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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1150 鸞鳳來儀(4)四合一字體大小: A+
     

    鸞鳳來儀(4)

    長寧坐在榻上,對闖進來的林雨桐瞪了一眼:「什麼事,這麼著急?」

    林雨桐看了幾個伺候的一眼,就道:「春光正好,想請姑姑出門踏青。」

    踏青?

    長寧狐疑的看了林雨桐一眼:「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都是可信之人。」

    「我沒回過中原,不知道什麼叫做高屋大房,但那樣的房子,依舊有了『隔牆有耳』這個詞兒……」說到這裡就頓住了,沒說完的話就是:何況是這小小的一個帳篷。

    長寧上下看了林雨桐一眼,這是話裡有話了。

    隔牆有耳嗎?

    那件事被她知道了?

    長寧站起身來,換了一件利落的騎馬裝,這才跟著林雨桐出門。林厚志看了林雨桐一眼,牽來兩匹馬。

    翻身上馬,朝營地往緩緩而行。

    直到河邊,看著馬兒飲水,長寧才問:「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不重要。」林雨桐扶了長寧去一邊坐了,「問題是連我都知道了。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機事不密則成害。姑姑,補救吧。」

    長寧抬起眼睛:「聽說你收了個小女奴。」

    這是猜到消息的來源跟媚娘有關了。

    長寧輕笑一聲:「她怎麼跟你說的?說我跟巴根密談過?」

    林雨桐眯眼,靜靜的看著她:「去年秋獵,畢蘭可汗在圍場受傷,真的傷的只是胳膊?」

    長寧刷一下就睜開眼:「那是自然。大汗傷的自然只是胳膊。」

    「要傷的只是胳膊……」林雨桐輕笑一聲:「以姑姑的做事風格,在我因為阿爾斯楞差點丟了性命以後,為什麼沒有絲毫追究?你甚至想淡化此事。真的只是不願意把靖國的使團牽扯進來,不願意叫北康知道靖國有人不想叫我這個皇太孫回去?隱瞞這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咬著阿爾斯楞不放手,然後順便從其中獲取利益。如此好的機會,您卻只叫我『到此為止』。事實上,事情哪裡是到此為止,去年的秋獵,才是事情的開始!」

    因為在秋獵之前,在這個原身遭受刺殺之前,她激烈的請求過長寧公主,她想回靖國,十三歲的姑娘來了月事,身份只怕不好掩蓋了。一旦不小心被揭穿了,會遭遇什麼不得而知的,但這於兩國之間,對靖國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跟牧仁、跟阿爾斯楞他們去圍獵,沒有帶任何護衛,恰巧,連林諒都被絆住了。您是故意給阿爾斯楞製造的機會,您知道他不敢殺我,我也頂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您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已經離開的使團只是假裝離開,會在這中間插了一手險些要了我的性命。我無意問您可汗受傷一事中,您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長寧呵斥一聲:「閉嘴吧!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你個沒良心的……圍獵開始了,我才知道有事要發生……我們姑侄成了人家棋盤上的棋子……」

    說了一半,她猛然醒悟過來,然後看向林雨桐,只見她似笑非笑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不由的氣道:「你詐我?!」

    不這麼逼迫,你就不肯說真相。不是嗎?

    「姑姑!」林雨桐伸出手拉她,「以前都是你為我遮風擋雨,如今我也大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我現在還不能說一定能給您遮風擋雨,但至少咱們能相依為命……」

    相依為命?

    不!

    不需要相依為命!

    「我的命已然是這樣了。再不會叫你重複我的命運。」長寧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咱們姑侄兩條命,總能掙出一條來……」

    不是這樣的!

    林雨桐攥緊長寧的手:「姑姑,你聽我說。到了如今,至少你得叫我知道都發生了什麼。至少……至少能保證……下次再遇到突髮狀況,我心裡有底……」

    長寧驀地一笑:「禍兮福所倚,看來上次的事,給了你教訓了。不再天真,知道動腦子了……」她掙開林雨桐的手,轉身緩緩的往前走,「去年秋獵圍場,大王子巴根突然醉洶洶的闖入我的營帳,看起來像是意圖非禮我。當時的狀況太突然,我正在沐浴……突然被人強行闖入……驚慌之下,喜樂只顧著高聲喊人,添福正叫了林恕過來,囑咐他小心的跟著你,要注意些什麼……聽到喊聲,兩人就沖了進來,雙方起了衝突……所有人都知道,巴根喝醉了,誤闖了營帳……這樣的事,我若不喊冤,屎盆子就得扣到我的頭上,明兒就敢說我□□大王子……這個鍋我背不起……巴根的隨從跟添福幾個人相互爭吵了起來,一副不想承擔責任的樣子。驚動了汗王,汗王當時已經準備行獵,怎會因為這件事而錯過時辰?哪怕是大王子醉醺醺的上不得馬,也不會稍作延後,等一等他。更何況是我。我們就這麼被困住了。當時所有的心思都是想辦法先叫林諒或是林厚志出去,給你捎個消息,告訴你這邊的狀況,省的你不見我們擔心……可等林恕能出去了……就聽到一個消息,汗王遇刺了。雖然只是皮肉傷,但是確實是被箭簇射傷了。誰……有刺殺的嫌疑?」

