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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1363 重歸來路(41)三合一字體大小: A+
     

    ?重歸來路(41)

    沒過多長時間,四爺就提了一個人。

    江南富商汪炳文家的長公子。汪炳文年邁,且身體不好。這已經又好幾年不出來理事了。

    忠順王當時跟四爺說的時候是這麼說的:汪炳文的原配夫人,跟王妃的外家有一些瓜葛,不過如今知道這事的已經不多了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在江南選了汪家。

    四爺也跟林雨桐說:問了林大人了,他也說。這汪家的兒子很不錯,是個穩重的人。他是原配所生,又一直養在祖父母的膝下,跟繼母的關係只能說是尚可。而這繼母又是小商戶出身,自來也不管家的。如今雖說汪炳文身子不好,但是那位汪家的老夫人身子還硬朗

    也就是說,這位繼室夫人從來就沒管過家。這家的老太太不放心這位繼室。等探春過去,便是當家奶奶。

    可這若是汪炳文的身子不好,只怕這婚事得抓緊。哪怕不圓房,人也得嫁過去。

    林雨桐尋思,這也未必就是壞事。只要汪家肯出聘禮,未必這婚事就不能成的。

    既然汪家關係著正隆帝在江南的布局,那這事就不能等閑視之。可這也沒有呼拉巴拉的上門說親的道理。還是這麼一樁直接給說商戶人家的親事。再者,太過主動了,倒是顯得自家跟著汪家好像有交情似的。她跟四爺這麼說,四爺也點頭:這事你拿手,你處理。

    我處理的再好,皇位上那位也不會給我一個爵位。

    她這麼跟四爺打著花腔,但還是尋思著這事該怎麼辦。

    最後還是找了余梁,兩人計較了一番,就有餘梁『偶遇』薛蟠去了。

    薛蟠還是往日的樣子,跟賈政這邊接觸的反而是少了,倒是跟賈璉和賈蓉賈珍分別玩的不錯。為什麼說分別呢?因著兩府到底是鬧的不愉快,賈璉跟賈珍好像來往的也疏遠了。

    但薛蟠跟著兩邊都沒斷了來往,平時跟京城裡的這些勛貴子弟,也一塊玩鬧。

    正經的營生也沒經營多少,家業能維持,一是家底厚實,二是薛家可不止一房。老家也有田產鋪子,大生意輪不上,小生意人家也沒斷,日子不比以前光鮮,但不是沒進項的家。

    有銀子就不會少了酒肉朋友,想找他也容易。酒樓妓坊總能找到他的身影。

    這次是在酒樓找到的,見了面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薛蟠還叫了一聲『舅兄』,商號從北邊回來,還帶了岳父大人的信。正說哪一天要登門呢。

    是說余鑒來的信。

    余鑒估計也清楚,一直不挪窩,日子卻越過越辛苦,這個兒子和有本事的狀元女婿,並沒有起什麼好作用,於是,有事開始不給親兒子寫信,給另外兩個女婿寫信了。在某種程度上,孫紹祖是比不上薛蟠的。薛蟠還有兩分真誠,那孫紹祖整個一個王八蛋。看起來一副攀附的樣子,可實際上呢,這麼要緊的事,他卻沒開口提過一句。

    余梁笑著點頭:怕是又想要麻煩你吧。他順勢坐下,我早說過,很不必如此的。你一開口,不過是叫王大人為難罷了。

    薛蟠憨憨的笑:有您這句話,我這不就放心了嗎?

    說著,給余梁殷勤的斟酒,又問:今兒您怎麼這麼清閑?

    余梁擺手:沒事!就是躲幾個人,沒地方去,隨便溜達溜達!

    哎呦,還有您要躲著走的人呢?薛蟠就笑:誰啊!說著又自打嘴巴子:看我!不該問的又問了不是!

    也不是要緊的人。余梁說的輕鬆:江南商家,姓汪的!

    哦!薛蟠還真知道,汪炳文家?

    余梁點頭:也不知道打哪的消息,說是賈家如今窮了,很是願意花銀子聘人家姑娘

    薛蟠眼睛一亮:是汪有道那小子嗎?

