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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1047 悠悠歲月(64)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悠悠歲月(64)

    九零年的春節,頭五天,一家子都沒回鎮上去。

    初六得回去了。

    幾年老三說要給他辦事,要給自家媽脫孝服,出孝了嘛。

    這沒人爭搶,也是老三想彌補遺憾。這事就叫老三出頭辦了。

    如今的老三不是半年前的老三了。都說是笑貧不笑娼,這話也沒錯。只要有錢了,過去的那點狗屁倒灶的事,那就不叫事。

    人家說起來都會說,那小子別看坐了幾年牢,出來人家一樣有來錢的道。

    屬於一白遮千丑。

    席面整整是個大菜,寓意十全十美。都是硬菜。

    紙紮這些東西,拉了好幾車。

    有人說老三這叫燒包!

    老大跟人家說:「有倆糟錢就覺得了不起!」

    這事把他晾一邊他這是又犯毛病了,錢都成了糟錢了?

    但不管怎麼說吧,事辦的不錯。挺亮堂的。

    大概是上次給當爹的脫服鬧的當媽的沒了,這回當媽的脫服,老五兩口子帶著孩子早早的來了。

    上了二十塊錢的禮錢,又問老三說:「媽當年那棺材錢你跟二哥和四哥了沒?」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

    何小婉從邊上過,就說了一聲:「給不給的,是我們三家的事,有你啥事啊?」

    語氣不是很好。

    金老五就接話,「要是給了,那二哥和四哥就得補給我禮錢的,當時我辦事,他們說做了棺材,就沒上禮錢……」

    老三掏了一百遞過去,「行了!給你補上了,走吧!」

    老五拿了直接遞給馬小婷,「收著吧。」

    老三看著空蕩蕩的手,笑了一聲,這他媽的老五啊。真是欠收拾!要今兒不是媽自家辦事,非教訓這沒點人情味的東西不可。

    剛才問的是屁話,這話需要問嗎?

    把棺材錢給二哥和老四,那是想幹啥?當初那份錢拿出來,拿出來的不是錢,是情分。自己把這錢還回去,情分就還回去了。真給這錢,二哥敢把自己給踹出去。

    自從進去之後,到回來這半年,這還是第一次見老五。

    當年有點貪嘴的憨厚沒心眼的弟弟不見了,變成了這個簡直都不認識的人。

    這一百塊錢遞出去,那邊接了,那種感覺吧,兄弟們之間的情分,就值這個價?

    從始至終,老二和四爺都沒回頭,該跟一邊的人寒暄還是寒暄,就跟沒聽到一邊的說話聲是一樣的。

    林雨桐和四爺回來,好些都圍住問呢,縣城這兩年發展確實是挺快的,看去縣城有啥機會沒有。

    四爺說話從來都不會說的很滿,只說伺候好果園,咱自己這邊要建果汁廠了等等的話。金滿城就在邊上說:「如今啥最掙錢,就搞運輸最掙錢,辛苦是辛苦,但一趟下來少說這個數。」他伸出一根手指,有人說一百?他嗤之以鼻,「一百?一百沒人去。一趟下來至少一千……好些來拉貨的客商,找不到車,給司機塞紅包就想趕緊先走自己的貨……」

    好像他知道的特別清楚一樣。他一說話,四爺就不說話了,跟別的人小聲說起了其他的事。

    但金滿城的話還是叫聽到的人熱血沸騰啊。可誰都知道這錢好掙啊,只是這投資卻不是一般人投資的起的。首先你得有車吧。大卡車是啥價錢?誰負擔的起喲?

    但這世上從來都不缺膽大的人。

    家裡的事完了以後,還沒出正月十五,很多村上以前關係比較好的,都來了。一是拜年,二是打聽點事。

    啥事?買車的事。

    這些人三三兩兩的合夥,從基金會分別高利貸貸了錢出來,找四爺問問,買車的行情。再就是在哪裡能買到車。

    林雨桐在一邊聽著,來了好幾桌子人,湊在一起得買七八輛車吧?