    她扭臉問林雨桐:「是二王子慶格?三王子阿木爾?四王子阿拉坦倉?」

    「不!都不是!」林雨桐明白她的意思了,「您懷疑是『醉洶洶』的巴根,他故意製造了事端。雖然刺殺與主謀在場不在場無關,但是一個意圖刺殺君父的人,是不可能有閒情逸緻喝酒還喝醉了以至於分不清東南西北,更是糊塗的闖了大汗妃嬪的營帳。他的嫌疑自然就會被排除。可姑姑是事情的親歷者,大王子有沒有真的喝醉了,您想來是看出來了。如果真知識佯醉,那就恰恰說明,他跟此次的刺殺事件一定有關,至少是一個知情者……要不然,不會這麼急於撇清關係。」

    長寧意外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眼裡這才有了笑意:「我意識到,我在其中不過是別人選中的一個道具。身後有部族的妃嬪,巴根不敢放肆。一些出身卑賤的小女奴,別說是闖了營帳,就是喝醉了臨幸了,汗王都不會過問一句。只有我,我的身份表面光鮮亮麗,中原人又一向是視貞潔比性命更重要,這事出了必然會鬧。而同樣的,這種表面的光鮮亮麗,巴根並不懼怕。他知道這事就算出了,汗王口上會責罰,給明面上有個好看的說法,但未必會往心裡去。如此,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汗王遇刺了,沒有比這更大的事了。王城裡一片混亂。我這種身份,這種時候是不允許接近汗王的,但又不能遠離。只能守在牙帳的邊上。而這時候,林厚志才發現,你不見了蹤影,同時失蹤的還有找你的去的林恕。林恕學的一手相馬的好本事,是他追著馬蹄印,將你從山腳下找回來的。同時還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上山的路上,除了馬蹄印,還有一些腳印。他說,那些腳印不屬於北康人的……因為北康人所穿的皮毛靴子是不會留下那樣的印記的……林厚志給你處理了傷,就跟著他重回了一趟事發地,他說,那鞋印是靖國軍中制式……」

    林雨桐露出幾分恍然了:「您叫我到此為止,不許再說刺殺的事除了阿爾斯楞還別有隱情。不光是因為怕暴露靖國朝廷內部的種種弊端,更是在害怕,害怕有人將汗王遇刺的事,跟靖國的使團聯繫起來……」

    長寧閉上眼睛:「到那時,爭端再起,咱們兩個原本就是犧牲品,死也就死了……可靖國半點準備都沒有,到那時戰火再起,生靈塗炭……因此,我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天大的委屈也得往肚子里咽。」

    怪得不長寧提起上官淳恨的咬牙切齒。若不是他們存了私念,一心想要自己的性命,又怎麼會把長寧放在如此一個進退維谷,如履薄冰的地步?

    「你就是傷的再重,我也得輕描淡寫。哪怕真就這麼死了……咬牙也得說是意外……」長寧冷哼,「我還得防著,萬一查到巴根身上,巴根一推六二五,萬一推到咱們身上怎辦?咱們推測巴根的那些,巴根同樣的也可以反推回來。說我□□了他,說你的受傷也是故意為之……也是為了避嫌……畢竟,上官淳那蠢貨,滯留在北康沒回去,這並不是什麼秘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汗王身上的傷口並不大,箭簇上當時就驗了,是沒有毒的,可是奇怪就奇怪在,汗王身上的傷口遲遲沒有癒合。每次靠近他,都能聞見濃重的藥味……和腐肉的臭味……」

    林雨桐挑眉:「刺殺並不是目的。毒……才是!」

    長寧就笑:「葯是十幾個太醫同時配置的,不可能在這個環節出問題。那問題出在哪裡了?飯食?飲水?都不是!問題是出在包紮傷口的紗布上了。你猜,給汗王包紮傷口的人,是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雨桐真不知道。要是消息靈通,她就不會想著通過詐長寧的方式叫她認同自己,從而說出實情的始末。

