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我都是直接把人折騰死的。”燕黎大言不慚地道。
李明覺:“……”
身後的江玄陵:“……”
燕黎又笑:“明覺,我酒喝太多了,我上不來了,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李明覺想了想,對他亮起了自己的巴掌,神色認真地問:“你看我這隻手掌大不大?蓋在你臉上,會不會將你毀容了?”
“明覺真好,知道我現在冷,居然願意主動幫我捂臉,你真好。”
李明覺:“……”
不跟傻子溝通,是他一向的處事原則。
“好,我拉你上來,你等著啊……”
李明覺轉身,正尋思著,怎麽把燕黎的頭,搗到河底喝水,從旁就遞過來一根船槳。
江玄陵道:“給你。”
李明覺也挺客氣的道:“多謝。”
江玄陵更客氣地回他:“不謝。”
如此,李明覺這才接過船槳,用力抵著燕黎的肩膀,將他往水裡搗,一邊搗,一邊罵:“要死了你!小景還沒出生,你他媽就跑煙花柳巷裡買醉!還玩那些歌姬,你這樣做,對得起小景嗎?你對得起他嗎?”
江玄陵隻當沒看見,背著手把頭扭到一邊去。不殺燕黎,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有這麽個親爹,對李明覺來說,不會有任何好處的。魔族人一向沒什麽禮義廉恥,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可以在一起苟合,父子之間,比比皆是。
更何況身為魔君的燕黎。
“你可氣死我了!”
李明覺罵累了,等燕黎再從水裡探出頭來,索性就將人用船槳拉了上來。
燕黎才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明覺,你對我真好,不僅為我醒酒,還拉我上來。”
他抬手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額發,又把手伸向了李明覺。
“明覺,拉我起來吧,我腿麻了。”
“我信你?”
李明覺反手把燕黎的手打開,往後退了幾步,雙臂環胸,冷笑道:“要不是看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真不想救你。你現在好歹也是堂堂魔君,怎的還跑人間尋歡作樂?偌大一個魔界,不夠魔君大人逍遙啊?”
燕黎把手收了回來,神情顯得有些落寞,很快,他又抬頭,悻悻然地笑道:“那偌大的魔界太空太冷了,人間熱鬧,遂隻好來人間喝酒……我也沒幹什麽惡事罷,這些畫舫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我來照顧他們生意,也沒少給銀錢。反而是你們二位……”
話鋒一轉,燕黎起身,稍作整理衣著,來回打量著面前兩人,不解道:“你們不在天玄山待著,跑人間做什麽來了?還來此煙花柳巷……”
“你別誤會,我們只是來人間遊玩,陰差陽錯才來到此地的,原是在房裡休息,你往那裡看— —”
李明覺抬手往河道邊的客棧一指,問燕黎:“你瞧見什麽沒有?”
燕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坦誠地道:“一間客房,但是沒有窗戶。”
“是了,原本是有窗戶的,被不知道哪個鱉孫兒乾的,一頭死豬丟過去,硬生生把窗戶給砸了。”
燕黎苦思冥想,總覺得李明覺嘴裡的“鱉孫兒”指的是自己。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一個人坐在船艙的角落裡喝悶酒,就有一頭不長眼的死豬過來調戲他,不僅言語調戲,還動手動腳,將銀錢往他衣領裡塞。
燕黎很不耐煩,一掌就將人打飛出去了。誰曾想誤打誤撞,居然把李明覺下榻的房間窗戶砸了個稀巴爛。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燕黎禁不住感慨道:“由此可見,你我緣分匪淺。”
“不不不,由此可見,你我不是冤家不聚頭,我真是上輩子殺人放火了,這輩子才遇見了你。”
李明覺很地痞無賴地抖著腿,一手掐腰,一手伸向燕黎,惡聲惡氣地敲竹杠了。
“窗戶是你砸的,自然該你賠,拿銀子吧。”
燕黎見狀,自衣袖中取出一個錢袋來,然後從中掏了一顆夜明珠,放入了李明覺的手中。
李明覺瞥了一眼,不由暗暗感慨。有錢人家的孩子就他媽不一樣,出來玩都是直接帶夜明珠的。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成精的老河蚌,居然能產下這麽大的夜明珠,跟雞蛋似的,掂在手裡很有份量。
李明覺偷瞥了一眼燕黎的錢袋,居然還鼓鼓囊囊的,遂又惡聲惡氣地說:“不夠——”
“不夠?”燕黎指著那破爛不堪的窗戶道,“那是金子做的麽?一顆夜明珠怎麽就不夠了?”
“不夠就是不夠,要不然,咱們找個人來評評理?”
燕黎酒沒徹底醒,遂腦子還有點混沌,點頭道:“好,你找去。”
“那就——”李明覺假模假樣地左右逡巡了一遭,忽然一把拉住了江玄陵,笑嘻嘻地道:“這位公子看起來特別靠譜,就他好了。”
燕黎:“……你們不認識的麽?”
“不認識啊。”李明覺兩手一攤,又去問江玄陵,“這位公子,你認識我麽?”
江玄陵瞥了他一眼,無比認真地搖頭:“不認識。”
“你看,他也說了,他不認識我。”
李明覺無賴起來了,問江玄陵,“這位公子,你說句良心話,就這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夠賠那扇窗戶麽?”
江玄陵很有良心地說:“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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