    還有問四爺有沒有門路買到二手車。這車短途跑著,並不妨礙啥。拉貨嘛。

    「你大舅子不是以前在部隊,能買到部隊淘汰的舊車不?」

    這話問出來叫人咋說嘛。

    部隊的東西那不是隨便往出賣的。淘汰的東西人家也封存起來。這些東西真到戰時,都是軍用物資。別看說現在的軍備是多少多少,你得算算那些依舊可以服役,卻被封存起來的物資。這都是寶貝。

    再說了,軍隊的車如果不是戰時,那應該是保養的最好的車。

    上哪弄去。

    四爺跟他們說這道理,「要是客車的話,倒是能找到二手的。我大舅子現在在旅行社,接送外國遊客的旅行車更新換代的塊,往往是七八成新就換了。這車倒是能買到一兩輛吧。」

    卡車這個要找二手肯定也能找到,但這對車不了解的人誰都不知道這車的真實情況,買回來半路故障耽擱人家多少事。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完了四爺就給介紹了地方,又給礦泉水在省城那邊的辦事處的那兩位打了電話,叫他們接待一下,幫著去看看車,別的就不插手了。

    可說實話,這幹啥事都有賠有賺,哪有百分之百把穩的事。除非就是干一份穩定的工作,不死不活的吊著。

    唯一覺得叫人欣慰的事,人的膽子真的大了,敢於嘗試著走出去掙錢了。

    過了正月十五,上班了,周揚來了。校區的建設縣裡得聽他的意見,這段時間他會在這邊。人跟以前一樣,住的還是政府招待所。

    「我嫂子願意你過來?」林雨桐請他到家裡吃飯,閑聊的時候不免說起這事。從省城到縣城,一般人真不容易想通。

    「我跟你說學校老師的現狀你就知道了。」他拿著滷雞爪一邊吃一邊道:「科研經費,沒有!也就是老師,能從你這裡獲得資助。福利待遇,沒有!房子還是筒子樓,短期內看來沒啥能可能搬遷。那地方你知道的,東家咳嗽一聲西邊馬上就給你送感冒藥。大聲說話都不敢啊。住了這麼些年了,你說……咋辦?我爸媽跟我們住,閨女還大了。就那四十平方,怎麼擠。以前孩子小,還罷了。如今孩子都大了,又是女孩子家……這邊呢,我動心的原因就是宿舍樓同步蓋起來,面積大啊。最小的都是一百平的大小。我呢,能分個一百三四的面積,我覺得就挺好。再說了,這邊的發展情況不錯,生活的會比省城輕鬆。還是那句話,寧為雞頭不做鳳尾。在這邊我說話算話啊。另外,在省城也沒啥損失。房子還是我的房子,將來真要分的時候,不可能漏了我這一份。我是分校的頭頭,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語。不用看老師的面子,也不會少了我的。你算算這筆賬,不管怎麼算,我都是賺了。」

    林雨桐點頭,是這個道理,「叫老師聽到這話,得劈了你。教了倆學生,沒一個肯跟著他做研究的。」

    周揚嘆氣:「想想也是,挺對不住老師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閑話,吃了飯,原本相等四爺回來的,不想四爺沒等到,等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原來對門的宋大嬸的兒子。

    一條巷子里長大的,叫一聲哥真是應該的,「您怎麼來了?」這天都黑了。

    這位老哥就說話了:「桐,趕緊回鎮上去吧。你家出大事了。」

    誰啊?