    你認識?余梁故作驚訝。

    怎麼會不認識?薛蟠一拍手:原不知道他在京城的。您啊,其實見見這個人也無妨,要論起人品能為,我這麼跟您說吧有個人好有一比

    誰人?余梁就問。

    柳湘蓮柳兄啊!薛蟠一臉的歡喜:要是知道他來了京城,必是要做東的。

    若是跟柳湘蓮似的人品相貌,還別說,配那位三姑娘,倒也是使得的。薛蟠瞧上過柳湘蓮,私下又被教訓,這事其實大家私下也知道。但是薛蟠看看上柳湘蓮,那是因為柳湘蓮到底是家道中落了,他可不敢對人家汪家的長子如何的。因此,他這一誇,其實全是好話。

    余梁聽了就一副猶豫的樣子:只是這親事,我卻不好應承著去說。

    這有何難。薛蟠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包在我身上。

    這事還真是薛姨媽上門去說的,汪家用十萬兩銀子的聘禮,聘得了賈政的次女。

    男方的媒人請了薛姨媽,女方這邊到底是請了林雨桐,為了體面的。

    只是這婚期定的緊了一些,親事說定,都已經是七月底了,把婚事定在了九月初。滿打滿算,這中間還有送嫁的時間,按照半個月算的話,準備嫁妝的時間,就只有半個月。

    怎麼來的及?

    把庫房裡的粗笨傢伙搬出來,湊活著拉倒。

    趙姨娘在賈政跟前纏了又纏,這才要下一萬兩銀子的壓箱錢。這口氣如何憋的下,整日里也在院子里咒罵,指桑罵槐的,說娘娘家的妹子賣了好價錢,如何如何的。這是誠心的要拿元春的名聲給探春陪綁。

    王夫人氣的渾身打顫,到底顧忌著這不要臉面體統的東西胡沁,叫人有拿了一萬兩銀子在京城採買。趙姨娘又說周瑞家的貪了銀子云雲,最後還是她親侄兒去置辦的。

    探春知道了,什麼話也沒有。但卻在即將要嫁的時候,跪下求賈政兩件事:第一,要趙家人的身契。第二,要帶賈環南下遊學,只說兩年後叫回來。

    趙姨娘再沒有想到探春臨走了,來了這麼一下子。

    用帕子捂著嘴背過身,卻不敢哭出聲來。

    趙家人是趙姨娘的娘家人,這一家子都要去說是做探春的陪房,但到了南邊,放不放身契,是探春的事。只要放出去,在南邊花上兩千兩銀子置辦個小莊子,就能安置這一家人。從此再不是奴才。或是趙家有出息的小子,跟著姑爺跑跑商路,在鋪子里學學營生,這便是立家的根本。而環兒,在府里,族學已經散了,已經胡亂的跑了這大半年了,也沒人管束的住。如今要是探春願意帶著去,即便不科舉,在外面長長見識,學學營生,不比這一日一日的荒唐下去要好?

    一屋子的賓客,大堂上靜的很。

    賈政能不答應嗎?

    探春也不怕丟人了,賣閨女的都不丟人,她有什麼可丟人的?!

    王夫人在人前一慣是慈悲的,這會子強撐著笑臉,把身契給了。從此,趙姨娘可就再沒有顧忌了。

    林雨桐將探春看著送上了去通州碼頭的馬車,便停下來,吃了席面,就準備回家的。卻不想被王夫人給留住了。

    好孩子,如今能指靠上的也只有你了。王夫人拉著林雨桐的手,很親近的語氣。

    太太指靠寶兄弟呢。林雨桐抽回手,笑問:太太可是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咱們之間,很不必這麼客氣。

    原來王夫人是為了把手裡的銀子變成田地和鋪子的事:如今只能拜託你幫著瞧瞧了。

    林雨桐不想沾這手,何況,如今買好田地可不容易,要是想買那不好的地,她何苦找自己?可叫自己幫她買,還得買好的,這又得上哪找現成的好地去?橫豎還是得用自家的人情的吧。再者,這有一就有二,以後是不是有事還得張嘴?

