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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1356 重歸來路(34)三合一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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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歸來路(34)

    學問再是要緊,老太太來了,寶玉還是過來了。

    如今的寶玉叫人瞧著,跟過去的寶玉還真有些不一樣。以前是跟女人們呆在一起,就見他上躥下跳了。如今一屋子的女眷,他倒是顯得不自在了起來。

    人一進來,賈母還沒說話,湘雲便問道:「二哥哥,哪天不好做學問,偏今個來做學問,太太老爺又不在,難不成指著誰誇你用功不成?」

    寶玉只是朝湘雲的方向笑笑,然後作揖,一副討饒的樣子,臉微微有些紅,卻不說話,只走上前跟賈母見禮。賈母嗔怪道:「不怪雲丫頭說你,你如今是越發會作怪了。古里古怪的,你們太太總說你如今這樣好,但叫我瞧著,反而是比以前更不省心了。」

    「叫老太太擔心了。」這話說了,就吶吶不言,竟是沒有別的話了一般。

    林雨桐就瞧見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失落。這種反應倒是也不奇怪,一手拉拔起來的孩子,好似一瞬間就跟她生分了,心裡怎麼能好過?

    張道長有眼色,見賈母有些不歡喜,忙又誇起了寶玉,說是寶玉像國公爺等話。

    賈母就有些傷感:「寶玉隨了國公爺,娘娘和桐丫頭的容貌,也是隨了國公爺多些。我常說,這都是有造化的。寶玉以後還不知如何,只看娘娘和如今的桐丫頭……可不正應了我的話。」

    呵呵呵!

    事後諸葛亮當的,這話也就聽聽。

    不過人家老太太誇自己了,林雨桐少不得也奉承人家:「寶玉有老太太疼著,以後的造化自然也就大了。」

    「只盼著能被你言中。」老太太說著,就又拉站在一邊的寶玉,上下的摩挲他的脊背。林雨桐覺得寶玉整個人都是僵的。年紀不小的男孩子了,人前這個樣,正常孩子都不能舒服。

    張道長瞧寶玉,就道:「哥兒也不小了,親事可得了?前兒見一小|姐,十五了,倒是好相貌……」然後門第根基的說了一通的話,又言道:「小道不敢造次,等請了示下,才敢去提。」

    他能在哪裡見到人家小姐,見到的又是誰家的小姐。沒問過女方的意思,他敢再在這裡說這樣的話嗎?必然是女方有意,他才敢這麼說出來。

    說到底,他是受人所託,推脫不過。

    能受誰所託又無法推脫呢?

    自然是賈家的人。

    他在別人面前還是老神仙,可在賈家人看來,這裡跟家廟差不多,裡面的老道還是自家養的道士,跟奴才是一樣的。

    所以,作為族長的賈珍要真來請託,他是不好推脫的。

    為什麼別人不請託就請託張道長?一則他的身份是老國公的替身,要不是這麼一層身份,這老道長也不敢說瞧上了就瞧上了,只來問問賈母的意思,『請了示下,才敢去提』,話說的是謙讓,可這誰上門提親敢這麼說:我瞧上一個姑娘挺好的,跟你家的孩子般配。你要說行,我這就給你們提親的。

    你誰啊!你是不是得說說誰家的孩子,家裡是幹啥的,那閨女啥樣之類的。

    就那麼籠統的一說,就說要提親。要麼,這人覺得能拿人家的主意,要麼,就是彼此都明白,這說的人家是誰家,孩子大概是什麼樣的,對彼此的家世人品都是熟悉的。

    而如今張道長這麼說,是有些自矜在裡面。估計坐在這裡的也都心知肚明。更有原因就是今兒那女方就在現場,他不好明言。

    來之前,人家薛姨媽就沒在賈母的屋裡,寶釵也說不來。她們是不是知道這有提親這一茬事呢?如果知道,人家就是故意避開的。王夫人也找了借口沒來不是?薛姨媽和寶釵是沒打算來的,結果賈母不由分說的將人拉來了。

    這提親這事,是賈珍跟張道長說好的。如今當事人女方也在,因此張道長在進來的時候,一定問過賈珍,今兒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這其實是問,說的事今兒還辦不辦?

