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陸零大概是真得餓了，吃飯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他本來坐在沙發上，被宋再趕去了餐桌。

　　沙發矮，他個子高，宋再怕他擠著胃。

　　「你在這吃，我去書房碼字。」宋再起身，把飽飽從懷裡拎出來，黑色褲子上沾了一身毛。

　　飽飽捏著嗓子細細地「喵」了一聲，前肢一抬，跳到椅子上，隨後跳到桌子上，瞪著圓溜溜的藍眼睛和陸零面面相覷。

　　陸零沉默著和一隻貓對視，片刻後默默抬起手，摀住了碗。

　　宋再「噗嗤」一聲笑出來。

　　陸零掀眸看過來，眼神很淡。

　　宋再摸了摸鼻子，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安安靜靜去了書房。

　　宋再前腳剛進去，陸零就從碗裡捏出來了一塊雞肉。

　　一人一貓也不知道怎麼交流的，陸零硬是把雞肉放在它跟前。

　　飽飽低頭嗅了嗅，被材料味給熏地後退了兩步。

　　陸零被它這反應搞的嘴角一壓，不開心了。

　　還嫌棄上了？

　　一隻畜生還嫌棄上了？

　　於是抬手輕輕一推，連貓帶雞肉全給推下去了。

　　飽飽步伐穩健，被推了「喵」一聲，默默鑽到了沙發上，然後在沙發扶手處探個小腦袋，忽靈忽靈一雙遠眼睛溜來溜去。

　　陸零支著下巴和它對視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拍了一張。

　　角度極其刁鑽。

　　相當直男。

　　前後兩三分鐘，微博更新了一條。

　　【陸零V：嫌棄[圖片]】

　　成功發送以後，陸零又瞥了一眼躲在角落裡窺探的貓，懶洋洋地和它對視一眼，起身把吃乾淨的碗放到廚房，迅速刷乾淨塞到櫃子裡，出來以後默默走到沙發處坐下。

　　他剛靠近沙發，飽飽抬腳就跑了。

　　甩了他一胳膊尾巴毛。

　　陸零鼓了鼓腮幫子，覺的自尊心被傷害了。

　　兩分鐘後，某男模隊討論組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出來冒泡。

　　【LL：怎麼逗貓？】

　　【孟K：高冷男模降落人間瞭解一下】

　　【阿班：淪落到逗貓？是女朋友不理你還是粉絲不理你？】

　　【江南：我jio得很有趣，逗貓？還不如逗你自己】

　　【阿光：樓上，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涼透的實體了】

　　【袁珂：複製粘貼此鏈接】

　　總算有人說了句有用的，陸零往沙發上一靠，悠哉悠哉地點開鏈接。

　　畫面彈出，陸零懶懶地撇了一眼，直接愣住了，渾身僵硬。

　　新彈出來的淘寶網頁顯示這各種口味的超薄……

　　陸零眼睛一別，迅速點了返回。

　　與此同時，討論組已經完全炸開了。

　　【孟K：666，我jio得完全ojbk】

　　【阿班：騷斷腿騷斷腿】

　　【江南：完全o尼瑪8倍47消音K】

　　【阿光：我還是個孩子，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系統提示：好友袁大帥已被移出討論組】