    「我二哥還是我姐?」林雨桐嚇了一跳,回身就摸電話要給四爺打電話。

    這位喘著粗氣:「差不多吧。反正都挺麻煩的。」

    這說的是啥話啊。

    但她知道,再想問,怕是問不出啥了。這老宋家的二兒子,打小就木的很。

    說話哼哼囔囔的,從來就沒說清楚過。

    林雨桐給四爺打了個電話,周揚也就沒法呆了,起身告辭:「要是有幫得上忙的,你只管言語。」

    林雨桐應了一聲,「家裡的電話你知道。隨後咱們電話聯絡。」

    送走了周揚,林雨桐換了衣裳,那邊四爺就回來了。

    林雨桐把宋二哥叫上,一起上了車。也不要司機送,四爺自己開車。

    「到底咋回事啊?」四爺扭臉問宋二哥,「我二哥家出事了?」

    「嗯啊!」這位結結巴巴的,「你們家老五家的媳婦把孩子放在你二哥家,然後人就不見了。這都養了三天了,還不見回來。本來還想著……想著說……跟老五齣去了……結果剛才來了一夥子人,說是要賠償的……」

    要啥賠償啊。

    問了半天,說的糊裡糊塗,再問就是五個字:「我不知道啊!」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到了就知道了。

    車子一路開的快,到巷子里的時候,里裡外外的人都圍滿了。

    老三在人群里嚷呢:「……老五惹的事,你們找老五去,找到我二哥門上是啥意思?」

    車子一個急剎車,就停了下來。

    四爺和林雨桐擠了進去。

    這圍著一群手裡拿著鋼棍的年輕人,把門口都堵住了。

    林雨桐去裡面看英子,英子坐在炕沿上抹眼淚,也沒注意進來的人。

    還是清平叫了一聲『姨』,然後才叫她媽:「我姨回來了。」

    英子扭頭,皺眉道:「咋把你們也驚動了?」

    「咋回事啊?」林雨桐看看炕上的三個孩子。清安一個人在玩,清雪坐在炕角憋著嘴,要哭不哭的,還有老五家的小子叫清雨的,蓋在小被子里睡的正香呢。

    英子氣的嘴唇都哆嗦了,「馬小婷啊……前幾天,馬小婷說去地里轉悠一圈就回來,孩子放在飯館,叫他們自己玩,不用管,我還沒應呢,人沒影了。好吧!放放孩子,也沒事。清平沒收假呢,叫幫著看著吧。可這說好的十分鐘,等到天黑了,都不見人回來。咋辦呢?孩子帶到家去,伺候著。可這第二天還是沒見人來,我就覺得這不對勁啊。趕緊去老宅看去了,結果門鎖著呢。我就問桃花娘呢,我說看見老五家的沒?人家說昨兒帶著孩子出門沒見回來過。我就納悶了,心說這人心可真大,孩子撇給我就不管了。這是上哪去了。我氣的罵你二哥呢,我說你就是對老五太好了,要不然兩口子敢這麼干,這麼小的孩子給哥哥嫂子一扔,人家自己掙錢去了。你二哥還罵我呢,說我缺心眼,要不是當初對老五太好,老五也不會得寸進尺。脾氣發出去了,但這事還得解決。我這還沒想到怎麼這兩口子呢,結果人家上門了。說是什麼鋼材廠的,廠子倒閉了,但廠里的資產卻是大家的。可老五撿廢品,竟然撿到人家鋼廠去了。不知道是賣了多少,反正被逮住的時候啥都說了,把家裡住哪都有幾口人,交代的可清楚了。還跟人家說了,別送他去公安局,去老家找他二哥要錢去。」說著,英子又捂住胸口,「他二哥是欠了他的還是該了他的?人家張口就要一萬三!家裡的錢都買鋪子里,如今剩下就是今年春季地里投資的錢。哪裡有多餘的?就是有多餘的,這麼多錢,憑啥要我們出。今兒早上,這些人來了一個頭頭,你二哥誰也沒驚動,好聲好氣的把人給送走了,說你得有證據啊,不能誰來問我要一萬三,我都得給一萬三吧?沒這道理!結果半下午了這些人又來了,還來了一群。這些人沒把老五看住,叫老五給跑了。這些人非說是你二哥帶人跟著他們的人,想辦法把老五給弄出來了。如今人就藏在咱們家,要咱們交人!你說這,上哪說理去?」

    正說著話,外面響起警笛聲。

    林雨桐還以為是四爺報警了,誰知道兩人出去才知道,老五回來自首了。人在派出所呢。

    這伙子手持鋼棍的,一個也沒跑,全都逮住了。

    其實這伙子肯定也不是啥好鳥。老五怕是踩到人家早就挖好的坑裡去了。

    要不然人家那廠子是那麼好進去的?鋼材是那麼好往出運的?只要運一次,人家就敢說丟了十噸。再是倒閉的企業,架子還在。說啥就是啥!

