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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仵作攻略 - 第24章字體大小: A+
     
      第24章 多屍

      沈萬沙牙齒打顫,聲音透著可憐,「盧櫟……」

      盧櫟握住他的手,「不要害怕,沒事的啊……沒事。」他看向沈萬沙的眼神有些複雜,從沒經歷過這樣場面的小土豪,一天見兩次屍體,次次都是他第一個發現,還一次比一次慘,換誰誰都受不了。

      站在房門外,看到內裏情況,盧櫟並沒有太多時間安慰沈萬沙,他得進去察看屍體情況。

      所以他把沈萬沙的手遞給趙杼,「他嚇著了,你幫忙照顧下。」

      趙杼抱著胳膊,犀利,帶著殺氣的目光朝沈萬沙一掃——

      沈萬沙立刻縮了脖子,收回手,臉上勉強帶出個蒼白的笑,「我、我不怕……小櫟子你去忙吧……」

      盧櫟眉頭微蹙,狐疑的看著他,「真不怕?」

      沈萬沙迅速看了眼趙杼,頭搖的像撥浪鼓,「真不怕!」

      開玩笑,他剛剛只是看到了死人,如果真照盧梭說的做,他可能會變成死人!

      這樣一比較,他突然覺得不怕了。『趙大哥』就是個殺神,氣勢跟閻王爺有一拼,有他在牛鬼蛇神必然不敢靠近,怕個屁!

      他小心跟在趙杼身側進了房間,伸長了脖子看盧櫟動作。

      房間裏有四具屍體,皆是男屍。

      這個房間坐北朝南,佈置簡單素雅,有桌椅茶具,裝飾小件,樣樣精細看起來極有品味,可現在它們一團糟,散碎在地,破壞的相當徹底。

      近門邊有一具屍體,身材瘦長,俯臥,看不到臉,後心插著一把匕首,深到近黑的血液浸入地面。

      南邊靠窗的位置,有一屍體,膚黑,仰躺,喉嚨被割破。

      房間中央位置有一屍體,方臉,仰躺,心口處破了大個洞,衣襟被血浸透,想必傷時出血量很大。

      最後一具屍體,坐在正北方向的羅漢榻上。榻上有引枕,有靠墊,皆繡著佛紋,這具屍體左手搭在引枕上,後腰靠在靠墊上,粗粗一看與常人端坐姿勢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右手拿著把短劍,短劍劍尖刺著心窩,這樣的姿勢……很像自殺。

      此人相貌周正,很有種穩重氣質,就算面部神情扭曲,也能看出,此人大約是個極有主意的人。

      盧櫟一邊看,一邊注意不要阻擋捕快們的視線。

      現場初檢記錄最重要,古代沒有相機,只能靠人力描寫現場場景,必要時可能還需要畫師。

      這個命案現場雜亂,壓抑,血腥味濃重,四位死者都是正值壯年的男子,看衣物配飾,身材手腳特點,並非普通百姓,可能還身帶武功。除了俯臥的看不清臉,其他三位死者皆眼睛大睜,眼角滲血,極為恐怖。

      黃縣令在門口停了一停,才長呼口氣,掀袍走進,「情況如何?」

      負責記錄現場的捕快快步上前,「回大人,尚需些時間。」

      黃縣令『嗯』了一聲,指了指王得興,「你去看看,等他們現場記錄完畢,就可以移屍檢驗了。」

      之後他側身與跟進來的僧人歎氣,「此次怕要麻煩戒圓大師了。」

      戒圓大師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謁,面色悲憫,「我佛門靜地竟出現此等惡事,乃是孽債,但凡需要什麼,大人只管吩咐,本寺必會全力支持。」

      王得興四下查看屍體時,盧櫟勾勾手指,讓趙杼低下來點。

      沒辦法,他這身體還未長成,稍稍有些矮,估計將將一米七,而趙杼一米九多的大個子,比他足足高出一個頭,想說悄悄話,只能這人將就了。

      趙杼微微傾身過來,揚著眉梢,「嗯?」

      盧櫟以手遮唇,低低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趙杼點頭答應,站直後卻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好癢!