    長寧卻笑:「是二皇子的生母,一個女奴,如今是汗王的雲姬。」@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雨桐皺眉:「她……是私仇?還是單純的只想為兒子爭汗位。」

    長寧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道:「……中原的女人可是要比北康的女人有心計。有意思的事,我未曾去找她,她反倒來找我……」

    「她想如何?發現你知道她下|毒的事了?」林雨桐一時間之間還真有些摸不準這個女人的想法。

    長寧挑眉:「應該沒有。否則,就不會那麼坦然的如同受害者一般來找我了。她說,汗王被刺的事,只能引到巴根身上。因為獵場上巴根避嫌了,所以,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其他的三位王子。可這三位王子中,汗王第一個下令查的便是二王子慶格……」

    林雨桐就明白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慶格的母親是靖國人,妻子是靖國人,出身導致了他哪怕貴為王子,汗位也與他無緣。」

    因此,汗王覺得他有理由這麼做。

    長寧點頭:「好事一定沒有二王子的份,但凡有壞事,第一個會想到就是他。雲姬認為,把巴根證死了,對她們和咱們都有好處。」

    可這跟她暗地裡給汗王下毒有什麼直接關係?

    「是呢!這就是問題。只要有了刺殺的事,刺殺到什麼程度根本不重要。只要證死了巴根,汗王一樣不會留手,所以,她並沒有對咱們說真話。況且,想解二王子的困境並不難,她每天都有機會下|毒,葯稍微多一點,傷口潰爛的快一點,汗王的日子就不多了。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為什麼那麼費事?除非,她是有更大的圖謀。比如,從汗王手裡騙取信任。二王子想繼承汗位,非老汗王選定,絕對沒有繼承汗位的可能。若她自始至終的目的都是騙取汗王的信任,那麼,她來找我,這就是一個坑。她早在汗王那裡下了眼藥等著我往裡撞呢。這就是一次試探!於是,我在汗王召見的時候,密報了雲姬找我的事。並沒有說發現他被下|毒,只說雲姬覺得是巴根傷害了汗王,她想找我試探巴根。」

    林雨桐的心一下子就落到實處:「那麼說,姑姑跟巴根私下裡見面,是汗王的授意。」

    長寧點頭:「汗王讓我們接觸,但該怎麼接觸,卻咱們說了算。」

    「什麼意思?」林雨桐的臉色驀然一變,有點明白了。在汗王那裡報備一聲,合法的接觸卻找機會偷著干不合法的事:「您和他的交易是真的。我想想……你們會怎麼談……」她閉上眼,心裡轉的飛快:「一定是您承諾他取汗王的性命,他承諾您,送我離開……」

    聰明!

    「只要查證汗王的傷口的癒合情況,他就很容易能相信我。」長寧『呵』了一聲,「使團前來……裡面一定有你父親派來的人……你想辦法假死脫身……你父親的人會秘密帶你離開……這一路上,關口檢查必然嚴密,用的到巴根的地方很多……他不會推脫的,他還等著把你安全送出去之後,我幫他出手要了汗王的命呢。」

    林雨桐嘆氣,果然還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

    這麼做的風險是極大的。不管是雲姬還是巴根,都有可能反咬一口。將所有的罪推到她身上。這條夾在三方的夾縫中的處境,她是壓根就沒想著脫困。

    林雨桐搖頭:「不行!這麼干絕對不行。」

    「怎麼不行?」長寧抿著嘴:「你一天大似一天,朝中的使團雖然來了,但他們的目的不過是拖過一天算十天,拖過一年算一年。這全是權宜之計。他們能拖,他們能等,但咱們等不起。你父王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希望能安全的將你帶回去。卻從來不敢指望,回去的會是太孫。聽姑姑一句話,只要回去,只要安全,只要有太平日子過。莫嫌棄不能給你身份。有時候,身份是桎梏。掙脫了它,你才真的自由了。就算是以太孫的身份回去,你又能如何?你母親自作聰明,找了個『表姑娘』來。如此,倒是叫你哥哥更安全了,可是,卻也把你找回身份的路給堵死了。既然如此,他們會如何,與你何干?過你的自由日子去,其他的就由他們去吧。」

    「不是因為身份。身份就是個狗屁!」林雨桐看著長寧:「別人給的什麼身份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給自己身上貼上的身份才是真的。跟喪家犬似的回去,隱姓埋名還得搭上這麼多人的性命。姑姑,要真是這樣,我哪裡還有自由?人是自由了,可心卻永遠也自由不了。身上背著這麼多因我而死的亡魂,我一生又能過的多痛快了?姑姑不怕死,難道我就怕死?咱連死都不怕,還怕冒死掙出一條活路來?可往前走的路不止一條……姑姑難道想把一輩子就耗在這草原上……」

