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小雅送回了家，齊薇薇也決意要下車自己回家，但鐘向磊的再三挽留，最終讓她坐在他的車上。兩個人的車子裡，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
鐘向磊不知道，平時輕易就可以撩動一個女人的心的他，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瞻前顧後、這麼小心翼翼。霸道、強勢的方式用在齊薇薇身上，只會嚇跑她，而溫柔、體貼不是他擅長的事情，但他願意一試。
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遞到齊薇薇面前，鐘向磊淡淡一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希望這份禮物你會喜歡。”
“為什麼要送我禮物？”齊薇薇看著，不敢接。
“今天你抽空來陪小雅，我很感激，收下吧。”鐘向磊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著禮物盒，堅持要給齊薇薇。
齊薇薇不想他開車分神，只好接過，捧在手裡。
“薇薇，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鐘向磊專注地開著車，輕聲問。
“對不起，我說過了，我沒有戀愛的打算。”齊薇薇一口拒絕，手中的禮物也變得沉重。
“你沒有聽說過，想要忘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重新愛上一個人？”鐘向磊看一眼齊薇薇，想要一點點地攻陷她的心。
“這對後來的那個人太不公平。”齊薇薇垂下眼眸，態度很堅定。
“我不會覺得不公平，戀愛這種事情，不談公不公平，喜歡就在一起，開心就好。”鐘向磊努力地抹掉齊薇薇腦子裡面那些顧慮。
“總之，我不想談戀愛，抱歉。”齊薇薇把禮物放到一旁，不想接受。
“好吧，你不答應跟我在一起沒關係，禮物你收下。”鐘向磊不想逼她逼得太緊，向她舉手投降。
車子裡又陷入了沉默當中。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地往後退，鐘向磊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他發現齊薇薇真的好難追，但要放棄她，他又不甘心。
“車子在前面路口停一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這是齊薇薇唯一主動對鐘向磊說的一句話。
鐘向磊把車子停靠在一邊，看著她下了車，身影漸行漸遠。而那份禮物，她最終還是沒有收下。
雨突然瓢潑而下，猝不及防。鐘向磊從後座拿了傘，快步追上齊薇薇。黑色的雨傘遮在了齊薇薇頭頂，她回過頭看著鐘向磊，眼神裡透出驚訝。
“我送你回去，還有這份禮物，是我的心意，你必須收下。”說話間，鐘向磊把手中的禮物放到齊薇薇手裡。
“謝謝。”齊薇薇看著他，輕聲道謝，感受到一股暖意。
“雨太大，靠近我一點，別淋濕了。”鐘向磊摟緊了齊薇薇的肩膀。
齊薇薇在他結實的臂彎之間，感受到一陣暖意，她側過臉看著鐘向磊的側臉，對他有了些改觀。
把齊薇薇送回到她住的公寓樓下，鐘向磊站在門口撣去西裝外套上的雨滴，抬頭看看雨勢越下越大，他重新撐起傘準備走。
“你……小心開車。”齊薇薇不敢挽留他，只是小聲叮囑他注意安全。
“會的，你也快回去。”鐘向磊不想再進一步親近她，因為他怕又嚇壞她，來日方長，他對自己很有把握。
“嗯。”齊薇薇點點頭，轉過身去，等她走幾步回過頭，看到鐘向磊高大的背影已經走進了雨簾中。
不知什麼時候起，護送齊薇薇回家成了鐘向磊忙碌一天后最重要的事情。
車子裡，齊薇薇的態度也不像以往那麼冰冷，偶爾也會跟他說笑，雖然他們之間仍有距離，但這種一步步征服一個人的感覺，讓鐘向磊前所未有的滿足。
到了齊薇薇公寓所在的馬路路口處，離公寓還有一段路程，鐘向磊把車子停好。齊薇薇蹙蹙眉頭，奇怪他為什麼不像平時那樣把她送到門口。