      王得興看完屍體,走到黃縣令面前,「屬下已有初步猜測。」

      「哦?」

      黃縣令特別希望案件儘快解決,聽到這話還是高興的,「說來聽聽。」

      「四具屍體體形年齡相似,身上衣物雖不同,但縫製手法一致,他們應該是個小團體。」王得興一邊說,一邊得意地看了看盧櫟。

      盧櫟自然也看出了這點,並不理會王得興挑釁,微笑著以眼神示意:請繼續。

      王得興走到羅漢榻上屍體旁邊,「觀此人飾品,氣質,神情,他極有可能是這個小團體的頭兒。」王得興摸著頜下鬍鬚,避開血跡在房間裏小範圍轉,「再觀地上幾人姿勢,他們大約都是被同一人殺害,門口屍體後心插著的匕首,可能就是割破窗邊屍體喉嚨的兇器。之後兇手又殺了此人,」他指著房間中央的仰躺屍體,「然後自殺。」

      「這大約是一起自己人因某種原因發生內訌,首領一氣之下殺了手下,理智恢復後又後悔自殺的案件。」

      王得興說完,朝黃縣令拱手行禮,「屬下的猜測就是如此了,大人。」

      黃縣令點頭,看了看盧櫟,「盧公子有何見解?」

      「我從不在證據不齊時胡亂猜測,事實如何,驗屍以後便知,屍體會告訴我們一切。」盧櫟眼眸微闔,面色凝肅。

      王得興背著手,「甚少見過凶案,經驗不足的人的確無法推測事實,大人還是不要為難小孩子了……」

      沈萬沙瞧不上王得興這副以老賣老,抬高自己貶低別人的作派,悄悄扯了扯盧櫟袖子。

      盧櫟本來沒心思與人爭論這些,因為所有不基於證據的猜測都沒用,可沈萬沙一下下拽他,見他不理還猛戳他的背……

      他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萬沙:怎麼,不怕了?

      沈萬沙沖王得興的方向呲了呲牙,少爺現在不爽這個人,已經沒時間害怕了!

      再看趙杼,趙杼眉頭也皺的能夾死蒼蠅,明顯也不怎麼高興。

      盧櫟心內歎氣,往前一步,板著臉道,「王大爺此言差矣。」他其實心情也不怎麼美麗,沒誰喜歡被人踩嘛,而且再想驗屍,也得等捕快們忙完了以後。

      他一張嘴說了這話,沈萬沙就「噗」的一聲,捂著嘴捧著肚子笑。

      趙杼也別開了頭。

      王得興差點跳起來,鬍子都翹了起來,「你叫老夫什麼!」

      「你年紀已長,叫大爺親切啊,我家村頭一堆大爺,人家聽到了都笑眯眯很高興,怎麼你……不叫大爺,莫非叫大哥?」盧櫟略皺了眉,頗有些為難,「不服老也不是錯,你不嫌棄與我們一輩,我也可隨你的願……王大哥,我說你大概猜錯了。」

      「你——」王得興氣的老臉脹紅,咬著牙吼,「你喚我名字即可!」

      「小輩哪敢無禮?」盧櫟正色道,「既然你不願意小輩親近,那我便喚你一聲先生好了。王先生,你剛剛的猜測,我並不贊同。」

      王得興被他一起一落的折騰,臉拉的老長,你早這麼叫不就得了!又不是不會!他臉色鐵青,聲音裏像夾了冰,「你有何高見?老夫願聞其詳。」

      「王先生說這是內訌,黑吃黑,殺了人之後後悔自殺,看起來非常圓滿合理,只是先生是否忘記了什麼?」盧櫟唇角微勾,眸底笑意似帶了些狡黠,整個人氣質極為靈動,配著他這少年年紀,很有幾分純真可愛。

      「哼,還有什麼是老夫值得記的麼?」

      「自然,」盧櫟指向窗外西南方向,「荒野之外的死者,先生忘了麼?先生即能看得出來這幾人是一個團體,難道看不出,荒野屍體與這幾位有相似的體態特徵,可能也是熟人麼!」

      王得興身子一僵,他的確……一時沒想起來,正撚著手指找理由,盧櫟又說話了。

      「大人請看,」他喚了黃縣令,走到房間正中仰躺,胸口破洞的死者身邊,指著地上血滴,「如果事實如王先生所言,榻上死者用短劍將此人刺死,再坐到榻上自殺的話,這血滴方向不對!」

      黃縣令靠近幾步,認真看血滴。

      「血滴形狀扁圓,一頭圓滑一頭有鋸齒形狀,這是兇手指著傷人之後兇器走動時留下的痕跡,而血滴有鋸齒的方向,必是兇手行動方向!」

      黃縣令面露驚訝,因為那鋸齒方向,是沖著這個死者,沒有一滴沖著床榻!

