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咕了一句:“這孩子怎麽看我和你的眼神那麽怪啊。”
下一秒把耳機掛到脖子上的蔣書律後退三步,警覺地說:“別拿我做你和我小叔感情的工具人。”
柳汐潮那時候還沒和蔣赫發展成情侶關系,甚至都沒往那方面靠,是純粹的資助人和投資人的綠色健康契約。
但大家眼裡的溫柔愛豆壓根不是表面的溫順,在蔣赫面前非常乖張。
成團前蔣書律去小叔的住所拜訪過,正好碰上柳汐潮在砸蔣赫收藏的珍品酒杯。
玻璃碎了的聲音清脆,柳汐潮的聲音卻很柔和:“那你別想我陪你吃飯了。”
當時蔣書律還沒多想,哪知道幾年後這兩人還真的苟合在一起,又成了什麽模范同性情侶。
可想而知恩愛也有無數種方式。
不向往愛情的豪門-不花花公子哥蔣書律壓根不會喜歡柳汐潮這種類型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不會有喜歡的人。
可後來蔣書律見到唐約,覺得對方安靜得像一朵尚未完全盛開的藍雪花。
少年人躺在病床,懵懂眼眸撞進蔣書律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禍後昏迷很久,乍看和證件照相似度不是很高。
卻讓蔣書律莫名地冒出一個念頭:這朵花好像很容易被碾碎。
需要精心呵護,絲毫的不耐都會讓這朵花去尋找別的土壤。
就像他如何來,就怎麽走一般。
所以蔣書律總是格外注意唐約。
注意到那個練習室的夜晚,蔣書律聽著新的demo出了神,想著唐約說接下來的新年無處可去,思考要不要讓唐約去自己那裡。
也不一定要去蔣家,蔣書律也有自己的房產。
其實他也不喜歡在本家生活。
太沉悶,如果蔣書律是從小在那長大的,可能也不會如此排斥。
可他卻是被強行嫁接過去的模具果實,壓根沒有選擇的余地。
柳汐潮看蔣書律如此避嫌的樣子就無語,他隨口問了蔣書律幾句就走了。
下樓看到唐約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彈琴,剛才的吉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琵琶,這小孩對音樂太過癡迷,似乎什麽東西要學一學。
琴聲泠泠,少年人月下的面容秀美異常,就是眉宇的哀愁仿佛像是要落一場雨。
柳汐潮問唐約:“怎麽在這裡,不冷嗎?”
唐約:“不冷,我喜歡這裡。”
Away的宿舍是獨棟別墅,環境特別好,綠化豐富,比起其他公司的男團擠在公寓裡待遇好很多。
當然這是蔣書律的特權,讓成員沾了光。
柳汐潮從來不覺得蔣赫會因為彼此的關系區別對待自己。
唐約衝柳汐潮笑了笑,“這裡的花開得很好。”
他沒意識到自己說這種話都有種空寂,像是孤獨了很久,聲音都被這種悲涼浸透,很難不讓人動容。
柳汐潮下意識地往上看了一眼,心想:剛才蔣書律站在窗邊不會是在看唐約吧?
他問唐約:“你剛才有事嗎?”
提到剛才的事唐約就漲紅了臉:“我就是想讓隊長別站在那,我想安靜彈琴。”
柳汐潮噢了一聲:“所以他在看你嗎?”
唐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沒意識到自己的音量都提高了,說了個屁話:“怎麽可能!——”
柳汐潮對蔣家的人態度很一般,對蔣赫是特別惡劣。
反而是因為蔣書律太過沉默,所以會刻意調侃幾句。
蔣家人在柳汐潮眼裡都像是被安放在模具裡長大的植物,成長是肉眼可見的人為設計。
哪怕長成修竹茂林,內裡仍然是空的。
在團時期的蔣書律稍微好一點,因為他心裡的那團火似有若無,尚未被家族徹底熄滅。
或許幾年後,蔣書律也會一如當年的蔣赫,失去所有對未來的期待,吃頓飯都味同嚼蠟。
現在的蔣書律是一平靜的湖水,湖水下的暗湧不是柳汐潮能窺見的。
柳汐潮不知道蔣家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中意,什麽是爭取,什麽是我非要得到,他隻覺得唐約不適合蔣書律。
唐約需要一個表裡如一溫柔的人來填滿他。
而不是一個連自己的未來都抓不住的空心人。
*
但命運就是這樣奇妙,多年未見的唐約看蔣書律的眼神分毫未改,在那麽多高清鏡頭下對蔣書律的特別簡直纖毫畢現。
躺在休閑椅上的柳汐潮想到從前唐約的眼神,笑了笑。
“Away也不至於是時代的眼淚吧?”
“每個人拎出來都可以做演員的程度,顏值太能打了。”
“這個綜藝的選址也好厲害,意境太抓心了。”
視頻裡的渡船經歷了二次顛簸。
上一次是小孩打翻了果籃,這一次是有水鳥停在窗戶上,一個小女孩去抓,用力過猛,不小心撞到了窗框。
搖搖晃晃的渡船。
被秋風吹皺的溪面。
還有溪水翻湧的聲音,如同唐約二次栽倒在蔣書律身上的呼吸。
他的嘴唇撞到了蔣書律的下巴,嗑了蔣書律一個悶哼,卻又下意識地把人撈起來。
蔣書律說:“別動。”
唐約漲紅的臉也一如當年,只是當初柳汐潮沒放在心上。
以為唐約對蔣書律仍然是畏懼居多,加上臉皮薄,所以才紅了耳根。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