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撩

　　陸淵昨晚想了很久，如果今天林格當面問他要個答覆，他該怎麽辦。

　　他心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理所當然地拒絕，而是「怎麽辦」。

　　沒想到，今天見面後，她却是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他盯著她觀察了很久，也沒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僞裝或者不自在的痕迹。

　　一直心無旁騖的看著主席臺，好像講話內容有多吸引人。

　　用餘光觀察她的陸淵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就當調節心情了，他答應了謝煬的提議。

　　結果，他剛打游戲不到五分鐘，林格就和周圍的男生聊了起來。

　　他一直在分心聽他們的對話，總是漏掉補兵的最後一下，經濟沒發育起來，團戰也沒怎麽專注打。

　　直到齊宿爲那一句「你有男朋友了麽」問出口，他的心裡産生了絲微妙的變化。

　　他知道，每次林格被齊教官揪出去單獨訓練的時候，齊宿爲那幾個男生都會在一邊看得特別認真，一邊看一邊笑得賊兮兮的。

　　一眼就知道他們想些什麽。

　　慢下了手上的操作，他也和齊宿爲一樣，在等她會怎麽說。

　　直到她毫不遲疑地說了「沒有」。

　　陸淵抬眼，恰好看見齊宿爲一下子就笑了。

　　忽然覺得他臉上的開心特別的刺眼。

　　他的腦子裡瞬間回憶起昨天的畫面，手指攥緊手機。

　　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莫名的衝動，一股說不出的惱怒衝上心頭，於是嫌她吵的話脫口而出。

　　然後齊宿爲說了一句什麽，他沒心情聽，也沒聽清。

　　只是目光定定看著坐在他旁邊的人。

　　她……好像要哭了。

　　林格從他說完那句話開始，就沒移開視綫。

　　所以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圈兒漸漸變紅，眼裡霧濛濛的，嘴角有一點點顫，像是被刻意壓制著。

　　看起來，像在生氣，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眼前是林格眼角通紅的樣子，他幾乎是一瞬間就後悔了。

　　「你……」

　　陸淵看著她，除了親戚家的小孩，他從來沒安慰過女孩子。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憋出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林格別過了頭，長髮遮著臉，看不清表情。

　　他看著手裡的游戲，直接鎖了手機屏幕，開始斟酌怎麽開口和她道歉。

　　本來是爲了發泄才打的游戲，沒想到游戲沒打完，心情更差了。

　　「……」

　　在一旁等著他說話的林格特別的無語。

　　這人說了一個字就開始沉默，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還在生氣呢！他就走神了?

　　就算她只是個普通女同學，被他說哭了他就這麽晾著人家嗎?

　　再說了，她也不是普通女同學啊，她是好看的女同學啊！

　　一瞬間怒火中燒，林格壓著聲音瞪著眼睛對著旁邊的人開口：「喂，陸淵，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被點名的人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立即把握住機會，迅速轉頭看她，「對不起。」

　　三個字說得又快又真誠。

　　「……」

　　沒想到他把這三個字說得這麽溜，她再次無語了。

　　不光是無語。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沒出息了。

　　他道歉了之後，心裡的氣瞬間就不見了。

　　明明剛才差點氣哭了！

　　她看著他的臉，心裡默默掙扎了一會兒，還是彆彆扭扭地應了。

　　「昂……沒事。」

　　媽的，算了，看在你這麽帥的份兒上。

　　*

　　兩人大部分時間還是沉默。

　　但林格有點話嘮傾向，她沒一會就憋不住了，開始劈裡啪啦的吐槽大會。

　　陸淵也會配合的應一下。

　　雖然只是嗯啊哦。

　　將近十點鐘，開幕演講終於結束了，十個班級的方隊彙報表演正式開始，看臺上埋頭玩手機的大家終於都有了點興致。

　　陸淵昨晚沒睡好，姿勢不對導致脖子還有一點落枕。

　　他正左右轉頭活動頸部，餘光掃到林格的左邊。有個男生拿著手機，鏡頭正對著這個方向。

　　陸淵立即直直盯著那個人。

　　那人被他發現之後，手忙脚亂地放好了手機，臉還很詭异地紅了。

　　他心下了然，這顯然是在偷拍，做賊心虛了。

　　這邊是男生坐的區域，就林格一個女生，用脚想想也道他在拍誰。

　　他回過頭，上上下下打量林格。

　　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她穿了短褲，因爲腿長，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整體偏瘦，腿部的弧度很好看。穿著低幫板鞋，纖細的脚踝一覽無餘。

　　看著，分外顯眼。

　　他一下子站起來，把運動服外套脫掉拿在手裡，眉眼淡淡，看不出喜怒。

　　自上而下看著瞪大眼睛的林格。

　　「換個位置。」

　　聽到他的話，林格一臉懵逼。不過她但還是慢吞吞地站了起來，順便小聲嘀咕了一句，「幹嘛呀……」

　　陸淵當作沒聽見。

　　兩人在後排，所以沒什麽太多人注意，就這麽換了座位。

　　等林格坐下之後，陸淵把剛脫下的外套扔給她，眼睛看著主席臺，「幫我拿著。」

　　「嗯?哦，哦。」

　　林格捧著陸淵丟過來的外套，鼻尖鑽入一股淡淡類似青橘的味道，特別好聞。

　　她木著臉，內心翻江倒海。

　　臥……臥槽?