      「所以,不管事實為何,這二人的死亡順序,必不是王先生猜測的那般。」盧櫟分別指了指兩具屍體,「一定是兇手故意將現場布成這般模樣,試圖栽贓嫁禍。」

      王得興適時冷哼,「你還不是只憑一點猜測就斷言!」

      「我之根據自是與先生不同,」盧櫟不著痕跡看了眼趙杼,趙杼站在門口對他點了點頭,他目光微移表示知道,「你看這屋裏淩亂,血跡處處,可仔細看,卻能發現一二規律,真正打鬥時會毀東西,卻不會所有東西都碎的這麼徹底,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你說那榻上之人周正,氣質沉穩,是這群人的頭,但事實可能不是如此,這四人裏,武功最高的,是門邊死者。而且這幾人都有中毒跡象,深淺不一,身體上也隱有淤痕……說明有人制服了他們,將他們一個個殺死,在此期間,荒野屍體可能得到機會逃了出去……」

      盧櫟深深歎了一聲,朝黃縣令行禮,「未驗屍,查探,未得到具體證據前,任何猜測都沒有用,請大人速速安排,讓我與王先生驗屍吧。」

      「此話在理,」黃縣令站直,「捕快記錄還需要一些時間,不如大家先散開,稍後屍房準備好了,我再派人去請盧公子。」

      「正好,我也需要準備一些東西。」盧櫟點點頭,帶著趙杼沈萬沙離開。

      他隨身帶著的那套工具是解剖用具,古代驗屍條件不足,還得用這個時候的技術才好。他特別後悔沒有帶自己的仵作箱子,連連歎氣,那些東西準備起來也不容易……

      沈萬沙好奇詢問,盧櫟一邊說一邊愁,想著得去趟寺裏廚房,借點酒醋之類的……可是寺廟裏會有酒嗎?

      「嗨,我當什麼事呢!你等著,我一會兒就給你辦好嘍!」沈萬沙說完轉身就跑了。

      盧櫟眼神複雜地看著狂奔而去很快只剩一個背影的沈萬沙發呆。這位土豪大概又是用他萬能的金錢去辦事了……他突然覺得這種沒有要求回報的付出有點承受不住,才認識不久,這人就願意這麼相信自己……

      趙杼不喜歡盧櫟看沈萬沙的眼神,狠狠捏了下他的胳膊,「他應該的。」

      盧櫟眼睛睜圓,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什麼叫應該的!人家這種付出很偉大的好不好!

      趙杼霸氣冷哼,不讓這小子去難道讓我去麼!我可是王爺!

