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四十三撩

　　班主任點名的聲音持續傳來， 其他同學依然在陸續地進教室。

　　謝煬看著陷入僵局的兩人， 出聲打破了沉默：「學委，你快先去找個座位吧。」

　　林希希面色煞白，死死地咬著下唇， 不敢置信地瞪著面前的人。

　　陸淵……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是自己選座位，她完全可以不管他說什麽， 直接坐下。

　　可以後呢?

　　如果坐這個位子，要一直接受他這樣的態度……

　　林希希鬆了牙關，一手扯過書包，從教室後方繞到了隔壁一排，在倒數第三位坐好。

　　「她……這是賊心不死， 要監視你倆?」謝煬壓低了聲音，興致勃勃地用胳膊肘拐了陸淵一下。

　　陸淵沒理他， 接著收拾書立。

　　「林格。」劉秀如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林格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心急火燎地小跑進教室， 視線準確地定在老位置上--

　　沒人。

　　她鬆了一大口氣， 放慢腳步走過去。

　　陸淵可是第一名，好學生肯定爭著搶著要往他身邊湊。她還以爲自己的黃金位置要被搶了呢。

　　甚至，連怎麽賄賂想坐陸淵前面的人她都想好了。

　　她把書包放到桌子上，習慣性地轉過身和陸淵說話：「誒， 你這魅力不行啊，我還以爲我這座位要不保了呢。」

　　陸淵手一頓，淡淡撇她一眼，沒說話。

　　謝煬聽見了， 嗤笑：「格兒姐，你這麽說也太傷他心了。」

　　「嗯?」林格疑惑轉頭。

　　「你來，」謝煬對她勾勾手指，壓低聲音怕斜前方的林希希聽見，「剛才啊，學委來了，想坐你這座位，然後陸淵說……」

　　「說什麼說什麼?」林格看他賣關子的樣子，急得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謝煬清清嗓子，面無表情故作深沉，聲音帶著輕佻，「女人，要坐在這裡的，是我的人，你可以滾了。」

　　陸淵：「……」

　　林格怔了一秒，接著開始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你有病啊！」

　　她知道原話肯定不是這樣，但是一腦補陸淵說這話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季菡終於也被點到了名字，一來就看見林格和謝煬笑成一團的樣子，「笑什麽呢你倆，說出來讓我也樂樂。」

　　「一會兒給你講。」

　　林格又把頭轉向陸淵，忽然想起來之前她說他人氣不行的時候，他看她的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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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總裁，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最有人氣了。」

　　「……」他看她一眼，還是沒說話。

　　林格無所謂地撇撇嘴，轉正身體，把書都擺到桌子上。

　　「希希，你怎麽坐這兒了呀……」

　　徐皎學習不算好，進來的晚。

　　但之前她們在外面說好，林希希先進去坐在陸淵前面，再幫她占一個同桌的位子。

　　現在……怎麽挪了一排?

　　林希希又想到了被他拒絕的場景。

　　從剛才開始，耳邊就一直傳來右邊幾人說笑的聲音。

　　格外的刺耳。

　　她瞬間冷下聲音，書也摔在桌子上，「不想坐那了。」

　　「……」

　　徐皎見她這樣，也不再說話。

　　-

　　開學雖然已經是三月份了，卻並沒有任何春天的感覺。直到高一下學期第一次月考結束，氣溫才升到了不需要穿毛衣的地步。

　　春天，總是令人心猿意馬。

　　「你……再說一遍?」

　　教室裡，林格瞪著同桌，滿臉的震驚。

　　「……」季菡無奈，臉上有點不自在地又重複了一遍：「老子，談戀愛了。」

　　林格的手指著斜後方：「和謝煬?」

　　季菡點點頭：「和謝煬。」

　　「……」

　　林格沉默了一會，轉過身子就拍了一下謝煬的桌子，壓低的語氣惡狠狠地：「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閨蜜勾搭走了?！」