    「什麼意思?」長寧盯著林雨桐:「你想說什麼?」

    林雨桐蹲下,撿了枯草根,在河邊的沙土地上迅速的畫下了一副地圖,雖不準確,但卻大致能看的出來哪裡是哪裡,「……涼州,本就是靖國的土地。此地乃是南靖、北康、西海三國的交界處。地理位置險要。當年,要不是戚威判國,這裡豈是那麼容易被攻破的?三國的咽喉之地,進可攻退可守,又是三國貿易的匯聚點,繁華異常。姑姑,要是咱們自己把涼州拿下來……您就跟我一起回吧。我知道,您不想回京城。哪怕是為國立下了汗馬功勞,那些所謂的道學也會有各種的理由攻訐……那就不回去了。您就在涼州吧。自由自在……好不好?」

    異想天開!

    可也叫人止不住的心生嚮往。

    「你想怎麼做?」長寧看她,表情像是哄孩子。

    林雨桐在長寧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長寧面色一變:「你這是……」

    「除了您,我誰也信不過。」林雨桐的神色慢慢的嚴肅起來,「所以,使團來了,該如何還如何。不論跟誰,都不要提起半個字。」

    可你連使團都不靠,又能依靠誰呢?

    「姑姑,這些年,您手裡就沒靠得住的人手?」林雨桐才不信。

    長寧輕哼一聲,起身要走,但到底說了一句:「找你師傅要去……」

    其實,長寧自己的錢並不少。石萬斗來了,誰也不見,就見了長寧。為什麼?因為長寧能給他提供好的貨源。

    可掙的錢去哪了?

    長寧的生活也並不奢侈。她這個太孫,其實也是寒酸的很。

    在這地方,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錢攢的多了,就是催命符。長寧可不是笨蛋,錢多了沒用,但是人心攢的足了,是有用的。

    抱團才能取暖。

    北康在靖國擄來的俘虜,不是西海人,就是南靖人。

    長寧的錢,只怕用來收買人心了。一年兩年不顯眼,三年五年成效不大,但這麼一做,就是十數年。別管是什麼目的,時間會沖淡這些人對南靖朝廷乃至公主的怨懟,反而會加深這種彼此依靠的情分。

    所以,長寧這樣的身份,在北康,還總是能洞悉權利中心的秘密。

    這跟她手裡攥著一張不顯山不漏水的關係網有密切的關係。

    回去之後,林厚志問長寧:「真的由太孫這麼鬧嗎?」

    長寧慢慢的閉上眼睛:「兩手準備吧。她說的也對,我們這些人為了她喪命了,她一輩子也會不安。如今叫她做吧。儘力了,假如還是沒成,至少她心裡能好過一些。怎麼死不是死,與其窩囊的自裁而死,倒不如死的轟轟烈烈。至於『太孫』,……叫影子帶她走。看她現在那性子……在哪裡都能過的好的……」

    林雨桐不知道那邊還給她準備了一條退路。就是知道了,也不過是感念這份心意。她想要的也不過是長寧的配合而已。

    可光是說服她配合還不行,怎麼能叫下面的人服自己這個一直窩窩囊囊的太孫而聽從調遣呢?

    兩個字——立威!

    怎麼立威?

    拿誰立威?

    隔了一天,林雨桐在城外『偶遇』了一幫子準備跑馬的北康貴公子。

    比如牧仁,再比如阿爾斯楞。

    她一邊給正在喝水的馬刷毛,一邊朝那邊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

    林恕低聲道:「殿下,人太多,會吃虧的。再說,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怎麼了?

    這個時候惹事,才能保證無事。

    一則,靖國的使團要來了。二則,畢蘭可汗舊傷不愈,還有加重的跡象。此時,他一定是擔心身體之餘,更擔心兒子們會趁他病要他命。三則……

    她神秘的笑了一下,沒多做解釋,只道:「又能報私仇,又能立威,又能在使團來之前,有個不慫的名聲。何樂而不為?」

    要不然使團里的那些的魑魅魍魎,自己還真就未必鎮的住。

    阿爾茨楞是個壯實的跟牛犢子似的壯小伙。十五歲的年紀得有接近一米八的個頭,身上的腱子肉一塊一塊的。

    見了林雨桐,就勒住馬:「這不是太孫殿下嗎?怎麼?都好了嗎?」

    「都好了。」林雨桐專註的給馬兒洗涮,「射箭之人,力道太小,只傷了皮肉。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被小女奴掏乾淨了身板……」