    因此,她就說:不知道是想買哪裡的地?若是想要好田,又得是連成一片好管理的,最好還是從戶部查抄的家產里買。如今戶部那邊到底還有沒有的我也不知道,這得回去現打聽。若是有,還好說。若是沒有,就還得等。但至少您得告訴我,您準備了多少銀子買地,也叫我心裡有數才好。

    王夫人就嘆氣:你也知道,收了汪家十萬兩。可十萬兩,陪嫁了兩萬兩,家裡籌備婚事,搭進去的傢具布匹,再加上酒席席面,這又是一萬兩。剩下的也就是七萬兩。

    她倒是毫不忌諱收了聘禮這事。

    緊跟著就聽她說:還有就是老爺不知道做什麼使的,又要去了兩萬兩

    所以,只剩下五萬兩。

    林雨桐就道:按說,寶兄弟不算是小了,這親事也該抓緊了。這到時候,聘禮下來

    沒說完的話就是,娶高門大戶的姑娘,五萬兩都不夠。你想買多少銀子的地?你還有多少銀子能買地?

    可王夫人有她的苦衷,很誠懇的跟林雨桐說:就怕等不到寶玉說親,這銀子,就被老爺要去了

    林雨桐沒法說了。要說遠近,賈政還是舅舅呢,她只是舅媽。沒聽說過孩子跟舅舅不親,卻跟舅媽親的,沒這個道理啊!

    見林雨桐不說話了,王夫人才反應過來,就尷尬的朝趙姨娘那邊指了指:都是那邊變著法子的要呢。

    妻妾的事,我一個晚輩更管不著了。

    她就說:所以,您只擺出為寶兄弟說親的架勢,老爺如何還會要?

    王夫人愣了一下,這倒是保住手裡銀子的法子。況且,如今趁著娘娘也還好,寶玉的事是得抓緊了。再不能由著老太太了。

    寶丫頭都不行,史家的丫頭就更不行了。

    上次給哥哥的信也不知道收到沒有,史家應該有消息了才對。

    林雨桐不知道王夫人怎麼想,但是過了沒多久,四爺那邊說給衛家送一份禮。衛若蘭定親了,定的是史家的姑娘。

    那就是史湘雲無疑了。

    跟衛家其實來往不多,四爺早幾年,跟衛若蘭本人有些來往瓜葛,知道消息了,送一份中規中矩的賀禮就行了。又因為牽扯到史家,史家又不在京城。但林雨桐沒失禮,京城的府邸有人照管,禮送到了就行了。

    史湘雲還在賈家住著,陪著賈母。接到消息兩人抱頭痛哭,入了秋,賈母又叫鴛鴦來見林雨桐,說拜託林雨桐給找一個看女兒病看的好的大夫去,悄悄的。說是史姑娘一日消瘦似一日,也不好好吃飯了。

    這事鬧的!

    林雨桐給介紹了一個大夫,這個大夫沒別的,就是嘴緊。如今她且忙著呢,八月份,是林彤玉的及笄禮。請了忠順王妃做賓者,請了林雨桐做贊者。人家林家把這當大事辦的,林雨桐又得去林家,看看人家這安排的時間地點,都請了哪些客人來。聽說聞家想把婚事定在年底,林家想把婚事定下來年三月,兩家正說這事呢。林雨桐去的時候,林黛玉才笑著說,爹爹不同意年底成親,結果姐夫說他去請賜婚的聖旨。把父親將住了,沒辦法的把婚事定在年底。

    林雨桐一拍手:那感情好!大郡主是明年正月的生辰,也就及笄了。三月娶媳婦,豈不是好?

    黛玉更歡快了:這話爹爹一準愛聽。您還是大媒呢。忙完這邊,還少不得姐姐再去跑。

    林雨桐歡喜的應著,如今家事黛玉管,彤玉躲羞去了。兩人說了一會子話,黛玉又請教了一些京城權貴中她不知道的夫人的喜好,怕安排的時候出現了疏漏,兩人正說著話呢,就有人來報,說是府里有事,請林雨桐回去。

    林雨桐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什麼事了。按說不會啊,才出來半天功夫嘛。

    孩子有奶娘照看,有惜春盯著。後院的孩子,有姚先生呢。就再是權貴家的孩子,再不好管,可那姚先生能做潛龍身邊幕僚的人,難道是等閑之輩?