　　沒想到，謝煬一臉坦蕩，「你他媽還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發小勾搭走了?」

　　末了，優哉游哉地加了一句：「哦，比我還早了好幾個月。」

　　林格：「……」好像無法反駁。

　　剛才，陸淵說班主任讓他體育課的時候去辦公室一趟，林格就想和季菡待一節課。

　　沒想到，謝煬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所以……」林格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季菡眨了眨眼，「好像是上個星期?」

　　「準確地說，」謝煬插嘴，「是前天，週六。」

　　「大菡你居然不告訴我?！」她追陸淵的時候，可是基本啥事都要跟她分享的。

　　季菡還真不是故意的。

　　關鍵謝煬一直以來都挺纏人的，周六她被磨得不行，就順口答應了。

　　本想周一再告訴她，一來就開始抄作業，把這事兒完全拋到了腦後。

　　季菡小心翼翼地看林格：「……我說我忘了你信嗎。」

　　林格：「……」

　　她還有些沒緩過來。

　　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話。

　　「我覺得我們這學習小組可以換個名字。」

　　「換什麼?」

　　「早戀小組。」

　　「………」

　　-

　　體育課解散後，林格沒去找季菡，照舊跟著陸淵一起走。

　　「我要去辦公室……」

　　「我知道，」林格打斷他，「我不想當電燈泡呀，就陪你去好啦。」

　　在操場的時候，人很多，她不敢動作太放肆，最多只能和他貼近點走路。

　　一出了操場的門，路上就基本沒人了。

　　林格走著走著路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戳他的腰，耳朵，碰他頭髮。

　　直到陸淵受不了，一把扯過她的左手，「別鬧。」

　　「就鬧。」林格笑得無賴。

　　最近因爲考試，又瘋狂複習了一星期，戀愛都沒怎麽有空談。

　　現在考完一點兒心事都沒有了，她當然要全部補回來。每天上學睡覺逗陸陸，人生圓滿。

　　教學樓六樓只有三個班級，走廊盡頭就是高一各科老師辦公室。

　　爬完最後一層，林格腿軟成了一灘泥，也不管地上髒，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階上。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我……我不行了陸陸……你先去辦公室吧，我要緩緩。」