    這話一出,跟在身後的那些少年哈哈哈的都笑了起來,取笑阿爾斯楞。

    北康民風彪悍,男女野地里交合不是啥新鮮事。阿爾斯楞可能通曉男女之事不久,對這種事比較痴迷,隨時就跟個發|情的公牛似的。走哪禍害到哪。遇見稍有幾分姿色的女奴或是婦人,必是不會放過的,還常以此來炫耀。

    年輕的少年,尊貴的身份,被一個平時只能欺負的對象奚落,豈能咽下這口氣。一夾馬肚子就沖了過來。

    林雨桐瞬間躍上馬,就朝王城跑。

    後面阿爾斯楞緊追其後,手裡的馬鞭子好像隨時都能抽打過來,卻從永遠差一點點。

    本來對這麼一個孩子,不想太計較。可這個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孩子,原身身上的鞭痕,大多是拜他所賜。有的,甚至是當眾鞭打的。

    一國太孫,被人當眾鞭打。這種羞辱,不找回來,遲早都會是把柄。

    那時候,別人可不管你當時有多艱難。

    所以,今兒王城的人,就看見南靖的太孫催馬在前,後面一群北康的少年騎馬狂追。更有王孫手裡執馬鞭要抽打。

    媚娘正在推搡一個要佔他便宜的漢子,那人說:「你們的太孫都是如此,你還掙扎什麼?」

    南靖來的小商販在做生意,有人要搶他的貨,人家說:看看你們的太孫,被人跟豬牛羊一樣的抽打,你還敢收我們的錢?

    正在被牽來扯去當牲口一樣販賣的南靖奴隸,慢慢鬆開了緊攥著的手。

    認命了!

    一國的太孫都如此,還有什麼可掙扎的?能掙扎的。

    到了繁華的地方了,林雨桐猛的從馬上躍下來,順手拽著疾馳在馬背上的阿爾斯楞跌下馬。

    圍觀的就驚呼一聲。這一摔可不輕。

    媚娘將愣住的人漢子推開,將手裡的簪子又攥緊了。

    小商販本來要鬆開的手,又再次把貨物抓緊了。

    奴隸們站起身來,攥緊了拳頭,心裡一遍一遍喊著:打啊!上啊!弄死他!

    林雨桐是不會弄死他的,弄死了,就玩不成了。

    他竄起來,一腳踩在阿爾斯楞的臉上,手裡的馬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過去。

    阿爾斯楞哪裡受過這個羞辱,拽著鞭子借力就跳起來,手朝林雨桐的肩膀抓了過來:「你找死……」

    林雨桐不躲反迎過去,抓住對方的手腕,將整條胳膊一推一拽一扭,瞬間,就響起野獸一般的嚎叫聲。

    阿爾斯楞右胳膊跟麵條似的垂下來,躺在一邊打滾。

    林雨桐一鞭子抽在他的臉上,從左眼角斜著蔓延到右嘴角,又是一鞭子,用右嘴角斜著蔓延到左嘴角。臉上赫然一個血淋淋的大『×』號。傷口的深度,保證再過五十年,傷痕都清晰如故。

    手裡的鞭子再度揚起來,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是牧仁。

    「太孫,適可而止吧。」他看了看那群少年,手都摁到腰刀上了。他勸道:「再繼續,就過分了。」

    林雨桐甩開牧仁:「怎麼?想群起而攻之?北康的勇士也不過如此。」她嗤的一笑,「當年要不是戚威,就憑你們,也想攻下靖國的城池?走了一次狗屎運,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

    牧仁的臉色瞬間就難堪了起來,戚威是他的外公,「太孫殿下,這是對我不滿了?」

    「不滿又如何?」林雨桐斜了他一眼,「不願意搭理你們,是不想做個惡客。可主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好啊!該亮兵刃的時候就亮兵刃,誰縮回去,誰是孬種?」

    一群人追著一個人追打,說到哪裡都不佔理。

    牧仁眯眼看林雨桐,這話是什麼意思?

    該亮兵刃的時候就亮兵刃,這只是說他自己,還是說南靖的態度。

    他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重新走到那麼一群少年中間,低聲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那些少年只催馬就走,路過昏死在一邊的阿爾斯楞,將人拽上馬,直接就走了。

    不過這次走的時候,人人都在馬上做了個微微欠身的動作。

    北康崇拜強者,只要是強者,是勇士,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他們都給予足夠的尊重。

    就比如,林雨桐此刻要自己的帳篷,所有人都朝兩邊站,自覺地給讓出一條道兒來。

    消息比人走的塊,回到帳篷的時候,長寧已經在了。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練了這麼一手?」長寧上下打量她,「是父親暗地裡給你派武師傅了?」

    「沒有。」林雨桐指林厚志,「這就是我師傅,沒教我武藝,卻教了我不少岐黃之術。說透了就沒什麼出奇的了,有些穴位拿住了,他就是頭牛,也能放倒。」

    長寧看林厚志,像是要求證一般。

    林厚志微微點頭:「殿下在歧黃之術上,確實是有天賦。不過沒想到,她會用到這上面……」

    算是意外之喜嗎?