    畢竟情況有變嘛。

    可賈珍叫進來了,他就隱晦的提了提。

    賈母直接來了一句:「上回有個和尚說,這孩子命里不該早娶……」

    這話一聽就知道,賈母心裡不愉快。張道人人稱老神仙啊,老神仙都看好的,能說提親的親事,偏賈母說,『有個和尚說』!當著道士誇和尚,還是這麼一個聲名赫赫的道士面前誇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和尚,還不打臉?這就是已經遷怒了。

    緊跟著又來了一句,人家和尚說這孩子命里不該早娶。

    聽聽這話,大有那種你道士說的算個屁,我就信和尚說的。和尚說不該早娶,我們就不早娶。

    把這位十五歲過了及笄之年的小姐一下子給支開的遠了。

    林雨桐都忍不住去看薛姨媽和寶釵的面色,這母女倆沒多餘的表情,想來被強行拉來的時候,心裡多少都是有數的。

    賈母一開口這兩句,可見其心裡的火氣。不過緊跟著,也知道這話說的也是過了,真又怪不到張道長身上,於是又把話給說回來了,就說:「你如今也訊聽著,不管他根基富貴,只要模樣兒配得上,就來告訴我……」

    這是又把張道長的臉給撿起來了:不是不給你臉,實在是你說的這家不行。

    好似怕這樣的話還不足以打消對方的念頭,又說了一句:「就是那家裡窮,也不過幫他幾兩銀子就完了……」

    我家不在乎有錢沒錢的,這就差點了薛家的名了。

    這就很尷尬了。王熙鳳這才像是沒聽見這事似的,直接就給轉移了話題,也給了張道長一個台階下,問起了給大姐兒的寄名符兒。說說笑笑的,把這一茬給岔過去了。

    說笑著,少不得在道觀里逛逛,然後上樓聽戲。

    林雨桐就說王熙鳳:「老太太自不樂意老太太的,寶玉說誰家的姑娘,與你什麼相干?怎麼瞧著你,好似也不樂意。」

    王熙鳳便道:「你當那位姑娘是好打發的?這家裡真叫她進了門,哪裡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她不比林姑娘,林姑娘是嘴上來的,心裡卻不見半點不好的心思。而如今說的這位姑娘,她是修的好口德,卻心裡卻是有謀算計較的。倒是那雲丫頭……」她輕輕的搖頭:「口齒厲害,偏真沒多少正經的心眼子。長點心眼,全用在小地方了。且看看吧,許是老太太說不上林家,倒是更瞧中史家也說不定。」