　　陸淵站著，皺著眉看她：「起來。」

　　看她累得翻白眼的樣子，放緩語氣加了一句：「地上涼。」

　　林格話都沒說就開始搖頭，抬頭看他，想讓他先走。

　　卻一瞬間愣住。

　　六樓是最高層，不管是樓層高度還是玻璃窗都和其他樓層有所不同，窗戶裝得又高又寬。

　　下午第一節課，陽光正是充足的時候，透過窗戶灑進來，整個樓道都特別明亮。

　　陸淵背面就是一扇大窗，他逆著光，整個人明明是清冷的氣質，融在暖暖的色調裡也幷不違和。

　　像是被包在了金色的糖裡，無比可口。

　　他看她還不打算站起來，面帶無奈，朝她伸出手，「起來。」

　　林格的視綫移到面前的手上。

　　骨胳分明，白晰如玉，手背上淺藍色的血管都是好看的。

　　他的手，她牽過無數次。

　　一瞬間，跳動的心臟裡生出一種感覺，不管再牽多少次，再見他多少次，她可能都不會膩吧。

　　林格拉住他的手，陸淵胳膊上抬，她一個借力站了起來。

　　因爲坐了一會兒，腿也沒有之前那麽酸軟了。

　　兩人接著向前走。

　　快到辦公室的時候，林格掏出手機，指了指前邊不遠處的拐角，「我在那兒等你啊。」

　　陸淵點點頭，推開辦公室的門。

　　兩人都沒注意到後面一個拐去女厠所的身影。

　　-

　　「走吧。」

　　林格的開心消消樂正玩到第286關，連出兩個「unbelievable」，聚精會神地思考最關鍵的一步時，冷不丁聽到身後傳來的男聲，嚇了她一大跳。

　　手一滑，就點錯了。

　　這個游戲，一步錯，步步錯，她這關算是廢了。

　　「啊……」她一臉頽喪地看向來人，「我這關打了倆星期了，好不容易要過了你又給我嚇輸了！」

　　「……」陸淵額角一抽，隨口道：「回教室我幫你過。」

　　「你說的啊！」

　　「……」

　　「對了，班主任找你幹嘛?」

　　「還是奧賽。」

　　「……」

　　兩人一起下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回操場的時候還沒到集合時間，就沿著跑道散步。

　　四月的天氣十分舒適，不像三月帶著寒意，也不像五月帶著暑意，風都是輕輕柔柔的，拂在臉上，就令人心生愉悅。

　　林格眯著眼曬太陽，慢悠悠地走著，忽地想起了剛才在六樓，他沐在陽光下的場景。

　　扯了一下陸淵的袖子，冷不丁蹦出一句話。

　　「我真幸運。」

　　「……」陸淵轉頭看她，不明所以。

　　她沒解釋，反而提起別的事。

　　「你看沒看最近那個很有名的新聞?那男的中了五百萬彩票，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的那個?」

　　「看了。」

　　林格「嘖」了聲，「真渣啊。」

　　接著，她彎起眼睛，笑得沒心沒肺，「陸陸，如果我有天中了一千萬彩票，你覺得我會選彩票還是你?」

　　話題突然跳轉到自己身上，陸淵楞了一下。

　　隨即低聲答：「一千萬。」

　　話是這樣說，但還是有些希望她能反駁他。

　　「哇！你好聰明啊！」林格聲音興奮，仿佛他猜對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陸淵：「……」

　　雖然早覺得她會這麽選，但還是免不了的有點失落。

　　胸口有點悶。

　　他轉過頭，抿著唇，盯著前面的跑道，不看她笑成一朵花的臉。

　　又走了兩步，她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傳來。

　　「然後我把錢全都給你呀。」

　　他停下腳步，側目。

　　「不是有個成語叫千金不換麽，」林格一臉認真，轉過身來，正面對著他，接著說：「給我一個億，我也不換。」

　　她的黑眸透亮，白晰小巧的臉上粉唇一開一合，聲音清甜。

　　之前的情緒全都不見，

　　空氣好像都變得甜膩。

　　他看著她彎起唇，又是一笑，潔白的貝齒在陽光下顯得很可愛。

　　「要是十個億嘛……」她拖長了尾音。

　　「……」

　　「嘿嘿，咱倆平分，咋樣。」

　　「……」

　　「誒陸陸你別走呀，三七也可以啦……」

　　陸淵面無表情往前走。

　　不理她拽他袖子的力道。

　　-

　　週一下午最後一節是慣例的班會。

　　劉秀如簡單通報了一下上個星期班級的加分扣分項，說了學校的最新通告，就放下了手中本子。

　　站起身，表情和語氣非常嚴肅地談起了「早戀」的話題。

　　林格本來正在座位上，在本子上胡亂寫寫畫畫。聽到這個詞，一下抬起了頭。

　　却直直撞上了劉秀如嚴厲的目光。

　　她心裡打了個激靈，有點心虛地重新低下頭。

　　應該是巧合吧……

　　她撕了張紙條，飛快地寫：陸陸，她會不會是知道了我們倆?！

　　QAQ我好方！！！

　　然後迅速把紙團起來，手往下伸，從下面戳了他硬硬的膝蓋。

　　幾分鐘後，他傳回來，筆迹清勁。

　　--不知道。先看。

　　林格咬了咬筆杆，又寫：假如她真找了咱倆，你放心，是我勾引的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到時候就躲在我身後！

　　剛想傳過去，就聽劉秀如的音調再次拔高，「做什麽小動作呢?給我認真聽！」

　　眼睛看向她的方向。

　　季菡給她使了個眼色，林格老實坐好，悄悄把紙條放到桌洞裡。

　　就這麽熬到了下課，劉秀如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走到後排，沉著一張臉，點了點林格和陸淵的桌子，丟下一句話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你們倆，來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