“今晚月光很美，我想陪你走走。”
鐘向磊看著路的前頭，很享受當下。
“哦，好。”齊薇薇下了車，關上車門。
鐘向磊與她一同走在馬路邊上，他走在她左邊，把她護在車來車往的另一側，對她關懷備至。這份體貼與溫柔，齊薇薇看在眼裡，但與鐘向磊有進一步的關係，她未曾想過。
但這樣肩並肩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看著燈光把影子拉長，很浪漫。兩人的手雖然挨得很近，卻沒有牽著，不經意碰一下，又會下意識地躲開，在這飄著夜來香的香味的街道上，有了些曖昧不清的情愫。
“薇薇，這段時間我們親近了許多，感覺也很好，我還是那句，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快到公寓大門的時候，鐘向磊站在齊薇薇面前，態度很誠懇。
齊薇薇皺起眉頭，上一段感情傷透了她的心，她不敢相信男人，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好。”
“為什麼啊？”鐘向磊有些沉不住氣，他以為火候已經足夠，他的表白她會接受，沒想到還是一樣的答案。
“我們做朋友。”這已經是齊薇薇的最大讓步。
“可是我不想我們僅僅是朋友。”鐘向磊的好脾氣已經快被眼前這個女人磨光，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別這樣。”齊薇薇用力掙扎，甩開他的手，後退了一步。
“你這樣會把我逼瘋的！”鐘向磊追別的女人從來不費吹灰之力，唯獨眼前的齊薇薇，真的是讓他束手無策。
“對不起，你還是去找別的女生吧。”齊薇薇不停地躲避鐘向磊，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馬路上。
就在這時，拐彎處一輛機車疾馳而來，在昏暗街道上亮起一束刺眼的亮光。
“小心！”眼看機車控制不好，就要撞到齊薇薇身上，鐘向磊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把齊薇薇往旁邊一推，機車撞到了他身上，他倒地，身體一陣劇痛傳來，他皺起了眉頭。
機車上的小青年看闖了禍，催了油門，很快消失在馬路盡頭。
齊薇薇跪在鐘向磊身邊，握緊了他的手，聲音都在顫抖，“你有沒有事？”
“痛……趕緊叫救護車。”鐘向磊忍著痛吩咐齊薇薇。
齊薇薇忙檢起自己的包包，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打一一九電話。
“阿磊，你不要有事……”齊薇薇一手抱著鐘向磊的頭頂，另一隻手緊握他手，她的淚水濕了他的衣襟，這一刻她真的好怕，好怕他會因她而有事。
鐘向磊痛得很難受，但看到齊薇薇緊張自己的樣子，他心裡又很高興，他知道她已經對自己卸下了心防，雖然身體劇痛難忍，但這又何嘗不是因禍得福？
醫院手術室外，齊薇薇很擔心地踱來踱去。
沒多久，鐘家一家子人都趕了過來，在聽齊薇薇大概地說明情況以後，幾乎每個人都狐疑地看幾眼齊薇薇。
術後才知道，鐘向磊除了肋骨軟組織受傷，手腕扭傷，手臂上還蹭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躺在病床上的他，幾乎全身掛彩。
“阿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鐘母看著麻醉後醒來的兒子，心疼到不行，一臉的責備。
“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鐘向磊想舒展一下身體，卻發現根本動不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就被機車給撞了呃？”鐘母簡直無法原諒，她已經讓鐘父動用一切關係找那個肇事的機車駕駛出來算帳。
“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啦。”鐘向磊安慰著母親，卻看到不遠處的齊薇薇，她越是擔心自己，他就越開心。