    賈母有沒有瞅中湘雲這個不清楚,只是寶玉再從外面逛回來,身上就掛了一個麒麟。

    湘雲瞧見了,就嚷道:「二哥哥怎麼拿了我的麒麟。」

    翠縷在後面忙笑:「姑娘的麒麟我收著呢……」說著從懷裡掏出來,「瞧瞧……」

    眾人都不免驚疑,就是湘雲也撲過去拽了寶玉身上那個掛著的那個看:「從哪裡得來的,瞧著倒是跟我的一般。」

    王熙鳳就笑道:「都拿來我瞧瞧。」然後將兩個麒麟用手托著叫賈母瞧:「您跟瞧瞧,這可不是一件奇事。」

    道觀里好些道士精窮精窮的,就是不窮,也沒有看見這麼一大塊金子視而不見的。怎麼偏叫寶玉給撿了呢。

    兩件麒麟一大一小,竟像是一對一般。

    賈母便道:「既這麼著,便都帶著吧。」招手叫了湘雲跟寶玉到身邊,給兩人都掛上了。

    一個帶著麒麟的哥兒,一個帶著麒麟的姐兒,金玉一般的品貌,跟金童玉女一般的被拉著站在賈母的邊上。寶玉面色不自在,但也沒掙扎,倒是湘雲,面若紅霞。

    林雨桐嗔怪王熙鳳:「才說叫你積些陰鷙,你偏又作浪,攛掇的老太太亂點鴛鴦譜。將來你們家反悔了寶玉許是沒事,可那姑娘一個孤女,要如何?」

    「就你菩薩心腸。」她輕哼一聲:「這事我心裡自有計較。」

    王熙鳳跟林雨桐在側面的樓上看戲,咿咿呀呀的,林雨桐只看了一出,就說累了,過去跟賈母打了一聲招呼,就直接回了。

    這會子王熙鳳也忙了,這家來送禮,那家來送禮的。都當賈家在擺祭壇做正經的道場呢。

    喧鬧的也聽不成了,反倒是要應付這些來請安問好的人。

    回去之後好好的洗了澡,睡了一覺,起來也不想吃別的,只送進來的水蜜桃正好,一口氣吃了倆,連飯也不想吃了。

    這不吃飯也不成啊,四爺回來就說:「想吃涼麵了,叫人做上來。你陪我吃一碗也行啊。」

    蘊哥兒『嗯嗯嗯』的:「娘也陪我吃,我要吃綠面……」

    是說菠菜涼麵吧。

    林雨桐叫人做了五色面來,想吃哪種吃哪種。

    用蒜汁子拌了,酸酸辣辣的,倒是吃了倆碗。

    晚上又把四爺帶回來的甜瓜洗了吃了兩個,這甜瓜不是京郊種的,而是進貢來的,甜的很,吃了兩個還要再吃,被四爺給攔了:「上火,明兒舌尖又疼。」

    見林雨桐這次害口,只貪圖瓜果,四爺便又到處給踅摸了起來。

    又有今年早育苗出來的西瓜,頭一茬下來也沒多少,四爺愣是從太上皇那裡討要了十多個,放在家裡慢慢吃吧。

    其實西瓜拿回來,林雨桐能吃多少?主要是被蘊哥兒和澤哥兒兩個分著吃了。別瞧著年紀不大,吃起來誰也不讓誰。一天一個大西瓜,兩個人能分掉大半。

    貪了水果,自然就不貪飯了。澤哥兒在這邊連著住了半個月,邵華來接的時候,就見孩子瘦了一圈,掉膘了!

    林雨桐不好意思,給人家把孩子養瘦了唄。

    邵華反而不在意:「抽條了,長了個子肉自然就掉了。」

    紛紛雜雜的,今年春闈早完了,殿試的結果也在這個初夏的季節里出來了。

    楊哥兒沒中狀元,而是中了一個探花郎回來。

    林雨桐還不解:「不該啊!這都中了兩元了!」

    想什麼美事呢。四爺就說:「一則,不能因為湊祥瑞,就點狀元。那以後這世人看科舉,該怎麼看呢?越是這種情況,才越叫人覺得,這科舉公正。再說了,三元多了,就不稀罕了。二則,狀元年過三旬,卻是正隆帝潛邸老臣的兒子,難得的文采華然,偏又人品端方……」

    這裡面有政治因素的考量。

    楊哥兒也不錯,但年輕的後生小夥子,長的又是那樣的人品樣貌,偏林如海又是中過探花的,一門父子雙探花,又何嘗不是一段佳話。

    這麼一想,好似也對。不管是狀元還是探花,這都是大喜的事。

    林雨桐和四爺親自登門,賀喜嘛。

    林如海瞧起來都能年輕十歲,這兩年在京城裡,他是低調到近乎了於隱形。如今兒子出仕了,他才像是放下心頭的擔子,整個人瞧著輕鬆了起來。

    四爺跟林雨桐在前面說話,林雨桐去了後院。

    後面林家姐妹在接待女眷。林彤玉在安排瑣事,林黛玉在陪著來賀喜的女眷說話。見林雨桐來了,林彤玉打了個招呼就又去忙了,這邊黛玉接了林雨桐進去:「我不好登姐姐的門,姐姐也不常來看我……」

