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哲小聲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回答我的問題。」我對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實在沒什麼好感，口氣也談不上多溫和，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雷哲對我的語氣有些不滿，但一對上雷老夫人眼裡的眼神後，又立刻心虛地低下了頭：「是……我進去過。」
「你都做了什麼？」我再次問道。
「沒……沒做什麼。」雷哲小聲辯解道。
「你知不知道密室裡鎮壓著的是什麼？你知不知道雷家最近發生的事，都和你進密室的舉動有關？你知不知道雷家最近死去的人，很有可能都是被你間接害死的。」我接連三個問題，把這個大少爺問的瞬間白了臉，他驚恐地看著我，一臉不敢置信。
我嘆了口氣道：「如果你不說實話，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人死。」
「我……我真的沒幹什麼。」雷哲低聲道：「我在國外的時候，有次喝多了酒，把家裡密室中可能鎮壓著惡鬼的事情對麗莎說了，她很感興趣，一直吵著要看！這次我回國，她就跟著我一起來了，我實在拗不過她，也覺得那些東西都是怪力亂神的封建迷信罷了，我就偷偷帶她去了。」
「然後呢？」我追問道。
雷哲一臉茫然：「沒有然後了，那下面冷的嚇人，我們就看了一眼就走了。」
「自始至終沒有動過祭壇上的東西和符紙嗎？」我皺著眉頭盯著他問。
「沒有。」雷哲剛剛說完，又立即道：「不過我們出來的時候，麗莎說她把手機落在下面了，又自己回去了一趟，她有沒有動過我就不知道了。」
他話未說完，就聽啪地一聲脆響，雷老夫人已經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雷哲自小到大沒被奶奶打過，這一下打得他愣了半天，捂著通紅的半邊臉目瞪口呆。大兒媳也是心疼地走了上來：「媽，有話你好好說，怎麼能打阿哲呢？他還是個孩子呢……」
「孩子？」雷老夫人怒極反笑：「我本以為他到了這個年紀，又一個人在國外磨練了這麼多年，也應該懂些事了。不過現在看來，你的年紀都長到狗身上去了，讓我怎麼放心把雷家的家業交給你？」
雷哲捂著臉道：「奶奶，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您別生氣了。」
雷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待在屋子裡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滾出來。」她吩咐完畢，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也是直到此刻我才反應過來，即便她再怎麼厲害，也是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二十年的等待轉眼即止，卻在最後關頭被自己的親孫子付諸東流，要是換了我，這會兒只怕已經提著菜刀追著他滿街砍了。
我無聲失笑，跟上她的腳步。
雷老夫人走得有些吃力，我上前攙扶住她，雷老夫人看了我兩眼：「沒想到事情最後居然毀在了這個孽障身上，張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她的聲音十分懇切，聽得出來她現在已經完全相信我了。
是啊，該怎麼辦呢？
我沉思許久，猛然想到了李嬸對我說過的話。雷家之所以發生這一切，歸根結底的原因在於那塊被二少奶奶從拍賣行買回來的玉佩，所有災難的開始也是由它而來，只有知道它的來歷對症下藥，才能解決雷家的現狀。
我把心中的想法和雷老夫人說了，她雖然經歷很多，但還是很難相信雷家不幸遭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一塊普通的玉佩。但她還是收起了所有的疑慮，認真地問道：「你需要什麼樣的協助？」
雖然時隔二十年，但以雷家的手段和地位來看，想要查出那場拍賣會的信息應該不難。於是我隻好拜託雷老夫人幫我調查二十年前的那場拍賣會，雷家二少奶奶買回來的這塊玉佩賣家到底是誰？
雷老夫人點了點頭，轉身安排去了。
我快步回到小房間，發現阿梅正小心翼翼地守候在麗莎的床前。麗莎此刻已經醒來，正瞪著眼睛無聲地望著天花板。聽到我的腳步聲，她緩緩地轉過頭，挑釁似的望著我，並用那嘶啞難聽的男聲嗓子對我說道：「你救不了她的，她是我的了……」
我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模樣，似乎是故意要激怒我。我偏偏不遂她的意，不屑地笑了笑，並對小梅道：「這裡交給我就行了，你去做事吧。」
小梅有些不放心的離開了。
麗莎在床上哼唧了片刻，身體又開始不安分地掙紮起來，原本好看的臉也因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再加上嘴裡嗚嗚咽咽含糊不清的嘶吼，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再這樣下去，就算我能保住麗莎的命，只怕她也會因為身體過分的扭曲而變成殘廢。我想了想，將一直握在手裡的玉佩重新放回到了麗莎的胸前，原本痛苦的麗莎像是得到了某種慰藉一般，忽然安靜了下來。
她氣息逐漸平穩，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地問道：「我……我這是怎麼了？」嗓子雖然依舊嘶啞，但能聽得出來是個女子的聲音，看來色鬼暫時被壓製了下去。
我見她恢復了些神智，急忙問道：「麗莎，你在佛堂的密室裡到底做了什麼？」
這件事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不解開這個謎題，永遠也沒辦法了解雷家發生事情的起因。
麗莎一臉痛苦，她努力回想了半天：「我……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一直要我拿掉壓在罈子上的符紙，我就……」話未說完，麗莎整個人像是彈簧般猛然從床上彈起。
我被嚇了一跳，只見她咧開嘴，心滿意足地說道：「你救不了她，你更救不了雷家，我要親手殺了你們！」那個難聽的男子聲音一邊說，一邊怪笑起來。
伴隨著他的笑聲，黑色的濃漿從麗莎的嘴裡流了出來。
整個房間瞬間被一股濃濃的惡臭所包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