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宋再不能喝酒，也很少喝酒，兩杯下肚，眼前的畫面已經泛起了重影。
她腰間無力，只能躺在沙灘上。
海邊的天比S市亮多了，星星把黑夜燙出了很多洞。
餘光裡每個人都躺下了。
她側頭，對上陸零的眼睛。
他眼睛比天空還亮還乾淨。
「我很想你。」
喧鬧的海風裡裹進來這麼一句話。
他像說問候語一樣平常。
卻把宋再感動得一塌糊塗。
宋再看著他，一言不發。
她感覺頭更昏了。
腦袋裡像炸開了煙花。
她小心翼翼捉住他的手，無比珍貴地親吻。
陸零每笑一分，她就湊近一分。
直到兩個人頭抵著頭。
他們都在笑。
眼睛裡全是彼此。
璨若星河。
袁珂喝醉了酒，忍不住詩興大發，阿班確實大展歌喉。
原本還算安靜的氣氛瞬間就炸了起來。
宋再不跟著他們鬧，就只是小聲說：「陸零，你去出個情話大集好了。」
「不。」陸零乾脆地答，「我只說給你聽。」
少年的聲音像海風。
宋再閉上眼之前心裡還在想，喝了酒的陸零肯定很可口。
……
第二天宋再醒的時候陸零還沒醒，他皺著眉，唇色淡紅，眼睫微微扇動，像小扇子。
宋再想起昨天的微博，笑著拿起手機拍了一張很近的照片。
只有眼睛。
眼睫烏黑明顯。
發到微博裡果然是新的一波轟炸。
【我以二十年單身狗的狗齡命令你們馬上結婚】
【這麼早嗎？昨晚沒大幹一場？】
【不早啊，你看我爺就還在睡，為什麼？累著了唄】
宋再都看不下去了，她想刪了，又覺得這麼做更加此地無銀三百兩，乾脆把手機扔一邊。
陸零看上去確實挺累，她摸了摸自己身上，雖然沒有沙子了，但味道著實不算好。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抱下去的。
海邊早晚溫度都低，宋再跑去洗澡之前特意沖了杯牛奶放在床頭。
她輕手輕腳，洗得很快。
搞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帶衣服，原地懊惱了半天，也不知道陸零醒沒醒。
只能自己出去拿了。
民宿裡的所有裝備都很齊全。
她裹著浴巾，光著腳走去屋裡，行李箱就在地上開著，被掀得亂七八糟，也不知道陸零昨晚找什麼了。
她正蹲著找衣服，忽然聽到一陣響聲。
回頭一看，果然是陸零醒了。
他瞇著一隻眼睛靠在床頭，頭髮亂糟糟的。
被子滑落至胸口。
懶得不像話。
宋再隨手拿出一件吊帶裙，她也沒著急換，走到床邊愛不釋手地摸了摸陸零的臉。
「起不起？」
陸零好像這才清醒一點，他仰頭看了眼宋再，隨後長臂一伸，抱住她的腰，臉埋在她腰上。
「你好香。」
聲音裡帶著清晨的沙啞。
宋再不受控制的耳根發燙，她揉了揉陸零的頭髮，「奶香是吧？」
「嗯。」
宋再嗤笑了一聲，把牛奶端過來，湊到他鼻尖下。
他不睜眼，聞了聞，「更香了。」
「嗯。」宋再循序漸進地問，「香到什麼程度？」
「想吃了你。」
與此同時，陸零睜開眼睛。
看到眼前的牛奶，「……」
宋再笑得不行，杯麵的牛奶都要撒了。
沉默片刻，陸零輕輕「嘁」
了一聲，鬆開了她。
宋再笑著把陸零的衣服拿出來，然後去浴室換衣服。
……
這家民宿老闆是個唱見，估計也是見多識廣，認出陸零他們都沒有任何震驚，像邀請平常顧客一樣邀請他們吃早飯。
出來旅遊還有心情吃早飯的人並不多，依老闆的口吻來說就是：「能趕上午飯都算是早的。」
正因為如此，宋再才沒有喊其他人。
沈景清作息規律，早上六七點就起來了，自己做了個早飯不說，還出去跑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陸零盛了兩碗粥過來，看到沈景清，聲音寡淡地打了聲招呼。
沈景清比他還默然，直接路過了。
客房都在樓上。
沈景清正要往樓上走，忽然聽到幾聲震響，以及車轱轆的聲音。
樓梯是木質，聲音很大。
樓下的人都不由自主抬頭看，老闆看到那人身影，立即站起來。
「橋橋，不住了？」
「對啊，我昨晚刷微博看到零爺也來這邊了，我準備去各大酒店偶遇——」
夏畫橋聞聲抬頭，頭髮撥到一邊，眼前視線變得清晰，她一頓，說不下去了。
眼前的男人穿著運動服，脖子上還掛著耳機，他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礦泉水瓶是透明玻璃的，襯的他手指很漂亮。
骨節分明，白皙。
但能看到幾道粉色的傷疤。
大概是從醫的原因。
「你怎麼在這？」夏畫橋有些震驚，她響起上次兩個人的不歡而散，乾脆扭頭，語氣不善，「算了，管你什麼原因，反正我也要走了。」
她身材小小，力氣卻大得離譜，扛著行李箱就要下樓。
沈景清站在樓梯不動，阻擋了去路。
夏畫橋氣結，卻又摸不清他什麼意思。
是。
向來如此。
從來都是他把她參透得徹底，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像個傻子。
「這位朋友，請讓一下。」她面無表情。
因為站得高，她垂眸，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思。
沈景清微微抬眸，氣勢卻沒弱她一分。
夏畫橋忍著，咬疼了嘴角。
老闆沒摸清什麼情況，但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那個……你說的零爺，是他吧？」
夏畫橋心想他什麼他啊，他有零爺一半帥嗎，正準備扭頭吼上一通，順著二眠的手一看，手一軟。
行李箱頓時辟里啪啦滾了下去。
她嚇地「啊」了一聲，然後就看見行李箱上穩穩當當蓋上了一隻手。
夏畫橋心虛地不敢沈景清對視，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宋再瞧了陸零一眼，「你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
「打什麼招呼？」陸零不以為然。
「喊聲嫂子啊。」宋再說。
「沒興趣。」陸零很冷漠，也很騷，「喊你老婆我願意。」
宋再：「……」
「說你嫂子呢和我有什麼關係？」宋再無奈。
陸零聳了聳肩，喝完最後一口粥，捧著下巴看宋再。
宋再被他大庭廣眾之下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也喝完，然後迅速端著碗往廚房走。
陸零緊跟其後，路過樓梯口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偏頭喊了聲。
「嫂子好。」
夏畫橋一臉懵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無緣無故成了偶像的嫂子。
在陸零轉身走進廚房之前，夏畫橋問：「啊，零爺，你哥是誰？如果長得還可以，倒也不是不能嫁。」
話音落下，宋再和陸零紛紛愣住了。
下一秒，只聽見沈景清冷「哼」一聲，「你想得倒是美。」
宋再忽然想起上次在醫院裡，她聽到沈景清一本正經裝不認識陸零的畫面，嘴角抽了抽說：「……你哥玩得真花。」
陸零把碗放進水池裡，嫻熟地開始洗碗。
「陸伊說，放在女生裡，他就是心機婊，天生的那種。」
宋再：「……」
安靜片刻，宋再又聽見他說：
「我不是。」
宋再：「……」
誰說你是了？
放在女生裡，你這就是傻白甜，黏牙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