    更何況,這位先生在府里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就是內宅,惜春處理不了,不是還有姚夫人嗎?

    能著急叫自己,肯定是大事。

    大事倒是大事,只不過不是府里出事了。是之前介紹的那大夫,被賈家的人打了不算,鋪子也被砸了。

    人家找到家裡來,叫給做主了。

    這老大夫林雨桐熟悉,余家那邊配藥需要的藥材,很大一部分都是交給這家代為收購的。這交情也不是一般的深厚。

    林雨桐就問:老先生,可是撞見什麼了?

    老先生的額頭纏著繃帶,已經滲出血了:能撞見什麼?小老兒也不是頭一天在高門大戶里行走,哪裡能不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從不敢逾矩瞧不該瞧的。您說叫給一位姑娘診脈,可可也沒見姑娘隔著帘子給一位奶奶診脈,診出了滑脈而已!老夫這麼大的年紀,總不至於連個滑脈都診斷不出來?

    滑脈?!

    林雨桐點了點老先生,真想說一句糊塗!

    都說了是給姑娘診脈,他隔著帘子必然是看不清楚裡面的人的。女人,在他看來,這有身孕了,必然是是位奶奶。因此,全忘了之前自己說的話,以為不是當家奶奶也是位姨娘奶奶。豈不知?!姑娘家有了身孕才最最可怕!

    要真是湘雲是有孕了,那這可真真是壞了!

    老先生當場給叫破了,賈家肯定嚇壞了。這不想著趕緊把消息壓下,或者將錯就錯的直接認下那就是家裡的奶奶,回頭關起門來再處理家醜也行啊!偏氣勢洶洶的把人給打了,還把鋪子給砸了。再加上賈家下人的嘴,只怕這會子都傳出去了吧。

    這邊正說話呢,外面就來報,說位姓衛的小爺來了,要求見四爺。

    得!肯定是漏出去了。

    林雨桐是千防萬防,沒防備這事上只是好心的舉薦了一個瞧病的大夫,反而是卷到人家的家醜里去了。

    這邊安撫人家大夫,又專門請了余梁過來招待衛若蘭。叫家裡的管事請了賈芸來,叫賈芸親自護送老先生一家先去自家在通州的莊子上住一段時間。至於鋪子之類的賠償,先給了兩千兩。

    老先生好似也悟過來了,連連拍打額頭:真是老了糊塗了!夫人這般叮囑,我這老朽還是犯了糊塗。我被打了倒是小事只怕得有人殞命大夫是救人命的,卻因為我的一句話,得有人喪命罪過罪過這頓打是該受的,如何還受夫人的賠償

    林雨桐好說歹說才把叫老先生把銀子收下了。即刻啟程去莊子上。

    這事不知道多少人想找老大夫確認呢,可不能任由這麼下去。

    老大夫說的對,這事一個不好,是要死人的。

    這要死的人,自然不會是寶玉,要死,死的也該是湘雲。

    只是,寶玉瞧著,都不跟這些姑娘們耍了,怎麼就鼓搗出孩子了?

    正尋思呢,余梁面色不好的進來了:衛若蘭是來說退親的事的。說跟賈家若是有個什麼衝突,中間夾著咱們的面子,過來說一聲

    這是人家的禮數。

    林雨桐點點頭:不怪人家火冒三丈,擱在誰家這事都夠窩火的。

    衛若蘭是衛老爺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嫡子,前面有原配嫡子,到了第三任,他娶的是原配的親妹妹,所以,這第一窩和第三窩的孩子自然就親近,只衛若蘭在衛家是個尷尬。祖父母護著還好些,後來急匆匆的定下這親事,就是這第三任也就是后媽幫著定下的。結果出了事了。本就做什麼都疑似錯什麼的后媽,也不會甘心自己背上這麼一個黑鍋的。

