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也是要養孩子的（三）

　第二日，托尼聽到消息後皺起眉頭，少見地露出難過的神情。

　托尼調出p019的資料，他是個男孩子，父母是普通人，在一間貿易公司裡當職員，很普通的背景。

　亞斯培的客戶群以中高收入階層為主，價格並非普通工薪階層負擔得起的。但這對父母從一開始便盡力想給孩子最好的，存了許久錢才負擔得起培育胎兒的費用。

　這對父母來的那一天齊裡格晚上才來上班，沒有親自和他們見面過，他只知道又要有一個新的小寶寶誕生了，這個小寶寶會有一頭黑髮，還有一對綠色的大眼睛，以及和父母一樣的西方長相。

　能力者的基因無法篩選，這個小寶寶或許會是個能力者，也或許會和父母一樣是個普通人，但不管如何都是一個受到祝福的孩子。

　「交通事故……」齊裡格想著這對父母離去的原因，不禁又難過了起來：「托尼，以後你開車一定要小心，沒有你我會很難過的。」

　「您也是。」

　「托尼……」齊裡格難過地抹抹眼。

　「我也是吧？」一直坐在旁邊的陳新開口說話。

　托尼不耐煩地轉過去看著他：「陳先生，請問您為什麼還待在這裡？您不用上班嗎？」

　陳新一臉戒備地看著托尼，把懷裡的胖胖抱緊。

　「他到底有什麼毛病？」

　「聽到你要買房的消息，他怕你把p019賣給人販子籌錢，所以來監督你。」齊裡格雖然心情沉重，但說到這裡還是忍不住笑了，「他為了這種事情翹班……托尼，你看看你多不被信任，邪惡的資本家。」

　陳新看齊裡格從昨晚開始一直悶悶不樂，現在終於笑了，心底鬆了一口氣，接著道：「待會人販子進來時，我負責打倒他。」

　「胖胖陪你去對付他！」齊裡格比了個加油的動作，胖胖也給胖新拍拍胸加油。

　看著眼前的這對狗男男任何時候都能玩在一塊，托尼不知該怎麼把話接下去，只好聳聳肩道：「算了，您們玩吧。」

　齊裡格和陳新兩人膩在一起，但不代表托尼也像他們一樣游手好閒。

　客戶與亞斯培簽約時需有保證人，以確保客戶出了像這回一般的意外時能有人撫養孩子。托尼現在得去聯絡這位保證人，讓保證人盡快來到亞斯培瞭解情況。

　「如果保證人不來，你們會怎麼處理？」陳新問道。

　齊裡格聳聳肩，做了個無奈而哀傷的表情。

　陳新一看那表情，不禁皺起眉：「處理掉那孩子？老天，你們這……」

　他說著說著開始深呼吸，齊裡格連忙拍拍他的背道：「放輕鬆、放輕鬆，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別又開始胡思亂想。」

　「好……你說……」

　齊裡格笑一笑：「我們當然會撫養那個孩子。每個孩子成為受精卵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會對他們負責。在亞斯培裡頭，不存在『墮胎』這種事。」

　「有錢真好。」領死薪水的陳新欣慰地拍拍土豪伴侶的肩。

　「真是奇怪，為何威爾斯軍階比陳先生低，但他的存款夠生三個孩子？」托尼本來已要打電話給保證人，可聽到他們的對話，突然想到威爾斯之前提到自己的存款豐厚的事情，不禁好奇。

　「因為我要繳房貸，而你家的流浪狗露宿街頭。」

　「……好吧。」托尼覺得這句話有很多層次的吐槽點，想了想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吐槽，只好點點頭，「……不過，威爾斯現在有家，請別叫他流浪狗。而且，我每天替他洗澡，他是干淨的家犬，謝謝。」

　陳新和齊裡格兩人窩在沙發上斜眼看托尼，一邊竊竊私語。

　「他這是在袒護威爾斯嗎？」

　「我想是的，這輩子第一次看到他袒護別人。」齊裡格哼了一聲，扯起舊帳：「小時候別人打我，他從來只會冷眼旁觀，不拉架就算了，甚至連幫我擦眼淚也不肯，根本是小草莓班的恥辱。」

