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頗有幾分寵溺地點頭道:“好啊。”
李明覺立馬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眉梢眼角很快就染上一抹笑意來。
忽聽耳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煙塵四起,再能視物時,眾人便身處在一間陰暗的地牢裡。
裡面黑漆漆的,迎面就是一股濃鬱的腐爛腥味,就跟誰家醃的臭鹹魚,又放入了泔水桶裡。李明覺沒防備,猛然一股臭味鑽了進來,刺激得胃裡一酸,趕緊偏頭乾嘔起來。
小魔君見了,偏頭冷笑道:“呦,明兄,你這是怎麽了?居然跟個娘們似的吐起來了,別是懷了身子罷?”
“懷你大爺!”李明覺強忍著胃裡那陣子酸意,聽罷,反唇相譏道:“你才跟個娘們似的,真男人遇事從不躲躲藏藏,有本事你過來,咱們痛痛快快打一架!”
小魔君搖頭,從鼻孔裡竄出氣來,語氣頗為嘲諷地笑道:“不比,真要打起來,江玄陵肯定會幫你。你未必是我的對手,我又不是江玄陵的對手,以一對一,我都沒什麽勝算,更何況是以一對二,你當我傻麽?同你打,跟讓我往刀尖上撞,有什麽區別?”
李明覺一聽,暗道都這種時候了,小魔君居然還能保持頭腦清醒,將邏輯梳理得清晰無比,別的不說,就衝他這賤樣,回頭等出了這勞什子的幻境,他都得尋個麻袋將人套起來,然後狠狠打一頓。
言歸正傳,那地牢裡陰沉沉的不說,到處都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隱約可見裡頭躺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李明覺還以為是什麽特別嚇人的東西,多少有點表演成分地一抓江玄陵的衣袖,手指著那團黑黝黝的東西。顫著道:“師尊!你快看!那是什麽東西?別是什麽死屍爛肉罷?”
江玄陵道:“尋常也從未見過你怕這種東西的。”
李明覺:“……”
師尊軟硬不吃,跟師尊撒嬌可真難。果然,撒嬌這種東西,實際上也是要看天賦的。
卻聽小魔君道:“什麽死屍爛肉?胡說八道些什麽?眼睛長到哪裡去了?那是我,不認識了?”
經小魔君這麽一說,李明覺才仔細看了過去,借著細微的光亮,勉強可以瞧見那團黑影的確是個少年的身形。
只不過臉上蓋著塊黑布,又穿著一身玄衣,臥在一堆乾草上,周圍光線又暗,難怪眾人瞧不清楚。
小景的傷勢過重,早已氣息奄奄,又被江玄陵強行攝入他的記憶,此刻頭一歪就沉沉睡了過去。
小魔君見了,毫不憐惜地偏過頭去,冷笑道:“裝模作樣,這種傷算什麽,從前又不是沒經受過,苦肉計對我已經不起作用了。”
李明覺心道,小景這可不是裝的,雖說是個魔族人,命天生就比肉體凡胎硬,但他受了江玄陵一劍,一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倘若小魔君能及時出手救治— —魔族人受不得玄門正派的純正靈力,因此,江玄陵和李明覺不能隨意出手,否則只會加速小景的死亡— —也許能救下小景。
可小魔君不以為然,甚至是不管不顧,還任性妄為,用小景的命,來設下此等幻境將眾人困住。
還任由幻境裡的行屍走肉,肆意欺凌小景。
恐怕就是大羅金仙下凡,這次也救不回來了。
“死了好,死了才好,死了他就解脫了,我也解脫了。”小魔君神色晦澀難懂起來,低聲道:“他若死在此地,我與他之間的恩怨自此以後一筆勾銷,我隻折磨他一世,不折磨他世世。往後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再去尋他了。”
李明覺忍不住道:“那倘若,他只有這一世,沒有往後生生世世,你又該如何呢?”
小魔君微微一愣,神色突然恍惚起來,似乎從未想過這種問題,許久之後,他才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的命比石頭還硬,他的心比三尺寒冰還冷,任憑我怎麽捂就是捂不熱。他怎麽可能會沒有來世?我又不曾要他魂飛魄散。”
李明覺剛欲再說什麽,忽聽哢擦一聲,有什麽人進來了,立馬屏息凝氣,就見少年時期的小景鬼鬼祟祟地進來。
才一靠近地牢,就壓低聲兒喚道:“燕燕,你怎麽樣?沒事吧?我偷偷給你帶了些吃的,你快來,燕燕。”
那地牢裡的小燕黎一聽他的聲音,立馬翻身而起,很快又想到什麽似的,複躺回去道:“不吃,除非父君答應,讓我娶你當魔後,否則我絕對不會出此地牢的。他膝下只有我這一個兒子,我若身死,他就徹底斷後了!”
李明覺一聽,驚訝道:“你此前是真心想讓小景當你的魔後?難道你不知道,你和小景之間的關系,就是凡間所說的斷袖之癖?”
“知道又怎樣,我喜歡誰,同旁人有什麽相乾的?”小魔君的眉頭蹙得緊緊的,似乎不願面對自己從前的樣子,冷漠道:“我此前待他之真心,日月可鑒。我抬舉他一個奴隸,當魔界的魔後,他不知惜福,竟然還爬上我父君的床。你們可不要被他騙了,他送來的糕點裡有毒,我當日差點死在他手裡!”
此話一出,果然見小景從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裡麵包著幾塊桃花酥,輕聲喚道:“燕燕,即便你再生氣,也犯不著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你若是餓壞了,我會心疼的。”
李明覺:“……”
江玄陵:“……”
小魔君:“聽見了吧,他從前就是這般哄我的,把我哄得團團轉!居然還拿我母妃最擅長做的桃花酥過來哄我,他明明就知道,我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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