      盧櫟越來越覺得腦子被摔成豆腐腦的人無法理解,乾脆不理他,靜靜坐在一邊喝茶,蓄養體力準備驗屍,同時腦子裏一遍遍過剛剛看到的場景,想著各種可能性。

      這個時間很久,盧櫟與轉回的沈萬沙,趙杼一起吃了一頓飽飽的早飯,又喝了一壺清茶,等到了沈萬沙讓人買的東西,縣令那邊才傳來消息,請他過去驗屍。

      盧櫟把可能用到的東西找了個箱子裝起來讓趙杼提著,帶上沈萬沙,三人一起與前來報信的人走到一處偏僻院落。

      冬日山上寒涼,溫度可能到了零下,房間為了保存屍體,並沒有放置炭盆,顯的特別陰冷。

      盧櫟走進去,發現張勇也在,「張叔!」

      張勇笑著與他打招呼,「你來山陽玩也不同我說一聲!」

      「擔心打擾到張叔差事嘛。」盧櫟與張勇寒暄了幾句,順便不著痕跡地看了看黃縣令。黃縣令態度更加真誠,身段放的更低,明顯對他更加尊敬……這是找張勇求證過他的身份了。

      這就正好辦了。

      正事在前,盧櫟張勇都沒有久談的意思,說幾句話,驗屍也不再有人阻攔,盧櫟很快開始準備。

      他找僧人要了個盆,將蒼術皂角丟進去點燃,淨過手,從箱中找出要用的工具,走向屍體。

      看到王得興站在一旁,「王先生也一起驗吧。」

      「那是自然。」王得興亦從張勇那裏聽說了盧櫟身份,甚至灌縣溺水案裏盧櫟的驗屍表現,心裏多了幾分思量。盧櫟對驗屍有興趣,縣令大人意欲成全,可以,但這山陽縣是他王得興的地盤,所有屍體驗證都得他說了算,他不可能乾看著,也洗了手過來。

      「少年人有興趣,懂的多是好事,但有些經驗不是看書就能會的,老夫與你把個關。死人不會言語,不能告訴你誰是兇手,你出醜是小事,歪曲事實不能為死者伸冤才是頭等大事。」

      盧櫟微笑,「王先生這話錯了,死人……會說話呢。」

      王得興冷笑一聲,小孩子就喜歡玩這種文字遊戲,要是屍體真會說話不嚇死你!

      盧櫟將筆墨紙硯,遞給趙杼。

      趙杼眉梢挑起,「嗯?」什麼意思?

      「幫我寫驗屍格目。」盧櫟眼神安靜,「我說什麼,你就寫什麼,一句都不准漏。」

      趙杼下巴微側,有點不願意。

      盧櫟不高興了,眉行挑的老高:你說過要給我幫忙的!

      沈萬沙見氣氛不對,立刻將放著筆墨紙硯的託盤接過來,「我來!我字寫的可好看了!」

      趙杼微頜首,表示滿意,盧櫟瞪了趙杼一眼,示意這帳咱們以後再算!

      一共五具屍體,身份不明,為免弄混,捕快們將屍體抬過來時給編了號,以甲,乙,丙,丁,戊,天干為號。又以離房間遠近距離,甲為相貌周正氣質沉穩疑似自殺死在榻上的男子;乙是房間中央仰躺,心口有大洞疑似心臟受刺死亡的方臉男子;丙是靠窗仰躺被割喉膚色深黑的男子;丁是門邊俯臥身材瘦高之人。

      戊就是最先發現的,在野外肚腑被野獸咬噬的人。

      盧櫟深吸口氣,從第一個開始。

      「驗——甲字型大小男屍,年三十至四十,體壯,衣襟微散,左胸有平滑銳器傷口,長一寸三分,寬兩分,深三寸,與現場短劍吻合。創口長條狀,未見收縮,隱有血痕,溫水沖洗後消失,泛白,疑為死後傷……」

      盧櫟走到死者頭部跟前,「死者顏面青紫,唇紫紅,指甲暗紫,角膜混濁不明顯,結膜下散有針尖狀出血點……死者是窒息而亡。死者身體僵硬,臀部,大腿有塊狀深紅屍斑,指壓完全消退……」

      盧櫟微微彎著腰,瘦長細白的手指在死者身上緩緩掠過,眼神沉靜,面色肅然,非常認真。他的動作很輕,好像擔心打擾了死者睡覺,他的動作又很細緻,爭取每一處都看的清清楚楚,不漏過任何一絲痕跡。

      一句句屍體表徵從他嘴裏說出來,流暢具體,好像真是死者親口告訴了他一樣。

      趙杼靜靜看著,越看越覺得他這未婚妻不尋常。

      少年未長成,身形還很青澀,聲音有這個時期獨有的清亮,再瘦臉上線條也跟個孩子似的柔和,相貌再出挑,也不似成年男子。

      可他認真驗屍時,就像變了一個人,穩重,可信,權威,周身都散發著正直氣息,就像……就像天邊皎皎明月,有種特別的,驚心動魄的美。

      趙杼心尖顫了一下。

      他甩甩頭忽略被氣氛影響的情緒,想著或許心中之事明瞭以後,他可以按皇上意願,替他在這天下走一走。反正現在邊關安定,他幾乎沒什麼事,盧櫟又很喜歡驗屍破案的樣子……

      沈萬沙一邊看著盧櫟驗屍,一邊運筆如飛,眼睛都忙不過來了……

      他知道,他就知道!

