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自那日席維親自到白家交代後，白老爺子雖然見到他沒兩眼就要趕他走，但是他跟木唯七的事也算默認了，就拉不下老臉承認罷了。

　　席維也就不去找人煩，整天圍著自家小孩轉。這一世跟上一世完全不同，他不必在整天忙碌的工作，早先迅速的下手讓他如今已是多個公司的隱形股東，如今雖然不用和景琛合作來遮掩自己的財富，他們的合作還是持續下來，他總要為自己找個事做。

　　縱然不像曾經那樣站在制高點上讓人羡慕膜拜，呼風喚雨，可他卻意外的滿足，大概因為心裡滿了吧。

　　就在席維順利的大學畢業時，木唯七也升上了高三。

　　他向來學習認真，對書有種固執的喜愛。席維在旁搗亂時，一律被嚴肅的趕出小書房。可憐嘗鮮沒半年的老男人想在這一年大吃特吃是無望了，席維憂傷的想，總是這樣憋在會不會生病啊。

　　讓人頗感意外的時景安遠，他固執的非要轉學到離京都不近的某個知名學校讀書，家人拗不過他也就隨他去了。

　　這事也只有景家人知道，景安遠臨行前就跟木唯七和蘇正直聚了聚。

　　他們也算跟他從小玩到大了，但有些事他還是說不出口。

　　蘇正直跟木唯七雖然詫異他意外的決定，但看他的臉色也不再多問，反正又不是不回來了啊。

　　景安遠在這邊一通爛醉，景琛那邊也不好過，他一早把席維拉來討論項目，其實是拉來一個人陪他喝酒。

　　“你是怎麼把你那小傢伙追到手的？”他捏著酒瓶，眼神陰鬱。

　　席維皺眉：“景哥你今天怎麼了？”

　　“都是從小養到大的，一樣寵著的，怎麼那孩子就這麼倔！”他歎了口氣，臉上罕見的露出落寞的表情，不住撫摸腕上的手錶苦笑道，“我錯了，也該是我走啊，你跑什麼……”

　　席維得不到答覆，只能無奈的聽他自言自語。

　　景琛雖然看似不羈，可到底有世家養出來的涵養。這一次，他不像以往一樣渾身散發王八之氣，反而像是失戀一般，形象全無的抱住瓶子灌酒。席維還是真有些好奇了，但什麼也問不出來。

　　“景哥？景哥？你醒醒，景哥？”席維看著滿桌的空瓶子，在看看趴在桌上昏睡景琛，他只得把人拖到休息室裡安置了。

　　招人把殘局收拾好，席維也就離開了。

　　到家門口時，正巧看見木唯七在開門，席維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在脖子上親了一口。

　　木唯七完全嚇了一跳，慌張間被席維推進房子。

　　“哥，你下次就不能進屋在抱麼？被人看見了怎麼辦？”木唯七撇撇嘴。

　　席維滿不在乎的把他抵在門上低頭就吻。

　　“唔……”木唯七憤憤的拿小舌頭抵擋他的進攻，彼此來回糾纏。

　　結束了火辣的舌吻，木唯七紅著臉拍掉席維趁機探進他衣服的裡的手：“哥，不行，我還有功課要做。”

　　席維不滿抓住他的手，在修長的手指上親了一下：“小七。”

　　木唯七聞了聞他身上淡淡的酒氣，瞪著眼用另一隻手戳他：“哥，不要騙我了，又想裝醉是吧。”

　　席維眨眨眼，自從上次裝醉被發現，小孩從白林那知道他的酒量相當不錯之後，狠狠生了次氣，再騙他可就不容易了。

　　“可是，我想要你。”席維摟著木唯七坦然道。

　　木唯七墊腳勾起他的脖子，在他臉上極響亮的啵了一聲：“好了好了，這是補償。”然後就鑽出他懷抱，跑去小書房了。

　　席維歎氣，又笑著去給小孩準備點心了，反正人都在他手裡怕什麼。

　　臨睡前，木唯七在席維的懷裡蹭了蹭，還是有些不解：“哥，你說阿遠怎麼會突然跑到那麼遠地方上學啊。”

　　“景安遠要走了？”席維意外問道。

　　“是啊，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這半年來他一直不對勁，動不動就跑去酒吧喝酒什麼的，問他也不說，我跟阿直都很擔心他呢。”

　　席維忽然想起他下午把景琛拖到休息室裡安置時，聽到的細微的囈語，再想起以往景琛異常的舉動。他眯了眯眼，這景琛該不會……

　　想歸想，席維還是安慰自己小孩，又說了幾句話，木唯七就撐不住睡了。

　　席維給他掖了掖被角，看著他紅撲撲的小臉，彎唇笑著關掉了床頭燈。

　　日子平淡卻溫暖，很快就迎來了新年。

　　往常木唯七都會跟席維先到白家去拜年，然後席維回A市到席家過節，他也跟著去，但甚少露面。勉強算是脫離席家之後，新年一直都是他們兩個一起度過的，而今年又有所不同。

　　“哥，一定要去麼？”木唯七坐在車上惴惴不安。

　　“難道你打算以後都不去見外公了麼？”席維笑著捏捏他的鼻子。

　　木唯七呡唇搖頭，他自然抓起席維的手放在懷裡暖，席維較畏冷又不喜歡戴手套之類的東西，手常常是冰的，進了暖和的地方自然就好，但他放在懷裡暖會更快些。

　　“可是，外公他會不會生氣啊！”

