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護短

　　言孜衍走出電梯就看到保安部的人，還有後勤部的經理沈霞與蘇清都在，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在詢問一些事情。

　　一群人見到韓洋與言孜衍，臉色變了變，都往旁邊縮了縮。

　　「都圍在在這做什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韓洋冷著臉看了眼四周湊熱鬧的人，「如果誰喜歡看熱鬧，我讓他有一輩子看熱鬧的時間。」

　　韓洋這話一出，除了當事人與一些部門負責人，四周再也沒有多餘的人。

　　蘇清看了眼韓洋與言孜衍，心裡鬆了口氣，如果是BOSS下來，恐怕動手的兩個人只有直接開除，她看了眼自己部門的人，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氣氛變得更加的尷尬，言孜衍看了眼眾人的表情，再看了眼面色微微不安的沈霞，微笑著走向幾位警察，「各位請到待客室處理這件事，麻煩各位警官了。」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林欽延合上手中的筆記本，瞄了眼面前微笑的青年，「請問，你是負責人？」

　　言孜衍看清眼前之人，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原來是林警官，」他轉身指了指韓洋，「我與韓特助是總裁的助理，這次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林警官與各位警官先到待客室喝杯茶。」

　　韓洋這邊也叫人把受傷的人送到醫院，又叫人攔下想要採訪的記者，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傳出去，對秦風的公司形象肯定是有影響，雖然沒有貧士康那些事件的影響那麼大，但多少還是不好聽的。

　　幾個警察在這件事情上也要考慮很多問題，畢竟這關係到警商關係，稅收，GDP。總的說來，本市最大的企業，全國前二十強企業是不能得罪的，於是大家和諧美好的進了待客室。

　　這事放小區裡面，也就是個雞毛蒜皮小事，可是放到公司裡面，那就是有關公司形象的事情。

　　在喝了兩杯茶，廢話一堆，再交涉到關於某某建築的捐贈事業後，領頭的警官最終認定這不過是民事糾紛，由事主私下解決就好。

　　林欽延跟著幾個警察身後走出了秦風大樓，上了車還能聽到同事對秦風財大氣粗的感慨。

　　「對了，你們看到待客室那盞燈了麼？」其中一個搖頭道，「那麼一盞燈都是幾萬，是咱們一年多的工資了，這世道啊。」

　　「羨慕啥，」另外一個系好安全帶道，「貧士康也有錢吧，也是大企業吧，不也有一堆想不通的人麼。」

　　「現在這社會，做什麼容易啊，我一個遠房侄子在一家超市做保安，結果莫名其妙的就昏迷過去，現在還沒醒呢。」

　　「你說的是城東那個九天超市？聽說那裡邪門著呢，已經有好幾個保安莫名其妙的昏迷過去了。」

　　一聽到這話，林欽延頓時來了精神，「會不會是有人襲擊了他們，有人調查了麼？」

　　交談的眾人同時沉默，其中一個拍拍林欽延的肩，「小林啊，這事兒不歸咱們管，你也就別操這個心啊。」

　　「可是…」林欽延看著神色複雜的眾人，作為警察，難道還分什麼可以管，什麼不可以管嗎？

　　「現在誰能說說是怎麼回事，關於公司的規則你們進公司比我早，想必都清楚，公司規章制度第七條寫明禁止打架鬥毆，還是說，這兩人是在公司進行拳擊運動？」言孜衍把一小冊公司規章制度扔到桌上，「就算是要練拳，公司也有專門的活動室，你們犯得著這麼迫不及待的就地演練？！」

　　「進公司比我們晚，那也架不住職位比我們高啊，」沈霞似笑非笑的諷道，「誰不知道言助理是老闆新寵，你說什麼自然是什麼。」

　　此言一出，韓洋頓時扶了扶眼鏡，他一直以為沈霞只是不夠聰明而已，但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是看走眼了。

　　言孜衍看了眼一副認真看公司規章的韓洋一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這句話能把自己與韓洋都給得罪了，這種功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有多恨她自己，非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斂了臉上的笑意，言孜衍不咸不淡的開口，「照沈經理的話說，我剛才的話中有錯誤，你只是礙著我的身份才不得不聽著，我入公司時間短，還要請沈經理多多指教包涵。」抬眼看了眼神色有些不安的沈霞，「那麼請問沈經理，我哪裡不對？」

