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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風度劍 - 第30章 院落字體大小: A+
     
    帳外是泠泠的霜氣, 衾枕間卻暖意襲人。薛青瀾叫聞衡給按在身側,進退兩難,老大不自在, 只能拿話打岔:“廖師兄今日不是要過來?真要搬到別的院子去, 總得容我回去稟明師父, 收拾些東西。”

     青天白日的,兩人本來就醒得晚,再這麽賴下去待會兒被廖長星過來看見了,他還活不活了?

     聞衡不慌不忙地道:“不急, 吃了飯再去。順便想想還缺什麽,待會兒叫師兄一並給添置上。”

     他早已不是宗室貴胄, 可從小養成的習慣還在, 說話做事慢條斯理,總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從容,好像天塌下來也無法讓他變一變臉色。薛青瀾被他帶得靜下來, 略一思索,道:“倒也不缺什麽,就是得請廖師兄多給兩個火盆,免得——”

     聞衡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簾,睨了他一眼:“免得什麽?”

     薛青瀾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拖長了聲音, 道:“免得再麻煩師兄。”

     聞衡短促地笑了一聲,學著他的語氣道:“師弟別客氣,不麻煩。”

     薛青瀾:“……”

     這小崽子看著不親人,但聞衡感覺他只是悶,其實脾氣挺好,就像戳三四下才輕輕拍人一下的貓, 真煩了也就是一甩尾巴不理人,從來不露尖牙利爪,面上雖凶,心裡卻知道誰是真正待他好。

     “現在醒透了沒有?”聞衡眼看他又不說話了,知道這是要甩尾巴的前兆,低頭溫聲道,“冬日天寒,起猛了容易著涼,最好緩一緩再起身,如此方是養生之道。”

     薛青瀾在他懷中小幅度點頭,聞衡便松開手,道:“不鬧你了,下去洗漱更衣罷,外袍在火盆旁烘著。”

     這張床靠著牆壁,聞衡在外薛青瀾在裡,按理該聞衡先下才對。薛青瀾從被子裡爬起來,問:“你呢?”

     聞衡在他手背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哼笑道:“我?我被你壓了一宿,半邊身子都麻得不能動,你倒問起我來了?”

     “……”

     薛青瀾又好笑又愧疚,跪坐在一旁,拉過聞衡右臂,替他推拿按摩、紓解麻痹。聞衡支起一腿,抬臂任他施為。薛青瀾一低頭,未束的烏發披拂下來,遮住了耳朵,只露出小半張臉,他雖低頭抿著唇,頰上卻有個淺淺小渦,分明正在強忍笑意。

     聞衡看著,心說這樣才對,他就該在滾滾紅塵裡鮮活地貪嗔癡笑,做什麽想不開要去當天上的寒星。

     手臂知覺逐漸,他試著活動手指手腕,笑道:“多謝,已經好了。算我沒白疼你。”

     薛青瀾已經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地戳習慣了,不再拘謹,把挽高的衣袖替他放下,道:“你慢慢起,我去做早飯。”

     聞衡頗有些訝異地一揚眉,正欲發問,薛青瀾已猜到他想說什麽,利索地翻身下床,道:“山珍海味雖不能,燒水煮粥還是會的。師兄盡管放心,不會燒了你的廚房。”

     沒過多久,薛青瀾果然端上了一缽白粥、兩碟醃菜,食材有限,他也翻不出花來,隻多煮兩個熟雞子。兩人吃完簡單早飯,恰好廖長星尋了過來,被聞衡強征幫忙,三人齊力將鋪蓋等一應零碎雜物收拾進了山際院。

     山際院是記名弟子居所,當年聞衡本該住在此處,卻因為地方不夠又要守孝,獨自搬去了後山。後來李直離開,秦陵沒再收新徒弟,其中一間房就一直空置著,這回為了安置薛青瀾和聞衡,才重新打掃布置了一番。

     屋中地方有限,擺不下兩張床榻,索性換成一張寬榻,足可並排睡三個人。廖長星站在屋中環視一周,歉然對薛青瀾道:“事急從權,只能騰出這麽一塊地方安頓,慢待薛師弟了。往後有什麽事,盡管麻煩嶽持,千萬不必客氣。”

     薛青瀾還沒說話,聞衡先調侃道:“師兄做的一手好人情。”

     廖長星反問道:“薛師弟難道不是受你牽連?更別說人家還救了你一命,就是讓你當牛做馬也使得。”

     “萬萬使不得。”薛青瀾忙道,“師兄折煞我了。”

     聞衡怕他不自在,在背後搭著他的肩,道:“師兄心地善良,這已算是簡單的了,不用不好意思。”

     薛青瀾不解其意:“嗯?”

     廖長星一聽便知他話外之音,再看聞衡護犢子似地護著他,忍不住笑著搖頭,道:“罷了,接著忙你們的,若沒事我就先走了,師父那邊還在等我。”

     聞衡放下手中物什,問:“前日事情如何了?”