      他躍躍欲試的湊近些,近距離看盧櫟驗屍。他生來好奇心旺盛,總想看不一樣的風景,經歷不一樣的人生,從碰到盧櫟開始,他就想,只要跟著他,能遇到以前十幾年都沒見過的事,現在果然!

      他以前很少見到屍體,就算見到也不是這麼嚇人的,他知道真正面對一定會害怕,但這並不影響,過程很刺激!

      盧櫟好厲害!竟然繞著屍體走一圈,就能看出來這麼多!他還可以利用這些找出兇手,這本事太漂亮了!

      黃縣令站在遠處,並未靠近,但他也有些好奇。仵作本事有多少,上手一驗就知道,盧櫟這一亮,明顯是高手啊……他招手讓張勇過來,低聲問,「盧公子……可有師承?」

      張勇有些不好意思,「說來慚愧,屬下祖父去時留了一屋子仵作相關書籍,屬下及屬下那不成器的兒子都未有天賦,倒是小櫟很喜歡,這些年來,已經將那些書看完了。」

      「你祖父是……」

      「張成。」

      「原來是他……」黃縣令眸色微轉,微微頜首,如果是那位的徒弟,有這等本事也不奇怪。

      歷來官府破案都是難事,要靠著為官之人清正,下麵人不敢串連,百姓們大惡的不多,破案才能順利。仵作這一行出現時間太短,有本事的人太少,本朝有名的,名字能傳揚四方,為上下尊敬的只有兩個,這張成就是其中之一。

      張成極有本事,對屍體征狀研究極為透徹,人也非常正直,聽說往現場一走,就能知道人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疑犯是誰,有他在,破案出奇的快。可惜他因幼年困苦,腿有積疾,不良於行,不然他的成就,絕不會止於小小灌縣,聽聞有幾個從京城過來的大人相請,他都沒去。

      眼前這個,如果真得了張成衣缽,沒准是下一個神仵作,只要他心性夠強,手腕夠硬……

      盧櫟驗屍,王得興也驗,也有自己的結論,他對盧櫟的判斷很不同意,「角膜是什麼東西?什麼叫結膜下出血點?你哪里看出這人是窒息致死?這分明要害受刺而亡!」

      「角膜……」盧櫟輕嘖一聲,懊悔帶了現代名詞過來,不過如果不出意外,他以後要經常驗屍,眼睛狀態是確定死亡時間的重要根據,不如就在此時推廣好了。

      「王先生請看,人的眼睛這裏——這個橫橢圓形狀的,就是角膜。正常人的角膜是透明的,而死人的角膜會隨著時間發展變得混濁,甚至脫落,就像這個死者,角膜基本無混濁,他應該死了不超過四個時辰。再說這結膜……」

      盧櫟把死者眼睛扒開,讓王得興看到針尖狀的出血點,「只要是窒息而亡,不管是上吊,勒死,掐死,都會出現這種痕跡,反過來說,只要這種跡象出現,死者必是窒息而亡。」

      王得興心下驚疑,臉上卻不認可,「我怎麼不知道你該不會是不懂,胡亂編理由騙人吧!要真由著你說的找兇手,豈不會傷害無辜!」

      盧櫟臉立刻冷下來,「王大爺,這世上未知之事多著呢,你無知,並不能代表別人也無知,不懂就虛心點,少爺我好心教教你,不懂也不想學,反而置疑他人,你這樣的,估計老死都不能再進一步。」

      王得興被他噎的指著他一個勁顫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

      盧櫟又道,「你要不信,回頭再見屍體時自己好生觀察總結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說完他不再理王得興,取來酒醋並藤連紙,在懷疑死者身上有傷的位置擦以酒醋,以藤連紙襯之,用棉被包裹。

      沈萬沙湊過來,「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懷疑他身上有傷,用這個方法可以讓傷痕顯現出來。」

      「哇……」好厲害!沈萬沙眼睛裏像撒了星星,一臉崇拜地看著盧櫟。

      盧櫟做完對上沈萬沙小狗一樣的眼神,「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他湊近些看沈萬沙寫的驗屍格目,字寫的很漂亮!

