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醫院
雨滴打在人身上,許純卻沒有絲毫感覺, 他怔怔地看著謝見原, 大腦裡一片空白。
謝見原和他拉開了距離,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眼裡漆黑一片。
頓了大概有三四秒的時間, 隨即轉身邁步離開。
許純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僵立了片刻,久久沒有動彈。
直到回家的時候, 許純失魂落魄的樣子立馬就吸引了許母的注意力, 見他渾身上下像是落湯雞一樣, 連忙招呼著別人幫忙。
鍾秀把毛巾遞給他, 示意許純把濕漉漉的頭髮擦乾, 這個時候許母極有眼色的避開了,還拉著出來的許燼回了房。
客廳裡只剩下了許純和鍾秀, 許純接過後訥訥的說了聲「謝謝,」但是卻沒有擦頭髮。
鍾秀笑道:「不用謝, 我還沒有謝謝你呢。」
這場別開生面的相親會是她的父母提出的, 對此她無可奈何,但是也只能照辦。
相親對象是明星雖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她也不在意,是誰都和她無關,因為她來這裡只是為了應付她的父母。
所以她趁著周圍沒人, 只有她和許純的時候便直截了當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說她只是來走個過場, 她看得出這個人完全不知情,果然在自己說完後,他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兩人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
許純這才緩緩的抬了抬眼,勉強露出了個蒼白的笑容。
「沒事,你的父母那邊怎麼辦?」
鍾秀笑了笑:「這事我知道處理。」
許純扯了扯嘴角,思緒再次飄回了剛才,謝見原對他告白這件事造成的衝擊太大了,謝見原是個直男,可是現在謝見原對他告白,就說明他的性向發生了變化或者是雙性戀,如果是後者的話還好一點,如果是前者,一想到那個可能性,許純就陷入了濃烈的負罪感之中。
更可怕的是他聽見謝見原像他告白,內心竟然有幾分難以忽視的欣喜,這種感覺讓他更加內疚,一想到謝母笑著叫自己「小純」的樣子,又覺得有些難受。
他雖然喜歡謝見原,可是他根本沒有想過會和謝見原在一起,也許有一天謝見原會結婚,身邊站了某個新娘,自己還會掩住內心的酸澀出席他的婚禮,至於自己,他本來這一世的打算就是專心事業上,斬斷了牽掛,也算得上是個對彼此好的結局。
在他看來這本來就是一場無望的暗戀,可沒想到有一天卻被告知他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
除了難掩的欣喜之外,還有忐忑不安,也有面對未來的恐懼。
他需要時間好好的理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謝見原父母的事,謝見原的事業,要知道他的事業可以說是正在上升期,如果在一起的話,勢必對他會有影響。
如果他再年輕個幾歲,在年輕氣盛的年紀,面對心上人告白,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已經到了瞻前顧後的年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慎重,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就像是小孩子渴望一個水晶球,可是正當有人遞到自己手上時,又不敢接過來,因為害怕自己會親手打碎。
他必須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然後給謝見原答覆。
當天晚上鍾秀還是沒有住在他家,而是選擇了打車離開,許純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臨走時她忽然笑了笑,半開玩笑道:「我以為我被爸媽逼婚逼的夠苦了,看來你也不好過。」
許純怔了怔,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純訥訥道:「什麼?」
鍾秀笑道:「我又不瞎,你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對我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再加上你送他回來後失魂落魄的模樣,傻子都能猜出來你們倆有問題。」
鍾秀說完後,還歎了口氣感慨道:「你的路比我難走多了,加油吧。」說完後,還像大姐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彎腰進了車子,朝他揮了揮手,消失在了視野裡。
當天晚上許純便因為淋雨邊發起了高燒,只覺得頭暈目眩,腦袋疼的快要炸裂一般,咬牙撐著爬了起來,打算去拿點退燒藥。
結果腳下一軟,隨即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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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拍攝《無妄之喜》的劇組裡,幾個工作人員在竊竊私語著。
「今天這是怎麼了?」
「噓,謝哥心情不好,我雖然從來沒看見過他發火的樣子,但是他板著臉的模樣真的好可怕。」
「許哥也是,這都什麼點了,還沒有到劇組,他又不像是耍大牌的人啊。」
「你不知道嗎?許哥生病了,所以請了假,我聽見導演打電話說的。」
「啊?嚴不嚴重啊。」
那個人剛想回答,忽然只覺得背後一涼,轉過身看見謝見原正站在自己身後。
只見他穿著黑色的連帽衫長褲,黑髮像是沒有打理過微微翹起,臉色有點蒼白,眼下隱隱可以看見淡淡的陰影。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微微蹙緊了眉頭,語氣冰冷。
「你說他生病了?」
幾個工作人員背後嘴碎被發現了,嚇得趕緊點頭,趁著謝見原出神的空當,感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謝見原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然後轉身抬腳就走。
「見原,你去哪?」他的經紀人見狀連忙喊住他。
「給導演說一聲,我去醫院。」
沉聲說完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從劇組到醫院起碼三十多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縮短了將近一半,來到醫院後謝見原先是給許純打了個電話,響了幾聲後,是許母接的,因為許純的手機現在在她身上。
她也沒想到謝見原會過來,但是還是報了病房位置,然後說她現在在外面給許純買早餐,等會馬上就回來。
謝見原應了一聲後然後掛斷電話,出了電梯後一路走到了病房門口。
可到了之後他卻頓住了腳步,沉默了幾秒後,這才緩緩的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病床,病床上許純安靜的閉著眼睛,手上打著點滴,看起來睡的很沉。
謝見原緩緩的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