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的那種喜歡。”

　每個字季鬱都懂，都聽清楚了。

　但是串在一起後，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再說一遍。”

　“好。”

　顧琮抿了抿唇，淺眸映出對方的臉龐：

　“我喜歡你。”

　“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想和你談戀愛的那種喜歡。”

　喜歡？

　顧琮喜歡他？

　艸！！！

　季鬱睫毛微微一顫，漆黑的眼睛熠熠生光。

　他激動地腦子都要炸開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該說什麽。

　空氣十分安靜，靜到外界嘈雜喧鬧的聲音十分刺耳。

　顧琮眼睫低垂，輕輕地問道：

　“季鬱，試一下，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緩，眉眼柔軟。

　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絕。

　是季鬱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

　季鬱隻覺得心尖被一隻大手撫過，漫出了難以言喻的喜歡。

　“不好，不試。”

　說完，他抬手抓住顧琮的衣領，狠狠地將對方往下拽。

　簡單粗暴的嘴唇碰撞。

　季鬱看著顧琮，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親過，完全憑著多年看過的影視劇經驗，笨拙地碰了碰顧琮的唇。

　片刻後，季鬱松手，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也喜歡你。”

　顧琮頓住了，他摸了摸泛著血絲的唇瓣，眼裡充斥著驚喜。

　他沒料到季鬱也是喜歡他的。

　更沒料到季鬱竟然會主動親他。

　季鬱舔了舔嘴唇，剛才撞太用力，破皮了。

　他面紅耳赤，害羞地不敢直視對方。

　半晌，顧琮啞聲道：“我沒聽清楚。”

　季鬱不疑有他，小聲重複了一遍：

　“我也喜歡你，顧琮。”

　顧琮喉頭微動，他俯下身，貼著季鬱的額頭，緩緩道：

　“還是沒有聽清楚。”

　季鬱這下反應過來了，顧琮丫的是故意的。

　他撇撇嘴，吐出一個字：

　“哦。”

　顧琮眨了下眼，勾起唇角：

　“再說一遍，好不好？”

　季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這人吃軟不吃硬。

　顧琮說出“好不好”三個字，他完全扛不住。

　“我喜歡你，顧琮。”

　“想和你談戀愛、想和你結婚、想和你過——唔——”

　話未說完，季鬱腰間一緊，嘴巴貼上了軟乎乎的東西。

　他的身體猛地向後傾倒，被壓在了書桌上。

　顧琮的右手放在他後腦上，季鬱倒在桌上的時候沒有碰到頭，只聽見了對方指節撞擊桌面的聲音。

　季鬱張開嘴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出不來。

　他只能任由顧琮的舌頭侵入，掃過口腔每一處。

　季鬱上顎被吸得發麻，發出了支離破碎的呻吟。

　腰間的手像烙鐵一般，燙得他身體輕輕顫抖，雙眸彌上一層霧氣。

　朦朦朧朧間，季鬱看到了顧琮灼亮的眼睛。

　生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他無力地躺在桌上，將主權全權交給對方。

　兩人緊緊靠在一起，呼吸交織，唇齒交纏。

　不知過了多久，季鬱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他艱難地勾了勾顧琮的手指，低低地哼了兩聲。

　顧琮撩起眼皮，依依不舍地離開季鬱的唇部。

　季鬱終於能呼吸了，他慢慢地抬眼。

　燈光下，顧琮的嘴唇很紅，隱隱約約泛著光。

　季鬱模模糊糊地想，真的很好親。

　就是太費力氣了。

　他得去練練肺活量……

　顧琮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將人扶了起來。

　季鬱雙腳發軟，想坐到椅子上。

　顧琮比他快了一步，順勢讓季鬱坐在自己腿上。

　季鬱懶懶地靠在顧琮胸口，自我安慰：

　肉墊坐起來比較舒服。

　聽著對方強有力的心跳聲，他納悶地問：

　“你不是直a嗎？”

　“怎麽會、會喜歡我啊……”

　顧琮垂下眼，輕歎道：

　“我喜歡的是你。”

　“不管是什麽性別，都喜歡。”

　季鬱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無限歡喜。

　顧琮好像是沒有說過直不直什麽的。

　所以都是他自己瞎幾把腦補的麽？

　…………

　胡思亂想了很久，季鬱慢慢緩過勁兒了。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季鬱起身道：“我去開吧。”

　打開門，是何亞志。

　他關切地問道：“季哥，你沒事吧？”

　“消息也不回我。”

　自從階梯教室分開後，他就一直發消息，一晚上了，季鬱都沒有回。

　季鬱摸摸鼻子，笑道：“現在沒事了。”

　“那就好。”

　何亞志松了口氣，好奇地往裡看了眼。

　顧大少怎麽坐在季哥位子上？

　這嘴巴還有點紅啊。

　何亞志視線一轉，看到了季鬱的嘴巴。

　也有點紅，並且有點腫。

　注意到何亞志的目光，季鬱有些尷尬。

　正糾結要不要說告訴他，自己和顧琮在一起了，便聽到何亞志問：

　“季哥，你們吃啥好吃的呢？”

　“怎麽不叫我啊。”

　季鬱：……

　“吃完了。”他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下一秒，熄燈鈴聲響起。

　季鬱扭頭問顧琮：“我關燈了。”