    丟了東西了,為啥不報警呢?私自出動人馬,張口就要一萬三。

    說到底,還是為了錢的。

    老五估計是怕在這些人手裡吃虧,才偷跑出來了。出來就往回走,在當地派出所自首。還不算蠢,知道老三當年沒受罪,他進去也不會受罪。不看僧面看佛面,總比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折騰死都沒人知道。

    老二幾乎要站不住了,這一個剛出來,又進去一個。

    英子在家看孩子,林雨桐跟四爺帶著老二和老三去了派出所。

    老五一身的傷,老三饒是對老五心寒,看見這樣,也不由的氣就上來了,「這事咱沒完……」

    「哥!」老五帶著銬子半蹲著,「婷兒在家的日子不好過……」

    這話一出,林雨桐覺得不對啊,「你媳婦沒去找你?」

    「婷兒在家呢。」老五看林雨桐,「孩子小啊……」

    林雨桐就說了,「幾天前你媳婦都不見了,孩子扔二哥家了。」

    老五愣愣的,「找我去了?我們再省城東邊胡家村邊上的一個廢棄的豆腐坊落腳,你哪裡能找到她。她肯定是找我去了……」

    能找到人就行,孩子不能沒人管。

    四爺跟所長去說話了,「……是啥就是啥,我弟弟要是真做錯了,該怎麼罰就怎麼罰。但這裡面的來龍去脈……」

    「肯定能查清。」這位都是老朋友了,自然知道事情咋處理。

    老五暫時就拘留了。

    林雨桐把老二送回家,給英子說:「明兒我開車去找找馬小婷,撇下孩子算咋回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才跟四爺和老三往縣城走。

    老三氣的呀,「要是早幾年,我帶著人把這一幫子都給廢了。」

    四爺就笑,看來還是長進了,知道一味的蠻幹,是要出事的。

    把老三送到鋪子,鋪子裡面傳來搓麻將的聲音。林雨桐從半開著的門往裡看:「我三嫂這是忙著呢?」

    老三皺眉:「這鋪子給她消遣吧。」

    掙多少都是她自己的。是打牌也好,還是怎麼的也罷,都隨她。

    以前搓麻將純屬賭博,如今這兩年,麻將成了消遣了。沒事的都愛湊一塊打四圈。

    不過這鋪子里,如今還不算是太晚,也不開門做生意,就打上麻將了。

    「勸她悠著點。小心人家派出所查賭博。」再進去贖人,就好看了。

    老三擺擺手,點頭表示知道了,叫兩人跟緊回去歇著。

    到家小老太睡了,清寧和清遠還在電視機跟前坐著呢,看新聞節目呢。

    這是四爺要求的,至少拿出半個小時時間關注一下國際國內和身邊的新聞事件。

    見爹媽回來了,抬頭叫了一聲又看去了。

    等節目完了,清寧才過來問林雨桐:「那個叫人來的伯伯,是不是芳芳她爸。」

    芳芳是對門宋大嬸家那個漂亮的孫女。

    林雨桐『嗯』了一聲,「咋了?」

    她嘿嘿笑:「我記得我奶整天說,說芳芳的奶說我跟我姐長的丑,他們家的孩子好看。還說叫我們倆好好學,考試一定要考過那芳芳。過年回去我姐跟我說,芳芳現在還上一年級呢。」

    啥意思?

    上第四個一年級?

    連續留級四年?

    學校是幹啥吃的,叫孩子往上念一級能怎麼樣?