　　席維眯起眼看他認真的給自己暖手，眉頭微皺一臉苦惱。

　　18歲的木唯七已經完全張開了，五官溫和清秀，一雙眼睛生的最好，黑亮純粹。笑起來乾淨溫潤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因為沒有遭遇太多波折，所以他沒有前世那種乖順又小心翼翼的感覺，骨子裡一如前世倔強卻也帶著前世沒有的純淨氣息。

　　而席維曾經渴望已久的愛慕也在他的眼神行動中昭然若示。兩世的情深終究沒有付錯人，席維忍不住笑了，日子越長就愛，無法自拔卻甘之如飴，他難得情深，種下因便得了果，真是甚好。

　　到了白家，木唯七倒不像在車裡那樣忐忑不安，臉上微微帶笑看上去大方又乖巧。就是微微顫抖的指尖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席維毫不避諱的拉起他的手進了門。

　　他們來的早，前來送禮之類還在路上，屋子裡的人不多，木唯七就任由他拉著。席維在他掌心撓了撓，木唯七臉上泛紅：“哥，你別鬧。”

　　席維笑著湊到他的耳朵邊：“新年禮物還沒給呢？小七可不能忘了。”

　　木唯七慌張要推開他：“哥，別這麼近，被外公看到多不好了，再說你也沒給我呢！”

　　席維捏捏他的臉剛要說話，木唯七就眼尖的看到下樓的白老，一個哆嗦站了起來，身體僵直，說話都不利索了：“外、外公！那個、新年好，我我……”

　　白老依舊嚴肅的繃著一張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木唯七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外公，我、我跟哥來給、給你拜年了，我們、我們……”

　　他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白老看著他倆緊握著的手一陣不舒服，轉身就走。

　　“外公！我跟哥是真心要在一起的！外公，你不要生哥的氣！”木唯七見老人要走頓時就著急了，一嗓子就喊出來了。

　　白老黑著臉看著他。

　　“外公，你別生哥的氣了，是我硬要哥跟我在一起的，我知道這樣不對。”他咬咬牙一臉認真，“我一定會努力跟上哥，不拖他的後腿！我是真的很喜歡哥的！外公，你要打就打我吧！”他一口氣吼了出來，手緊緊回握住席維，生怕他跑了似得。

　　席維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他這一嗓子吼的白老那點不滿也沒了，他看著木唯七心裡一陣愧疚，著多好乖的孩子啊，同齡裡數他最聽話上進。雖然出身不好，可養了這些年也沒見他變壞，反而越來越討喜了，白白淨淨的老實孩子誰不喜歡，怎麼就叫那小兔崽子給忽悠拐走了啊！

　　他想著想著到是歎了口氣，瞪了一眼旁邊笑開花的外孫，語氣溫和了一些：“今天留下來吃飯吧。”說著就上樓去了。

　　木唯七繃直著身子站在那裡，半天不動彈。

　　席維捏捏他帯著汗的爪子：“怎麼了？”

　　“腿好像動不了……”

　　“……噗”

　　“哥！”

　　見房子裡的人都出去了，木唯七就紅著臉任席維抱到沙發上。

　　剛剛坐好，白林就進門了：“喲，剛才誰在屋裡大叫啊，我這在外面都聽見了。”

　　木唯七騰的連脖子都紅了。

　　席維挑眉看他：“表哥，顧蕊呢？”

　　白林原本還彎著的眼角抽了一下：“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確定麼？”席維笑著說。

　　“……“他還真不確定，那個丫頭……

　　白林說了兩句就上去找老爺子了。

　　看到他上樓，木唯七一臉好奇問席維：“顧蕊是？”

　　“你白哥暗戀的人。”席維給他揉揉腿，“還能動了麼？”

　　木唯七不好意思的縮縮脖子：“已經沒事了。”他無意間掃了一眼窗外，“下雪了啊！”

　　席維笑了：“出去看看？”

　　木唯七亮著眼睛看著他：“可以麼？外公不會生氣吧？”

　　席維給他戴好圍巾：“這樣不會了。”說著拉他到院子裡去了。

　　雪不算大，洋洋灑落慢慢覆蓋地面，讓一切似乎都泛起了銀光，新年的早上並沒有那麼安靜，遠處隱隱能傳來劈裡啪啦的爆竹聲。

　　木唯七站在院子裡，忽然從骨子裡湧出了一股懶洋洋的感覺，他靠在席維身上，解開圍了好幾圈的圍巾，把一頭遞給席維。

　　席維笑著接過來在自己的脖子上圍了一圈，從後面抱住了小孩。

　　木唯七沒有阻止，順從的縮在他的懷抱裡，把他環住自己腰的手拉進自己暖和的大口袋裡，十指相扣。

　　兩人公圍一個圍巾，親密的連呼出的哈氣都混成一團。他們彼此不說話，就這樣相互偎依著，細雪慢慢落在了發間，然後在他們呼吸裡融化。

　　空氣似乎都變甜了。