    黛玉沒有女性長輩帶著,不好出門做客。而林雨桐呢,又不好老往林家來,主要是來一次,撞見聞天方一次,次數多了,總歸是不好的。

    她就笑:「咱們就這麼三不五時的通通信,我瞧著妹妹的字越發的進益了,也歡喜……」

    客人多,也不好多說話。林雨桐叫她去忙著招待別人,自己就去坐了。黛玉細心的叫人給林雨桐換了慣常愛喝的茶,又撤了桌子油膩的乾果,只端了水果放著。

    才坐穩了,那邊聞家的侯夫人又來了。彼此又見禮。

    聞家夫人心說,請這位總請不去,也不知道是府上哪裡得罪她了還是如何。便試探著道:「家裡一池子的荷花要開不開的,正是得趣的時候……」要請林雨桐去賞荷花。

    推辭肯定是要推辭的,但這不能叫人家對自己有意見吧。

    林雨桐就親昵的坐到她身邊,低聲把有孕的事說了:「……折騰人的很,前些日子才出了一趟門,結果半路上撇下主人回來了。有時候坐在飯桌上拿著筷子都能打盹。這也就是姨夫家,又是這樣的大喜事,我才來坐坐……」

    這倒是不好怪了。人家又這麼親近的拿自己當個親近長輩,沒對外說的事,都這麼親昵的對自己說了,你說要怪人家也怪不上的。想想也是,年輕的小媳婦,家裡沒個長輩妯娌幫襯,孩子又還小,得不錯眼的盯著,這肚子里又懷上了。她偏不比別人,隔三差五的,又得應付宮裡的人,離開一時半刻的,宮裡不定又有什麼事叫呢。

    她表示理解,又說一些孕期的注意的事。

    正說著呢,琉璃急匆匆的進來了:「……皇後娘娘打發人來了……宣您進宮……」

    可不說什麼來什麼。

    林雨桐對著侯夫人笑了一下:「您得見諒。」

    聞家夫人表示理解:「快些去,路上穩當著些。」

    那邊林家姐妹得了信,又把林雨桐往出送。林雨桐就道:「又不是外人,打發個帶路的就行了,只管忙你們的去。大好的日子,我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姐姐說的是哪裡的話。」林彤玉攙著林雨桐:「你對咱們的好,咱們心裡都記著呢。這麼說,可就是把咱們當了外人了。」

    林雨桐進宮去了,四爺還是留在了林家。對林家說,這是大事中的大事,那別人不重視就是對人家的不尊重。

    四爺在門口叮囑了半天,才把林雨桐送走了。

    楊哥兒陪著呢,回去的時候還跟林如海說:「要是未來的妹婿能有姐夫和表姐夫一半好,那便是咱們家的運道。」

    卻說皇后叫林雨桐進宮是為了什麼的?

    一見忠順王妃在皇後宮里,林雨桐就明白了。這就跟榜下捉婿是一樣的,怕女婿被人搶了,上皇后這裡來要人來了。

    林雨桐給見了禮就笑:「皇家的女婿是誰想搶就能搶的?王妃也太著急了。」

    皇后就笑:「誰說不是?」她倚再榻上,叫人給林雨桐端了果盤,才說:「那孩子,皇上也瞧了。殿試的時候,皇上專門叫到跟前說話呢。回來還誇,說是果然家學淵源,林大人家的公子,真真有林大人的風範。我還問了,說給咱們家大郡主做女婿如何,皇上連連說好。都應下的事兒,偏她心急,才發了榜,風風火火的就跑來了。說是要叫賜婚,可這賜婚也不能這個時候賜不是?」

    林雨桐就明白這意思了,是得有媒人上門,然後兩邊把婚事訂下來了,皇上再給聖旨,這叫錦上添花。所以,這次叫自己來,便是做媒的吧。

    她笑著看忠順王妃,對方已經坐到自己邊上了,殷勤的用銀叉子插|了果子遞過來:「你是有兒子的人,不知道這有閨女的人這心情。我跟王爺呢,是左懸心右懸心,要是能留孩子在家一輩子,真真都想擱在家裡護著一輩子。可閨女大了總是要許人的。我跟王爺是怎麼選都覺得心裡不安穩。饒是林家,是比來比去的選出來的,可真說就放心,那也未必。心說,人口簡單,孩子好擺布吧,又憂心家裡人口單薄,將來有事了無人能幫襯。權衡利弊,怎麼想都覺得難。王爺就說,這事上哪裡有那麼多四角俱全的事……我想想也是,林家這孩子,是比了不下百家選出來了。錯過了這個,只怕想再找一個也難了。橫豎就他了,這又新點了探花,關鍵是這孩子有那麼一個外家,我這又怕他們橫|插一杠子……」