　顧琮應道：“好。”

　季鬱走向床鋪，路過顧琮時，手腕忽地被抓住。

　顧琮問道：“要睡了嗎？”

　觸碰到對方細膩的肌膚，他恍了恍神，情不自禁地用指腹緩緩摩挲著季鬱的腕骨。

　這動作、這問題……

　季鬱不禁浮想聯翩，臉頰緋紅。

　他嗖得抽回手，背到身後，結結巴巴地說：

　“不行，明天、明天還要上課呢。”

　剛確定關系就要睡覺也太快了叭！

　就算他們互相咬過了……

　顧琮輕笑出聲，故意逗他：

　“什麽不行？”

　季鬱快步走到床邊，強調道：“睡覺不行！”

　“各睡各的！”

　他爬上床，黑暗中，顧琮的信息素越來越香，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季鬱裹緊被子，緊張地說：

　“真、真的不行。”

　“太快了。”

　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低低的笑聲響起，接著，季鬱感受到自己的頭髮被揉了揉。

　顧琮在他額角落下一吻，嗓音還含著笑意：

　“晚安。”

　原來是晚安吻！

　季鬱臉色爆紅，扯起被子，將整個人埋了進去。

　“晚安！”

　* * *

　第二天

　兩人走進教室，看見他們嘴唇上的同款傷口，懂事的omega打開了論壇，迷茫的alpha左顧右盼。

　朱茜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走到何亞志桌邊，壓低聲音問：

　“你昨天去季哥寢室，看到了什麽？”

　她看看季鬱，又看看顧琮，按捺住心底的激動，在張爾耳邊說：

　“他們倆會不會麽麽噠了？”

　何亞志聽見了他們的悄悄話，嫌棄地說：

　“你怎麽滿腦子都是些齷齪的思想。”

　“他們倆吃夜宵呢。”

　朱茜不信，質問道：

　“什麽夜宵能吃成這樣？”

　“我去的時候都吃完了，”何亞志歎了口氣，隨口道，“估計是小龍蝦什麽的。”

　說著，他回頭問季鬱：“季哥，你們昨晚是不是吃了小龍蝦？”

　季鬱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何亞志哼哼兩聲：“我就說吧。”

　季鬱扯了扯顧琮的衣袖，小聲問道：

　“我們倆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何亞志他們啊？”

　顧琮偏頭看他，神色緩和：

　“依你。”

　何亞志、朱茜……這些人都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重要的人只有眼前這一個。

　季鬱笑了下，眉眼彎彎：“那我考慮考慮。”

　他不知道該怎麽提起自己和顧琮在一起的事情，又有點擔心何亞志會大驚小怪，嘴上沒門地宣揚。

　還沒想出個答案，汪德輝來了。

　他將一張名冊給陳瓊思，接著開口道：

　“這周六早上學校要開家長會，大家把父母的聯系方式填一下。”

　“還有，晚上的時候問問清楚，學校希望每一位同學至少有一個家長到場……”

　有個同學哀嚎道：“怎麽無緣無故開家長會啊？”

　汪德輝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學校本來打算期末考結束開的，臨時接到上面通知，寒假學校要充當考場，只能提前開了。”

　“家長會是老樣子，說一下成績和你們未來的規劃……”

　家長會……

　季鬱托著腮，無神地看著前方。

　所有人都開始討論起家長會。

　“我家估計是我媽來。”

　“我爸媽得管店，沒空來，只剩下妹妹了。”

　“母上大人在外地，我爸周六好像得加班。”

　…………

　何亞志轉身，笑嘻嘻地問：

　“季哥，你爸爸媽媽會來嗎？”

　季鬱沉默地搖頭，好心情全被這件事毀了。

　何亞志愣了愣，追問道：

　“為——”

　顧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何亞志立馬收聲，心驚膽戰地轉身坐好。

　這個問題是不能問嗎？

　嗅著顧琮的信息素，季鬱逐漸回過神。

　他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周六的家長會，叔叔阿姨來麽？”

　要是兩個都來的話，四舍五入不就是見家長了麽？！

　顧琮淡淡地說：“他們不會來。”

　季鬱愣了下，疑惑道：

　“老汪不是說一定要來一個嗎？”

　顧琮神色平靜地解釋：“成績和未來規劃，他們都不需要操心。”

　“其次，學校也不可能強迫他們來。”

　季鬱頓了頓，悄悄握住他的手。

　顧琮反手十指相扣，低頭親了口：

　“有你就好。”

　季鬱臉頰微紅，胸口暖暖的，燙燙的。

　同學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汪德輝皺了皺眉，厲聲呵責：

　“聊完沒有？我等你們，繼續聊天。”

　聊得正歡的幾人立馬閉嘴。

　汪德輝掃視一圈，繼續說：“你們英語老師請假了，第一二節 英語課就寫作業。”

　“課代表去辦公室拿卷子。”

　英語作業不少，一張模擬卷一張報紙，還有份抄寫作業。

　哪怕卷子和報紙不用寫作文，兩節課的時間對絕大多同學而言，都是不夠的。

　季鬱也是其中之一。

　一節課的時間，他寫完模擬卷，側頭瞄了眼顧琮。

　在看課外書，中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