     這是純鈞派自家事,薛青瀾不便旁聽,主動借口打水退出門外,將主屋留給他們師兄弟。廖長星見他走了,方對聞衡道:“事關重大,師父也沒對我多說。現下只能靠各峰長老出面盡力斡旋,先穩住他們,再悄悄地暗中調查。”

     聞衡搖頭:“晚了,現下事情已經鬧大了,再想讓他們留下來,恐怕很難。”

     受邀前來的名門正派個個心高氣傲,誰肯被當做雞鳴狗盜之輩一樣看管起來?說出去純鈞派恐怕要被群起而攻之。再則江湖勢力此消彼長,別派與純鈞派又不是素無齟齬,他們雖不至於做出盜劍之事,但是很樂於看純鈞派鬧笑話。因此除了真正與純鈞派有交情的那幾位,其他人絕不會束手配合純鈞派的行動,最多再拖三天,哪怕找不出罪魁禍首,純鈞派也必須放人。

     廖長星心累地歎了口氣,一提這事就愁得皺眉頭。他作為玉泉峰上挑大梁的弟子,有許多難處,只是不好對聞衡說,只是拍拍他的肩,道:“偌大一個門派,再難也用不著你們小孩家家的跟著操心。這些日子別亂跑,保護好薛師弟,若有異動,記得及時找我。”

     聞衡了然道:“我明白,師兄放心。”

     過了一會兒,薛青瀾從門外進來,手中端著水盆布巾,隨口問:“廖師兄走了?我看他似乎忙得很。”

     聞衡接過銅盆放在一旁架上,道:“丟劍這事要處理得裡外俱全、不留話柄,恐怕他最近都沒有什麽閑工夫。”

     薛青瀾還惦記著剛才的話,好奇問道:“師兄,你方才說‘還算簡單’,是什麽意思?難道純鈞派還有什麽別的規矩嗎?”

     “什……”聞衡讓他問得愣住了,旋即反應過來,苦忍半晌,實在沒忍住,別過臉笑出了氣聲。

     他笑得還挺好聽,低音像淙淙的流水,薛青瀾越發迷惑:“你笑什麽?”

     “小傻子。”聞衡一指頭戳在他腦門上,“就因為不是好話才不明說,你還非追著問,讓我以後怎麽做人?”

     薛青瀾蹙眉看他,五分懷疑三分審視,還有兩分好奇,那表情仿佛在說“我倒要看看你嘴裡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他這模樣實在很新鮮,與初見之時判若兩人,聞衡無奈笑道:“就會折騰我……你自己想想,常言道報答救命之恩,除了結草銜環、當牛做馬,還有個什麽?”

     薛青瀾本來是個聰明孩子,只是一時想岔了,此刻被聞衡點破,耳根頓時飛紅,訥訥道:“原來如此……”

     “‘救命之恩,原來如此’?”聞衡故意逗他,“俗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懂不懂江湖規矩?重來,大點聲,救命之恩該怎麽辦?”

     薛青瀾很為難似地看著他:“師兄……”

     聞衡:“別叫師兄,叫師父也沒用。”

     薛青瀾認真發問:“你就這麽想對我以身相許嗎?”

     聞衡:“……”

     他捏著薛青瀾後頸,把他提溜到跟前,磨著牙恨恨道:“好啊,晚上睡我,白天消遣我,小崽子,你眼裡還有沒有師兄了?”

     薛青瀾不答話亦不掙扎,就縮在他胸口不住地笑,細細碎碎的氣音,最後活生生把聞衡笑得沒了脾氣,在他背上輕輕摑了一巴掌了事。

     午飯後兩人分頭而行,薛青瀾回客院給薛慈幫忙,聞衡則去主峰礪金堂內查閱本門典籍。這一去直到日暮方歸,等聞衡回到山際院,立刻被三個弟子和韓紫綺團團圍住。這幾日他的遭遇傳遍了純鈞派,記名弟子們素日與他關系尚可,韓紫綺尤其牽掛,是以一聽說他搬進了山際院,立刻趕來探望。

     聞衡同他們沒有什麽好交代的,隻揀不要緊的情況略說幾句,謝過眾人慰問,又多囑咐了一句薛青瀾也要住進來,讓其他三個弟子安分一些,別招惹人家。

     周勤和韓紫綺在薛青瀾身上吃過大虧,一聽這名字就皺眉頭。韓紫綺十分不快,酸溜溜地道:“也不知道廖師兄究竟怎麽想的,非要你照看他。”

     剛走到院外的薛青瀾恰好聽見這句話,腳步一頓。

     聞衡聲音不大,但習武之人畢竟耳力好,站在牆外也能聽得清楚,他沒什麽語氣,再平淡不過地答道:“有恩報恩,理所應當。”