    長寧的眼裡就多了幾分笑意:「那你干你的事吧。我走了!」

    想來已經有人給汗王告狀了。

    畢蘭可汗今年四十有六,這在北康來說,已經算是老者了。他的胳膊上,原來只有比指甲蓋大一點的傷口,如今卻已經有半個巴掌大了。每天,都得用燒的火紅的匕首,將腐爛的肉剜了,然後再敷上一次比一次多的葯,包紮好。

    想止疼,就得整個人都昏睡過去。

    可一國的汗王:「帳篷外到處都是等著吃肉的狼……怎麼能睡?怎麼敢睡?」

    正說著,外面傳來幾聲禿鷲的叫聲。

    畢蘭可汗躺在王帳中,指了指外面:「你聽,它們也聞見了腐朽的味道……」

    雲姬細細的把傷口包紮好,手特別穩:「您不該這麼想。您是汗王,是我們的神……」

    「神?」畢蘭可汗一把推開雲姬,看著她哪怕是當了祖母依舊很曼妙的身姿,「恨我嗎?」

    「恨過!」雲姬笑了笑,「可兒子都生了,孫子孫女都有了。在靖國,到了這個年歲上,還說這些矯情話的,人家該說為老不修了。」

    畢蘭可汗笑了一下,「你過來……」

    雲姬帶著笑過去了,鼻尖好似還縈繞著那種腐臭的味道。

    畢蘭可汗低聲問:「你說……長寧那個女人,可信嗎?」

    雲姬垂下眼瞼:「別的女人還能依仗部族,而我和她能依仗的不外乎大汗。」

    「大汗嘛!」畢蘭可汗笑了,「能是我,也能是我的兒子。她跟巴根的年紀相仿,還能再陪伴一位汗王……我如同狼群里受傷了的老狼王,你說她……會不會在狼群中選下一任狼王呢?當年,她便是選中了我。那麼你說,她下一任會選中誰呢?巴根?還是慶格?或者是阿木爾?阿拉坦倉還是一頭狼崽兒,不會是他!阿木爾脾氣太大,動不動就會對女人動鞭子,她不會喜歡。那就是巴根和慶格這兩頭成年的公狼……這個時候,她那個侄兒……一個如同羊羔一般的侄子,竟然把阿爾斯楞打成了重傷……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雲姬垂下頭:「羊羔是不可能吃的了狼崽的。除非狼崽願意讓羊羔吃了它。」

    「是呢!是呢!」畢蘭可汗大笑,「就是這個道理!可笑,他們竟然還以為老狼病糊塗了,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個女人,一邊跟自己告發雲姬,一邊騙取自己的信任,帶著自己的授意去與巴根勾連。為此還不惜演了這麼一齣戲。想說明她跟巴根私下的結交,並不愉快嗎?可惜,聰明的太過,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雲姬的嘴角隱晦的勾起:「您始終都是最英明的王。」

    長寧過來求見的時候,畢蘭可汗並沒有見。出來的是雲姬,她帶著幾分笑意:「長寧公主,汗王說,他知道了。狼崽子不相互撕咬,羊羔兒不相互頂撞,是長不大的。」

    長寧深深的看了雲姬兩眼,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林厚志就說:「老奴怎麼看不懂太孫殿下的意思呢?」

    長寧嘴角微微勾起,阿爾斯楞這次的打白挨了不說,還狠狠的推了他父王一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如今的可汗,估計是把目標定死在大王子巴根身上了。

    林厚志想不明白:「這不是幫了雲姬那個女人嗎?」

    「幫了她又如何?」長寧的眼裡溢滿了笑意:「老狼王傷了,病了,就多疑了。先是大王子,再是三王子四王子,最後剩下的就只能是二王子。二王子溫和,二王子受過儒家教導,二王子恪守孝道,於是,老狼王安心了。他是安心了,可這遍布草原的部族卻不服氣了。二王子登上汗位,將是北康分崩離析衰落的開始……」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林厚志:「你教導了一個好太孫出來。像是雲姬那種女人算計的多寡從來不在她的眼裡。她走的都是惶惶大道……以後她有什麼吩咐,不用問我的意見,只管聽吩咐就是了……」