　　這……這大餡餅是怎麽回事?

　　男神是不是太愧疚了?要主動拉近關係?補償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真的，特別喜歡這個補償！

　　林格把剛才的小插曲什麽的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裡開心地簡直想上天。

　　她把男神的外套平鋪在腿上，叠好，然後再放在腿上，美滋滋地看著下面的方隊表演。

　　陸淵默不作聲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滿意地收回了視綫。

　　「臥槽！我旁邊怎麽坐了個妹子……」謝煬摘下耳機，從游戲裡抬起頭，才看清身邊的人，「啊，是林格啊，你怎麽在這坐著?」

　　「哦，我今天遲到了，就這有一個空位，老師就讓我過來了。」

　　謝煬明明沒有失憶，空位也是在陸淵旁邊吧，怎麽還換了個位?他們剛才不是還挨著嗎?

　　「喂，阿淵，你怎麽……」

　　他越過林格叫陸淵，想問問原因，發現人家連個眼風都沒給他。

　　……操，不問拉倒，誰稀罕跟你坐。

　　謝煬决定接著轉頭跟小姐姐聊天。

　　他除了面對季菡的時候，一直是一個十分健談、十分能扯的人。

　　林格和他從「早上爲什麽遲到」扯到了「王者榮耀新版本哪個英雄最牛x」，他依然能毫無壓力再開一個新話題。

　　直到旁邊的男生找謝煬打游戲，他和林格說了聲就戴上耳機上戰場了。

　　之前沒說太多話還不覺得有什麽，和謝煬聊了幾分鐘，林格嘰裡咕嚕說了一大通，她才覺出渴得不行。

　　嘴唇很明顯的發幹，又沒帶水，學校超市離這裡太遠不想去，她只好一直不停的舔嘴唇。

　　不僅沒效果，還越來越渴了。

　　她乾脆把上下嘴唇一起抿著，雖然看起來很醜很奇怪，但是可以省點唾沫。

　　反正這個表演也很快，熬過去就好了。

　　「……你怎麽了?」

　　聽到距離很近的男神的聲音，她一出神，差點咬破嘴。

　　林格意識到自己的古怪，急忙把嘴唇放出來，解釋：「我是渴了！」

　　「……」

　　陸淵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把上下唇一起抿著就不渴了?

　　他突然把手伸向林格。

　　而且身體向著她的方向前傾。

　　離她越來越近。

　　林格看著陸淵放大的臉，心臟跳的越來越快。

　　剛在心裡雀躍，今天進展得也太快了點吧，就看到--

　　這張帥臉停住了，在她斜前方一小段距離，然後他伸出的胳膊够到了他的包。

　　哦，是拿包啊，呵呵。

　　她正在內心嘲諷自己太自作多情，就看到陸淵拉開拉煉，拿出一瓶水。

　　然後遞給她。

　　她楞楞地接過來。

　　……好像也沒有自作多情。

　　反正拿包也是爲了她呀。

　　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林格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她露出一口白牙對他笑，「謝謝你呀。」

　　然後低頭，無意間掃到這瓶水的標簽。

　　嗯，evian，符合男神的形象。

　　陸淵看她看來看去還不打開，想起來這是沒開封的水，忘了幫她擰瓶蓋。

　　手還沒伸，就聽見 「哢嚓」一聲。

　　事實證明，人在極度渴望一樣東西的時候，真的是會忘記自己的處境的。

　　林格幾乎是一秒鐘不到就扭開了嶄新的礦泉水瓶蓋，然後凑到嘴邊，用的是兩片嘴唇包著瓶口的喝法，非常酣暢的大口大口灌水，喝完大半瓶才拿下來。嘴唇離開時，瓶口還因爲吸力發出了很響亮的一聲「啵」。

　　水甜甜的，她喝得十分痛快，喝完還打了個嗝，幷且忘情地擦了擦嘴邊留下的水。不經意地轉頭--

　　男神居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看眼神，好像盯了全過程。

　　直到表演結束，林格憋住了，除了還外套給他，再沒主動和陸淵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