     薛青瀾想起上午的玩笑話,唇角一彎,忽然聽到牆內一人笑嘻嘻地勸道:“師姐也不必如此介懷,反正他們住兩個月就走,總歸是外人,哪有咱們同門師兄妹親香。”

     唇邊的笑意凝固片刻,倏忽散了。

     薛青瀾望著院牆頂端露出的一片樹梢,腳下如同被粘住,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子,只能退後幾步,在山際院外不遠處找了棵大樹,輕身而上,把自己藏在了半凋的枝葉間。

     他無意與純鈞弟子再起爭執,作為一個外人,現在闖進去無非是平添尷尬,還是等他們散了再說吧。

     太陽已落下山頭,可夜色還未至,天際是一片灰黃的暮色,沒有晚霞,只有無邊的雲翳。薛青瀾漫無目的地遠眺四顧,忽然想起昨日那琉璃般燦爛的黃昏,心想,離開了越影山,往後他或許再也看不到那樣的夕陽了。

     世間種種美好之物,朝霞夕陽、春花秋月、緣分邂逅……原來都是這樣可遇不可求,珍貴卻又短暫。

     暮色褪去,寒夜籠罩了整座山頭,院落裡漸次亮起燈火,山際院的來客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去,薛青瀾卻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樹上,一身黑衣融在夜色裡,似乎被山風吹成了不會說話的石塊。

     不緊不慢的腳步踩著落葉由遠至近,最終停在樹下,他沒聽見,也或許是聽見了但沒有分神注意。

     聞衡在樹下幽幽地問:“星星好看嗎?”

     薛青瀾雪白的臉在滿目昏暗裡微微一動,終於回神,眉梢眼角有了生氣,遲緩地垂眸向下一望。

     他聲音輕而微啞,其實語氣平平,但在聞衡聽來就有些委屈,他說:“沒有星星。”

     今夜無星無月,是個陰沉天氣。

     聞衡朝樹上伸手,道:“那下來吧,回去吃飯了。”

     薛青瀾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收起了所有散漫思緒,若無其事地對樹下的聞衡說:“師兄閃開。”

     “不用。”聞衡催促道,“你下來。”

     薛青瀾隻好依言跳了下去,他這回運上了輕功,落下時衣袍飄飛,輕捷無聲,像一片羽毛悠悠地從半空飄下來。

     他估算好了距離,小心謹慎,以免跟昨天一樣砸到聞衡,但羽毛還是沒等落地,就被人接在了手心。

     聞衡的懷抱籠罩下來,全身暖意海潮一樣將他團團包圍。薛青瀾沒有推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不願意挪動腳步。

     “怎麽了?”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更不知該從何說起。

     聞衡心思何等玲瓏剔透,早猜出了八/九分實情,附在他耳邊輕聲問:“是不是不喜歡這裡?我們可以搬回後山去。”

     薛青瀾有時候覺得很奇怪,聞衡猜他心思好像總是特別準,他的一切偽裝在這個人面前總是潰不成軍。

     “我……”他慢慢吐出一口鬱結在肺腑裡的寒氣,艱澀地說,“不是不喜歡,是住不了多久,哪裡都一樣。”

     他一開口,聞衡心就軟了,扶著後腦杓將他按在自己肩頭。借著夜裡一點微弱的光,他低頭瞥見薛青瀾白皙的頸側有兩個紅痣似的小點,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被蟲子叮了。

     “聽到他們說話了?”他了然地問,“該不會是一想到自己要走,舍不得我,所以才躲在這裡偷偷傷心?”

     薛青瀾在他肩上搖了搖頭,聞衡以為他要矢口否認,沒想到他說:“不知道。”

     果然還是個孩子,對什麽都懵懵懂懂。

     “不知道也沒關系。”聞衡哄他,“等轉過年來,我也該下山去了,到時候去宜蘇山找你,好不好?”

     薛青瀾這回真被他驚著了:“你為什麽要下山?”

     聞衡耐心地道:“自然是下山尋劍,難道我還能坐在越影山上等聶竺主動來找我麽?”

     薛青瀾一想也對,聞衡又道:“這事雖是我一人攬下來了,但我仔細想想,你在其中似乎也出了不少力,叫上你給我打下手不為過吧?”

     薛青瀾:“……”

     他一團沉鬱心緒被聞衡三言兩語攪散,徹底難過不起來了。聞衡溫柔地摸了一把他的頭髮,哄孩子似地問:“還傷心麽?不傷心了就跟我回去吃飯,這邊物什齊全,晚上可以泡熱水解解乏。”

     薛青瀾後退半步,欲從他懷中離開,聞衡卻略一躬身,攬著腿彎將他抱了起來。

     視線陡然升高,薛青瀾霎時僵成一塊棺材板,動都不敢動,顫聲道:“你……師兄你幹什麽!”

     “怕你跑了。”聞衡步伐平穩地走向院子,平靜答道,“這回知道誰跟你比較親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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