    「我姐說,芳芳說再念一年一年級,要是還上不了二年級,就不上了。」清寧一副可惜的不得了的架勢,「你說那腦子是咋長的,咋就一年級都學不明白呢。」

    很想不通的樣子。

    林雨桐去廚房給四爺做飯,她跟進去小嘴嘚吧嘚吧,「還有我爸他那個小姨家那個閨女,不是比我姐大了七天嗎?整天見了我們就自成是我們的阿姨,妖精的很那姑娘,你知道吧?」

    知道。

    林雨桐把油倒到鍋里,然後開始打蛋液,「她怎麼了?」

    「她考四年級沒考上,三年級上第二遍了,然後過年的時候跟我姐說,她不念書了。這次開學就不去了。」清寧點了點腦袋這位置,「你說這些人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上學幹嘛去?到了城裡連個車都不會坐,公交車牌都不認識。」

    林雨桐默默她的腦袋:「看來以後放假,還是得叫你回去住一段時間。要不放暑假你去二伯家住上一個月。體會體會老家的生活是啥樣的?」

    看看大部分過的日子,你就知道生活的差距有多大。

    這個清寧不反對,「我回去住一個月,帶我姐來咱家住一個月。」

    行啊!

    母女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給四爺炒了一份什錦炒飯,一碗酸筍湯,結果這倆孩子對著爸爸的飯菜留口水。

    清遠湊過去,「爸,我給你嘗嘗鹹淡……」@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雨桐就猜到會是這樣,又一人給端了一小份,吃了消磨了半個小時才去睡了。

    第二天把倆孩子送學校,兩人開著車直接去了省城。

    東邊的胡家村,打聽著就找到了。

    廢棄的豆腐坊就是水渠的邊上,一眼就能找到。

    土牆全都倒塌了。草房兩間,上面的草頂子是被翻新過的。推門進去,裡面倒也乾淨。只是不像是這兩人住著人的。裡面是廢舊的木板搭建起來的床鋪,兩床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泥爐子,兩幅碗筷。炕邊還放著一個包袱,裡面全都是老五的衣服。

    但是馬小婷的衣服這裡面一件都沒有。

    還有梳頭用的梳子鏡子之類關於女人的一切用品,這裡面都沒有。

    那麼就是說,馬小婷確實回來過,但是卻帶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林雨桐挑眉:「這情況有些不對啊。」

    四爺點頭,皺眉出去,站在水渠上四處的看。遠遠看見有人趕著羊群過來,就等在一邊。見人靠近了才叫了一聲:「老哥!打聽點事。」

    說著,從身上掏了一包煙直接扔過去。

    對方一接,指了指豆腐坊:「你是打聽著豆腐坊的小兩口的事吧。」

    四爺點頭:「老哥知道啊?」

    「誰不知道?」這人一笑,帶著幾分猥瑣之氣,「那小夥子是個傻的,那媳婦卻長的俊。你說帶著這麼一個漂亮媳婦出來,還不把人給看住了,整天就知道沒黑沒白的干!我跟你們說,我們這裡,每年都有放蜂人。一到花開的時候,就準點來了。他最早就在這豆腐坊住的。這哪一年又來碰見小媳婦的,咱也記不住了。反正是沒多久兩人就鼓搗到一塊去了。」

    他說著,就指了指周圍的地,「這都是咱村上的。如今也就是農閑,等到農忙了,這裡最熱鬧,進進出出的,晚上也有澆地的。這豆腐坊里啥動靜咱聽不見啊?那放蜂的年年來,來了走,走了來。來了就跟小媳婦……你知道的……前幾天我還見小媳婦帶著包袱,上了養蜂人的車了。不用問,肯定是朝秦嶺南邊去了。那邊春來早,花都開了……」

    跟著一個養蜂的,跑了!