    阿爾斯楞被打成那樣,結果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

    牧仁不懂,問他的父王:「雖說阿爾斯楞過分了一些,但是他下手未免太狠。而且,又是在南靖的使團要來的這個節骨眼上。兒子很懷疑,他得到過某些暗示,覺得有所依仗,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

    慶格搖頭:「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南靖即便有什麼決策,也不會告知一個身在敵營的質子。這種話,傳信不行,口信更不行。真要是有什麼決策,那也是見了面之後才能說的事。」他帶著幾分疑惑:「看來,長寧公主,並沒有跟巴根走到一起……」

    牧仁卻打斷了他父王的話:「要是兩人用苦肉計故意製造有嫌隙的局呢。她一個別國公主,倒是不怕她什麼……就怕她在祖父面前說出個什麼來……據說祖父當年能繼位,她是出了大力的。在祖父那裡……」

    慶格搖頭:「信你祖母吧。她老人家的眼睛亮著呢。」

    北康的王城在一片春意中暗潮湧動。林雨桐出門,總會在大街上遇到當街挑戰或對賭的。都是少年人,大部分是看不懂這平靜的後面那些暗潮的。一如既往的滿大街晃悠。所謂的挑戰對賭,也不過是摔跤。這種運動又不分場合,哪裡都能開始。

    一個月的時間不到,摔出了王城無敵手的名頭。

    白天,她在外面到處晃悠,看地形地勢。晚上,林厚志會過來。

    林雨桐有很多的事情要諮詢他。

    今兒要問的,就是那個雲姬。

    她沒見過這個女人,「師傅可知道她的底細?」

    林厚志搖頭:「只知道是女奴,是但到底是搶來的,還是本來就出生在北康的女奴,這都說不清楚。不過,倒是聽說過,她曾經是汗王的舞姬。只是生了二王子之後,就不再跳舞了。老奴也並未見過雲姬起舞……」

    舞姬?

    那在北康出生就不大可能。應該是搶來了。

    好人家的姑娘,如果不是刻意給宮裡培養的,一般是不會叫家裡的姑娘學跳舞的。哪怕是祭祀的舞,那也是有專人的。不會說從哪個勛貴大臣家中,叫人家的閨女出來跳舞。

    那這出身,該是不高的。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林雨桐就說:「這麼一個有心眼的女人,你說,她怎麼就不想著給二王子找個部族結盟,偏找了戚家這個降將家的女兒。如此一來,二王子始終都會是北康貴族中的異類,孤立無援。她圖什麼?戚家如今在涼州,可卻不是主將。所轄兵馬也有限。能給予二王子幫助的地方實在是不多。你去查查,看看這雲姬和戚家是不是還存在別的關係,要不然,就真說不通了。」

    而且,二王子至今只有戚氏一個女人,沒有姬妾,連個女奴都沒有。聽寶音說,家裡的女僕除了跟著她的,其他的都是上了年紀的。

    當然了,真愛也說不準。

    就只當自己是多心了。

    林厚志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打聽出來的,她也不著急。到處轉轉,偶爾會跟個別的奴隸說說話。都只當是閑話呢。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四月的時候,草長鶯飛。

    綠的草,各色的花,鋪排開來,如同一幅水墨畫。她坐在高崗上,有點想四爺了。

    正發獃呢,林恕低聲道:「有人過來了……」

    遠處,數十騎飛奔而來,打頭的那個臉上,是個臉上有個粉嫩的十字疤痕的小夥子。

    不正是阿爾斯楞嗎?

    這次可真的只是單純的偶遇。

    孽緣啊!

    阿爾斯楞攥緊手裡的鞭子,邊上的那日松一把將人的拉住了。

    那日松是三王子的獨子,他笑著朝林雨桐揮手:「太孫殿下要不要一起,聽人說卡庫湖邊來了一群野馬,頭馬咬死過十多個想套他的人,要不要一起去見識見識?」

    阿爾斯楞瞪他:「你叫他幹什麼?」

    那日松小聲說:「咱們不能弄死他,頭馬還不能?」

    阿爾斯楞這才笑了,揚聲對林雨桐喊:「怎麼?堂堂的太孫殿下不敢了?那天跟我比試,你又是走的什麼狗屎運……」

    林恕低聲提醒林雨桐:「殿下,他們不安好心。」

    「可我想去看看那匹馬。」林雨桐笑了一下,翻身上馬,「告訴你個道理。打一次沒打服,那就得打第二次。第二次還不服,就打第三次。打到他見了就得躲著走……要是還敢呲牙,就不要費力氣了,打死了事……」