    本來這衛家的親事還是不錯的,當時就說了,成親就分出來單過。衛若蘭人品相貌,當的起才貌仙郎這稱號的。

    如今,這婚事又不成了。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林雨桐都得去露一面的。這邊還沒走了,王熙鳳就來了:老太太叫我請你。

    林雨桐就嘆氣,看王熙鳳:怎麼回事啊?史家的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年紀也還小呢。

    王熙鳳擺手:你甭問我,我也不清楚。

    林雨桐不去賈家都知道,王夫人暴怒,死活都不要湘雲的,但是賈母,必然還是要保湘雲的。叫自己,是叫自己幫著保住湘雲的吧。

    去的時候,賈寶玉跪在地上,賈政被人攔著,但氣喘吁吁的顯然是氣的不輕,正喊打喊殺的要打死這孽障。

    賈寶玉只低著頭,對著賈母:孫兒許是在外面喝多了還以為是碧痕

    哪個是碧痕?王夫人朝外喊了一聲,便有個丫頭戰戰兢兢的往前來,可不正是碧痕。

    碧痕縮著肩膀:奴婢奴婢都是二爺叫的時候才進去伺候的,二爺不叫,都不進去的

    屋裡誰管著事的?王夫人朝外又喊了一聲。

    晴雯進來了:是奴婢管著事的。以前是襲人陪著二爺睡的後來,奴婢便不準大丫頭夜裡再屋裡睡了。都是在外間值夜,三個人三班倒,不睡覺,只坐在外面隔著帘子能瞧見二爺,並不進去陪著一床的說著看了碧痕一眼:二爺有時候會叫碧痕進去伺候,完了又打她出來睡,從來不留宿在裡面哪一日哪一日的,奴婢都記著呢

    這些本該是嬤嬤們管的事,晴雯管著,但也沒亂了。

    拿來!王夫人叫拿那冊子。

    晴雯隨身帶著,遞給王夫人。

    上面都是符號,但幾月幾日,怕是求人寫的,她只在後面標註便是了。有那事,便用硃砂標著。連碧痕的小日子,上面都有記載的。

    一院子的丫頭,通房只碧痕一個。雖然沒跟長輩說,但這麼大年紀的爺們,這也不算是過分。而且也沒逾越了規矩。

    王夫人的面色好了一些,然後看向賈母:老太太,您看看,寶玉當真不是胡來的人。

    另一邊翠縷渾身都哆嗦,原是姑娘去找寶二爺玩,偏見著寶二爺存著的芙蓉酒,便貪杯喝了,就在寶二爺屋裡睡了一會子午覺那一日,太太叫了晴雯去屋裡,說給寶二爺做衣裳的事,是麝月在的麝月也知道麝月見姑娘睡了,就拉我去打絡子,說晴雯苛刻,不如襲人姐姐厚道,只知道叫大家做活我們在一塊做活說話,寶二爺幾時回來的我們也不曉得,只小丫頭說寶二爺喝酒了,睡下了,不叫人進去,我們就沒管然後沒多少時間,姑娘就出來了,叫我回去

    這可真不能說寶玉有多大的錯。

    屋裡後來晴雯管的嚴,她知道怎麼才能討好王夫人。因此,不叫丫頭們胡鬧,屋裡也管束的好。碧痕是早跟寶玉有肌膚之親的,爺們叫了才進去伺候,完了打出來。甚至晴雯還做到了沒叫碧痕在爺們娶親前懷上孩子。

    那麼錯的就兩個,一個是湘雲,在爺們屋裡喝了酒,還順勢歇下了。不管小時候是不是一床睡的,如今這麼著就不行。她偏犯了,而偏巧管事的丫頭不在,留下管事的這個偏不管是。二是府里對下人管的還是太松,可以說禍是早年埋下的。麝月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屋裡睡著個親戚家的姑娘,偏爺們也喝醉了歇下了也不管,還有翠縷,怎麼伺候主子的?

    翠縷的話沒說完呢,外面又呼喊了起來,原來是麝月投了井,如今被撈上來,已經沒氣了。

    林雨桐狠狠的閉了眼睛,就聽王夫人道:她死了倒是輕巧了!

