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衛藍等不及,她很可能在早上報告結束的時候就下去了, 那時候地下部分區域的火岩漿還在燃燒。
想到被燒得焦黑的配槍,桑覺小聲道歉:“我還是把你的槍弄丟了。”
“不可抗拒因素,可以原諒。”霍延己冰霜一樣的語氣消融了些,“我去趟實驗室,你可以留下四處轉轉,或者和我一起。”
桑覺快速抓住了霍延己的衣角。
去實驗室要過很多程序,消毒,殺菌,鞋上要套上隔離袋,還要戴上白手套。
實驗室的手套只有大中小三個碼,桑覺戴最小號剛剛好。
小惡龍並不喜歡被束縛,從前光是習慣穿衣服這件事就花了一年的時間。
他一邊撥弄著手套,一邊跟在霍延己身後走進冰涼的實驗室。
“隨便看,但別亂碰。”
“好的。”
桑覺繼續搗鼓手套,總覺得沒戴好,有些地方空的,有些地方黏著皮膚,很不舒服。
這是三號實驗室,目前他們處於中央管控區。
靠牆的玻璃窗後面有個圓形玻璃長管,裡面裝著一團畸變型多頭絨泡綠菌。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斯文男人推推眼鏡,胸前的工作牌寫著‘雲杉’,他招呼道:“中將。”
看到霍延己身後的桑覺,他挑了下眉:“這位是……”
霍延己淡道:“路上撿的。”
“……”
桑覺疑惑抬眸,是在說他嗎?
不管,繼續捋手套。
雲杉也聽過一些傳聞了,不過現在不是八卦的好時機。
他讓開位置,面前有一個觀測儀,雖然報告已經出了,但他還是親自解釋了下:“您送來的這團綠菌,與當年廢水遺留的那團母本基因序列重合度逼近百分之百。”
桑覺又抬了下頭,這個他懂——
人類的全基因序列組重合率通常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所以大家才都長得一副人樣。重合率越高,代表關系越近,就像人類的親子鑒定一樣。
“它確實是當年廢水那團母本繁殖出來的黏菌。”雲杉道,“有人不僅把當年的母本帶出了廢水,還投放在了我們七區的下水道。”
其心可誅。
如果不是當時霍延己選擇從地下潛入城中心救援,那麽他們可能很久都發現不了綠菌群。
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趕走鳥禽汙染物,自以為能放松警惕的時候,偷偷消化了無數屍體的綠菌至少能再讓他們折損三分之一的人口。
“我有種不太舒服的直覺。”雲杉皺眉,“這事更像是安全區自己人做的……廢墟那群混蛋雖然惡心又狠毒,但他們多數不是畸變者,按理說沒有能把綠菌母本帶出廢水的實力。”
霍延己曲起手指,輕敲冰涼的金屬桌面,似乎想到了什麽。
後衣角突然被拉了下。
霍延己回眸看去。
桑覺小聲道:“我不會亂碰東西的,可以不帶手套嗎?”
霍延己側身,握住桑覺的手腕,幫忙把難受的手套捋了下來。
雲杉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聽見霍延己問起另一件事:“後面的飛行器怎麽樣了?”
桑覺心口一跳,屏住呼吸等待雲杉的回答。
“進展不錯,飛行器的外艙門由於高速墜落有所受損,所以成功打開了。”
“!”惡龍震驚。
霍延己還在問:“有什麽發現?”
雲杉說:“發現倒不是很大……外艙門雖然打開了,但只能進入一個不到十平米的空間,好像是個外星人休息室。”
桑覺有點凌亂。
來之前博士著重說過,絕不可以將飛行器裡的資源交予某一部分人群手中,一定要確定資源會用在文明重建和所有人類身上,所以他才需要找到一個擁有‘王子’特質的人,確保資源不會被私人化……不會引起人類內部鬥爭。
雲杉也沒避諱,直接帶著兩人去了另一個實驗室。
雖然發現外星飛行器的事對普通居民來說還是保密狀態,但安全區高層基本都知道,桑覺便沒了避嫌的意義。
他茫然無措地跟上,仔細回憶在飛行器休息室都放了些什麽東西。
桑覺並不是一上飛行器就進入了休眠艙,他抱著好奇的心情獨自生活過一段時間,一開始還對浩瀚的宇宙充滿新奇,但很快就感到了孤獨。
和宇宙相比,他就像一粒塵埃,孤零零的塵埃。
於是半個月後,他就選擇了休眠,直到這次醒來。
雲杉領著他們來到白色高台前,上面擺著一些看似奇奇怪怪、但桑覺十分熟悉的東西——
一塊巴掌大、看不太清形狀的雕塑,一顆深藍色寶石,一個黑灰色的長方形石頭,一根又長又糙的繩子。
“這些就是從裡面拿出的全部東西了,都沒有汙染性。”雲杉說,“從飛行器的外觀精密度來看,它應該來自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文明星球。”
霍延己優先拿起雕塑,主要雕了兩個生物,左邊的生物與人類沒什麽不同,有軀乾與四肢,五官與頭髮。
“從雕塑左邊的人物來看,對方星球的生命形態應該和我們差不多。”雲杉點頭,“右邊這個似乎是左邊人的坐騎,但還沒分析出來是什麽生物。”
通常來說,古人都喜歡用雕塑和壁畫遺留信息,這個雕塑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應該代表著對方的某一部分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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