      他拍了拍沈萬沙的頭,放心地朝乙字型大小屍體走去,「咱們繼續驗下一個。」

      沈萬沙顛顛的往前走,「嗯嗯!小櫟子你放心,我保證寫的清清楚楚,一丁點都不漏!」

      盧櫟笑了笑,繼續彎身開始,「驗,乙字型大小男屍,年三十左右,左胸有創痕……」

      驗屍是個力氣活,尤其在古代,如果驗的非常細緻更需要時間。一共五具屍體,死傷情況各異,一具具驗下來,近兩個時辰還沒驗完。

      寺廟裏沒有專門停放屍體的地方,照著官府要求,最後找出的五架竹床,夠硬,夠直,就是高度不夠,盧櫟一直彎著腰,覺得腰都要斷了。

      可他沒說話,已經勝利在望,一鼓作氣驗完就好了!

      起初黃縣令還在圍觀,等捕快們過來報告事情,他就出去了。王得興開始也各種冷眉冷眼挑刺,到最後乾脆不幹了,坐一邊看著盧櫟驗。

      沈萬沙寫字寫的胳膊有點疼,但他這筆字是從小被他娘捏著耳朵逼他好生坐著練出來的,早已習慣,倒覺尚可以忍受。

      臉色最黑的就是趙杼了。

      趙杼抱著胳膊站在房間中央,鋒利的目光一個勁朝盧櫟背上剜,殺氣越來越濃,盧櫟竟像一點沒察覺似的,絲毫不理!

      沈萬沙在心底悄悄豎大拇指,真勇士啊!要不說盧櫟厲害呢,頂得住這人犀利目光,還能當人不存在的,估計只有他一個了!

      看到盧櫟再一次下意識揉腰,臉色白的像鬼一樣,趙杼終於忍不住了,過去扯過盧櫟的手就往外走。

      盧櫟很不高興,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趙杼看盧櫟清澈澄淨的大眼睛裏藏著火氣,眼角翹著,眉頭壓著,瞳眸黑沉沉的,有股特別的精氣神,不知怎麼的,心裏的無名之火下去了點,他垂了眼梢,「我餓了。」

      盧櫟揉著自己手腕,「也是,你陪我站了這麼久……要不你先去吃飯?我這還要一會兒才能完。」

      「多久?」趙杼不走,定定看著他,仿佛很需要一個答案。

      盧櫟看了眼戊號屍體,就差背後沒看了,「大概……一柱香吧。」

      「好。」趙杼說完,退後兩步,再次像個門神一樣,站一邊了。

      盧櫟將屍體翻過來,認真地檢查死者的背……然後再將之前幾具屍體身上敷著的藤連紙揭開,召沈萬沙過來記錄淤痕情況。

      沈萬沙再次大呼小叫,「這些痕跡好嚇人!」

      盧櫟歎了口氣,面色凝重,「這說明他們死前經過虐打……來,記吧。屍體甲,胳膊有大片青淤,疑為防護傷……」

      兩人這麼一折騰,一柱香馬上就過去了。

      趙杼非常不高興,他覺得一個人如果連時間觀念都沒有,實在談不上什麼人品,見盧櫟明明忙完了,還要給屍體穿衣服,整理遺容,一點也忍不了了,直接過去把人腰一摟,扛到肩上就往外走。

      盧櫟嚇的魂都要飛出來了,「你幹什麼!!!」

      趙杼聲音冰冷,「休息,吃飯。」

      「我那兒事情還沒完!」

      「剩下的交給別人就可以了。」

      沈萬沙這次倒跟趙杼意見一致,「小櫟子你忙了這麼久一定很累,先回去休息吧……」

      盧櫟說不過他們,只得從了,「那我一會兒回來再看……等下姓趙的,不能這樣出門!」他急聲喊沈萬沙,「把用剩的醋潑到盆裏,我們都要從盆上跨過去!」

      沈萬沙隨著盧櫟指示,拿了裝醋的小瓶子,朝盆裏一灑,盆裏泛起濃濃白煙,他先跳了過去,「這蒼術皂角燒的夠久啊!」

      趙杼沒放開盧櫟,直接扛著他一起跨過了盆。

      「你放我下去!」盧櫟一邊推趙杼,一邊朝沈萬沙喊,「我知道今天會很久,放的料多……」

      趙杼心道你放的那點早燒完了,要不是我幫忙,你這會根本沒盆跨!肩上人扭來扭去太彆扭,趙杼拍了下盧櫟屁股,「乖一點。」

      盧櫟眼睛瞪圓,他被打屁股了!