    恨不能活颳了。

    根本不理會麝月的事,只看賈母:老太太,您聽見了,您忍心委屈寶玉?您要是捨不得那丫頭,一碗葯灌下去,給史家送回去,或是說她病逝了或是如何都好這家,她是甭想進的!

    太太!賈寶玉卻突然站了起來:若是如此,那事情便不是這樣了!便是叫兒子認下是酒後失德,唐突了表妹兒子也認。娶表妹,跟娶別人家的姑娘,有什麼不一樣。如今已經這樣了,搭進去一條人命了,母親何必再要兩條命往裡添?不管如何,表妹我娶定了!若是母親不依,兒子出家便是。

    別說是林雨桐了,就是賈家的其他人也以一副不認識的樣子看賈寶玉,全然不知道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王夫人指著他,手指頭直抖,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來,倒是眼睛一閉,直挺挺的往下倒了。

    林雨桐一看,史湘雲若是有寶玉護著,這倒也未必就有事。也沒近前去,直接轉身出來了。

    王熙鳳連連稱奇:這倒是有個男兒家的樣子了。

    之後,賈寶玉又去衛家賠罪,據說是給衛若蘭下跪磕頭了。當然了,這都是私下裡的事。其實,賈家給了衛家兩萬兩銀子的賠罪禮不說,史家也搭進去不少。最後只以八字不合為由退了親事。

    這邊彤玉的及笄禮還沒到呢,那邊寶玉成親的日子就定下來了。根本就沒怎麼驚動人,就是這麼些個人,賈家沒給史家聘禮,史家也沒給湘雲陪嫁,但到底是正兒八經的拜堂成親了。

    可湘雲這日子,只怕比泡在苦水裡還不如。

    沒嫁妝,便手裡沒有體己的銀子。不光彩的事府里上下都知道,從上到下誰給她尊重,反倒是不如做親戚家姑娘的時候尊貴了。公婆不待見,連老太太的情分,在最後護著她的時候也被她一次給用盡了。

    四爺看林雨桐悵然,就又道:你得這麼想,比起她喪夫守寡最後流落到煙花之地,她這樣的結局是不是已經好多了。

    要是這麼想,也是!就她這樣的孤女,去衛家不一定做寡婦,但之前的在賈家的事到底是叫人詬病,嫁到別人家,她就有多的嫁妝了?她就有人給她撐腰了?她就有好相處的婆婆了?一樣沒有!

    而如今,不管如何,她還有寶玉。至少,寶玉願意護著她。

    倒是惜春,去吃喜酒的時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塞給湘雲二百兩銀子。這事是她跟迎春商量的,也問過林雨桐的意思。林雨桐點頭之後,兩人才給的。叫湘雲留作私房錢。

    惜春回來說:她瞧著倒是比以前好了好些也不見怨怪,竟是說也不怪太太惱,別的人家的姑娘遇上這樣的事,早死多少回了,只她好好的,還明媒正娶的進了門,該知足。

    那就真是求仁得仁了!

    八月二十七,是彤玉的及笄禮。林雨桐帶著惜春去了。隆重程度,不比當年差。

    聞家送來了金釵個個都鑲著寶石,璀璨光華。由聞家的夫人林彤玉未來的婆婆親自遞過來,不知道羨慕了多少人。聞家夫妻是真把林家姐弟當成是聞家的貴人的。自打把林家的孩子接過去,那真真是聞家事事順意。這樣的媳婦,人家聞家娶的很高興。林彤玉基本又是聞家夫人看著長大的,雖然另外住著,但是總也接到府里,跟半個閨女似的。不用問也知道,這嫁過去,必然是能事事隨心如意的。

    忠順王妃還說:這又是一個跟你一個好運道的姑娘。

    林雨桐就笑:好運道就好!她的運道好,聞天方的運道就好。不管怎麼著,過的好就好!

    還說今年這一茬事完了,也就剩下年底林家和聞家的婚事了,得空了,再在中順王府和林家之間跑跑,做做媒人的本分,把兩家的親事敲定了。

    可不想,突然的很,寧國府來報喪了:賈敬死了!

