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瑤情
趙杼親點巴正作陪,巴正一臉受寵若驚,幹活更加麻利,很快備了馬車過來,並且親自當車夫駕車。
本來幾人是可以騎馬的,但今日忙碌這麼久,身心俱疲,眼看著天色又要黑了……巴正這舉動其實非常貼心。不提鐵人一般,永遠不知疲倦的趙杼,盧櫟與沈萬沙心底還是很能領會這善意的。
二人態度親切,一點也不像眼睛長在頭頂的貴族狂傲少爺,巴正仿佛打了雞血,情緒一直激動居高不下,一路上嘴裏的話就沒停過。
「那舞妓,也是個可憐人呢。」他與盧櫟沈萬沙說起他聽說過的瑤情身世。
這瑤情生母乃是二十多年前大夏打勝仗時得的女俘,因相貌極美,被獻到了京城。那時到處都在打仗,大夏形勢嚴峻,上位者沒心思搞什麼風花雪月兒女情長,女俘再漂亮,也沒能過上順風順水的好日子。這姑娘擅歌舞,為了生活,混到教坊司做官妓,與一五品文官生情,生女便是瑤情。
教坊司官妓服務朝廷官員,多有才,非娼,並不做皮肉生意。但難免出現例外情況無法處理,官妓也分為藝妓,色妓,顧名思義,前者以技悅人,琴棋書畫,歌舞茶經,有才便可;後者以色侍人,但她們伺候的是官員,比民間娼者身份高些。
瑤情生母便是前者,賣藝不賣身,雖身份低微,卻也還算清白。
瑤情有個文官爹,有個聰明懂得經營的娘,本來應該會有不錯的前途,可她命不好,四歲上爹出事,官被奪人下獄,罪名滔滔,很快就死於極刑。娘長的美,獨身又帶著個女兒,生活不易,瑤情六歲那年,她娘染重病,去了。
小瑤情無依無靠,母親走後更是無處可去,乾脆就在教坊司裏待了下來,跟著姑姑們學習各項技藝。可能遺傳到母親天份,她歌舞學習的尤其快,十三歲時出道,一曲胡旋舞驚豔世人,從此成為全上京城少年的夢中情人……
可惜她總是際遇不佳,她能迷倒全上京城的男人,卻從來沒一人肯娶她,就算別人為她打架爭鋒,也只是想一親芳澤,沒一點給名份的意思……
「您說這姑娘可不可憐?」巴正感歎,「不管姑娘家做什麼生意,心裏頭總會想嫁與良人為妻,白頭偕老,可這瑤情……唉。」
這些事沈萬沙大部分也聽說過,聽巴正語氣感傷,問道:「你也喜歡瑤情,常去看她?」
巴正咳了一下,像被口水嗆到,急匆匆回頭,「完全沒有!我就是覺得姑娘身世經歷太坎坷,怪可憐的。我有意中人的,等今年把錢存夠了,我就要娶小杏,少爺您可別冤枉我……」
沈萬沙有意逗他,眼睛眯眯彎起,「你說謊!你肯定常去看瑤情,是不是?否則你怎麼知道她那麼漂亮迷人,又那麼可憐可歎?」
因為今日案件調查,兩樁命案都隱隱都與瑤情有關,巴正好像誤會了沈萬沙意思,白著臉驚呼,「冤枉啊,我真沒有!我不是兇手,鴻臚館中同僚皆可為證!」
見沈萬沙不說話,仍然笑眯眯看他,巴正神情更加激動,「我從來沒去過琴煙閣,你們不信儘管去查,一定查不到的!」
這話說完,他臉色更苦,「呃……也不對,這樣說好像我更像兇手了?」他縮縮身子,搓搓手鼓起勇氣,「那個……我是鴻臚館副理事,好些活兒要做,所以昨天我去了春獵,今天也在館內,但我真不是兇手……」
沈萬沙終於憋不住,哈哈大笑,指著巴正,「這是從哪招弄來的人才,笨成這樣?」
巴正反應了反應,終於明白過來,面色驚喜,「少爺您在與我開玩笑,是麼?」
沈萬沙故做嚴肅,繼續嚇唬他,「誰說我在開玩笑,我說真的!」
巴正臉又苦下來,巴巴看向盧櫟。
盧櫟面上微笑淡雅,「你安心,若你是本案兇手,肯定跑不了,若沒關係,我們也不會冤枉你。」
看樣子好像想安慰巴正,可這話說出來,巴正抖的更厲害了,接下來的路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沈萬沙戳戳盧櫟的腰,眼睛看看巴正,又溜回來:看你把人嚇的!
盧櫟無奈攤手,難道不是你嚇的麼?