    「您是關心則亂。」林雨桐口裡含著果子,含混的道:「林大人可不是那麼糊塗的人。林家只這一個兒子,娶媳婦且小心著呢。再說了,之前已經透過話了,他心裡有數。」

    林家沒有幫襯的人,只有一個張家還只是林如海的堂舅舅,再說了,張老大人畢竟是年邁了,下一輩的當家人成了楊哥兒的表叔了,人說一表三千里,那關係可就遠了去了。

    所以,這婚事必是要找能幫襯上的人家。賈家不脫後腿就不錯了,林如海瘋了才答應。閨女都不願意嫁過去,更遑論娶媳婦這樣的事。

    皇后就笑:「也不光是賈家,她怕那些不長眼的王府……」

    是說四個外姓王府吧。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雨桐心裡就有數了:「過了今兒,我們兩口子去提。」

    一個人肯定不行,林家沒有主母。還是得四爺去跟林如海說的。

    忠順王妃馬上道:「你以後的鞋我都包了。什麼樣式的你只管言語,我打發兩做鞋的丫頭,一年送兩車好料子,專給你做鞋。」

    是說謝媒鞋。

    林雨桐知道她是說笑話,但還偏應下:「那我可省了。府上有幾位郡主,婚事我都包了吧。瞧上的我上門去說,這以後一家子的鞋都有著落了。」

    皇后只笑:「越發像兩個會算計的破落戶了。」

    從宮裡出來,四爺還沒回來。林雨桐打發人給四爺捎了口信,四爺又給林如海遞了話。這事其實也就八|九不離十了。之前聞家的夫人也在林彤玉面前誇過那位大郡主,再者,在賞花會上,林家姐妹也都見過這位郡主,感覺也還都不錯。林如海壓根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況且,這是皇家。人家事先透話了,便是不言語,直接下了旨意,你還能不聽了?

    整個的夏天,林雨桐都在跑林家和忠順王府的親事,古代這媒人不好當,不跟現代那一樣,介紹個對象,就是幫著約個時間,約個見面的地方,或是幫著雙方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剩下的你們自己接觸自己談。如今這媒人,要雙謝媒鞋一點也不過分。真真是鞋底能磨穿了,這個那個的,瑣碎的很。

    談的差不多了,都知道要做親了。人家忠順王才進宮去,請了聖旨。

    反正是得叫人家知道,是林家求了他們家大郡主去,他們家覺得林家還不錯,應下了婚事,求了聖旨,就是為了體面一點的,僅此而已。

    雖然大家都知道壓根不是那麼一碼事。

    這婚事一定下來,賈家對林家就更熱情了。賈母是三不五時的要接黛玉過去。之前黛玉還總說要忙著家裡的事,畢竟姐姐要忙著操辦給忠順王府那邊的各色禮。等賜婚了,借口都不好找了。

    見林雨桐的時候,黛玉就說:「原祖母叫呢,我過去伺候也是應該的。只舅舅家如今越發不成個樣子……」

    林彤玉就說:「在家從不見病,倒是去上一日回來,身子反倒是總有些不合適的。」

    那便不去就是了。

    林雨桐就說:「今兒說齋戒了要抄經書,明兒說跪經呢要祈福,要找由頭,總是能找到的。」

    尤其是林如海對外的名聲是『身體虛弱』的情況下,子女為父母祈福,這可是正經事,便是傳出去了,那也是孝女,反倒是有利於名聲。

    林彤玉一拍手:「我怎麼沒想到呢。」拉著林雨桐愈發的親密了,「要麼妹妹總喜歡跟您親近呢……」

    這事必然是叫賈母心裡不痛快,聽說動不動就不舒服,只說是有些癥候。反正每次借口從林雨桐這裡要點東西,其實還是傳話說她病來,叫林雨桐去瞧呢。

    林雨桐都顯懷了,每次那邊府里打發人來,她都在炕上歪著,只說是懷相不好,走路都發虛,就是不過去。等人走了,就送點吃食過去,至於吃食進了誰的肚子,她管不著。以前還送藥材,可她這麼作下去,一個月里光是藥材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後來乾脆連藥材也不送了,只送吃食。今兒做的糕點鬆軟,去,給老太太送去吧。明兒做的這個羹湯入味,去,給老太太送去。誰也不敢說自己對老太太不好,這就行了。