　　【孟K：…………當初是誰非要讓0爺建組來著？組長權利大？】

　　【阿班：一路走好[蠟燭][蠟燭][蠟燭]】

　　【江南：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阿光：哥哥們，保護好我們塑料之情好嗎？】

　　【系統提示：該討論組已解散】

　　「……」

　　【袁珂：我錯了，哇哇哇，我真的錯了！】

　　【孟K：我就問一句，你要解約嗎？】

　　【阿光：我就問一句，你要來我們公司嗎？】

　　【江南：我就問一句，單幹嗎？我掏錢投資】

　　【阿班：我就問一句，前程光明，別忘了我】

　　陸零滿意地看著眾人都來私聊他，默默打開了微博。

　　微博評論已經破四位數，陸零反正無聊，就窩在沙發上翻。

　　沒想到他剛躺下，飽飽就踩著高雅的步子走了過來，在他臂彎下轉了幾個圈，最後抱著尾巴蜷成一團臥好了。

　　陸零嘴巴一抿，有些手足無措。

　　這感覺不太好，他不能和宋再家的任何一個活物產生距離感。

　　腦袋裡思索三十秒，想起宋再平時和它的相處模式，陸零緩緩抬起手，摸了把飽飽的後背。

　　意外地挑起眉。

　　還很舒服。

　　之前他也來過這裡，宋再還說他和飽飽一起在沙發睡得很安靜，可惜他睡著了，不知道。

　　沒什麼挑戰性，陸零也沒了逗它的興致，轉了個身子，腦袋枕在沙發扶手上，雙腿翹在另一邊。

　　身子很長很直，腿更長更直。

　　微博評論一群戲精。

　　【好了好了，知道你在你女朋友家裡了】

　　【有一種牆裂的直覺，這場戀愛，虐我們的一定是男主：)】

　　【我能怎麼辦？還不是給你點贊評論？】

　　【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嫌棄這嫌棄那，沒有性生活嗎？】

　　陸零手指一頓，拉黑此條ID。

　　兩分鐘後，此ID在#陸零#話題裡，發了條微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馬德真的沒有，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微博評論和點贊轉發高得驚人。

　　……

　　宋再出來的時候看到躺在沙發上的陸零，笑了笑走過去。

　　一人一貓。

　　非常和諧。

　　每次看到這種畫面，宋再覺的心都是滿的。

　　她蹲在沙發旁邊，輕輕摸了下飽飽的鼻子，涼涼濕濕的。

　　飽飽低低地「喵」了一聲，抬起爪子去抓她的手。

　　宋再食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

　　她手托腮，看著少年。

　　乖戾的臉，濃密的睫，微紅的唇。

　　好看的不得了。

　　宋再咬了咬唇，拿起手機，準備拍一張照片，哪知剛舉起手機，鏡頭裡的少年就睜開了眼睛。

　　他瞳仁漆黑，嘴角微提。

　　手臂很長，鏡頭畫面裡一閃，他手已經攥住了手機。

　　宋再一怔。

　　愣住了。

　　下一秒，少年坐起來，長臂摟住她往前一拽，舉起手機，「拍照？自拍啊。」

　　宋再：「……」

　　她無語地看著鏡頭，看到他是真地想拍照，微微抿唇提唇，眼睛剛剛一彎，就感覺臉頰一涼。

　　照片定格。

　　少女表情自然帶笑，少年微側，一吻印在少女側臉上。

　　燈光從後打過來一束，兩個人的眼睛都閃著光。

　　陸零滿意地把照片發給自己的微信上，然後保存到相冊。

　　抬眸和宋再對視，一臉得意。

　　宋再歎氣，坐過去，捏了捏他的臉，「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陸零頭一歪，枕在宋再肩頭。

　　宋再瞥了他一眼，想笑。

　　目光落在他眼下的青色，又笑不出來了。

　　她指腹摸了摸他眼下，「睡覺吧。」

　　陸零手機一放，「好。」

　　他答應得那麼爽快，宋再一愣，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只見陸零站起來，一把把她抱起來，大步朝主臥走。

　　「哎哎哎，你幹嘛？」宋再摟緊他的脖子，有些慌了。

　　「睡覺啊。」陸零一臉認真。

　　宋再：「……有客房。」

　　陸零唇角一壓，逕直走向主臥，把宋再往床上一放，自己也趴上去。

　　臉埋進床鋪裡，他聲音悶悶的，有些含糊不清。

　　「不去。」

　　他身條頎長，這麼直直地趴在床上看上去特別搞笑。

　　宋再拿枕頭打了下他的屁股，「快起來，你至少先去洗澡吧？」

　　陸零聞聲，猛地起身，然後捧著宋再的臉，眼睛亮著光，狠狠親吻一下，扭頭走向浴室。

　　宋再樂得不行，倒在床上笑。

　　家裡就一間浴室，陸零洗，她就只能等。

　　閒來無事想刷微博，結果剛打開就收了無數提醒。

　　全都是差不多的話。

　　【@慫飽，拯救小C男瞭解一下？】

　　【@慫飽，今夜翻雲覆雨瞭解一下？】

　　【@慫飽，X生活瞭解一下？】

　　【@慫飽，喜結連理瞭解一下？】

　　宋再雲裡霧裡，直到摸到陸零的最新微博，看到底下的評論，臉一熱，丟了手機。

　　天花板昏黃的燈散發著薄弱的光，給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曖昧的顏色。

　　宋再眨了眨眼睛，摀住了臉。

　　熱氣滾燙，從指縫流出，滾到房間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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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浴室房門響的時候，宋再第一時間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渾身僵硬，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居然聽到了開門聲。

