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陵以千裡傳音之術道:“明覺,你瞧瞧,你無形中闖了多大的禍?倘若你師兄有朝一日,過來向本座求娶你,要與你結為道侶,你怎麽辦?”
李明覺嚇了一大跳,差點從師尊的懷裡摔下樹去,開什麽玩笑?
他早就想好了,以後他們就各論各的,他管顧初弦他們喊師兄,他們管他喊師娘,井水不犯河水,特別完美。
天底下哪有徒弟大逆不道覬覦著師娘的,傳揚出去脊梁骨都要被戳穿了。
李明覺趕緊搖頭,同樣以千裡傳音之術道:“我就是不認識師尊,我也絕對不可能喜歡顧師兄。”
話才一出口,樹底下站著的兩個師兄,又開始出聲了。
林景言道:“顧師兄,這如何可能?我總覺得,小師弟應該會喜歡像師尊那樣的人,師尊待他也頗好。”
“師尊?那不可能,”顧初弦斬釘截鐵地道,“師尊修的可是無情道,怎麽可能看得上明覺?實話實說,我們幾個師兄弟當中,就屬明覺生得最普通,師尊不過就是顧念他年紀小罷了。”
林景言點了點頭:“說得也是。”
“我雖與顧家並無任何感情,但終究有那麽幾分血緣上的牽扯,與李明覺之間,既有師兄弟之情,也隔著滿門血仇,此生同他絕無可能的。”
李明覺:“……”
他都不知道,顧初弦的腦子是不是沒出生的時候就被狗給啃了,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想法。
就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他看上誰也不會看上顧師兄啊。
“可惡!”顧初弦忽然湊近大樹,一拳頭揣了上去,怒聲道,“我竟然被李明覺那個小畜生輕薄了!要不是看他年紀小,我如何能輕饒了他?你竟還讓我出來尋他,難道他一個男修,還能被個野男人非禮了不成?”
這一拳頭下來,樹杈都震了三震。
李明覺嚇得趕緊摟緊師尊的脖頸,雙腿還懸掛在師尊的雙臂上,被瘋狂亂顫的樹乾一震,呲溜一聲就滑坐到底了,差點沒尖叫出聲。
趕緊嗷嗚一口,咬上了師尊的肩胛,眼淚珠子緊跟著簌簌往下落。
“顧師兄,你別這樣,明覺到底年紀小,又不通情愛的,他也是好心做錯事,我打了他,已經很後悔了。他從來沒有一個人悶聲悶氣地跑掉,現在肯定就躲在角落裡哭。我們得趕緊找到他,給他道歉才行。”
“我給他道歉?哪有當師兄的給師弟道歉的?”
顧初弦好似跟大樹過不去了,對著大樹連踢帶踹的,每一腳都好似踢在了李明覺的心尖,總有一種和師尊共騎一匹馬,在林間野地策馬崩騰的錯覺。
嗚咽聲幾乎快要抑製不住地從唇齒間溢了出來,偏偏師尊膽大包天,竟然反將他懟至樹杈的交界之處,配合著樹枝搖晃,漸漸逼出李明覺的眼淚來。
“李明覺到底哪裡好,為何連師尊都那麽偏寵他,一定是他給師尊下了什麽迷魂湯了。不行,我不能坐視不理!”
顧師兄說話就說話,手還跟有病似的,一直捶樹。李明覺本來就被師尊修理得神志不清,這會兒又被死死抵在樹上。
身子貼著冰涼粗糙的樹枝,林葉簌簌亂響,上下亂顫,還時不時地掃到他的臉,脖頸,胸膛,甚至是小腹和腿。
師尊也實在膽大妄為,一手捂住李明覺的嘴,不準他發出任何一絲聲響,精壯有力的脊背早已被熱汗打濕,呈現出緊繃的弧度。
好看的蝴蝶骨上,還布滿著條條紅痕,全是李明覺驚慌失措之下,失手撓出來的。
此地又過於狹窄,唯恐被樹下站著的兩個師兄察覺,李明覺不得不抬好雙腿,以常人無法辦到的姿勢,往頭頂的樹杈上一環,如此一來,幾乎把自己都折成了兩截。
為了不掉下樹,江玄陵不得不往他身旁靠近,兩個人貼得非常之緊,伴隨著顧初弦捶樹的動靜,李明覺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上下顛簸。
沒一會兒,就淅淅瀝瀝下了場小雨。
“奇怪,下雨了?”顧初弦捶樹的動作猛然一頓,抬手一擦滴落在面頰上的水滴,蹙眉道,“怎麽突然就下雨了。”
“下雨了嗎?沒有啊。”林景言抬手試了試,沒有雨滴落下來,“許是夜深露重,葉上的露珠滴落下來,師兄別站在樹下面了,我們去那邊找一找明覺罷?”
“露珠麽?”
顧初弦緩緩摩挲著手指,敏銳地察覺到有些粘膩溫熱,忍不住抬眸一瞧,夜色朦朧,林葉森森,根本什麽都沒瞧見。
李明覺嚇得半死,一低頭就瞥見顧師兄抬頭望了過來,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心臟都幾乎從嘴裡跳了出來,嫣紅的眼角還懸掛著眼淚。
倏忽滴落下來,不偏不倚落至了顧初弦的唇邊,他抬手輕輕一擦,忍不住蹙眉道:“有些溫熱,這上面該不會有人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師尊睜眼說瞎話
“人?怎麽可能會有人?顧師兄,你是不是看錯了?哪裡有人?”
林景言緩步往樹下走去,同顧初弦並肩立在一處,而後也抬眸望向樹梢,入目就是一片濃密的林葉。
因為夜色已深,伸手不見五指,根本看不見什麽。
李明覺嚇得渾身都不停地打哆嗦,咬緊牙齒屏息凝氣,因為過於驚恐,腰板都繃得緊緊的。他這邊一緊,師尊便有些受不住了,抬手握著他的腰,在夜色中緩緩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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