    死了?

    連四爺都驚了一瞬:你別急,慢慢收拾,我先過去一趟。

    得知道賈敬是怎麼死的吧。

    吃丹藥吃死的?

    拉倒吧,以前那什麼鬼東西,也沒見他就死了,怎麼如今手裡有正經的煉丹方子了,反倒是死了?

    林雨桐送四爺出門,看他那樣子,是懷疑賈敬的死有鬼。

    但這事她如今管不到,眼下要管的是惜春,那是惜春的親老子。

    去見惜春的時候,她正逗著荀哥兒說話呢,剛才聽見拍大門的聲音了,拍門是有一定之規的,扣門環,這是上門的客人。拍門板,這叫報喪。

    她知道有喪事,還以為是相交的人家重要的長輩沒了。

    是敬老爺去換素服吧林雨桐說了這麼一句,惜春手裡的撥浪鼓都掉了下來,好半晌才道:我我就不去了叫老爺好好的走莫牽挂她是得道飛升了怎麼能有牽絆呢我不去了我不去他走的才能更好

    惜春骨子裡是個固執的人,她說不去便不會去的。

    要是沒記錯,賈敬的葬禮上,隻字未提惜春。

    那便是不管生什麼變故,她的這點堅持還在的。

    惜春福了福身,轉身回房去了。

    林雨桐便吩咐琉璃:去請太醫,給四姑娘熬藥,對外說悲傷過度,暈過去了,人還沒醒

    惜春整整三日滴水未進,一直在跪經。

    在人前的悲傷未必是悲傷,躲在人後的悲傷,那才真是傷著了。

    人暈過去了,林雨桐叫丫頭婆子給灌了葯,又叫定時給喂葯粥,這才出門。

    在賈家,當著女眷的面,林雨桐當然得替惜春辯白:可憐的,誰說都不聽,腿都不會打彎了

    尤氏不知道是真傷悲還是假傷悲的,說了很多話,大致就是他們都覺得痛徹心扉的事情,何況是惜春那麼大點的孩子呢。

    喪禮簡單的很,但是四爺和林雨桐盡量做到了每天都去露一面。把死後的哀榮給的足足的。賈赦和賈珍連同寶玉都去了,但是賈政卻全沒有露面。

    在家的時候,林雨桐才問四爺:賈敬的死

    誤服了丹藥!四爺說著就冷笑。

    誤?林雨桐皺眉:自殺?

    這樣一個龜縮了這麼多年的人,不是到了最後的關頭,是不會捨得放棄自己的命的。

    有人逼著他自殺了?

    四爺點頭:一直隱在寧國府的那條線,到底是忍不住冒頭了。

    牽扯到誰家?林雨桐這麼問。

    然後不用四爺回答,林雨桐也知道了。

    因為緊跟著:甄太妃薨逝了!

    也就是說,甄太妃肯定是摻和到裡面去了。

    四爺嘆了一聲:今兒在行宮,老聖人把忠順王好一頓罵。

    甄太妃死了,罵忠順王做什麼?

    忠順王寫了一份摺子四爺說著就搖頭:這還真是大哥是忠順王的性格

    摺子上寫了甄太妃種種罪狀,說什麼勾結義忠親王餘黨,又說跟前朝餘孽有瓜葛,意圖謀反刺君這樣的罪名。

    當時太上皇就惱了,罵道:你是豬腦子嗎?我問你,你是豬腦子嗎?這樣的事能提嗎?一個跟了朕半輩子的女人,一個朕寵臣家裡出的寵妃,意圖謀反刺君哪怕朕如今老了,朕丟的起這個人,可你有沒有想過,皇家可丟的起這個人!這是要把皇家夫妻不和,父子不合告知天下嗎?你是嫌棄這人心剛穩,還不夠鬧騰嗎?

    把太上皇生生的氣暈過去了。

    可忠順王就是泄對甄太妃的不滿,尤其是不滿死後還給的哀榮。並不是針對太上皇的。

    林雨桐又得給收拾東西:得!又得你去做和事佬吧。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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