　　微微一滯，她起身，走出去。

　　探頭看了眼。

　　客廳空無一人。

　　出去了？

　　宋再走到玄關，看到陸零的鞋果然沒了。

　　她奇怪地皺了皺眉，心想這個時候出去幹嘛。

　　宋再想起已經快空了的冰箱，想著他也可能是出去買牛奶了。

　　飽飽蹲在玄關，姿態優雅地抬起前爪，舔了舔毛，衝著宋再叫了一聲：「喵～」

　　那雙眼睛格外像陸零。

　　宋再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腦袋，「在這等著吧你。」

　　然後轉身走進了浴室。

　　夏天洗澡快，宋再五六分鐘沖了一遍走出來，正巧看到剛回來的陸零。

　　大概是沒想到宋再會過來，陸零手一頓，胳膊小幅度地動了一下。

　　宋再眼睛一瞇，踩著拖鞋走過去。

　　「買什麼去了？」

　　陸零瞧了她一眼，脫了鞋走過來，然後十分乖巧地把手裡的東西拿出來。

　　一個巧克力？

　　他出去買巧克力？

　　宋再震驚地抬頭。

　　陸零瞥開視線，聲音很淡，「突然想吃了。」

　　「是嗎？」宋再狐疑地跟上去，「沒買牛奶買巧克力？」

　　陸零一本正經地點頭。

　　宋再就算不信他也沒辦法，目光落在他還濕著的頭髮上，無奈地說，「也不吹乾了再出去。」

　　吹了風感冒了怎麼辦。

　　她轉身走去浴室拿了條乾淨的毛巾，然後拉著陸零坐下，她站在他面前，毛巾蓋在頭上，小幅度地揉。

　　「以後頭髮差不多干了再出去。」宋再一邊擦一邊說，「不然吹了風，濕氣會讓你頭疼的，你現在小體會不到，長大就知道了。」

　　「現在就很大了。」陸零攥住她的手腕。

　　他剛從外面回來，手上涼涼的，宋再剛從浴室出來，手臂有些熱。

　　一涼一熱，兩個人都是一怔。

　　空氣中似乎還留有餘音，那句「現在就很大了」只剩下「很大了」三個字飄飄散散碎在兩人耳廓之間。

　　宋再和陸零雖然沒有走完最後一步，但好歹也有了肌膚之親，沾了葷欲的人想再戒掉根本不可能。

　　更何況，她一個寫小說的，難免會研究一些騷話和不可描述的劇情。

　　眼下這幾個字實在太容易讓人想歪了。

　　「咳——」

　　宋再鬆了手，別開視線，「你自己擦，我回去睡了。」

　　話落，她轉身就走。

　　然而卻被陸零一把拽住，他抓起頭上的毛巾甩在一邊。

　　站起身，人高馬大，擋住了頭頂的光線，微光落在他臉上，滑至鼻尖，下巴，最後滴在喉嚨上。

　　格外性感奪目。

　　他的眼睛，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眼裡有光，閃成星星，黑色沾著水的碎發垂在白皙的額前。