    因著自己這邊傳遞的意思是懷相不好,賈家那邊也就有人來瞧了。

    原本以為還是王熙鳳來,林雨桐也沒起來。卻不料,王夫人親自來了。

    林雨桐趕緊就起:「怎麼連您都勞動了?」

    王夫人伸手就攔了林雨桐:「本就是瞧你的,反倒叫你招待就不好了。骨肉至親的,你只管坐著便是了。」

    林雨桐心裡警鈴響著呢,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大事都不上門的。今兒還不定說什麼事呢。

    說了一會子閑話,主要是問自己這個懷相不好的人,覺得怎麼樣啊,要不然介紹一個相熟的太醫之類的話。

    說完了,王夫人才一聲三嘆:「你跟梁哥兒的媳婦,都是有造化的。進了門就生了個哥兒,這就算是立足了。孩子,這女人在世上立足,靠家族,靠男人,可終歸,還是要靠孩子的。」這又不免的說起來了王熙鳳:「鳳丫頭就是太好強了些。如今也沒生下個兒子來。我雖是她姑媽,可從心裡說,好幾次都想勸她。偏又怕她想左了,只以為我偏著璉兒,不向著她。照我說,抬上兩房姨娘,生個哥兒先抱在屋裡養著,這就把別人的嘴給堵上了。誰也沒的說了,這以後有的是日子,難道就真懷不上生不了了?這麼著下去,她的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如今瞧著,跟璉兒的情分也還好。可等再過兩年,膝下荒涼,再好的情分,也比不過子嗣的。」說著,眼淚就下來了,「鳳丫頭這邊的心操不完,宮裡娘娘又……更是!鳳丫頭還有個姐兒呢,可娘娘是一兒半女也沒得。哪怕是像周貴妃那般,生個公主呢。皇家的女兒貴重,這也是個依靠啊!可……唉!」

    話題果然又繞到了這裡。

    林雨桐剝著松子,就說:「太太這話,在這裡說說就算了。在外面可千萬不能如此。叫人知道了,還倒是娘娘對皇上有了怨怪之心呢。」

    王夫人的眼淚一收,恍然明白了過來。這皇家生不生孩子,全看皇上的恩寵。又不能以尋常的夫妻論之,更何況元春不是正頭的娘娘。於是,她趕緊道:「也是我糊塗了。也就是在你跟前,才說這樣的話。」

    林雨桐這才露出幾分笑意來:「太太,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給什麼,這便接著什麼。給了,這是恩典。不給,可千萬不能有怨言。盯著的人多了,不知道哪裡一句閑言碎語傳出去,就給娘娘惹下禍事了。」她臉上露出幾分真誠來:「不是我說,太太也太愛操心了。宮裡的事,太太便是操心,又能如何呢?再者,娘娘能有今日,太太更該信娘娘的能為才是。您著急娘娘沒有生育,可娘娘未必就覺得如今是生育的好時機。說到底,對宮裡,咱們又不熟悉。妄自替娘娘做決定,難道一定是對娘娘好的?」

    這話純粹是哄王夫人的,想來元春一定沒把避子湯的事跟家裡說。

    王夫人果然一愣,想起每次在娘娘面前說起這事,娘娘都打斷了,不叫說,又叮囑自己少操心些這事,她自有主意。又叫自己多盯著寶玉上進,如今想來,卻跟桐丫頭說的是一個意思。

