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的傭兵爬起來,捂著手臂回歸隊伍,低聲說了句謝謝。
“等回去讓長官給你弄一把後坐力沒這麽強的。”科林拍拍桑覺的肩。
靠攏過來的居民越來越多,一人一雙眼睛,一百個人就是一百雙眼睛,危險突襲的概率也大大減低。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傭兵們解決不了的情況,例如當幾個明顯已被感染,但仍抱有理智還未失序的居民跌跌撞撞走來、求著不要殺他們的時候。
傭兵們的動作明顯一緩。
人類對同胞抱有心軟憐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科林沒有這些情緒,他的子彈從不遲疑。
直到一直並肩作戰的傭兵被飛禽摁倒在地,利爪穿透了他的後背,血瞬間浸透了衣服,他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翻身一刀刺進怪鳥的眼睛。
同伴及時將長刀插入怪鳥背部,從後頸劃到尾翼,這才將他解救出來。
下一秒,一顆子彈穿過人群,精準地穿透他的腦袋。
同伴怒吼:“你他媽!!”
這是跟他一起同進同出七八年的兄弟!
拳頭捏得嘎吱響,他就要衝過來和科林要說法,卻被包滄強行架走:“安德,別瞎鬧!”
一向嬉皮笑臉的科林這會兒一臉冷靜:“繼續前進!”
“真尼瑪冷血。”
有人啐了一口痰:“都說監管者的心是鐵做的不假,殺隻怪物還得想一想呢,殺人倒真他媽乾脆!臉色變都不變!”
桑覺再次意識到,人類真的是很不理性也很不聰明的生物,極容易被情緒衝昏頭腦,忽略既定的事實——
即便科林不開槍,一段時間後,這個人會以更慘烈的方式死去,甚至還可能害死昔日的夥伴。
果然還是惡龍比較聰敏,有些人類真的太不可愛了。
第17章 衝突
夜色已深,桑覺看看時間,竟然快過零點了。
飛來竄去的飛禽汙染物卻依舊數量繁多,他們殺完一批,又會有新的一批衝來。
經過思考後桑覺得出結論——這似乎和他有關。
怪物們似乎能嗅到他的氣息,都想‘吃掉’他,但飛禽的嗅覺等同於沒有,因此無法確定他的具體方位。
夜色讓戰鬥困難了很多,一個幸存者從樓內跑出來:“給我把槍,我可以和你們一起打!”
離得最近的安德剛衝過去,就聽到“噗嗤”一聲,他眼睜睜看著幸存者被子彈擊中,倒在他的面前。
溫熱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他閉了閉眼,許久才睜開。
不是科林開的槍,是桑覺。
科林也看到了那個人,但並沒有看出對方是否被汙染,他嚴肅地問:“射偏了?”
“沒有偏,他被感染了。”桑覺能聽到對方體內逐漸加重的聲律,獨屬於怪物的濃厚汙染欲。
安德抹了把臉上的血,這次誰都沒能攔住他,一把揪住科林的領子:“你殺瘋了是不是?你睜大狗眼好好看看,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憤怒已經衝昏了安德的頭腦,隻想把科林按在身下狠狠揍一頓——全然忘了科林除了監管者的身份,還是軍隊上校。
這一拳下去,他絕對會被送上監管法庭。
拳頭砸過去的前一刻,一隻溫涼柔軟的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安德憤怒甩開,卻愕然發現自己難以反抗,被抓的右手正在以不容置喙的力道遠離科林的左臉。
攔住他的正是那個看似玩物、但其實槍法還不錯的小花瓶。
周圍一圈人頓時都愣住了,以至於身後的危險都沒發覺。還是包滄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拳砸飛俯衝過來的怪鳥,掄著它的翅膀砸向旁邊的高牆,血肉模糊。
桑覺建議道:“如果無法承受別人的死亡,那你應該待在家裡。”
安德眼裡流出恨意:“你一個賣屁股的懂什麽!!”
桑覺皺皺鼻子,沒聽懂,但從語氣來看,應該不是好話。
“你真愚蠢。”桑覺音調太軟太平和,罵人都聽著像撒嬌,“就算想打架,你也應該和我打——畢竟這個感染者是我開槍打死的。”
“……”
桑覺拔出科林別在腿邊的刀,劃開感染者的上衣,肩膀上的潰爛頓時暴露在空氣裡。
“你看,他被感染了。”
“那又怎麽樣!?”安德一口氣罵了個痛快,“他還清醒著,他還是個人!就連研究院都公布過,被未經處理的汙染基因感染後,仍然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可能幸存!你們憑什麽在他還沒失序前殺了他?憑什麽!?”
“你也是個垃圾!一個普通人上趕著做監管者的事,這麽想討好霍延己?他搞得你很爽嗎,你就這麽喜歡他那根**?不不,應該說你床技很了不得吧,連霍延己都能拿下,你——”
包滄厲聲道:“安德,你夠了!!”
不同於其他人,包滄能看出桑覺的不一般。
先不說桑覺自身的武力值,如果他和霍延己真是那種關系,就憑安德今天罵得這些話,還想活著回到主城?
甭管他罵的什麽,從沒有接觸過這麽粗俗語言的桑覺聽得雲裡霧裡,一句也沒明白。
“即便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不會失去理智,又能怎麽樣呢?”桑覺偷偷掰了下手指頭,數了數,“一千個感染者當中,只有一個人不會失序,請問要怎麽安置這一千個感染的人,怎麽確保不會因為保那一個人而導致更多人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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