趙杼看著這倆人作怪,心情竟然還不錯……
馬車很快行至琴煙閣,巴正幾乎把自己縮成一團……趙杼揮揮手,表示路即帶到,他任務已經圓滿完成,可以回去了。
「可是一會兒……」
「一會兒沒准要抓人呀,王爺很忙的,沒空顧你。」沈萬沙繼續眨著眼睛欺負人。
巴正聽到抓人兩個字,臉又白了。
盧櫟比較好心,認真與他解釋,「稍後王爺與我們可能不回鴻臚館,你等在這裏沒有意義,不如回去忙自己的事,日後若有問題及線索,我們可能還要找你的。」
巴正眼睛立刻亮了,挺直腰,「我會好好幹活的!王爺盧先生和沈少爺有什麼問題,直管來問,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萬沙笑眯眯點頭,「乖了……」
巴正見他似有深意的笑臉,匆匆行禮,駕著馬車就跑了……
沈萬沙哈哈大笑:「終於也有人怕少爺啦!」
盧櫟揉揉他的頭,「頑皮。」
……
夜幕將至,樓裏開始有客人上門,盧櫟三人緩緩往裏走,趙杼低聲與盧櫟講述此閣來由。
太嘉帝即位後,為了整肅官場,也可能有增加稅收項目的原因,把官署教坊司給撤了,現在朝廷沒有官制的教坊司,瑤情所在的琴煙閣,是教坊司裏一直照顧她的媽媽所辦,她便也跟著來了。
琴煙閣因有教坊司的制度體系,老鴇姑娘們的人脈,同以前教坊司很像,比別的民間青樓感覺規範很多。可妓館畢竟是妓館,再打著高雅的牌子,也是特殊服務,藝妓色妓區分沒以前那麼嚴格了。
內裏裝潢,氛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盧櫟稍稍歎息,之前讓胡薇薇回去的命令是正確的。雖然胡薇薇不忌諱這個,幼時也見過這種地方的陰暗角落,但她總還是個姑娘家,如非必要,盧櫟還真是不忍心讓她感受到哪怕一丁點不舒服……
趙杼見媳婦有些心不在焉,捏了捏他掌心,低頭到他耳邊輕語,「不准想別人。」
盧櫟:……
因有趙杼平王身份,別管老鴇多麼難搞,姑娘多麼難見,他來了,任何事都要讓位,三人很快見到了瑤情。
瑤情今日生病,未掛牌子接客,老鴇拐著彎提醒了他們好幾遍,別累著她家姑娘……
做為上京城紈絝,沈萬沙雖然不愛逛青樓,瑤情也是見過幾次的,自認為是三人裏最有交情的,第一個就推開房間,「瑤情我來啦!」
盧櫟跟著他身後,很快見到了這位瑤情姑娘。
這姑娘腰纖纖手素素,身穿櫻草色紋樣月裙,臂挽軟煙羅薄紗,煙眉水眸,瓊鼻檀口,眉宇有種惹人憐愛的嬌嗔,可謂是瑰姿豔逸。
見沈萬沙進來,她展顏一笑,徐徐朝沈萬沙行禮,姿態神情皆優雅迷人,尤其那眼神,飽含期待幽幽怨,仿佛一直等著沈萬沙過來看她,終於等到這一天……
沈萬沙怔了怔,臉色略紅,「瑤情姑娘請起,咱們好生話說。」一邊說著笑,一邊解下腰間袋子,將滿滿一袋子金珠放在桌角玉盤之上。
盧櫟:……
待趙杼進來,瑤情再次行禮,不過這次的禮端莊了很多,沒有像沈萬沙那樣眉梢眼角都帶著曖昧潛臺詞。
「王爺駕臨琴煙閣,瑤情不勝榮幸,若有任何需求,但請開口,閣內眾人萬不敢怠慢。」
看來是被老鴇告知了他們來意……
盧櫟細細觀察著瑤情,她說生病,倒不是假的。雖刻意上了妝,還是能看出她臉頰過紅,聲音也有些啞,看起來像得了風寒。
幾人入座,很快老鴇親自送茶過來,來了也沒走,直接跪在趙杼跟前,「不是我老婆子不懂規矩,只是瑤情的確病的厲害,王爺可能容小婦人在這裏代為回話?」神情很有些懇切。
趙杼看了眼盧櫟,盧櫟微微點頭。
前後兩樁命案並非密事,很快整個上京城就都會知道。青樓多詭秘,說不定有什麼暗道暗喇叭什麼的,既然親自過來問話,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趙杼頜首,「可。」
之後他就不說話了。
盧櫟與沈萬沙早習慣了他這性子,也不計較,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問。
沈萬沙先開口,「良久不來,瑤情姑娘風采一如往昔,不知最近過的可好?」
瑤情笑意柔柔,「多謝少爺問候,瑤情一切都好。」
「昨日皇上帶使團春獵,死了一個人,姑娘可知?」
瑤情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有所耳聞。」
「那位死者名叫沒藏祿,很喜歡你,也常來看你跳舞,你可記得他?」
瑤情點點頭,偏頭朝老鴇做了個口型。
老鴇便笑眯眯接話,「少爺問的這個人,我老婆子知道!那個沒藏祿啊……」
如此,打開了話匣子,氣氛還非常舒適。
盧櫟忍不住悄悄沖沈萬沙伸出大拇指,少爺越來越厲害了,問話都這麼有水本!