　　沈霞神色變了又變，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對了，保全部的經理是…」不再理會沈霞，言孜衍看了一圈坐在待客室的人，最終把視線落到穿著保安制服肚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身上，「公司出了這種事，保全去了什麼地方，這麼一點小事竟然讓警察出動一次，你可知道這對於國家來說，是極其可恥的浪費行為，作為天朝的公民，不是應該以勤儉節約為榮，浪費奢侈為恥麼，這麼捨近求遠的叫警察來算什麼？作為一個天朝人民，你虧心不虧心？」

　　韓洋頗為訝異的看了眼言孜衍，這明明是要算不顧公司形象胡亂報警的賬，到了他嘴裡，怎麼就成了浪費國家資源了？他倒還沒有看出，言孜衍原來也不是個簡單的岔。

　　「呃，」可憐的保全經理被這一席話說得是一愣一愣的，聽到「虧心」二字，頓時不淡定了，苦哈哈的開口道，「言助理，這事兒我也沒辦法啊，當時我們的人上去時，沈經理不讓我們動，而且報警也不是我們部門做的，其實我也很不齒浪費國家資源行為的。」

　　言孜衍一聽這話，對保全經理良好的愛國情操感到很滿意，於是視線再次移向沈霞與蘇清，「那麼，請問二位是你們還是你們部門中的人做出浪費國家資源這種事情的？」

　　蘇清對言孜衍這種說法感到好笑，她幹咳一聲，「言助，我們外交部門一直秉持節約資源這種美好傳統的。」

　　沈霞看了眼蘇清，冷冷哼了一聲。

　　答案是不言而喻，韓洋看了眼再次恢復笑容的言孜衍，往旁邊挪了挪，若是誰再說言孜衍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什麼都不懂，他一定抽死那人，這肚子都黑成什麼樣了。

　　「竟然這件事情大家都明白了，那麼鑑於沈經理浪費國家資源這種不良行為，公司決定扣沈經理一個月工資以儆傚尤，至於打架的兩位職員，傷人者扣除兩月工資，被送到醫院的，就罰半月工資，因不是工傷，公司不會報醫藥費，這次就請他自費住院。若有再犯，馬上開除。」言孜衍站起身看看手腕上的表，「那就這樣吧。」他還要等著下班呢。

　　「言助理與蘇經理關係還真不錯，」沈霞嘲諷道，「護短也不要太明顯才好。」

　　言孜衍挑了挑眉，贊同的點了點頭，「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挺護短的，要不這件事情我交給總裁處理好了，我想總裁一定處理得比我公正，要不沈經理和我一起去總裁室。」

　　沈霞想到老闆的個性，自己除了被炒魷魚根本就沒有第二種可能，秦風的工資與員工福利一直都是別的公司所比不上的。想到這裡，她臉色變了變，再也不敢多說什麼話。

　　等兩位助理離開，沈霞才恨恨的看了蘇清一眼，踩著高跟鞋出門。

　　蘇清看了眼站在一邊滿臉茫然的保全經理，輕笑一聲，這樣的人根本就是自己把自己害到這種地步，這種脾氣，本就不該到這種公司裡來，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言孜衍的運氣，背後有一個默默保護他的人。

　　韓洋與言孜衍並排走在過道上，他看了眼言孜衍的臉色，笑著道，「你小子不簡單啊。」

　　言孜衍微笑著開口，「我的身體結構和你一樣，你不用感慨。」

　　「你別衝我笑，我看著滲人，」韓洋回頭望了一眼，剛好看到沈霞怒氣衝衝的出了接待室，看樣子氣得不輕，「你把她得罪了。」

　　言孜衍跟著回頭望了一眼，「啊，其實她也把我得罪了。」

　　韓洋皺眉，「你確定我們說的是同一個意思？」

　　言孜衍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那重要嗎？」

　　韓洋心頭一嗆，合著老子說話是放P，他緩過氣正準備捍衛自己的尊嚴，結果就看到站在大廳裡的老闆。

　　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言孜衍扔下一個再見，大搖大擺的跟著老闆出了公司。

　　看著兩人的背影，韓洋愣了半晌，吐出兩字，「臥槽。」

　　「今天的會議資料整理的還不錯，但是有些地方還是不充足，」秦煦謹看了眼坐在身邊的言孜衍，聲音平緩的開口。

　　「好，」言孜衍點頭，「我會多多注意的。」

　　「明天面試你多注意一些就好，不用擔心…」

　　「好。」

　　「今天晚上趙嬸做了你的家鄉菜…」

　　自始至終，關於報警事件秦煦謹都沒有問，而言孜衍也沒有說，也許對於兩人來說，這件事還沒有晚上吃川菜還是粵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