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對面的無名神像早就碎成了一攤石頭，一股股鮮血正從門縫裡汩汩而入。

我伸手推了推門，發覺有些鬆動，後退了幾步奮力一撞。

轟的一聲，石門碎裂，我一個趔趄沖了出來。

四下裡一片鮮紅！

那塊凝集在一起的屍身肉泥，早就支離破碎，真的變成了一大片碎肉！

經過這一番苦戰之後，我不但沒感到半點疲累，反而還精神百倍。

無論體力還是修為都比剛剛進樓的時候還要強大的多，而且絕不是提升了一點半點！

躍升了好大一截，達到了此前從未有過的高度！

樓下不斷傳來一陣陣叮叮噹噹，鐵器碰撞著牆壁的聲音，間而還有大聲的喘息。

我現在的耳力出奇的靈敏，不但能判斷出具體的位置，還能確定，發出這聲音的正是李佳豪！

也不知道青龍子是不是死了，反正先前阻擋在破洞前的無形屏障早已失去了效用。

我從賭檯上拔出那柄冰霜子夜劍，縱身一步跳了下去，直奔那處越來越急的喘息處跑了過去。

果然正是這傢夥！

一手拎著長刀，縮在牆角裡，拚命的和蜂擁而上的紙人們大戰不休！

紙人們沒什麼技法，只會一招，掄起手裡的東西往下狂砸。

可是他們既不怕疼，也不知道疲累。

李佳豪也不知道在這裡拚戰了多久，面前殘碎的紙人已經堆起一米多高。

早在逃跑之前，他的一條手臂就已經被我斷掉了。

此時，身上，臉上，滿處都是血跡。

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他自己的，因為紙人不會流血。

左眼睛上插著半截紅纓槍，耳朵也被削掉了半邊。

衣服早被砍爛了，順著他奮力揮舞長刀的動作，小肚子上那道長長的傷口裡，腸子也一鼓一鼓的湧動著。

大腿上被砍了好幾刀，皮肉翻卷之下都能看見血淋淋的骨頭。

樓下黑煙升騰，一股股嗆人的煙霧直往上竄。

一片片鮮紅的火舌忽長忽短，不停舔食著周遭的一切。

也不知道那火是他故意點著用來阻斷紙人的，還是先前的火種又蔓延了起來。

從這火勢看來，馬上就要席捲整座大樓了！

我打了個響指，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瘋狂進攻的紙人們停了下來。

李佳豪手臂顫抖著，擦了一把從額頭上滴落的血水，聽見了腳步聲扭頭望去，一見是我頓時臉色大驚，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我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李佳豪扔掉長刀，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我服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我冷聲問道：「想必也曾經有無數人跪在你面前，求著你放過他們吧？」

「被你逼著賣身十幾歲的小姑娘求沒求過你？被高利貸逼的上吊自殺的人求沒求過你？被賭債和毒品逼得家破人亡，甚至走上不法之途的人求沒求過你？可你又是怎麼做的？」

「每天在這座大樓裡到底發生著多少罪惡和人間悲劇，又有多少人在你手裡死於非命，恐怕連你自己都不清楚吧！」

「是是……」李佳豪哆嗦著說道：「我知道錯了，給我個機會吧！我願意拿出所有的財產，從今以後好好做人，努力回報社會。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我一定改過自新。求求你……」

「立地成佛？」我冷笑一聲道：「我可不信佛教！更何況，我所信奉的是惡有惡果，善有善報。」

腳尖一挑，抄起長刀：「現在，我就替那些被你害過的人，當場現報。」

「求求你了！」李佳豪一個頭磕在地上，同時猛地一下抱住了我雙腿，拚盡全力向下一頂。

這傢夥死到臨頭，還想把我撞下樓梯，活活摔死我！

可我卻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就你這樣的還想立地成佛嗎？

唰！

我一刀落下，直接砍掉了他另一隻胳膊！

李佳豪痛苦的叫喊了一聲，抬起頭來，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的說道：「張九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好啊！」我微微一笑道：「陰物商人本來就是和鬼打交道的，你要是不服，盡可以隨時來找我。」

哢！又一刀砍下了左腿。

李佳豪疼的滿地亂滾，嘶聲狂叫著。

我隨手一刀又劈下了右腿，劃破肚皮，好讓腸子再流出來一些。

「我告訴你，這就是報應！一會兒，你就在痛苦中好好回憶一下，那些曾經被你殘害過的人吧！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說著，我飛起一腳把他踹入樓下的烈火之中。

「啊……啊！」李佳豪在火光中不停翻滾慘叫著。

我點著一根煙，就著火苗點著了一張符咒。

隨著符咒燒成灰燼，一眾紙人紛紛扔下武器，直往火堆裡奔去。

本來我準備下的這些紙人，是要爆打李佳豪那些手下的。

沒成想，這幫傢夥太不中用了，還沒等紙人大軍派上用場，就被我一個人解決了個七七八八。索性還好，最後時刻還是幫我堵住了李佳豪。

現在，罪魁禍首已經遭到了應有的懲罰，整座大樓也幾乎都被我毀掉了，該到了毀滅證據，安全撤離的時候了。

剛剛點燃的這道符咒，就是消散符。

隨著紙人一個接一個的衝進火堆，大火愈加旺盛了起來。

我順著樓梯一層層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那些被我殺死的亡命徒之外，沒發現半個無辜人。就連給王熏兒下了葯，被我踹的生死不明的那傢夥也不見了，這才放下心來。

我站在一樓大門口看了看，圍在大樓四周的迷霧已經開始漸漸散去。

外邊聚集著黑壓壓一大片人群，一眼望不到邊。

得想個辦法，儘快把人群散去才好，否則一會兒大樓倒塌肯定會傷及無辜的，至少也要給他們留出充足的撤離時間。

我暗自想了想，又翻身走了回去，冒著熊熊煙火衝到五樓，四下裡看了看，只有正對江邊這一側人最少。

而且因為有警方戒嚴的關係，都離著很遠。

我找了些散碎的混凝土塊，朝著下方停車場砸了過去。

接連幾下後，圍觀的人群都遠遠的避了開來，就連警車都開遠了一些。

隨而我又把剩餘的爆裂符，一股腦的朝牆面扔了過去。

轟轟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牆皮磚瓦，紛落而下，整個五樓這一側的牆面都被震掉了，牆體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果然，過不一會兒，又開來幾輛警車，把圍觀的人群都遠遠的驅散開來，就連附近的商戶，也都被勸離走了。

我就著窗邊的火苗，點著了控制紙車的最後一張符咒。

轟！

轟隆隆！

大樓四外同時響起百十陣巨大的轟鳴聲。

緊接著，又是一聲聲撞擊牆面的巨響，樓上殘碎的石塊，懸掛的空調外機接連墜下。

四下裡的人群，車輛這也不用警方驅趕了，馬上就逃出了危險範圍。

各種工程車響動的頻率越來越高，大樓輕輕的搖晃了起來。

滾滾濃煙四下飛散，火苗已經鑽出窗口。

轟！

隨著最後一下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靠江一側的樓基被挖斷了，整座佳豪大廈猛地搖晃了一下，直往江面倒去。

就在大樓斜入江面的一剎那，我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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