    老五是不管錢的,這幾年掙的錢可都在馬小婷身上呢。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老五要出事了才跑的,反正這個時間吧,可是湊的夠巧的。

    放羊的就說:「裡面的東西收拾收拾帶走吧。今年要翻修水渠,這破房子村上要拆的。」

    把東西拾掇了,塞到後備箱。

    回去直奔鎮上,老大家兩口子老三家兩口子都回來了,在老二這邊坐著呢。商量老五這事咋辦。

    林雨桐和四爺回來沒瞞著,把事情說了。

    然後八個大人就都看炕上的倆孩子,這可咋整?

    金滿城就說:「早看馬小婷不是啥好東西。」又指了指坐著咿咿呀呀玩著的清雨,「也不知道是不是咱金家的種。」

    這還真是說不來的事呢。

    但一個大男人先說出這話,叫人覺得不上檯面的很。

    何小婉一拍大腿:「老五可不能真進去了,要不然這倆孩子咋弄?」

    是啊!

    倆孩子咋弄?

    閨女大點,不到四歲,好歹好養活了。可這小的不到一歲的年紀,誰有這功夫養孩子啊?

    英子給自家的孩子都是找了個老太太幫著帶的,如今卻去撫養這個?

    還是那句話,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金家的種。

    商量來商量去的,孩子還是只能放在老二這邊。

    回去之後,林雨桐買了十袋奶粉託人給捎回去。算是減輕了一點老二和英子那邊的負擔。

    金老二呢,是找馬小婷的娘家,只要有消息,得給我們家言語一聲。

    馬小婷娘家簡直都不敢相信:「我們家小婷跟人家跑了?」

    那你們以為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的天啊!

    那邊娘家弟妹嫂子就沒有不嫌棄丟人的。

    真的!誰家的閨女干出這事,娘家都沒臉見人。

    這事有李仙兒那大嘴巴知道,轉眼就宣揚的大家都知道。馬小婷的村裡也都知道,只不過當事人比如馬小婷的娘家,反倒是最後才知道的。

    臊也臊死了。

    派出所那些在一起聊天,嘀嘀咕咕的都說這事呢。老五隱隱約約的,一天聽一點的,終於後知後覺的知道,這些人說的是他。

    是他自己的媳婦跟著人家跑了。

    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暴躁的很,晚上用頭撞牆,撞的頭皮血流,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幸虧早飯真早,發現了給送醫院了,搶救及時命保住了,不過嚴重的腦震蕩,得在醫院裡住一頓時間了。

    醫院最害怕這種有自虐自殺傾向的人,病房也有專門這種恍惚帶著護欄的病房。防止一個想不開就從窗戶給跳下去。

    出了這事了,人家派出所給四爺打了電話又給林雨桐打電話,意思就是很抱歉,出了這個意外。不過壞事邊好事,這激烈的差點要了命的行為,把關在一邊的那些鋼鐵廠的找茬的那一夥子給嚇壞了。

    這些人就是混,沒想著會整出人命。

    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其實老五沒偷多少,偷出去也真就是廢料。他們就是聽老五跟人家說他大哥是工人,他二哥家是開飯館的,他三個家是做服裝生意的,他四哥還是當官的,想著家裡的條件好,坑了這傻蛋訛一筆錢的。沒想要把人往死的弄。

    那這事就簡單了。

    老五沒啥責任,出院就能回家了。

    真是阿彌陀佛啊。

    小老太在家裡念了一聲佛,「真要進去了,可是要坑死你姐了。」

    出來了就不吭了?

    老五這邊是病沒好利索呢,半夜從醫院消失了。都知道是去找馬小婷去了,可誰也沒料到,一走就是兩個月。

    回來的時候瘦的皮包骨頭了,精神還有些恍惚。

    老三上去就是一巴掌:「離了那個女人你就活不了了是不是?孩子不要,家也不要!當了幾年的活王八,你還惦記她啥!」

    老五被打的一個踉蹌,「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她說好的不跟著那男人走的……她說過的……她說跟我過日子不跟那人走的……她肯定不是自願走的……她肯定是等著我去找她救她的……」

    這話聽的人一愣一愣的,這老五是早知道馬小婷跟別人有染啊。

    這得多愛這女人,才把這一壺給喝了。不聲不響誰也沒告訴!