沈萬沙得意的朝他眨眼,目光裏全是開心。剖屍驗死是個技術活,他學不會,可耳濡目染的,觀察,問話總會學到點皮毛……
老鴇說,這沒藏祿原來是隔街花為眠紅牌劉憐兒的死忠,隨使團一到上京城就看上劉憐兒了,經常過去,有時就算見不著美人面,也不生氣。直到除夕夜,瑤情一曲淩波舞,讓眾人看直了眼,那沒藏祿驚為天人,自此棄了劉憐兒,天天到琴煙閣報導,聽瑤情彈琴,看她跳舞。
「若時間多,就整一天都泡在咱們閣裏,時間少點呢,也必要過來看看,哪怕只看瑤情一眼,來了就走,也是滿足的。」老鴇神色驕傲,「不是我老婆子誇,這整個上京城,沒誰有咱們瑤情的本事,能收拾的男人服服貼貼,還一點沒怨言。這沒藏祿,可不是唯一被吸引過來的!」
「不是唯一……」盧櫟神色肅然,「被吸引過的外族人很多?」
「最近使團來訪,那些蠻人沒見過咱們瑤情這麼漂亮的姑娘,當然有驚豔的不行,上趕著來花錢的。」老鴇重點強調了兩個字,「很多。」
盧櫟又問,「這些人裏,有沒有一個叫白河大石的東瀛人?」
老鴇愣了愣,「有……可是您怎麼知道?」
沈萬沙神色微凝,「因為他死了。」
「死了?」老鴇掩口驚訝,「怎麼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沈萬沙卻不答,只問,「你們最後一次見沒藏祿與白河大石,是什麼時候?」
「五天前?不,不對,好像四天前晚上他們倆也在……」老鴇有些心慌,一時思緒混亂,確定不了自己的記憶。
瑤情素手端茶潤了潤喉,「三日前下午,申時,我梳妝好時,看到沒藏祿在大廳,之後未有注意;四日前戌時,白河大石來聽我彈琴,一曲後離開。」
……
幾人交流時,盧櫟一直注意瑤情,這姑娘長的非常漂亮,相當吸人眼球,她還極擅使用各種表情,讓人對她心起各種美好感覺。而當男人們對美女想入非非時,總會忽略表情背後……真實的瑤情,其實很聰明。
雖然她一直保持溫婉聆聽的姝靜形象,姿勢表情一點未變,盧櫟還是從她眼裏看到了略顯複雜的情緒。驚訝?不解?擔心?害怕?
種種種種,可惜盧櫟不能解。
正想著,沈萬沙朝他拋來個眼神:普通人會把客人來往時間都記的那麼清楚麼?
盧櫟微微搖頭。瑤情一點也不普通,她是妓人,每日裏客人來往,頭腦再清晰,再聰明,也不可能記住每個客人出現的時間,除非……這客人很特別。
盧櫟有此疑問,便直接問了出來,「這兩個異族人,有何特殊之處,引得姑娘如此關注?」
瑤情微微咬唇,神情似有些苦惱,像在考慮說還是不說。
老鴇一直很害怕趙杼冷臉,生怕不配合沒好下場,咬咬牙,拍拍瑤情手背,「咱們跟前坐的是平王,有什麼好隱瞞的?」
瑤情微微闔眸,長長呼口氣,朝老鴇點了點頭。
老鴇也跟著歎息,「咱們如今不是官署教坊司,得不到官方保護,受欺負的事……就多了點。異族使團過來,不但給我們帶來豐富收入,也帶來了風險……」
前言說過,瑤情氣場特殊,極受上京人追捧,卻沒誰想替她贖身,這樣情況對於她來說是不幸,也是幸事。沒有人願意贖,她就不會起無謂心思,安安分分的賺錢做頭牌,存傍身銀子將來自己養自己,沒什麼不好。可異族人觀念與上京人不一樣,他們喜歡瑤情,還想把瑤情帶回家!