    她揚鞭催馬,很快匯入馬隊,朝卡庫湖而去。

    卡庫湖西岸,長著一片灌木。此時灌木的陰涼之處,停著綿延了五里路的車隊。

    陰成之從馬車上下來,伸了伸懶腰,吩咐跟著的侍衛,「吩咐下去,叫使團人等,在此地安營紮寨。梳洗換裝。」

    再往前走兩個時辰,就是北康的王城了。

    四爺跟著從車上下來,這一路走的,走走停停,不是這個拉肚子,就是那個頭疼。竟是走了三個多月,才走到地方。在南靖境內還罷了,進了北康,一望無際的草原。武將還受得了,這些文臣,一個個的都受不住了。住帳篷吃乾糧,想找個水源充足的地方洗漱都難。

    如今好了,湖面如鏡,可以整理衣冠了。

    下面的將士搭帳篷的搭帳篷,挖坑埋灶的挖坑埋灶。正有下面的將士派人來問,是不是可以下湖洗漱一番的時候,遠處的馬蹄聲順風傳來。

    馬兒急奔,震得大地震顫如捶兒敲鼓。

    陰成之皺眉:「戒備!」

    大人們被圍在裡面,外面將士圍了一圈。

    先是看見一群野馬沖了過來,緊跟著,後面就是一群吆喝著的少年。

    打頭的,是兩個少年,一個穿著亮眼的藍袍子,不是中原的服飾,頭上梳著好些小辮子。而另一個,一身玄色的騎馬裝,頭髮用木簪子攢著,不管是長相,還是衣著,都是中原的樣子。

    猛地,就見這玄衣少年一鞭子抽在藍袍子少年身上,然後起身站在正在飛馳的馬背上,抬起腳將藍衣少年給踹了下去。

    壯碩的少年從疾馳的馬上掉下,抱著腿哀嚎。

    聽的人都覺得腿疼。

    而那個玄衣少年卻站在馬背上,甩出手裡的繩索,朝野馬群中的頭馬套去。然後接著繩子的力道,踩著馬群力其他馬的背,一眨眼的工夫就坐在頭馬的背上。

    將士們發出一陣叫好之聲。

    頭媽撩著蹶子前後的顛,林雨桐抱住他的脖子隨著他起伏,一會子被甩的只能掛在馬肚子下面,一會子被甩的掛在馬脖子上拖行。來回折騰了大半個時辰,這倔種才慢慢的消停了下來。

    那日松陰沉沉的過來,看著林雨桐:「這千里馬,該獻給祖父汗王……」

    「想巧取豪奪?」林雨桐拿鞭子指著他,「也得看你有沒有這份本事。」

    那日松朝後看了一眼:「一人沒這本事,二十人還沒這本事?」

    林雨桐一鞭子就朝那日松抽過去,鞭子跟靈蛇一樣,勒住了那日松的脖子將他卷下馬來,「你們的天神都該自責,怎麼降生了這樣的子孫?」

    「住手!」牧仁從人群里出來:「太孫殿下,接二連三的傷人,回去了只怕不好交代?」

    「如何不好交代?」林雨桐輕笑,「我也正好可以跟汗王說說他的孫兒們都是些什麼貨色?」

    陰成之就問跟過來的上官淳和柴同:「知道那黑衣少年是誰嗎?」

    好生彪悍!

    可明明又是一副中原人的長相。

    當然了,最後出來的少年也是中原人的長相,只是穿著打扮不是中原的。

    看的出來,這黑衣少年跟另外一群不是一夥的,兩方起了衝突。

    上官淳搖頭:「從不知道北康還有這麼一個人物。難道是戚家的子孫?不過戚家也沒那麼大的膽子啊。」

    林雨桐剛才聽到叫好聲,不是牧仁這一夥子的。他想知道隱在灌木叢後面的是什麼人,在這邊也沒跟這些糾纏。那日松就是心眼多,但真到了性命莜關的時候,也就慫了。被卷下去傷了胳膊,連馬都騎不了了。不收手又能如何。

    況且跟來的少年,不是人人都那麼卑鄙的。

    暫時和解,林雨桐騎著剛馴服的馬兒跟著一群人往灌木叢走,得暫時歇歇。

    結果一進去,就看到一少年朝這邊走來。白衣勝雪,長眉鳳眼,一步一動都是景。只是眼睛一對上,她就知道,是他來了。

    這個美人喲!

    是自己的了!

    她蕩漾的滿臉都是笑,不由控制的對著他吹起了口哨。

    牧仁就問:「太孫殿下,這該是南靖的使團吧。」

    打了一半口哨的林雨桐愣住了,看向對面這一群風塵僕僕的人。

    這些人也比較懵:這個神武是神武,但是有點流氓氣質的少年,就是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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