    老三又是一巴掌拍過去:「你是豬腦子!都有了外心了,你還把錢都給她!蠢成這樣,人家憑啥跟著你!」

    老五嗚嗚的哭:「有錢了她就不走了!」

    跟這傻子就說不明白。

    「可人家還是走了,是不是?」李仙兒說他,「你當初發現不對,就該把人帶回來。要是準備過,就在家好好過日子,一輩子別叫她出村子。這麼多人盯著呢,她能上哪去?你傻不愣登還把人往外帶,不是給人家睡你老婆提供方便呢嗎?這一年一年的斷不了,可不就出事了?人家放蜂的,不缺錢,雖然到處跑的辛苦,但確實是有錢的很呢。你整天就知道幹活,髒兮兮的一撿破爛的,回來就臭烘烘的,誰待見你?」

    何小婉拍了李仙兒一把,擠眉弄眼,這個時候說這個幹嘛?往人家心口捅刀子呢?

    她擋了李仙兒的話,說老五:「你要是還想著她,你就好好的干,把家裡的日子過富裕了。好好的養著孩子,她還能永遠不回來?她娘家在這裡,她的孩子在這裡,她能走多遠。以她那性子,身上的錢就不會往出拿,不管是對誰。她只要有錢,只要知道家在哪,總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你再看!咱上下兩層的小洋樓蓋著,孩子養著供養上學,一個個的都體體面面的。你看她是願意好好的在家過日子,還是跟著那不要臉的東西到處跑的去放蜂。聽三嫂一句話,好好乾!不光是城裡能撿破臉,這各村也能收破爛。閑了去收破爛,忙了就去張羅那幾畝地。日子一樣能過好。還有那麼多零碎的活,掙錢的道兒多了,只要肯下苦功夫是不是?」說著,就從身上掏出五十塊錢來,「給!拿著!家裡一分錢都沒有,也不是個事。你拿著,把孩子接回去,叫馬小婷看看,咱老五也是頂呱呱的漢子。」

    說著,就給英子使眼色。

    英子拿了一百遞過去,「孩子還是跟著親爹親媽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孩子沒媽管,再沒爸管,這可不行。」

    李仙兒給了二十,林雨桐給了一百,「孩子小,養的要精心。我買的奶粉夠孩子吃到過了周歲。等過了周歲,迷糊糊雞蛋羹就能加著吃了,好養活。」

    老五擦著眼淚,錢都收起來了,手牽著閨女,懷裡抱著兒子,低著頭,出了門。

    儘管再不是東西,可這一刻,看的人鼻子都發酸。

    主要是孩子,都不大,家裡吃的沒多少了,一分錢更是沒有。孩子最愛鬧個小毛病,吃的不消化了,著涼了,稍微不小心,就病。一個從前啥也不管只知道悶頭苦幹的漢子,如今帶著倆奶娃娃,這日子想想都發愁。

    老二坐在一邊抽煙,從始至終一言都沒發。

    老三坐過去:「行了,二哥!走到現在只怨他蠢,還能怨誰?」

    「就是覺得對不住爸媽。」老二揉著額頭,「行了,一人一個造化。」說著,又說英子:「把清平和清安小時候不穿的衣服都收拾出來,給那邊送去。」

    說到底,沒一個能狠得下看著不管的。

    出來何小婉就說李仙兒:「說他那些幹啥去。哄的他趕緊把孩子接走了事。要不然坑誰?坑完了二姐,我估摸著沒辦法了還得坑咱們。三兩句話哄回去拉倒。錢給了,剩下的日子他自己看著過去吧。咱就是給他當哥嫂的,又不是爹媽。就憑他乾的那些事,咱們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想怎麼樣?」

    李仙兒哼了一聲:「坑我?他坑的著嗎?我可不跟你二姐一樣好性子。真敢把孩子給我送來,你看我敢不敢關在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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