。

　　「會有機會的。」高維又抬手怕他頭，覺得此時的廖晨曦特別像二哈。

　　他們從圖書館出來，廖晨曦突然想起了什麼，拉著高維往籃球場那邊跑。

　　高維遠遠地看見幾個籃球架，還以為廖晨曦要跟他打球，結果那人帶著他在鞦韆前面站住了。

　　廖晨曦坐上去的時候自己蕩了幾下，招著手叫高維：「一起玩啊！」

　　高維這次是真的覺得無奈了，可是依然非常配合地坐了上去。

　　兩人並肩一人坐著一個鞦韆，廖晨曦蕩得非常高，高維在一邊看著擔心他。

　　「你別摔了……」

　　「不能！」廖晨曦蕩到最高處回頭看高維說，「這個角度看你非常詭異！」

　　高維笑了，伸手去拉他。

　　兩個人牽著手，高維幾乎就是保持靜止的狀態坐著，胳膊隨著廖晨曦起起伏伏，他說：「咱們倆不像是回到了大學，好像是回到了幼兒園。」

　　廖晨曦哈哈笑著，笑了半天差點岔氣兒。

　　從鞦韆上下來的時候，廖晨曦說：「記不記得上次咱們倆一起坐在鞦韆上，你還有事兒沒跟我說呢。」

　　高維看著他，只是笑，沒說話。

　　「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你當時答應我了的！」

　　高維突然湊到廖晨曦耳邊，非常小聲地說：「那個是在節目外咱們倆的私下活動，你真的要在節目裡公開嗎？」

　　廖晨曦這才反應過來，又雙手摀住了臉，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然後說：「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他話題轉得太快，高維非常佩服。

　　「走吧，吃什麼？」

　　「食堂不知道開沒開著，去看看，有一家面特別好吃，不知道現在什麼價格。」

　　「行走吧。」高維拉著廖晨曦的手說，「反正你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