      他竟然被打屁股了!

      他一向特別懂事,從來沒被打過屁股!

      趙杼他怎麼敢!

      「放我下來!」盧櫟吼的地動山搖。

      趙杼好像在這一刻耳朵聾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盧櫟氣的不行,最後無法可施,張開嘴亮出小牙,狠狠在趙杼腰間咬了一口……

      此時王得興也正在慢慢朝外走,陰陽怪氣諷刺盧櫟,「果然是小孩子,非得跨個火盆,人家應了還不高興,還咬人一口,老夫驗屍多年,早知道這火盆跨不跨都無所謂啊……」

      盧櫟正好缺人撒氣,聽這話立刻勾過頭,「那是你運氣好!不照著規矩來,早晚中屍毒病死!」

      「你這小兒,竟敢咒老夫!」王得興氣的吹鬍子瞪眼。

      「咒你是為你好!以後好生聽話吧,還能多活幾年!」

      見王得興生氣,盧櫟笑眯眯沖他揮手,心裏的氣散了很多。

      回到房間,盧櫟便知多累了,這腰都不像自己的了,酸,麻,痛,沉,坐不都坐不住,真是什麼滋味都有……

      趙杼讓沈萬沙去張羅飯菜,自己不知道從哪找來一瓶藥,「把褲子脫了。」

      盧櫟眼睛瞪的溜圓,「你說什麼!」他沒聽錯吧,讓他脫褲子!趙杼想幹什麼!

      他的表情太有含義,趙杼冷冷嗤一聲,神態無比高傲,「又想勾引我?你這瘦乾身板,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誰想勾引你了!」盧櫟表情驚恐,不要想歪好不好!

      「你想勾引我也沒什麼,很多人都這麼想。」趙杼大手拎起盧櫟迫他翻身,掀開他上衣,扒低他褲子,讓後腰坦露,「不過我不是隨便的人,不可能隨意一個阿貓阿狗過來獻媚,我就要給他臉。」

      「你——」槽多無口,盧櫟突然有些詞窮,從哪里開始罵人才好!

      趙杼大手一搓,熱乎乎的藥油就抹到了盧櫟腰上。

      有點燙,有點辣,又有種莫名的舒爽,盧櫟馬上沒心思和趙杼吵嘴,舒服的歎了口氣。

      趙杼今日不似往常沉默,一邊抹,一邊和盧櫟說話,「你這樣不好,男子漢敢做就要敢認,勾引我就勾引我,我不會對外人說。」

      盧櫟算是明白了,這人腦回路清奇,和正常人不一樣,有些東西越抹越黑,不如不去爭辯,它會隨風消散的……

      趙杼見盧櫟默認……便不再苛責,只要小傢伙以後能記住就好。

      趙杼手勁有點大,但一點也不曖昧,非常正常的按摩,盧櫟也就放開了,大剌剌趴著,任趙杼給他按,還時不時哼哼兩聲,「左邊,左邊一點……下面,再下面……嗷……就是這裏!」

      看他一下子放開,還懂得享受了,趙杼突然又不高興了。盧櫟羞澀還可以,因為正常人都會羞澀,可轉眼就放浪起來……還是太不害臊了!

      趙杼手勁加大。

      盧櫟就從哼哼哦哦的享受聲音變成了尖叫,「嗷嗷啊啊啊疼疼疼混蛋趙杼輕一點好疼啊啊啊——」

      趙杼嘴角微勾,手勁稍稍輕了一點,用不傷到盧櫟,但仍然讓他吃痛的力道。

      盧櫟哀哀叫的可憐,聽著都有鼻音了,趙杼心裏一片明朗。

      你不舒服,本王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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