　「狗男男。待會把打你的人的名字告訴我，我開機甲去打他。」

　「狗男男。好，回去翻幼兒園畢業紀念冊後告訴你，但你要先說你把它收哪去了……」

　「閉嘴！再廢話一句試試看！」托尼忍不住拍了桌，「還有！明明是小藍莓班！」

　「……」

　陳新和齊裡格默默坐在沙發上看托尼打電話，一邊用精神力在意識雲裡繼續剛剛的對話。

　托尼說話越來越像你了。

　和我沒關係，而且依照我的判斷，你們應該是小草莓班。

　喔？你看過我的畢業紀念冊？

　還沒看過，但是藍莓上面的果粉分佈不均勻，草莓的顏色比它好多了，用小草莓當代表更能培養小朋友的審美能力，我相信幼兒園老師有這種觀念。

　喔？那你的審美能力這麼……令人驚豔，你幼兒園時是什麼班的？小熊貓班？小斑馬班？

　甲班的。

　好吧。

　兩人胡扯了一陣，齊裡格的心情好多了，托尼也是，結束通話後原本略顯陰沉的臉恢復往常般地平靜。

　「雖然保證人方才才知道她的朋友去世的噩耗，但好消息是她爽快地答應了撫養p019的事，並且十分碰巧地，她剛好在附近，一會後便能出現。」

　齊裡格和陳新雙雙鬆了口氣，替那個寶寶高興。

　「不過……」托尼突然話鋒一轉，有些遲疑地道：「總覺得那位小姐的名字有些熟悉。」

　「怎麼了……」齊裡格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或許只是巧合也說不一定，但您認識齊婭小姐嗎？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齊裡格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無助地抓住陳新的手。不只齊裡格臉色慘白，胖胖也跟著顫抖起來，看得普羅米修斯好心疼，連忙用翅膀拍拍胖胖。

　「小乖，怎麼了？」

　「胖新……快、快去開你的機甲來……」

　正此時，陳新感覺到一個哨兵正朝著此處靠近。齊裡格也感受到了，抖著縮進陳新懷裡。

　「胖新，你一定要保護我，一定要……」

　陳新雖然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但自己的嚮導露出如此害怕的神情，哨兵的責任感油然升起，心中暗自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好好保護齊裡格。

　外頭有人敲門，托尼去開門。

　來人是一個年輕女子，是一個普通人。

　女子是東西方混血，長得和齊裡格有幾分神似，都是極好極好的相貌。然而齊裡格的表情一項溫柔，這個女子的表情卻有幾分狂傲之氣。

　「小弟？」

　「……」齊裡格把頭埋在陳新懷裡抬也不敢抬。

　女子看齊裡格那樣子，輕笑了一聲，表情溫和了下來。她指了指齊裡格，又朝陳新伸出手道：「齊婭，我是他的大姊。」

　陳新見齊婭表情溫和時相貌和齊裡格越發像了，不禁生起好感，也伸出手和她握手，說道：「原來是姊姊。我是陳新，齊裡格的哨兵。」

　「小乖，姊姊來了，不起來嗎？」陳新摸摸齊裡格的背，然而齊裡格拚命搖頭，死也不抬起頭來。

　陳新以為他又在撒嬌，便把手伸到他的肚子那，準備給他搔癢癢。

　然而就當陳新的手離開齊裡格的背，使得齊裡格的後方產生破綻時，齊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手，快狠準地朝著齊裡格的屁股使勁拍了下去。

　「嗷！」

　「給我起來！」索尼婭吼道：「以為找到老公我就不敢打你了是不是？」

　「老公救我！」齊裡格抖著想把屁股藏起來，但頭朝著陳新，屁股怎麼樣也藏不起來。

　看著自己的嚮導這麼可憐的樣子，陳新很是心疼，方才對齊婭升起的好感也全沒了。他心想自己一定要在此時和齊婭示威，讓齊婭知道他不好惹！

　「嗷！」

　齊裡格的屁股又被拍了一下，他還搞不清楚怎麼又被打了，就聽陳新惡狠狠地朝著他的姊姊吼。

　「屁股！我的！只有我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