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麟，說說吧，你那邊發現了什麼。」劉老六說道。
「這座村子的名字很古怪，叫做無罪村。雖然很僻落，可以前卻很大，而且歷史也很悠久，據說還發現了不少古董，大多數都是唐朝的。」
「村子自建立以來，外姓很少，只有女、鬼這兩家十分罕見的姓氏。」
「村人都說，祖先挑的這塊地方風水很好，雖然偏僻窮困了點，可一直風調雨順的，不旱不澇，這麼多年來，村裡連一個早亡夭折的人都沒有，差不多各個都能活上八九十歲。」
「雖說村子就緊挨著烏蘇裡江，可無論發多大的洪水，哪怕上下遊都淹了頂，這村子都一直平安無事。」
「據他們說，村下住著一隻神龜，就是巨龜保佑著他們的，所以每年節慶，都會往江邊扔灑粽子鹹肉供養巨龜，村人即便無意中捕獲了小烏龜也都一概放生。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信息。」我停住了話頭，轉問他們兩人道：「你們兩位有什麼發現？」
劉老六接過了話頭道：「我倒是沒尋訪什麼人，而是去江邊溜達了一圈，發現了一棵很是奇怪的大槐樹！這樹不高也不大，可樹根卻是七扭八岔的，很有些年頭了，而且樹根上還生出了一簇簇的綠芽。要知道這時候，可是整個東北最冷的季節，俗稱三九四九不出手，別說什麼小嫩芽了，就連多年大樹都有不少被凍死的，這顯然有些古怪。」
江大魚擰著眉毛焦急的問道：「你說的那棵大樹，可是在江口灣岔裡？」
「對啊！你怎麼知道的？」劉老六有些奇怪的轉過頭。
江大魚解釋道：「我之前假裝借煙，找了個看起來比我還要大上十幾歲的老大爺。據他所說，早些年的時候，村裡供著一塊血紅色的大石頭，每有新生男嬰都要在石頭前敬貢祭拜，說這是老輩人從祖地裡抬來的。那上邊滿是奇形怪狀的花紋，後來文-革的時候，破四舊，市裡來的紅衛兵和知青非要把它砸了，連續幾個紅衛兵剛剛掄起大鎚碰到石頭上，都閃了腰。」
「還有一個拿來炸藥的，引爆之後卻炸死了自己。」
「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動石頭的主意了，可村裡人也頂不住上邊三番五次的訓斥，最終就偷偷的燒香上供，舉行了個儀式，把石頭扔進大江裡去了，沉江的地方就是那灣岔。看來問題就是出在那塊石頭上了！對了，張小子，你說村裡人大多都姓什麼？」江大魚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又問了我一遍。
「女和鬼。」我答道。
「這裡發現的古董大多數都是唐朝的？」江大魚問道。
「對啊。」我依舊有些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
「確定岔灣裡那棵是槐樹？」江大魚這次是問劉老六。
劉老六點了點頭，隨即也好像明白了什麼，這兩人竟然異口同聲的叫道：「魏！」
「原來如此。」江大魚長吐了一口煙。
「也怪不得那惡龍不敢靠近了！」劉老六也拍了下手掌。
「我說兩位，能不能別打啞謎了？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我有些納悶。
「唐朝哪個姓魏的最出名？」江大魚冷笑一聲提示道。
「那還用問，肯定是魏……我明白了！」我大吃一驚。
江大魚曾在水下遺址當中，和我講過唐王李世民派人探尋古跡的往事。而且也發現了唐王聖旨，甚至被烏木核收入其中的十陰衛中有九個都是龍吼衛，足見傳聞並非虛假。
李世民之所以派人前來祭奠，就是聽黃石道人說魏徵斬殺神龍，深怕由此得罪上天，降罪李唐。
看來這石頭定和魏徵有關！
劉老六解釋道：「魏徵雖然是大唐第一諫臣，名列凌煙閣，可在他死後不久，李世民便掘墓鞭屍，更是前無先例的收回了把公主下嫁魏家的成命！雖然還未禍及子孫，可魏家卻驚嚇不輕，連夜用民間兒童替換了幾個嫡系幼孫，派出家將將他們一路護佑到了北邊，徑直逃出了大唐疆域。其中有個給魏徵趕車驅馬數十年的老奴，偷取了一塊魏徵墓中的石頭，一併帶走。」
「李世民得知此事後，也未追殺，更在北伐匈奴大敗之後，喟然長嘆，倘使魏卿尚在，何至如此？後來又下令重修魏徵墓，可奇怪的是，竟連半塊墓石都未缺少，眾人皆以為奇。民間傳說，那個帶走墓石的老奴，是魏徵的陰差鬼仆，那塊石頭也絕不是普通的石碑，而是魏徵的藏刀石，據說當年斬殺龍王的斬龍之刀就藏在石頭裡，石頭上還濺滿了龍血，足可嚇鬼驚神！」
「後世聽聞，還曾沿著魏家北逃的路線四處探尋，想要得獲此石，只是那魏家本來就是為了避災免禍，保下最後一支血脈，都不敢和留在長安的親族有任何聯繫，外人就更無法找到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改名換姓的一路向北，逃到了這裡！若不是被這大江所隔，說不定還會逃到對岸的苦寒之地去！也怪不得這座村子叫做無罪村，原來是一直在祈求唐王赦免，全族無罪。可惜，他們不知道，李世民根本就沒有追查怪罪，甚至後來反悔的時候，還曾派人尋找過這一脈魏徵後人的下落呢。」
「如果這石頭真是魏徵當年用過的斬龍石，也就難怪惡龍不敢靠近了！可是，我們又怎麼利用它降服惡龍呢？」劉老六道。
雖然真相已然大白，降龍之物也最終確定了，可仍差最後一步。
江大魚吐著煙霧道：「傳聞魏徵的斬龍之刀無鋒無刃，無影無形。本來就是一件絕世奇兵，具體怎麼個用法，根本沒人知曉，這樣吧，我下到江底去看看，回來再做商議。」說完，他敲了敲煙桿站起身來。
「江老……前輩，你的傷還沒好。」我勸道。
聽到江老前輩的時候，江大魚的身體本能的一躬，好像有些不敢當。可馬上他就醒悟了過來，劉老六這個老滑頭還在身邊，當即順勢彎下腰去捲起了褲腳道：「我雖然傷情未愈，可也比你的水性強的多，再說，以你這點見識，就算下去了，能看出個什麼來？還是我去吧。」
說著，江大魚不容分說，往外就走。
「九麟，你跟著他去吧，我去找兩件乾衣服，再備一壺燒酒，隨後就到。」也不知道劉老六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直催著我跟上江大魚，自己轉身朝村裡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