“齊小姐，你給我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弄的？阿磊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鐘母看到兒子注意到了齊薇薇，開始對齊薇薇展開盤問。他送她回家，送到就好了啊，怎麼會在馬路上被撞到？她很疑惑。
“對不起，他是為了推開我，才讓機車給撞到的，之前我們在路邊談話，沒想到會沖出一部機車……”齊薇薇想把情況和盤托出。
“什麼話需要在馬路上談，連安全問題都不顧了？”鐘母一臉責備地看著齊薇薇。
“好了媽，就不要再追究這些了行嗎？”鐘向磊打斷了母親的話，不想讓她責備齊薇薇。
“現在我就先不追究，你先把身體給養好了，媽給你請個看護……”鐘母臉上很嚴肅。
“別，我才不要那種亂七八糟的人，那個齊薇薇，你來照顧我行嗎？”鐘向磊是賴定了齊薇薇。
鐘向磊這麼一問，鐘家人的關注又落在了齊薇薇的身上。
“呃……好啊。”齊薇薇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答應了，畢竟鐘向磊是因為她才受傷。
“她年紀輕輕一個小姑娘，哪裡懂照顧你這麼人高馬大的一個傷患呀？聽媽的，我給你找個專業的看護。”鐘母不放心把兒子交給齊薇薇。
“媽，她可以的，你就別管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鐘向磊堅守自己的決定。
“媽，這個薇薇是小雅的家教，她很細心，也很溫柔，我相信她可以把阿磊照顧好。”鐘向蘭插話道。她總覺得弟弟跟齊薇薇之間有點什麼，但任她金睛火眼，又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鐘母心想齊薇薇有她的過人之處，加之鐘向磊一向我行我素，固執到不行，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兒子。
淩晨時分，醫院病房裡，鐘向磊的一隻手臂纏著繃帶，另一隻手腕卻因扭傷而動彈不得，腰上也纏著繃帶。雖然痛得睡不著覺，但看著坐在一旁手支著下巴，已經在打瞌睡的齊薇薇搖頭晃腦的可愛模樣，他笑了笑，伸手想摸摸她的臉，卻不想又觸到了傷口，痛得輕聲呻吟。
齊薇薇警惕地睜開雙眼，看到鐘向磊似乎很痛的樣子，她緊張地站起身來，“哪裡痛？要不要叫醫生過來？”齊薇薇關切地看著鐘向磊。
“不用了，你給我背後墊個枕頭，好讓我不那麼難受。”鐘向磊不想有個醫生來壞他的興致。
“好。”齊薇薇傾身上前，一隻手臂放到他背後扶起他，另一隻手忙把一顆枕頭放到他身後，再將他慢慢放下。
鐘向磊看著齊薇薇離自己那麼近的距離，還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一掃他這段時間浸在消毒藥水難聞氣味裡的不快。
“我渴了。”鐘向磊望向齊薇薇。
“我給你倒開水。”齊薇薇轉身去拿杯子。
鐘向磊就著齊薇薇端著的杯子喝了水，繼而淡淡一笑，“可以了，但現在我肚子有點餓。”
“是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齊薇
薇拿起包包轉身就要走。
鐘向磊抓住了她的手腕，“算了，都這麼晚了。”
齊薇薇揚起手臂，看著鐘向磊的手慢慢地鬆開她的手腕，她目光溫婉地看著他，“沒關係，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鐘向磊乾脆閉上雙眼，雖然肚子餓，但讓一個女生半夜三更地給他去買吃的，怎麼也說不過去。
“那我回去睡覺了，明天見。”齊薇薇拿鐘向磊沒辦法，但她也讀懂了他對自己的關心。
“那就吃個蘋果好了，幫我削皮。”鐘向磊可沒有放人的意思。
齊薇薇停下腳步，只好滿足他的心願。
鐘向磊看著齊薇薇低頭削蘋果的樣子，以前，他覺得與一個女人瑣碎的互動毫無意義，他只求結果，得到就無所謂失去。但如今，他卻發現這種瑣碎片段真的很有意思，就算他覺得身體大好，也不想放她走。
在齊薇薇的悉心照顧之下，鐘向磊的身體稍微好轉，他便提要出院。問過主治醫生的意見以後，鐘向磊終於如願以償地讓齊薇薇開車把他送回他的公寓。
