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萬青瞥了一眼易行水,她輕哼一聲,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等兩張合約都寫好,陸萬青緩緩開口,說道:“舒辭的父親留下了關於紊亂症相關的研究。”
李乙倏然抬頭,然而陸萬青只是沉了一下眼眸,收起合約,轉身離開。
李乙看著陸萬青的背影,半秒後追了出去。
Alpha站在陰影中,停下步伐,側目。
李乙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你知道了?”
陸萬青挑眉:“我知道什麽?”
“舒長澤。”李乙定定看著他,“上個月我被所裡除名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裡給了我一個國外的地址,說讓我在那裡取一個物品找舒先生,他可以讓我的研究繼續下去。”
月光流淌進船內,陸萬青的目光落在李乙臉上。他遊走在時間裡,聽過無數謊言,他知道李乙並沒有說謊。
“但是舒長澤死了。”陸萬青啟唇,恍然,“難怪你那麽看不慣我,還是答應了易師妹過來。”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李乙無奈地搭下眼簾,“你呢?你怎麽知道我對舒長澤這個人有興趣?”
“我對你沒興趣,你是撞到槍口的。你取到的那個信物,我一直在追查它的蹤跡。”
李乙不解地看他。
“上島後你把它給舒辭,他會遵守信裡的承諾,讓你繼續研究的。”
陸萬青沒有多說,按下太陽穴,轉身離開。
李乙看著陸萬青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到船艙,看到易行水用自己整個人和衣服佔了兩張床,轉頭想要去隔壁空房間。
整個人卻被她一把拽住。
“你倆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呢?幾年不見,以前連話都不說的人現在開始打啞謎了?”
“沒什麽。”李乙回過神,默了默,“陸萬青的易感期……是不是快到了?”
敏感,語言攻擊性強,還有他們beta並不容易感受到的壓製力。
“你也看出來了啊?”
易行水翻了個白眼裹緊被子。
“他作死,自己學過醫,還暴力扎那麽多針抑製劑,身體內部已經失調了,一看就沒有做到好好隔離休養。”
李乙皺眉:“他不是有合法伴侶嗎?”
“這得問他呀,那麽大一個老婆放在旁邊,不標記,全靠忍。現在恐怕強壓不下去,自己也不能完全熬過來……易感期本來就受身體狀態影響很大,你也知道。”
李乙瞠目結舌。
這還是他們當年全院系的年級第一嗎?每一步都在犯著醫者的禁忌。
“他活該,剛剛凶我要把我直接扔海裡,我才不提醒他呢。”
“……”
還好我和你們不是一個師門,李乙默默想。
-
再次登上龍棘島,心境和從前大不一樣。
經過運營公司的打理,島上的基礎建設煥然一新,極具科技感的主樓在日光下顯得格外震撼。
舒辭上了頂層,調出舒長澤的資料程度,讓島上服務型機器人給兩人安排好衣食住行,走出來,看見陸萬青隨性地坐在主樓外的長樓梯上。
修長的雙腿分開,手肘弧度微彎,仿佛活了的雕像撐在他眼前。
舒辭俯身,伸手環住陸萬青的脖頸,放出信息素防備著他反擊,同時整個人貼上了他的寬闊的背脊。
反正在他的島上,就他們兩個AO,其他人全是beta,他想怎麽釋放就怎麽釋放。
一向敏銳的陸萬青竟好似有片刻遲鈍,直到他完全將重量壓在他背上,他才反應過來。
“別鬧。”
陸萬青感受到溫熱的臉頰靠近他的側臉,心臟重重跳了兩下,回過神,卻發現自己的信息素已經被他勾了出來。
他啞著聲音,閉上眼,竭力平複著心情,和蠢蠢欲動的信息素較量著,試圖將他們拉扯回來。
空氣中的能量糾纏顫動。
舒辭掛在他背上,遊刃有余地操控著信息素,將陸萬青亂竄的每一個信息素分支都牢牢控制住。
“剛剛李醫生給我了一顆石頭,聽上去像是舒長澤相關的人留下的信物,但是他說你也在追查這個東西。”
舒辭的聲音對此刻的Alpha來說就像塞壬的歌聲,蠱惑著海上的青年墜落沉淪。
陸萬青喉嚨收緊,將人用力托起,沿著台階往下走,走到主樓前的廣場上,停下。
“地面上鑲嵌的坐標點,你繼承時站的地方。”
他抬手按住自己顫抖的聲帶,壓下渴求的低喘,深呼吸。
“是遠域——確切地說,是七區開采出來的晶石提取物,全世界一共九顆,其中有兩顆是未知去向的個人歸屬。”
舒辭從他背上跳下來,蹲到地下,和李乙給他的那顆對比了一下。
看上去的確是同一種材質。
“上次回來我就去查了一下。其中一顆,流入國外存放在典當行,我登船前才收到情報,說是被李乙取上了。”
“也就是說,現在兩顆都在這裡了!”舒辭恍然。
很快他又皺眉:“可是舒長澤,何至於大費周章做這些事情?還是說他的死真的有問題?”
“舒家一直沒有公開舒長澤先生的死因,他病逝的相關材料看到過的人很少。你初來乍到,要想的事情很多,恐怕也沒有空思考這些。”
陸萬青心臟又是一跳,扶著自己的額頭,啞聲道:“你先……先把信息素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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