    她有些懊惱:「我的兒,多虧了你。我這可不是關心則亂,入了迷障了。」

    好吧!這一茬終於糊弄過去了。

    這一個事揭過去不提,王夫人又左右看了看……林雨桐恍然,這是不想叫屋裡留伺候的人。

    剛才說皇家那麼些個話,你倒是不避諱,如今反倒是避諱起來了。

    她揮手叫人都退下去,才道:「太太有話只管說。」

    王夫人便道:「娘娘有話傳下來,你幫我參詳參詳。這事擱在心裡,好幾個月了,想問娘娘,偏這兩個月遞牌子,娘娘也沒允了進宮……」

    這哪裡是元春不允,明明就是皇后配合著忠順王,把賈家的人隔絕在宮門外,叫消息無法互通罷了。

    林雨桐心裡這麼想著,但面上不漏聲色,只聽王夫人怎麼說。

    王夫人低聲說起了元春的意思:「竟是叫跟薛家結親。寶丫頭不是不好,只是薛家如今的境況,哪裡是結親的好選擇。我這又不能進宮問娘娘的想法……」

    「那我進宮的時候,試著問問?」她這麼應著,但問不問的,全在自己。不過是虛應著,先把人打發了。誰知道這裡面的坑有多深,少接觸一些便是一些。

    王夫人滿意了,覺得這丫頭到底是沒辜負自己對她的好。

    等晚上的時候,林雨桐又跟四爺說這事:「竟是一家子的腦袋綁在一起,都沒琢磨過來這門道。」

    可這話卻叫四爺越發肯定了:「榮國公府里,只怕真不知道所謂的秘密。」

    那這又能如何呢?

    最後的結果也就是比寧國府好一些罷了。

    四爺卻手指敲著桌面:「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

    四爺叫林雨桐到跟前,低聲說了一通。

    林雨桐詫異的挑眉,別說,這事還真成。

    這事不能急,連著進了三次宮,都沒碰見元春。等到第四次進宮的時候,元春估計是老見不到家裡人,也慌了,主動在外面偶遇林雨桐了。

    兩人一塊走了一段路,元春就問:「府里可有事?」

    想問寶玉和寶釵的婚事可定下了沒有。

    林雨桐故作不知:「除了老太太小病了兩次,倒是沒什麼大事。」

    元春就皺眉,扭臉看林雨桐:「妹妹替我傳句話,只催太太,上次叫辦的事,還是得抓緊了辦。」

    林雨桐搖頭:「娘娘也是迷障了……壁虎尚能斷尾求生,何況人呢……」

    元春眼睛灼灼的看向林雨桐:「你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笑了一下,然後福了福身:「娘娘好自為之,臣婦告退。」

    元春瞧著林雨桐的背影,悵然半晌。不管對方知道不知道,但她剛才說的辦法應該都是可行的。

    抱琴就問:「表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元春扭身往回走,沒急著回答抱琴的問題,而是像自言自語一般的問道:「你說她到底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吧。」抱琴低聲道:「別看她是表小姐,賈大人還是娘娘的族弟,可從心裡來說,跟娘娘和府里只怕不親近。若是知道了,還不得邀功請賞去。」

    所以,這是不知道。

    元春有些後悔自己魯莽,當時知道這事的時候被嚇的失了分寸。本來不引人懷疑的事,反倒是自己反常的非要促成那個婚事,而顯得可疑了。只怕這位表妹就是從這裡猜出其中有貓膩的事的。

    要是如此,她給自己這個斷尾求生的主意,就不算錯。

    因為,她不光是要救自己從這個尷尬的局面里出來,也是要救他們自己。

    這所謂的斷尾求生,說到底,就是分宗!

    趁著事發之前分宗,只要分宗了,寧國府就是寧國府,榮國府就是榮國府。雖說自己面上是沒有兩個國公府的娘家瞧起來那般煊赫,但從長遠來說,是好的。寧國府犯事,牽扯榮國府有限。

    而這分宗,不光是兩府的嫡枝,便是所有的族人,也在劃分的行列。

    要是沒算錯,珩哥兒這都第六代了。這一分宗,他們自然的就被分到了宗族之外另起一宗。

    能給自己出這個主意,可見,這賈家最出息的兩口子,對府里只怕已經很不耐煩了。而他們的根本目的,其實就是借自己的手,達到分宗的目的。

    可這個套,她能不鑽嗎?

    不就是分宗嗎?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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