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滄抓住胳膊的安德惡狠狠地盯著桑覺。
“你真的很蠢。”桑覺不愉快地說,“這個感染者都不是真心想要幫忙,他是想殺你,他想在死前拉個人墊背,你就是那個倒霉蛋。”
惡龍的嗅覺從不出錯,他分得清好壞,分得清誰有惡意。
安德腦子裡不由自主閃過感染者要槍時眼裡閃過的狠意,卻被下意識忽略了。
他冷笑道:“人都死了,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桑覺真的生氣了。
他對包滄說:“你不要攔著他,你讓他和我打一架!”
他一定會這個安德揍得再也說不出人話。
有人出來打圓場:“都消消氣,消消氣,還有正事呢!”
僵住的只有他們這一片十來個人,其余傭兵和幸存者都還在戰鬥中,和畸變鳥禽打得熱火朝天。
安德仍然難掩怒火,他喏了下嘴,桑覺提前察覺不對,往科林身後一躲。
果不其然,原本會啐在桑覺臉上的一口痰,直接啐在了科林下巴上。
科林深吸一口氣:“躲得真好。”
桑覺探出半個腦袋。
他不怕打架,但唾液這種東西太具有汙染性了,好惡心。
科林的拳頭也快忍不住了。
但戰鬥期間內不得與民眾起衝突是監管守則之一,他看看時間,提氣吹了聲口哨:“所有人進入前方食堂大堂修整,等天亮再出發!!”
離天亮也就五六個小時了,但有的休息總比戰鬥一整晚好。
食堂裡亂糟糟的,桌椅東倒西歪,還躲了幾個幸存者,看到他們進來顫顫巍巍地問:“你們是來救援的嗎……”
“咚——!”窗外傳來一聲巨響。
一隻怪鳥被狙擊點的監管者擊中了頭顱,直接斜衝撞上食堂的窗戶,整塊玻璃都晃了一晃,嚇得幸存者又連忙抱頭躲回桌下。
“請各位居民安心,支援的不止我們,預計會在兩天內平息戰事,食堂窗戶玻璃用的都是蛛絲延展性雙層玻璃,不可能撞碎,這裡很安全。”
科林:“現在,請各位出來接受檢查。”
於坍塌時代出生的人對檢查早就習以為常了,科林在傭兵隊裡挑了個幾個普通人幫忙:“檢查程序熟悉嗎?”
“熟,熟的不能再熟。”其中一個人叼著煙吊兒郎當地說,“每次出去再回城都跟進什麽機密基地似的,脫光,檢查眼球,傷口,唾液——長官,肛門要檢查嗎?”
這是在調侃十年前的一件醜事,當時在城門口負責檢查的一個監管官有點怪癖,借著檢查的理由挑揀好看的男人、戴著手套以檢查肛門細菌群為理由實施猥褻,事情過了半年才暴露。
於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監管者本就不好的名聲又灌上了一個喜歡掏肛門的粗魯名頭。
科林臉色不變:“如果你也想進去蹲十年,可以試試。”
“哈哈,開個玩笑嘛。”
“說起來那家夥已經出獄了吧。”
科林帶著幸存者來到雜物間,讓他們並排站著,由另幾個傭兵一對一檢查,無需接觸,以防感染。
其實測試汙染指數是最準確的,但需要時間。
“1號正常。”
“2號正常。”
“3號正常……”
幫忙檢查的幾人都松了口氣,調侃歸調侃,但真的不想再親眼看著誰被擊斃了。
桑覺其實知道這幾個幸存者都沒有被感染,他們體內沒有聲音,但如果告訴科林,肯定會被追問。
科林走出雜物間,和桑覺一起靠在牆上:“你之前怎麽看出來那個人被感染了的?”
桑覺眨了下眼:“我看見了。”
科林問:“看見什麽了?”
桑覺回答:“他肩膀上的傷口。”
科林詫異道:“那麽黑都能看見?”
桑覺點點頭:“我視力超級好。”
也不算撒謊,惡龍視覺確實一級好,他也真的看見了感染者肩膀的一抹血色,只不過在看見之前先聽到了聲音。
“你不做監管者真的可惜了。”
科林本想建議桑覺去考監管局的工作,桑覺槍法好,又不受情緒干擾,判斷力也不錯,真的很適合這個工作。
但想到桑覺是中將的人,肯定早有安排,到嘴的話又收了回來。
他問:“我去小解,你去不去?”
桑覺不理解:“你這麽大人了還要人幫忙扶嗎?”
科林一噎,換作別人他估計要以為對方是在開黃腔,但桑覺既不是開玩笑,語氣也不輕浮,就單純疑問。
“以後說話把點門,這種話只能對霍長官說,知道嗎?”
科林覺得自己實在命苦,被其他人罵一路就算了,還得幫他尊敬的霍中將教育小男友。
嘖。
“哪種話?”桑覺不明所以。
“帶——”科林斟酌了一下言辭,“帶器官的話。”
桑覺回憶了下:“我沒有提器官。”
科林:“……我去方便一下,有人欺負你就大喊叫我。”
“他們打不過我。”
“那倒是,真看不出來。”科林這次信了,“我憋不住了,你先去吃點東西睡會兒吧。”
桑覺找了個角落坐下,喝了一管營養劑。
他有些困,但是這個環境實在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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