這瑤情就不願意了。她不能讓上京子弟喜歡到想娶,過不了貴夫人日子,可能只會有些不甘心,可跟著異族人去別的國家……她更不想。
瑤情母親不是大夏人,父親雖然做過官,結果也不是什麼能拿出來說的好事,這樣的身份很有些敏感。皇上對異族使團態度寬和,若那些異族人上書,說要一個姑娘,還只是個身份低賤的青樓裏妓子,出身敏感……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皇上都不會不答應。
所以瑤情最近心事連連,特別關注這些異族人。
盧櫟側頭,眼神微閃,「你這種不安……熟客會感覺到麼?」
瑤情眼梢微垂,「笑臉迎客是我們做這行的基本標準,便是心情不好,我也儘量隱藏,但琴聲舞姿需得沉浸方能做好,所以……有可能。」
沈萬沙有些不明白盧櫟意思,趙杼卻敲了敲桌子,「對你特別好,捨得花錢,花力幫你解決困難的客人,近來都有誰?」
沈萬沙眼睛一下子噌亮,他懂了!這樁案子,有可能是別人為了保護瑤情做下的!
老鴇有些忐忑,「很多……」
瑤情握握老鴇的手,「王爺說近來——只有那幾個人了。」
老鴇歎口氣,不敢欺瞞平王,緩聲道,「對瑤情好的人多了,但近兩個月,有這幾個……」
她一一講述,頭一個是薛俊達。
薛俊達最近為了瑤情,幾乎都不著家了,天天都要過來混,任何瑤情的要求,他都會為其達到,不惜得罪任何人。
第二個是瞿九,瞿九是第一個想為瑤情贖身的人,真心想幫她出去過好日子,當時一擲千金,非要把瑤情帶走。不巧薛俊達正好在,兩個人直接在閣裏大打出手,二人身上都掛了彩。
第三個是壽安伯嫡子郭陽。郭陽常過來找瑤情,次次花費大把銀子……瑤情心腸好,關係近的姐妹很多,有遇到事的,她常拿銀子資助,見到街上平民小姑娘過的不好的,也願意幫助,有些解決不了的事,就是郭陽動用力量,幫她做成的。
……
沈萬沙非常驚訝,捂著嘴,喃喃朝盧櫟輕語,「和著這幾個公子哥,成了嫌疑犯了?」
盧櫟也覺頭大,乾脆拿來筆墨紙硯,請老鴇細說,將近來可疑的人全部寫下,竟寫了長長一串。
青樓果然是古代生意最火爆的地方……
因訊息太多,這個會面時間很久,累了一天的盧櫟沈萬沙有些頂不住,生病的瑤情乾脆直接暈了過去……
待一切結束,走出房間時,盧櫟把寫滿字的紙遞給趙杼,「排查信息的事,有勞你了。」
趙杼接過紙張,直接往後一甩,丟給暗衛洪右。
盧櫟:……
夜色旖旎,紅燭輕搖,此時正是琴煙閣最熱鬧的時候。盧櫟三人有高大有俊秀,有氣宇軒昂有溫潤可愛,還個個都穿著不俗,明顯是貴公子,不可能不引來姑娘們關注。
有那大膽的,衣襟敞開,酥胸呼之欲出,媚眼如絲的沖他們招手,「公子,同奴家喝杯水酒嘛……」
姑娘們穿著風格火辣,又與現代感覺不同,盧櫟有些好奇,偏頭去看——不料眼睛被趙杼大手死死捂住。
「少看髒東西,會長針眼。」趙杼聲音微冷,盧櫟猜測他現在神情肯定也不怎麼好,沒准又在瞪人。
真是……姑娘們白白淨淨的,哪里髒了?
盧櫟隨趙杼乖順走出琴煙閣,才拉下趙杼的手,輕輕放到唇前碰了碰,「醋了?」他清亮眸子裏映滿繁星,靈動又耀眼。
趙杼心尖似有煙花炸開,本來不想承認,結果被盧櫟似有似無的親吻撩撥的不行,緊緊抱住他,「嗯。」
沈萬沙在一旁無奈歎氣,「誒誒我還在呢嘿!」
盧櫟推開趙杼,拉起沈萬沙,轉身往回去的方向走。
沈萬沙心思一直在案子上,「小櫟子,你說這案子,真是別人為保護瑤情做的?瑤情一點也不知情?」
盧櫟思索片刻,「琴煙閣有前教坊司的關係,瑤情又有各種各樣貴公子追隨者……她很聰明,也很懂得利用自身武器,不出大意外萬事應該可以隨自己意。外族人之事的確特殊,但她只是給別人下了暗示,還是有參與籌謀,現在還不知道……」
……
回到園子時,赫連羽正在等他們。
他帶來兩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其一:他已確定異族人知道藏寶圖,並且已擁有一張。
第二:上元夜,兄妹二人訛詐沈萬沙從義莊拿錯的屍體,是遼國使團失蹤成員金炎木。金炎木也很喜歡瑤情姑娘,常去捧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