偌大的客廳裡面，齊薇薇把車鑰匙交還給鐘向磊，準備要走，他拉住了她。
“我傷還沒全好，醫生也吩咐很多事情不能做，乾脆你住到我的公寓一段時間，起碼也得到我身體完全康復吧。”鐘向磊提議道。
齊薇薇看著鐘向磊的傷手，眉頭皺起。他受傷是因為她，要是不照顧他，說不過去。之前在醫院照顧還好，可是住到他的公寓，就意味著她多了一分危險。齊薇薇猶豫不決。
“你還在猶豫什麼？住下來，我又不會吃了你。”鐘向磊化解她的優慮。
“那你答應我，不可以做任何過分的事情。”齊薇薇很認真地要他承諾。
“好了，我知道。”鐘向磊一本正經地說。
“我先回去拿些換洗衣服過來。說好了，如果你傷全好了，我就回去。”齊薇薇一臉慎重。
“嗯。”鐘向磊點點頭，“開我的車回去，拿好衣服快點過來。”
齊薇薇帶著不安離開鐘向磊的公寓，她知道，照顧他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但面對他，她有著各種擔心。
齊薇薇重新回到鐘向磊的公寓時，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很慢耶你，我等了你整整兩個小時。”鐘向磊已經不滿地在投訴。
“幹嘛等我？反正我會過來的。”齊薇薇本想說第二天再來，但知道他一定有諸多不便，所以便匆匆地收拾一下就趕了過來。
“我在等你給我放水泡澡，躲在醫院這麼多天，都沒有好好洗過澡，而且不洗澡，我也沒辦法睡覺。”鐘向磊走到她面前，單手開始解襯衫的鈕扣。
“我幫你。”齊薇薇把行李袋放一邊，踮起腳尖幫鐘向磊解開韌扣。
鐘向磊看著齊薇薇的漂亮臉蛋，嘴角上揚。他會好好珍惜這段時光，好好地攻破她的心門。
當鐘向磊結實的胸肌裸露在齊薇薇眼前，她紅了臉，視線移向別處。
“好了，去幫我放水吧。”鐘向磊搞不懂，一個有過男朋友的女人，為什麼還要這麼害羞？
“口我。”齊薇薇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轉身準備往浴室走去。但是，浴室在哪裡？
“那邊。”鐘向磊指一下浴室的方向。
齊薇薇快步走進浴室，幫他放好了熱水。
“我的手臂不能沾水，需要你幫忙。”鐘向磊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嚇得她花容失色。
“幫、幫忙什麼？洗澡嗎？”齊薇薇的一張小臉佈滿擔憂。
“不是。”鐘向磊啞然失笑，“幫我收拾一下換下的衣服。”
“好。”齊薇薇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浴室。
“我的衣服還沒換下來，你跑那麼快幹嘛？”鐘向磊沒好氣地說。
“那我等你，你先泡到水裡面，我等一下收拾。”齊薇薇背對著鐘向磊，心跳在加快。
很快，浴缸傳來水聲，鐘向磊坐在水浴裡，水沒過他胸口，“好了，你收拾一下吧。”
齊薇薇回過身，映入她很簾的是赤裸上身泡在水裡的鐘向磊，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這個樣子。她眼神閃避，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就走。
鐘向磊看著她落跑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發現齊薇薇這個女人真的很有意思。
等鐘向磊沐浴完從浴室出來，他的腰間圍著一條浴巾，上半身赤裸著，露出了結實的胸肌與腹肌。
齊薇薇本坐在沙發上，看到他這個樣子，她?跳而起，目光不敢直視他。
“我洗好了，你也洗個澡早點休息吧。”鐘向磊不想在第一晚就嚇壞她，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好。”齊薇薇恨不得馬上從他的面前消失。
“你的房間在那邊，別忘了你的行李。”鐘向磊拿這個太容易害羞的女人沒有辦法。
齊薇薇提起自己的行李袋，逃一般躲、進了那間客房並迅速關上房門。背靠著房門，她徹底地松了一口氣，但接下來，似乎是她惡夢的開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