　　宋再呼吸一滯，下意識止住了呼吸。

　　眼前除去這個令人沉淪的少年，剩餘的全是微博那些評論。

　　她目光微凝，最終落在陸零滾動的喉結上。

　　大概，他也是想的吧。

　　宋再舔了舔乾澀地唇，緩緩踮起腳尖，抬起如藕的手臂搭在陸零脖子上。

　　她感受到陸零的僵硬，然後一點點湊上他線條流暢的脖子。

　　滾燙的唇角貼在他脖子上，舌尖輕輕勾勒喉結的形狀。

　　有淡淡的鹹味。

　　陸零眼睛一瞇，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又沉又啞的呻吟。

　　像是從喉嚨裡瀉出來的樂章。

　　緩緩流進宋再耳廓裡，讓她渾身發麻，站不住腳。

　　兩個人視線交纏，陸零垂眸，俯身，低頭，捏著她的下巴。

　　宋再嘴微張，粉舌露出來。

　　陸零喉結一緊，貼上去，他細細地咬，最後緩緩把舌頭送進去。

　　滾燙燒著了他們，每個角落都在著火。

　　宋再樓緊陸零的腰，溢出動人心弦的聲音。

　　「陸零……」

　　她喊他，聲音像裹了糖汁，又濃又黏。

　　兩個人跌跌撞撞走進浴室，期間誰也不願意放開誰，他們抵死纏綿，唇舌像在說話，低低地敘述內心最深的渴望。

　　臥室床鋪柔軟，宋再躺在床上，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睫微濕，滿目柔情。

　　她臉有一點紅。

　　陸零伏在她上方，單臂扯掉了上衣，精瘦的上身蒙上一層虛光。

　　朦朦朧朧。

　　他手臂支在宋再頭邊，線條感極強。

　　宋再指尖微燙，落在上面，淺淺移動。

　　「陸零……」她低低出聲。

　　陸零額角出汗，他舔了舔嘴角，目光很沉，聲音沙啞，聽的人癢癢的。

　　「行嗎？」

　　話落的同時，宋再主動送上去，她咬住他微軟的唇，手從手臂落到腰圍，最後落在他褲子邊緣。

　　閃神之際，陸零猛地一滯，他忽然撤離。

　　已經晚了。

　　又窘又羞的視線落在宋再手上。

　　她手上一盒方方正正。

　　宋再本來也很害羞，可看到陸零比她還羞，頓時就樂了。

　　「啊……」她尾音上揚，調侃道，「巧克力？」

　　「巧克力味的。」

　　陸零嘴角一笑，抬手去搶。

　　宋再「啊」了一聲，微懵，「真的假的？」

　　「騙你的。」陸零笑，隨後拆開，拿出一袋，用牙撕開。

　　這動作簡直了。

　　宋再移開眼，抬手把燈摁滅。

　　臥室只有客廳的餘光，明滅朦朧，恰到好處。

　　不知是誰開了頭，再次有知覺，已是稍有疼痛感。

　　她的手被陸零攥緊，壓在頭頂。

　　十指緊扣，她感覺指骨一涼。

　　微微一怔，震驚。

　　「先蓋章，再做事。」

　　陸零拉著她的手，白皙的手指上不知何時套上了一枚戒指，微光之下有耀眼的明亮。

　　宋再的心，彷彿被狠狠捶了一下。

　　她抬眸，看著陸零。

　　陸零嘴角翹起，他眉眼泛著淺淺水光，很著迷。

　　「你猜錯了，我其實是出去拿這個了。」

　　話落，他不緊不慢地把自己送進去，有著滾燙溫度的軟嫩包裹著他。

　　他滿足地出聲。

　　宋再手掌攀上他的肩，收緊腰的同時，眼淚滾滾而流。

　　心中翻江倒海。

　　她摟緊身上的人，因為極致的運動，兩個人都起了一層汗。

　　有些燙人。

　　她一邊感受著他的力度，一邊微瞇著眼睛，半張著嘴，喘氣。

　　有些人，你注定逃不掉。

　　從你們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相視，第一次指尖相碰。

　　注定，要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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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沉淪，宋再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的，她嗓子都要啞了，不知求了陸零多少次。

　　又羞又臊地翻了身，手臂一伸。

　　她睜開眼睛。

　　空的。

　　坐起身，被子滑落。

　　垂眸，胸口處斑斑點點。

　　耳尖突然發熱，她連忙拽起被子。

　　腦海裡浮現出昨日不受控制的畫面，她咬了咬唇，緩緩拉起被子，探頭看了一眼被子裡的情況。

　　下一秒，躺在床上裝死。

　　陸零從浴室出來，就蹬了條褲子。

　　隱隱聽到了敲門聲，他一頓，想也沒想就走了過去。

　　門鈴還在響，陸零一把打開門。

　　愣住了。

　　門外的人看到陸零也跟著一愣，尤其是目光落在他鎖骨處和腰間時。

　　皺起眉。

　　陸零微微一頓，看清來人的臉瞬間就明白了是誰。

　　「你好——」

　　「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剛走到臥室門口的宋再聽到陸零喊出的一聲「媽」，以及那一道熟悉的聲音，「啊」的一聲摔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