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主意可是我出的，李麻子的確有點積極過了頭，可那總不是錯吧？

我把這一對父子讓進了屋，正要說讓他們先等一會兒，小師姐還沒醒呢。

就聽後院裡傳來一陣趿拉趿拉的腳步聲。

緊接著葉素靈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快步跑了出來。

「我餓了，趕緊吃飯去吧！」

「師姐好。」還沒等我應聲說什麼，李麻子弓著腰，滿臉堆笑的打了個招呼，隨而一推李小萌道，「叫人啊！」

李小萌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回頭看了看他爸，又瞧了瞧我。

李麻子又推了他一把，有些生氣的吼道：「還愣著幹啥，快叫姑姑！」

李小萌這才很不情願的低下頭來，細若蚊鳴般的喊了一聲：「姑姑。」

葉素靈倒是聽得很清楚，揉眼睛的手停了下來，有些驚愕的看了看李小萌，又瞧了瞧我和李麻子。隨即哈哈笑道：「你再叫一聲我聽聽。」

她瞪著兩隻大眼睛閃閃發光，滿懷期待！

李麻子很高興，李小萌很苦悶。

李麻子又在後邊輕踹了他一腳。

李小萌趕緊照做。

「姑姑」。這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而且還帶著幾分賭氣的成分。

可葉素靈倒是很開心，翹著腳尖，伸長著胳膊費力的拍了拍李小萌的腦袋，裝出幾分老氣的樣子道，「真乖，你叫什麼名字啊？」

「李小萌。」

「嗯，真是個好名字！」又掐了掐李小萌的臉。

「幾歲了啊？」

「十四。」

「……」

葉素靈有些尷尬的伸了伸脖子，馬上轉移了話題道：「走，姑姑領你吃好吃的去，你想吃烤肉還是辣鴨脖？」

李小萌顯然對這兩樣東西都沒有興趣，可他哪知道，葉素靈就知道這兩樣……

一見李小萌不吱聲，葉素靈還以為和她一樣，是怕花錢，寬慰著道：「沒事！你想吃啥姑姑都請得起。」

說著，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隨口又補了一句道：「姑姑的師弟有的是錢！」

一大早上的烤肉店還沒開門，辣鴨脖也不能當飯吃。

我就把他們領到了一家二十小時營業的火鍋店。

在店員們極度驚愕的目光中，我們四個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這回李麻子倒是很出息，搶先買了單，討好似得沖葉素靈笑道：「小師姐，我也有的是錢，以後你想吃什麼，跟我說就行，不用麻煩九麟了。」

葉素靈斜了他一眼道：「你有錢先把這一臉麻子治治吧，沒看我剛才都沒敢看你嘛，真是噁心死了！」

李麻子被噎的一伸脖兒，卻也只能滿臉陪笑。

從火鍋店走出來，我們打了輛車，直奔遊樂場。

半路上，我把白紙扇上的殘畫發到了圈子裡，讓大夥兒幫忙看看，這到底是畫的哪裡。

白紙扇出自唐朝，這一點是沒錯了——從畫作上的店鋪，人物的穿著也能判斷出來，可這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又畫的是哪座城市，可就沒辦法辨認了。

只要能確定好城市，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隨後，我又給古董街的白老闆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查查，徐二到底欠誰的高利貸。

連本帶利還了這麼多還沒個完，這也太欺負人了！

我的求助消息剛一發出去，本來平寂無聲的圈子立刻就沸騰了起來。

「收到！」

「收到！」

「放心吧！會長，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

整個陰物圈好像都變成了陰商聯合會的工作群似得。

這其實都是李大默的『功勞』。

別看他名聲不大，本事也不怎麼樣，可在基層陰物商人圈子裡卻是人脈極廣，跟誰都臉熟。

現在陰商聯合會已被他吵的人盡皆知，會員數量也急速增長，馬上就要突破500人大關了！

不過，我也知道，這裡邊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是陰物商人，而是李大默不知道從哪裡挖來的冤大頭，交了會費湊人數的。

反正我已經答應了高勝寒，這個基金就專門幫助烈士家屬的，既然這幫傢夥有的是閑錢沒處花，那就用在刀刃上吧。

剛到遊樂場門口，白老闆的電話也打了過來，說是調查清楚了。

徐二欠的是李佳豪的債。

當初，徐二就是個窮畫家，既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更沒有什麼名氣，收入很可憐。父親病後，他無力承擔醫藥費，就向李佳豪借了10萬塊的高利貸。

可等到他連本帶利帶著12萬去還錢的時候，卻被告知，你這點錢連利息都不夠！

徐二本來就生性膽小，又被他們一嚇唬，當時就蔫了。

硬著頭皮還了一陣子，實在受不過，就報了警。

可沒想到最先趕的不是警察，而是李佳豪的打手們！

把他拉到郊外好一痛毒打，隨即又扒光了衣服扔到了鬧市區裡，往腦袋上倒了一筒大糞！

連羞帶氣，徐二生了一場大病，甚至都生出了輕生的念頭。

可一想到老媽，又放棄了！

李佳豪的打手們，放出狠話說：「你不是能報警嗎？再去啊？下次就不收拾你了，換上你媽來嘗嘗這滋味怎麼樣。」

徐二的老媽如我所見，是個性格剛強的老太太。一旦遭到和徐二一樣的侮辱，很有可能當場自殺。

徐二思來想去，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老實。

於是這10萬的債，現在前前後後還了十多倍，直到現在還沒還完！

徐二也不敢跟外人說，就這麼一直忍著，於是他的性情也越來越低沉。除了談論畫作之外，任何人看起來，都和窩囊廢沒什麼區別！

聽完了白老闆的彙報，我極為氣憤，很不客氣的訓他道：「徐二來咱們這兒好幾年了，這樣的情況你怎麼一點都不了解？要不是這次出了事，我趕到他們家看了看，可能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老白唯唯諾諾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徐二是一方面，還有蘭華呢。

龍泉山莊的小臥底就潛伏在我身邊，要不是正巧在江邊鬼樓遇見，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

「老白！我給你個任務，馬上把古董街上每一個人的身份背景，所有的困難和擔心都調查清楚！要是再出現類似事件，我就拿你是問！咱們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麼懲惡揚善？那不是扯淡嗎？」

「是是。」白老闆有些羞愧的連連應聲。

「好，那你現在就過去一趟，找一下那個李佳豪，扣除應有的利息之外，把多吃的都吐出來！」

白老闆頓了下道：「那……那要是他不肯呢。」

「不肯？」我頓了頓惡狠狠的說道：「那你就先回來，等我把他打成殘廢，到那時候誰訛誰錢那可就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